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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可能犯罪诊断书-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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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来吧,”牧师恳求道,“你不会后悔的。”

那个吉普赛人点了点头。“我会跟其他的人说说看,我想你在两个礼拜后会看到我们。”

韦格牧师陪我走回我的敞篷车。“我想他们圣诞节早上出现的话,对镇上的人会有好影响。没有人能在圣诞节还恨同是基督教的弟兄的。”

“有些人说他们是乞丐和小偷,他们说那些女人只会算命,别的一无是处。”

“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有灵魂的人,”韦格牧师提醒我说。

“我同意,你只还需要说服你那几百个同胞。”我不必提醒他说他自己在北山镇受欢迎的程度,目前也不是很高。

爱玻参观过其他的篷车回来,我们挥手向韦格牧师道再见,开车离去。“他真的是想帮那些人的忙,”她说,“那个沃尔嘉对牧师的评价很高呢。”

“她是罗瓦纳的太太,她想必是个所谓的娃娃新娘,我给她儿子治病,却始终不知她是小孩的妈。”

“有辆篷车里的一个老女人会算命,”爱玻说着吱吱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替你算了命吗?”

爱玻点了点头。“说我很快就会嫁人。”

“太好了。”爱玻比我要大几岁,已经三十好几了,而且不是镇上最漂亮的女子。我想那个吉普赛老女人对人性有很深的了解。

圣诞节早上飘着雪花,从远处街上看来,韦格牧师的教堂和平常一样,看起来像印在贺卡上的那样。我自己并不是常上教堂的人,可是决定要去露个面。去年的圣诞节,我一整天都在一个农家接生,到教堂去坐上一个钟点不会比那事更困难。

韦格牧师在教堂前门外面,招呼所有来的人。他因为天冷下雪而穿了很厚的衣服。我向他挥了挥手,停下来和北山镇两家杂货店之一的老板尤士塔斯·柯瑞聊聊天。“你好吗?医生,祝你圣诞快乐。”

“你也一样,尤士塔斯。我们有过节的好天气——银色圣诞,不过又不那么白。”

“有人说那些吉普赛人要来做礼拜,你有没有听说这事?”

“没有,不过再怎么说,今天是圣诞节,他们上教堂也没什么不对。”

尤士塔斯轻蔑地说:“不对的是他们根本就不该在这里,我想他们是朝老米妮施了魔法才骗得她答应让他们在她的地上扎营。你知道,那些吉普赛女人很会作法的。”

我正准备回答,突然在等着的会众里响起一阵说话的声音,一对马拖着一辆挤满了人的吉普赛篷车从路中间直走了过来。“看来他们已经到了,”我向柯瑞说。

这样看来,显然韦格牧师站在雪地里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很快地走向篷车,很客气地跟罗瓦纳和其他的人打招呼,看起来好像所有的吉普赛人都来了,连小孩子也都在,牧师和他们握过手之后,他们鱼贯进入教堂。

“我不喜欢他们,”柯瑞在我背后说,“他们样子很怪,气味很怪,名字也好怪。”

“哦,这我就不知道了,尤士塔斯。”

我们跟在吉普赛人后面进了教堂,在前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我四下找着爱玻,然后才记起她在镇那头的天主教堂里。

等了一阵子之后,韦格牧师穿着他传统的黑色长袍和白色法衣走了出来。他把一本圣经拿在手里,登上讲坛,开始说话。“首先,我要祝我教区的每一位会众——我觉得你们全部都是我教区的会众——祝大家有最快乐的圣诞节和最快乐的新年。我看到一九二六年是有希望的一年,能建立我们灵修生活的一年。”

我从来就不善于听讲道,发现我的眼光一直在看向前两排的吉普赛人。就算讲道也让他们觉得无聊,他们却把他们的感觉掩饰得很好。坐在他们正后方,对这事并不怎么高兴的,是答应让他们用地的老米妮·啥世金。

后来,等韦格牧师讲完道,也做过祷告,我们也都唱完必不可少的圣诞颂歌之后,我到教堂后方找到了米妮·哈世金。她虽然年纪那么老了,却还是个灵活的小个子女人,活力十足地来来去去。“你好,【。52dzs。】山姆医生,”她向我招呼道,“圣诞快乐!”

“祝你圣诞快乐,米妮,腿还好吗?”

“好得不得了,”她还踢了下腿给我看,“一点点风湿痛对我可算不了什么!”然后她在别人离开时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地说:“这些吉普赛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呀,医生?单是让他们住在我农场上,已经让我惹上够多麻烦了。现在他们还上教堂来!”

“今天是圣诞节咧,米妮,我觉得在圣诞节这天,他们在教堂应该受到欢迎的。”

“哎,有好多人是因为韦格牧师请了他们来而对他不高兴的,我告诉你。”

“除了尤士塔斯·柯瑞之外,我还没听到什么抱怨的话。”

“哎,除了他还有别人。”

这时候柯瑞走了过来,还在哓哓不休。“且等我能把牧师拉到一边的话,我就要把我心里想的话告诉他。让教堂里坐满了吉普赛人已经够糟的了,他还让他们坐在前面。”

“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我问道。

“你相信吗?他还带他们上钟楼去让他们看风景呢。”

我跟着他们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在飘舞的雪花中抬头去看高耸入云的教堂钟楼尖塔,尽管四面白墙上都有给钟楼用的窗子,但从它还是浸信会教堂的时候开始,就从来没敲过钟。浸信会的人把钟带到他们在格罗夫兰所建造的新教堂去了,而韦格牧师还没募到足够的钱来买新的钟。

就在我们看着的时候,那些吉普赛人开始从教堂里走出来,回到他们的篷车里。“他们不会读,也不会写,你知道,”柯瑞说,“吉普赛人没有一个会的。”

“大概是因为没有人教过他们吧,”我回答说,“让像泰尼那样的小孩子去上上学校会很有帮助的。”

“哼,”柯瑞说,“我还是要跟牧师谈谈这件事,等我逮到他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说。”

我四下找着米妮,可是她已经走掉了,被落雪所吞没。现在大片的白色雪花在风中飞舞,我们几乎连对街都看不清楚。我能感到雪片冷冷地贴在我脸上,挂在我睫毛上,我决定该是我回家去的时候了。就在这时候,沃尔嘉·罗瓦纳从教堂里走出来,上了篷车。驾车的一抖缰绳,他们就动身走了。

“我现在要去见牧师了,”柯瑞说。

“等一下,”我说。我也许弄错了,可是我不记得看到卡伦扎离开教堂,他很可能留下来和韦格牧师说话。

“去他的,”柯瑞最后做了决定,他的帽子和大衣上全是大片的雪花。“我要回去了。”

“再见,尤士塔斯,祝你们全家圣诞快乐。”这样说是避免很明显地提到他太大没有陪他来做圣诞礼拜的事。

我觉得我也没有再等在附近的必要。在柯瑞消失在雪花中时,我开始往反方向走去,却碰上了蓝思警长。“喂呀,山姆医生,刚从教堂里来?”

“正是。好个雪花飘飘的圣诞节,是吧?”

“有新雪橇的孩子们可乐了。见到韦格牧师吗?”

“他在教堂里。什么事?”

“很滑稽的事,我来告诉你。”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韦格牧师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堂门口,仍然穿着他的长黑袍,但是没穿白色的法衣。在那一瞬间,好像从他那厚重的眼镜上有道光反射出来。“韦格牧师!”警长叫道,一面开始由雪地里向教堂的台阶走去。

韦格转身走进教堂,撞在门柱上,就好像看到蓝思警长突然把他吓坏了似的。警长和我一起赶到教堂后面,正好看见韦格那件黑袍消失在往钟楼去的楼梯上。

“他妈的!”蓝思生气地说,“他还把门关上了,他在躲我们吗?”

我试了下钟楼的门,门从里面闩上了。“他往上面走是没法躲开我们的。上面没有别的路出去。”

“让我来弄那扇门。”

那是间老教堂,蓝思警长用力一拉,门闩周围的木头就裂开了,再用力一拉,门就开了。

蓝思带头上了那道木楼梯。“我们要上来了,牧师,”他大声叫道。

上面没有回应。

我们到了钟楼,推开我们头上的那扇地板门,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韦格牧师,躺在几呎远的地板上,他脸朝上仰卧着,一把小小吉普赛匕首镶了宝石的刀柄从他胸口中间伸了出来。

“我的天啦!”蓝思警长叫道,“他被人杀了!”

从推开的地板门那里,我可以看到整个空空的钟楼,还有在我们四周外面飞舞的雪花,看来似乎没有另外一个活人跟我们一起在上面。

可是紧接着就有什么让我转头去看打开的地板门后面。

卡伦扎·罗瓦纳蹲在那里,脸上充满了害怕的表情。

“我没有杀他,”他叫道,“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杀他!”

这真是我所见过最要命的密室谜案,因为根本无“室”可言的话,怎么能叫密室呢?——那里四面都是空的。而且很明显就是凶手的人就在尸体和凶器旁边,又怎么能称谜案呢?

然而——

首先,我最好先多和你说一点那个钟楼的情形,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到那上面,有些地方从地面看上来并不是那么清楚。大钟搬走了,没错,不过原先挂钟的木框还在原处。地板上也割了一个圆洞,直径大约四时,以前敲钟的粗绳子就是从这里穿下去的。

可是韦格牧师的钟楼里真正最让我想不到的地方是在四扇空窗前都盖着一条条很细的铁丝网,好像是鸡笼的网子,每两条之间的间隔大约两时,因为那显然不是为了防苍蝇进来,倒让我为装设的目的想了一阵子。

“防鸟,”蓝思警长注意到我的困惑,就解释道,“他不想让鸟在这里筑巢。”

我哼了一声。“这网子好细,从街上根本就看不见。”

韦格的尸体搬走了,那个吉普赛人也遭到拘捕,可是我们还留在那里,由细网望向下面的街道。“消息已经传开来了,”蓝思说,“你看看那么多的人群。”

“比来做礼拜的还多。我想这就让你知道群众是怎么回事了。”

“你认为是那个吉普赛人干的吗,医生?”

“还有谁呢?只有他一个人和韦格在上面。”

蓝思警长抓了抓他稀疏的头发。“可是为啥要杀他呢?天晓得,韦格可是他们的朋友呀!”

有声音从底下传来,尤士塔斯·柯瑞的头由打开的地板门伸了出来。“我刚听说了牧师的事,”他说,“怎么回事?”

“他在上面带那些吉普赛人看风景,除了罗瓦纳之外,其余的人全下去了,我猜他想必是躲在这里。我们看到韦格牧师到了下面大门,看着吉普赛人离开,我当时想跟他说话,他几乎好像是要躲开我们似的跑了.而且把下面通钟楼的门闩上。等到山姆医生和我赶到上面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吉普赛人的刀子插在他胸口。”

“上面没有其他的人?”

“一个也没有。”

柯瑞走到钟楼的两边,那里地板上有风吹进来的雪。“这里有脚印。”

“他带了好多吉普赛人上来,脚印根本没什么道理,”蓝思警长走到打开的地板门那边。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警长,我们俩都同意说韦格看起来好像是在躲你似的,到底你当时急着找他有什么事呢?”

蓝思警长哼了一声。“现在他死都死了,也就没关系了,”他回答着,往楼下走。

第二天早上到诊所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爱玻在等着我。那天是礼拜六,我跟她说过她不必上班的。我之所以过来只是来拿下信件,也要确定没有人留什么话找我。我大部分的病人如果在周末需要找我的时候,都会打电话到我家里,可是总怕万一有什么紧急状况。

可是这回的紧急状况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山姆医生,那个吉普赛女子——沃尔嘉——在里面,她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因为她丈夫被捕而很难过,你能不能和她谈谈?”

“我看看有什么办法。”

沃尔嘉在里面等着,脸上满是泪痕,两眼充满绝望的表情。“哦,霍桑医生,你一定要帮帮他的忙!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他不可能那样杀了韦格牧师的——牧师是我们的朋友。”

“镇静一点,”我握住她的手说,“我们会尽我们所能来帮他的。”

“你能去牢里吗?有人说会对他用私刑!”

“在这里不可能有那种事,”我坚持道。可是我心里却回想起北山镇历史上的一次事件,在南北战争之后,一个和一个吉普赛女人一起经过的黑人就的确被私刑吊死了。“反正,我会去和他谈谈。”

我把她留给爱玻照料,在积雪的街道上走到三条街外的镇监狱去。蓝思警长在那里,还有一个意外的访客——米妮·哈世金。

“哈啰,米妮。在这个镇上来说,这个圣诞节不很快乐,是吧?”

“的确如此,山姆医生。”

“你是来探监的吗?”

“我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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