毒妇重生记-第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娘娘反手一下打开了她的手。
皇帝拧起了眉,“蕴兰,”
戚夫人忙道:“陛下息怒,姐姐有恙在身,不该与她计较。”
皇帝闻言舒展了眉头,含笑看着戚夫人。戚夫人似被他赞赏的目光看得羞涩的垂下了头,露出一段修长优美的雪颈来。
这个姿势让人觉得她像只高雅的天鹅,亦像一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蝴蝶。让人想温暖她,又想扒下她高贵的外衣,看她惊慌失措。
皇帝目光黯了下来,喉头滚动。
沈娘娘看着这眉来眼去的,不由呼吸急促,神经质的将手中一团丝帕用指甲扣出了数个洞眼。
皇帝终究还是有些儿自制力的。
老戚国公曾在当今皇帝任太子时担任太子太傅,现任戚国公又是心腹重臣,经太后隐讳点醒后,皇帝也并不想做得太过难看。
然而戚夫人却在皇帝的注目下,珠贝一般的耳尖慢慢的染上了一些嫣红,她有点惊慌的拿手捂住了耳朵,一双秋水眼斜里瞄了皇帝一眼。
这样掩耳盗铃的样子可爱得让皇帝都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沈娘娘抢过朱沅手中的茶水,一下泼到了戚夫人的面上:“贱|人”!
戚夫人啊了一声,鬓角的水滴落如珠线,狼狈也无损她的美态。
沈娘娘已然是红了眼,扑上去一把揪住了戚夫人的头发:“小贱|人,供你吃喝,供你穿戴,没有过半点对不住你,你为什么就要和我作对?你为什么偏要来抢我的三郎?!”一边骂,一边就伸手向戚夫人脸上去挠。
皇帝早已是抢先两步,扣住了沈娘娘的手,脸色阴沉:“蕴兰!”
他绷着脸将沈娘娘往后一搡,望着沈娘娘一字一句道:“说过多少遍,她没有和你作对,是朕想要谁就要谁。”
这话一出,不单屋子里的宫人,就是朱沅也立即跪地,垂着头力求减少存在感。
沈娘娘那里听得进去,契而不舍的再度扑了上去:“就不该接你回来,不对,应该在襁褓中就将你掐死!”
手还没有碰到戚夫人呢,就被皇帝再度一把搡了回来。沈娘娘一个不稳跌落下炕,后腰正顶在炕沿上,顿时呜咽一声,疼得蜷缩起来。
皇帝却去看戚夫人,戚夫人已是梨花带雨:“……母亲和姐姐疼我,我是一世也不敢忘的,姐姐为何要这般说?”
皇帝有些不以为然,她已是身为国公夫人,还是如此谨小慎微,足见其嫡母沈老夫人的威势了。
皇帝当下不耐烦的道:“起来!走罢!”
戚夫人被他喝得一个轻颤,收住了泪,怯怯的下了地,仍是频频望向沈娘娘。
皇帝率先走了出去:“不许沈氏出凤仪殿,令其好好清醒反省。”
戚夫人匆匆忙忙对着沈娘娘一福:“姐姐莫气了,既然嫌我碍眼,我便下回再来看你。”
又对着屋里众人道:“好生照看娘娘,莫以为她失了势就慢待,仔细你们的皮!”
真是软惯了的人,发起狠来也是软绵绵的,皇帝在外头听得都笑了。
等戚夫人赶了上来,她又连声求情:“陛下切勿责怪姐姐……”
皇帝冷着脸,听她焦急的说了一路,出了凤仪殿,要上步撵,这时侧脸看了看戚夫人半湿的衣襟,迟疑了一下才道:“去清元宫换身衣衫。”
戚夫人的脸一下红透了,停住了喋喋不休的嘴,低声应了声:“是”。
***
辅国公府的戚老太太沉着脸,拿手杖一下一下的戳着地砖。
丫鬟们半声也不敢出,立在一边当人偶。
过得片刻戚国公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还没开口叫娘呢,戚老太太就拿起手杖照着戚国公身上招呼:“你个不争气的!”
戚国公苦笑着躲避:“娘……!”
戚老太太一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又抽了戚国公一杖:“你又让你媳妇入宫了?!”
戚国公扛着打走到她腿边跪下,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实在是拦无可拦。”
戚老太太将拐杖一顿,也没了办法:这话又不能挑破,强行阻拦总有些牵强。坐下来,想来想去气不过,拍着桌子咬牙切齿道:“都是你这孽障!当初贪她貌美,死活要娶她进门。她除了那张脸,还有那一样能说得出口?偏偏请了这么个贱|人来毁我戚家百年清誉!”
戚老太太说得几句,就要抽戚国公一杖。
戚国公垂着头受着。
戚老太太最末叹了口气:“你还没什么,不过娶错了媳妇。可怜我的宝贝孙子,投错了胎!一世都要顶着这么个娘被人说嘴!”
戚国公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嘴唇蠕动,又将话咽了下去。
这么多年下来,戚老太太也是接受现实了,然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着戚国公当年贪这一幅皮相招惹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沈蕴棠这样容貌过于美貌的,总不是安生过日子的。再说了,沈蕴棠说是嫡女,其实身世含糊。老一辈的,当年也多少收到些消息。要真是嫡女,怎么落地就送往了沈氏祖宅,直到及笄说亲才给接回来?
可惜当年沈蕴棠方一露面,便引得燕京众少年郞春|心大乱,一群热血方刚的权贵少年打破了头皮大献殷勤,堵得沈家仆下出门采买都得翻自家围墙。
最后是当时的戚国公世子拔得头筹。
戚老太太在一旁看得清楚,三令五申的也阻止不了儿子犯傻。老戚国公呢,又觉得沈蕴棠有个皇后姐姐,这门亲事也有可取之处。两票对一票,戚老太太败下阵来。
人一旦看清楚了一个后果,但却无人肯听从告诫,最后这个明白人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一步步的走向“如已所料”,这种滋味是又气又恨的,是以戚老太太总要时不时抽戚国公一顿来排解心中郁气。
就是大夫也说了,老太太将这脾气发出来,也好过憋出病来。
戚国公责怪自己从前不孝,如今是要将这孝心补足的,端的是任打任骂。
***
这头沈娘娘发作好一阵才收了场。
周太医把了脉,施过针。收起了诊箱。
叹了口气,对朱沅道:“娘娘近年其实已有好转,不常发作。近来频频受激,又有些反复了,还是静养为上啊。”
朱沅能管得了沈娘娘受不受激?周太医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因着上回沈娘娘一连发作两回,周太医也不敢走,守在一边等着沈娘娘转醒。
朱沅守在一侧,发现沈娘娘眼角有些湿润,过得一阵,果然凝成了一滴泪。她在梦中亦有些轻微的抽泣。
这种哭泣,实在让人看了为之心酸。朱沅心中生起些不忍,拿了帕子,替沈娘娘按了按眼角。
谁知沈娘娘就此睁开了眼睛,朱沅面上的那一点怜悯正落在沈娘娘眼内。
沈娘娘也没说话,只伸了只手让朱沅扶着坐起。
周太医连忙敬了药丸上来。沈娘娘一声不吭的服了下去,然后就痴痴的望着窗棂。
朱沅低声道:“娘娘,今儿雪下得大,就这么一会子已经积了一层,偏殿前那两树红梅开得极好,衬着雪最好赏梅,娘娘不如出去走一圈?”
沈娘娘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她。
周太医也道:“走动走动也好。”
沈娘娘就点了点头,糖儿赶紧上来替沈娘娘加上衣服。一左一右的和朱沅扶着沈娘娘往外走去。
刚走出暖阁就感觉到一股冷意,再走出殿门,北风夹着雪花迎面一吹,沈娘娘不由打了个寒颤,清醒了少许。
三人沿着小径,走到红梅树下。沈娘娘仰头看着树头一朵红艳的小梅花很快的被雪花裹住。禁不住笑了笑,对朱沅道:“……也是这么个下雪天。我在绣阁中抚琴,突然就有人将雪团子扔进了窗内。我有些恼怒的去看,就见着了他在楼下。他说一首哀伤的曲子,偏被我弹得欢欢快快的,非得看看是什么人琴技如此糟糕……”
朱沅心猜,这个他,想必是皇帝了。
沈娘娘叹了口气:“如今我倒是能弹得悲悲切切的了,却没有人听。”
没有人回她的话,沈娘娘原也不需要人搭话,只是诉说一二罢了。
“我母亲说我这样的性子,不合入宫。我却说,不管他有多少嫔妃,只有我才真走到了他心里。其余人我都当成看不着,定能大度。谁知道呢,既然有路可走,走进去的就肯定不止我一人了。”她是无法控制理智,但不代表她一无所知。当时皇帝搡了她两把,她清醒过来后,也记得。腰上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疼,但他却没有再回头再看她一眼。
有时候,痛苦在于你始终抱有期望。真的没有一点期望了,也许就没有那般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洒洒的雷
多谢欢欢喜喜的手榴弹,原来你旅游去了,我说怎么好一阵不见了。
还有好几个以前说爱我的狠心银抛弃了我哇,实在没脸寻人启事了,毕竟断更了一阵嘛~
我很好养活的嘛,不用雷,留个评我也会偷着乐的,所以要是还在,吱一声啊
第58章
朱沅冷眼旁观着;沈娘娘是有些冷了心了。
皇帝以往的行为虽然有些令人寒心;但他另一面却一直优容着沈娘娘,甚至于废后,也可用“沈娘娘确实身患有疾,不堪为后”来解释。这样的态度,不免让沈娘娘的心欲死难死。
反倒是搡了沈娘娘两把;沈娘娘这样一个不但重情;且爱钻牛角尖的人;这样的一个细节,她心里便不可能轻轻放过了。
也因为沈娘娘近来连番发作,其他宫室也不好再装聋作哑,纷纷的派了人来慰问;并送了许多药材过来。
就连珸琅公主也派人传了话,过了晌午便要来探望沈娘娘。
说起来也是奇怪,太子倒是三番两次的前来凤仪殿,这珸琅长公主同是沈娘娘所出,朱沅这般久了,还是头一次听说她要来。
就是沈娘娘听到她的名字,也并不如何热络。
过了晌午沈娘娘小歇一阵起来,珸琅公主已是到了。
沈娘娘传了话,让人进来。
朱沅就见被宫女嬷嬷簇拥着的一名弱质少女缓缓的走了进来。
她同太子一般都是面色苍白,似有些不足之症。
偏偏她满身的绫罗,头上华丽的插了三对步摇,一时倒像是被绫罗珠翠给掩盖住,下一刻便要负不起这华丽了。
珸琅公主先给沈娘娘行了个礼,沈娘娘招手让她坐到炕上来。
朱沅注意到珸琅公主向炕沿走去前先侧头看了看随身的大嬷嬷,这才走到炕边,小心的撩起衣摆坐下,抚平了膝上的衣料,坐得腰背挺直。
姿态优雅是不必说了,就是看着都觉得累。
珸琅公主轻声道:“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沈娘娘答曰:“好了,老毛病了,也就犯病那一刻不安生,平素都没什么。”
两人这一问一答,竟然就没了话说。
沈娘娘过了一阵,发现珸琅公主身边的宫人换了两个,竟然又故态萌发,拿出相书来给这两名宫人看相。
珸琅公主习以为常的端坐着,听沈娘娘没话找话的点评了两句。
沈娘娘一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了,只好干巴巴的道:“近来歇得可好?眼下都有青影了……”
珸琅公主往一侧瞟了一眼,飞快的回答:“歇得很好。”
相对无言,坐了一刻,一边的大嬷嬷便福身道:“启禀娘娘,公主稍后还有先生讲课……”
母女俩几乎同时松了口气的样子,沈娘娘忙道:“那便去罢,莫让先生等着了。”
珸琅公主也起了身:“儿臣先行告退,下次再来看娘娘。”
一番有礼的道别,珸琅公主又被人簇拥着离去了。
沈娘娘望着她的背影,很有些惆怅的样子。过得一阵,居然问朱沅:“你可想念你母亲?”
朱沅自然是想得厉害!饶是她平素再怎么稳重,这会子也心思外露了。
沈娘娘看了她一阵,叹了口气道:“想,就回去瞧瞧罢。女官不比宫人不能出宫,一月两月的,也能告假家去一回。”这倒是,宫里的娘娘想出宫都不容易,反倒是女官,每月都有假的。只是这假允不允,还要上头发话,寻常人也不敢问到主子面前罢了。
朱沅原也没想过这般快能回家一趟的,她一早寻思着要在沈娘娘面前得了脸,再不经意的引起这一茬话,那里晓得机会就这样送到她面前呢?
当下笑着谢恩:“臣女谢娘娘恩典!”
沈娘娘兴致来了,让人拿了册子来,亲自挑选些物件,赏给朱沅带回家去。
“……这匹缎子喜庆,正好大年下的做一身衣衫,显得精神!这块皮子给你母亲镶个边不错……宫里头年年给我制些荣养丸,全是养颜补气的,你母亲估摸着年纪也到了,日常服用正合适……”竟是零零总总给点了一大堆。
朱沅隐约觉着沈娘娘倒是藉此成全自己的心思,无论如何,这份恩典她是要受的:“臣女替家母谢过娘娘恩典。”
沈娘娘高兴的挥了挥手:“在家中住一宿,不急着回。我这横竖无事。”
朱沅于是在这边将赏赐上册,第二天拿了批条包袱款款的出宫回家去了。
朱临从前一日被人通知朱沅要回家,一大早的亲自坐了马车来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