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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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跟意中人成亲的,能有几人?跟父母看中的姑娘成亲,好好过日子,时间久了,又有了孩子,当初多少的铭心刻骨都会淡忘。他何必要为了她,为了这么一段不被母亲祝福的感情。置自己的性命和前程于不顾。跑到边关去从军呢?这小子,傻了吧?
这么一想,她心绪烦乱。久久不能平静。
罗夫人继续道:“骞哥儿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好在跟郑家,也只是议亲,还没到换庚帖下聘的地步。如今郑姑娘也差不多十七岁了。骞哥儿这么一去边关,怕是要耽搁郑姑娘。所以我这次上京来。是想跟郑家道一声歉。如果郑家就此将亲事作罢,我们也不会有一声怨言。”
说着,她站起来,走到宣平候老夫人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满脸羞赧:“我知道这些对不起您老人家。您帮着牵线搭桥,费了多少心思,才帮我们说了这一门亲事。而且……”
她脸上的羞愧之意更浓:“我家老爷能升任知府一职。也多亏了郑大人帮忙。如今说亲事作罢这话,实在是有忘恩负义之嫌。只是实在没办法……”说到这里。她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到前襟上,哽咽难语。
因为有了苏慕闲提供的“彭喻璋和郑婉如有私情”这么一个线索,方向明确,查起来十分容易,这两日岑府已将那日猎场里发生的事和流言的来源都打听清楚了。所有的事,直指安以珊;而她的背后,则是郑婉如的影子。
郑婉如以“岑子曼跟苏慕闲表兄妹俩十分亲近,整日在一起。苏慕闲迟迟不肯娶妻,就是为了岑子曼”这样的言语忽悠安以珊。安以珊是个没脑子又十分冲动的人,被宠得无法无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郑婉如这么一说,又在言语里隐隐地说出一些办法,比如“听说岑府里来了个乡下小子”,“如果岑子曼坏了名声”之类的话,安以珊便愚蠢地被当了枪使,干出了猎场和流言的事来。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安以珊,郑婉如却连句话柄都没留下,滑溜得如同塘里的泥鳅。
把这样心有所属、被破了身子,同时又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女子介绍给罗骞,宣平候老夫人一想起就满心愧疚,总想着要给罗夫人递个话提个醒,最好是退了这门亲事。
但燕王之事还在调查,彭家那里不宜打蛇惊蛇,郑婉如的事自然也不好拿出来说。思来想去都找不出一个好借口让罗夫人退亲,为了这事,宣平候老夫人这两日是吃不香睡不着,被折腾得够呛。
所以闻知罗夫人到来,她才异常亲热,明知罗家在京城也有宅子,她硬是留了罗夫人在岑府住,想的就是找机会把这事跟罗夫人透露一下。
却不想瞌睡遇着枕头,还没等她提起话头呢,罗夫人便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所以满心忐忑的罗夫人在宣平候老夫人脸上并未看到愠恼不悦的表情,反而隐隐透着喜色,直叫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姨母,您看这事……”她站在那里,不安地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纠结
宣平候老夫人心里高兴,脸上也不遮掩,站起身上前一把扶住罗夫人,“哈哈”笑了起来:“我道是什么事呢,这事不算什么,包在我身上。郑家这门亲事成不了,以后我再给你找一门更好的亲事。骞哥儿能以国家为重,不顾自身安危,去边关报效朝庭,这样的行为值得嘉奖。待候爷回来,我把这事跟他说一说。他那头不行我就去宫里跟太后聊聊,总得让那深明大义的孩子在皇上或太后面前露露脸,以后立大功凯旋归来,封个功名;要是再参加春闱,在殿试上也能占个大面子。”
罗夫人听了这话,满心苦涩,可又不得不强装笑容,向宣平候老夫道谢,又推辞道:“姨母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还是莫提的好。这孩子娇生惯养的,我怕他吃不惯边关的苦,没几日便回来了。到时候岂不闹了笑话?还是以后他真打了仗,有了些功劳,再提也不迟。”
“这话有道理,是我心急了。”宣平候老夫人笑道。
说完这事,罗夫人像是放下了一半的心事,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宣平候老夫人见状,连忙道:“郑家的事不急,你且好好梳洗歇息一下,等明日再说也不迟。”
“也好,等我梳洗之后再来跟姨母说话。”罗夫人也不推辞。
宣平候老夫人转头吩咐萧氏:“好好安置阿莹。”
直到这时,夏衿才知道罗夫人的闺名叫赵莹。
罗夫人却笑道:“嫂子事多,就别麻烦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府里各处都是熟悉的。不如让衿姐儿陪我过去。”
说着向夏衿招招手:“衿姐儿,来。陪我过去说说话。”
夏衿很是纳闷,不知罗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离开临江时,罗夫人可是恨她入骨,跑到夏家指着她鼻子大骂。可这会子却像是见到新闺女一般,亲热的不行。
当着岑家人的面,她自然不好表露出什么来,只得点点头。笑道:“行啊。”
罗夫人便跟岑家人告辞。拉着夏衿的手离开了。
夏衿因常被舒氏搂着抱着,早已改了前世不与人亲近的习惯。但还是不习惯被罗夫人这么拉着,一出了院门口。她便将手抽了回来。罗夫人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两人当着岑府管事妈妈的面也不好说什么,闷声不响地去了客院。
罗夫人是一下马车便去见了宣平候夫人和萧氏,一身风尘仆仆。这时本应该沐个浴换个衣才对。可当岑府的管事妈妈将各处交待好,客气了一番离开后。她一坐下来,便摈退了下人,对夏衿道:“你写封信,让骞哥儿回来吧。”
“这……”夏衿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赶紧摇摇头,“对不住。这信我不能写。”
“你……”罗夫人的厉声刚一出来,便又软了下去。放软声音道,“我家骞哥儿是为了你才去边关的。他留信说,让我们把郑家的亲事退了。如果不退亲,他就不回来。”
夏衿的瞳仁一下放大,她咬了咬唇。
“你给他写封信,让他回来吧。”罗夫人央求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就是我的命根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禁不住地流了下来,声音呜咽。
夏衿听着这哭声,忽然也有想流泪的感觉。想到罗骞知道她离开后,不知是什么样的感受;想到他不顾一切地拿着包裹,孤独地奔赴前线的身影,她的心就隐隐的疼痛。
“你怎么不说话?”罗夫人抽出帕子,抹着眼泪,带着浓浓的哭腔道,“你让他回来吧,告诉他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夏衿倏地抬起眼,看向罗夫人。
罗夫人红着眼睛,朝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她没听错,她确实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我……”夏衿觉得自己喉咙干涩,说话十分艰难。
她垂下眼睑,声音低沉,却十分清楚:“罗大哥做什么事,不是我能劝的。这信我不能写。”
“什么?”罗夫人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我不惜得罪郑家,答应你们成亲,你还要我怎样?难道你还要我给你跪下么?”
顿了顿,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睁大了眼睛,望着夏衿:“你、你不会……不愿意嫁给我家骞哥儿吧?”
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呜呜地哭出声来:“他都为你这样了,你要是不愿嫁他,你得多铁石心肠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夏衿连忙摇头。
她这个人,最怕欠人人情。上辈子被人所救,到最后她是用性命来还上了。如今罗骞为了她,不顾父母不顾前程不顾危险,跑到边关去博取功名,只为了能够跟她在一起。她这个时候对罗夫人说她不愿意嫁他,岂不是没有良心?
“现在边关正在打仗。”她耐心地跟罗夫人解释,“岑家上下老小,都在准备出征。像岑家二公子,跟罗大哥一样的年纪,也同样是尚未娶亲,他都能去边关,为什么罗大哥不能去?如果此时罗大哥还没出发,倒还罢了,他是文人,边关之难自是武将的责任;但现在既然已去了,这时候又因为儿女私情回来,这岂不是耻辱?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如果被人奏上一本,让皇上知道了,罗大哥这一辈子可就完了。不光做不了官,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看不起。”
罗夫人的哭声渐渐停了,她凝神思索了一阵,待把夏衿所说的道理想通,又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呐?回又回不来,在边关又危险……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养大个儿子,却又这么犯犟,为了娶个媳妇,连命都不要了。”
“……”夏衿听得这话,垂下眼来,紧抿着嘴不再作声。
可等了一会儿,见罗夫人哭得实在伤心,她只得开解道:“罗夫人您别担心。前段时间岑家二公子跟我哥哥对练,我见过他的武功。他的武功还不如罗大哥呢。他几次上战场,都能自身而退。难不成罗大哥还不如他不成?
而且罗大哥是举人,军中最缺乏的就是熟读兵书的军士型人才。那边的将领绝不会把罗大哥当一般的士卒来使唤的。在将领身边做个谋士,才是物尽其用。您想想,罗大哥呆在指挥大本营里,哪里会遇上危险?即便有危险,以他的武功,也能避开了去,轻易不会受伤丧命。您啊,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真的?”罗夫人将眼泪一抹,满怀希翼地望着夏衿。
夏衿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你自己细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罗夫人仔细思忖,心情渐渐也平复了些。岑家人她再熟悉不过了。边关的仗没少打,但人却死得极少。当初还有人说是有神灵保佑呢。后来又有人传出,说是岑家人武功高强的缘故。
“如果你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夏衿见罗夫人不哭了,眸子亮亮的,一改来时的忧虑忐忑,便站起来告辞。
信不能写了,郑家那边的亲还没退,此时说什么也为时尚早。罗夫人也不好再留她,点点头道:“行,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到时我再找你。”
夏衿回到住处,岑子曼好奇地问她:“罗夫人找你说什么?”
自从听到岑子曼说要嫁给哥哥,夏衿对她就更亲近了几分。而且罗骞去从军这件事,对她触动很大。她现在急需有个人帮自己拿主意。
于是她就把自己与罗骞的纠葛,还有罗夫人来意说了一遍。
“什么?罗公子为了你去了边关?”罗骞这疯狂的举动,让岑子曼大吃一惊。
听到夏衿说她不能写信给罗骞的理由,她搂着夏衿的胳膊,点点头道:“你做对,我祖父、我爹、我哥哥都去边关,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去?难道他们的命就比我家人的命更金贵、更值钱不成?”
说着她抬起头,望着夏衿,羡慕的道:“你真好,有罗公子和我表哥两个那么出色的人都喜欢你,你好幸福。”
夏衿笑道:“我哥哥也喜欢你呀,他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比如吸蛇毒什么的。这可比从军危险多了。”
“啊呀,我不跟你说了。”岑子曼顿时羞红了脸。
两人笑闹了一阵,阿曼正经的问夏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罗公子和我表哥都想娶你,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夏衿叹了一口气,苦恼的道:“我也不知道呀。原来最开始的时候,我是喜欢罗骞的。但他母亲……”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还跑我们家大吵大闹,让我母亲和父亲特别难堪。现在她是为了儿子的性命,才答应这门亲事,但从骨子里还是看不起我。”
阿曼点点头道:“对,我表哥更好。我那个表姨,也就是表哥的母亲,听那些江湖道士瞎说,说我表哥会克母,她根本不敢见他的面,跟着小儿子去琼州了。我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就怕被我表哥给克死。你嫁了我表哥,没人会给你气受。”L
☆、第二百二十七章 郑家
客院里,罗夫人沐了浴更了衣,便坐不住了,起身去了主院,跟宣平候老夫人道:“郑家那边,还是我去说吧。这样也有诚意一些。”
宣平候老夫人知道她是宁愿自己得罪郑家,也不愿意让岑府受罪,倒是挺欣赏她的做法。
她也不阻拦,对罗夫人道:“你既要去,那便去吧。不过去到那里,你也别说退亲的事,只是说听说我病了,到京城来探探病,顺便拜访他家一下。”
“为什么?”罗夫人奇道。
难道……她的思维转了好几道弯,以为是刚才她跟夏衿说的话被宣平侯老夫人知道了。
她心里这么想,嘴里也就试探着问了出来:“是不是夏衿跟你说了什么?”
“夏衿?”宣平候老夫人诧异地道,“没有啊!”又好奇地问,“怎么?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没怎么。”罗夫人很不想让人知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