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长生-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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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钺拍着水，四下遥望了片刻，只有茫茫的海，波浪闪着银光，晃了文钺的眼，使他看不清哪里是海水的银光，哪里是欧阳的暗影。
只能先返回岸上看看情形再说，文钺心下一冷，欧阳，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
岸上此时只剩禹筱一人，三人经过简短的商议，决定由穆晗和叶音赶回“暮色”搬救兵，禹筱眼见着文钺气喘吁吁的游回来，急忙迎上去搀扶起他。他身体抖得厉害，不知是累的还是冻的，禹筱紧张的盯着海面寻找着：“欧阳呢？欧阳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欧阳……没……没……回来？”文钺上岸才觉得更冷了，深夜的海风刮的生硬，瞬间就将文钺吹了个透心凉。
人没游回来，一路也没见半个人影，欧阳不会是……
“我……再……回去……”文钺折身又要下海，却被禹筱死死拉住：“叶音和穆晗叮嘱过，她们已经去找人帮忙，不管谁回来都得在这儿等着，千万不能再冲动！”
“可是……”文钺想起冰冷阴暗的无际海面，这样耽搁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没有什么可是！”禹筱恨恨的骂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刚才那幅张狂劲儿呢？！打得多狠，追的多过瘾，怎么不干脆摁他进水、淹死他？！”
文钺被禹筱一呛，竟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为何如此心焦，又肯为欧阳出头，处在她的位置，此刻应该隔岸观火、静观其变才对。
难道是演戏演得太投入，真的关心起欧阳来了？！
念头转回来，她骂的也对，今夜这般月黑风高，海水又冰冷刺骨，欧阳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不然自己下半辈子都得活在愧疚里……
文钺蜷缩起身子坐在海边，抱着头，攥着拳，咬紧了牙关……欧阳，你可得争口气，乔妆还等着你呢！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文钺和禹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海面。这片海滩形似燕子双翅铺展，燕翅斜侧有半壁平峰，是个相对温暖的避风港湾。
文钺早先听说过，此片海滩名叫“燕翅湾”。据说古时此处常常暴雨，每每发起大水，海岸线便会上移，岸上的百姓渐渐被海岸线逼得无处耕种、无处安居，最后一场大雨将他们逼得毫无立足之地。三面海水，背面一壁高峰，躲亦无处可躲。正当百姓束手无策、甘心等死之时，天际突然飞来一只巨型燕子，它让人们爬到它的背上，将所有百姓带到平峰之上，又返回海边用翅膀挡住涌起的波浪，大水在它的倾力阻挡下缓缓退下，最终燕子也精疲力竭，扑倒在了沙滩上……
从此以后，潮汐线化作了燕翅模样，海水也再没犯过潮汐线。为了纪念燕子的功劳，并求得燕子的庇佑，后人便将这片海滩命名做“燕翅湾”。
能被燕子飞驮上平峰，可见那半屏山峰高度并不高，文钺目光微转，平峰之下并无半个人影。他轻声叹了口气，燕子啊，如果真的有灵，请你保佑欧阳安然无恙……
第四十五章 惊闻噩耗
穆晗和叶音赶回来时，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小青小白扛着一只小橡皮艇，穆晗抱着干净的毛巾、毛毯，几件救生衣和照明灯，叶音拿了急救药物和小型制氧机……
禹筱已经急的什么都顾不得，橡皮艇刚放下海，她就迫不及待的抢了小桨翻身上去，穆晗见状赶忙把毛巾、毛毯扔给文钺，只拿着两件救生衣和照明灯冲到了皮艇上。穆晗固定好照明灯，将其中一件救生衣递给禹筱，一边穿着另一件，一边朝岸上喊道：“我们先去找……”
文钺似乎已经冻僵了，他并未伸手去接穆晗扔过来的东西，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海面，海风将毛巾刮出了好几米，要不是叶音眼疾手快，恐怕也跟着追到海里去了。
“文钺，你怎么了？！”叶音将毛毯披到文钺身上，拿毛巾擦干他的头发，“你别这样，欧阳会没事的……”
文钺这半个多小时一直铁板钉钉一般纹丝未动，他依然蜷缩着身体、攥着拳头、紧咬着牙关，他额头上的青筋已经隆了起来，不停颤抖着的拳头一直撑着劲儿，指甲把手心都掐破了也没有发觉。
文钺觉得这是他上半生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他怎么能把欧阳打下海，欧阳素来水性不佳，这几日又一直下着雨，海水温度这么低，海浪还那么大……自己却追着他游进去那么远。
橡皮艇已经划到了刚刚文钺游到的位置，海面上传来禹筱和穆晗时断时续的呼喊声：“欧阳……你在哪……”“欧阳……”
她们的呼唤声被海浪绵延层层拉长，随着潮汐起伏波回荡漾，缭绕在海岸上空，久久挥散不去。
文钺听着这层层荡荡的喊魂声，心里被掏空一般，阵阵惧恸……
轮着番的折腾了一整夜，直到天空发了鱼肚白，橘红色的太阳鸭蛋黄儿一样蒙在灰青的晨雾里，大家俱是精疲力竭，心灰意冷。
没有，什么都没有，连个影子也没有。文钺僵住站不起身，似乎一夜之间耗尽了毕生心血，愣愣坐化成了一座石像。
每个人心头都压着一口气，谁也说不出算了这句话。
禹筱坐在潮汐线上抽泣着，她的悲伤不像装的，她喏诺的跟穆晗唠叨着：“我十九那年上山砍柴，被毒蛇咬了，他救了我，我二十岁就嫁给了他。十几年，他经常打我撒气，有一次都快把我打死了。我总想着要不是他救我一命，我想挨打都没机会挨，就忍着。后来孩子大了，知道护着我了，他对我也就好点了。我还以为老天爷开了眼，终于肯给我幸福了，谁知最后他们居然都被地震活埋了；之后我得了病，没想到遇到了姐姐，她救了我，还带我来到靖川。她让我跟她一样，吃香的喝辣的，生的有尊严，活的有品位，结果她不知被谁害死了，现在还躺在棺材里；前天我出了车祸，这次是欧阳救了我，他对我那么好，给我找衣服换，把饭让给我吃，还把我当成他的女朋友，可是他又……”
“穆晗，是不是谁对我好就得遭报应？”禹筱踟蹰着抹去眼泪，“你说是不是老天爷不让我活得比别人好？是不是我死了，欧阳就会没事？！”
“禹筱，别胡思乱想！”穆晗用力的搂住她的肩膀：“叶音和小白这不还在找呢，小青已经回去接搜救队过来，他们来了一定会找到欧阳的！”
“穆晗，别再安慰她了，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叶音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搜救队收队传回消息时，已经过了晌午。
所有人围坐在摆满了食物的餐桌旁，却没有一个人肯进食，一双双眼睛都定在桌头的固定电话上。电话铃一响起，众人得了救赎一般纷纷松了口气，禹筱抢先跑过去接起了电话，穆晗和叶音急切的围拢在一旁，那端传来小青的声音：“小姐，他们说要收队……”
“什么？！为什么？！找到人了？是不是找到欧阳了？！”禹筱焦急的想知道消息，连说话的空隙也不给小青留。
“禹筱，先别急！”穆晗拍拍禹筱肩头，坚定的对她点了点头，“让我安排。”
“小青，把电话给队长。”
“好的，小姐。”电话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海风声，不一会儿，一个胶东味儿的低沉男声传来：“什么事儿？”
“我出双倍的价钱，麻烦你们下午再搜救一遍。”
“没有用，已经搜得很仔细了，找不到。”
“五倍，再找一遍！”
“大姐儿，不是钱的事儿，下午有台风预警……”
“几点预警？现在再来一遍，时间够不够？！”
“现在风力五级了，大姐儿，有钱我还不想赚？我赚了也得有命花不是？！”
“十倍……”
“大姐儿，生死有命，您也算仁至义尽了，”那边声音一顿：“大姐儿，我给你交个实底儿，这么长时间，海浪这么大，您要找的人……恐怕凶多吉少，我劝您别花这冤枉钱了，以后咱还得过日子不是？！”
穆晗抓着话筒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禹筱眼见着穆晗情绪不对，急忙抓过电话，大声喊道：“救救他，求你们救救他！”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忙音……
“怎么回事？拨回去，怎么拨回去？！”禹筱疯狂地乱摁着电话，之后又拉住穆晗拼命地摇晃着：“穆晗，怎么了？穆晗，你说句话啊！”
“别这样……”叶音拉住禹筱，“你冷静一点！禹筱，别闹了！”
“没找到？”文钺的声音阴冷的像从十八层地狱飘上来。
他冷静的吓人，这反而比禹筱的歇斯底里更叫人害怕，穆晗也被他镇住了，他就那样若无其事的在众人注视下站起身，默默走上楼梯，又默默打开、关上客卧房门。
“他怎么能……他杀了欧阳……”禹筱哭喊起来，穆晗、叶音毫无办法，她们对这一切亦无能为力，只能在禹筱的哭闹声中默默地陪她流着眼泪……
第四十六章 白日见鬼
目送文钺离开，三个女人：禹筱、穆晗、叶音，哭闹的哭闹、安慰的安慰、无奈的无奈，她们次序坐在餐桌旁，各自沉浸在万分悲痛的氛围中……
禹筱心中何止悲痛，还满怀着愤怒，她恨文钺那般安静那般无情的走开，哪怕他只是说一句道歉或者懊悔的话，自己都能轻易地安慰自己：他们毕竟是好朋友，文钺也已经知错了，那不过是一场游戏中的一个意外……
穆晗内心更多的是纠结，乔妆昨天就已大好，身体状况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仿佛心有感应，她醒来后已经几次询问欧阳的消息。刚开始是没有机会安排他们单独见面，现在欧阳下落不明、生死难猜，待她再问起来，自己该做何解释？更何况乔妈妈和齐眉才刚下了指令要自己查验欧阳的身家背景，以及他与乔妆的关系程度，自己这厢还没开始行动，他就已经……
叶音的情绪则更加复杂，她不知道该为轻易失去了一个对手而得意，还是为蓦然失去了一个队友而惋惜。她越来越觉得禹筱不像在演戏，而是真真正正的爱上了欧阳，此刻她的情绪、状态活脱脱就是一个意外丧夫郁郁寡欢、恨不能立时随其而去的遗孀少妇。叶音只怕她一时冲动发起疯来，会伤及文钺，他此刻还不能出什么意外，即使有一天，他必须要做个交代，也决计不能落在自己以外的别人手里。还有欧阳，他要是真的溺毙倒也罢了，万一其中另有什么隐情，改日他又活生生回到禹筱面前，自己恐怕会腹背受敌，难逃掣肘……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人心有所念，亦不足与外人道，静默中时间仿佛都默默凝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突然传来了噗呲噗呲的下楼声，沉重而缓慢。众人都以为文钺下楼来了，谁也没有理会。直到那人来到了客厅，站在穆晗面前，毕恭毕敬的垂着头，大家才意识到来者原来是“暮色”的老管家。
叶音敏感的察觉到事有蹊跷，方才所有人都去搜救欧阳，管家即使因为年纪稍长，不能赶去海边帮忙，至少也应该在门房或客厅电话旁守着消息，等待搜救队赶到或随时接应主人的安排。
那样一来，他应该能将搜救队指引到海滩，而不必让小青跑来跑去；二来，他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地点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除非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而这件事情必然是主人穆晗刻意安排的……
是以叶音假装哭得累了，缓缓垂下头趴在了餐桌边沿，眼睛的余光却穿过微斜的刘海直勾勾的钉在管家身上，只见他半蹲着身子，以手掩面，轻轻在穆晗耳边絮絮叨叨了一阵儿，似乎在汇报着什么紧要情况。
从楼上下来？叶音的思绪顺着楼梯游离上了二楼，第一间客房住着欧阳、禹筱，第二间是文钺的，第三间自己在用，走廊对面三间分别是书房、茶水间和健身房，前夜已经都查看过了，没有什么异常。那今晚是不是有必要抽出时间探一探三楼的情况呢？
想来一定是事态紧急，管家才迫于无奈不得不露面前来向穆晗请示。果不其然，穆晗甫一听完管家的汇报，就顾不得与众人交待，行色匆匆直奔楼上而去。
可惜自己不能紧随其后一探究竟，叶音幽幽叹了口气。至少有一点，现在可以肯定：在“暮色”这座三层独栋临海小楼里，一定还有另外一位神秘的客人。
她猜得不错，此时这位神秘的隐身客人——乔妆面色凄楚忧郁，神态惊疑慌张，正哆哆嗦嗦的拉着穆晗的手，复述着刚才发生的诡异一幕……
“刚才我接到欧阳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他在喊：‘好冷……乔妆，救救我……我好冷……’，他的声音与平日稍有不同，低沉萎靡且在颤抖，好像是被冻得一直打着哆嗦，我急忙问他：‘你在哪儿？你怎么了？我怎么救你？’，可是我话还没问完，电话就断线了。我赶紧拨号回过去，却听到系统提示说‘您所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穆晗，我只相信你，你现在告诉我，欧阳是不是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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