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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可能犯罪诊断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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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他,”我重复了一遍。

“你相信我吗?山姆医生?”

“我相信你,罗勃。”

半夜十二点差十分的时候,我把响箭停在小山脚下,从我旁边的座位上提起那个旅行袋,在黑暗中,我只依稀看得到前面那红色校舍小学校的轮廓,就连月亮也躲在一朵云后,而我不敢冒险使用我带在车子里的灯笼。

当我到了那只有一间教室的校舍门口把提袋放下的时候,附近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我只迟疑了一下,然后回头往山下走去。这正是这件事要注意的地方,因为我的行动一有不慎就会危及一个孩子的性命。

我上了车,发动引擎。“怎么样?”蓝思警长低声地问。他蹲在我旁边,半个人缩在地板上。

“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他一定会来的,他不会就让那五万大洋丢在那里。”

然后我看到了——在小山上有了动静。月亮从云后出来,让大地浸浴在一片苍白而不自然的光里。“是个孩子,”我说。

蓝思在我身边坐了起来,抽出手枪。“他妈的,是贝蒙家的孩子,他们让他来拿他自己的赎金!”

“去追他,警长,不过要小心。”

他跳出车子。“那你呢?”

“我还有更大的猎物,”我加速让响箭冲出去,在土路上颠簸着绕了一个大弯。

在我前面,被我车灯锁定了目标的,正是我认为我会看到的东西,停靠在路外一般人看不见的地方,躲在一棵大杨柳里的,是堤利先生的篷车。堤利本人听到了我的车子开近,就从篷车上跳了下来,用一支猎枪瞄准了我。

我把油门踩到底,直朝他冲过去,猎枪的响亮枪声在我前面爆开来,打碎了我右边的挡风玻璃,可是紧接着车子就撞上了他,把他压得紧贴在他自己的篷车上。

我跳下车来,在他还来不及把子弹再推上膛前,将猎枪夺了下来。

“他妈的!”他尖叫道,“你差点用车把我撞死了!我的腿——”

“闭嘴,你还活着就该高兴了,我会治你的腿伤。”

蓝思警长这时从小山上下来,一只手紧抓住那红头发的小孩,另外一只手提着那个旅行袋。“这个不是贝蒙家的小孩!”他叫道。

“我知道,”我对他说,“是堤利的儿子佛南克,戴了顶鲜红色的假发,除非是我弄错了,否则我们会发现汤米·贝蒙被绑在这辆篷车里。”

回到贝蒙的牧场时,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可是对在那里的那些人来说,却和正午没什么两样。汤米确实是在篷车里,用绳子绑住,还塞住了嘴,再让他吃了安眠药,他还有点昏昏沉沉,不过我知道他会恢复的。

他的父亲和蓝思警长还有沙耶太太都有好多问题。最后我只有高举双手请他们安静。“现在安静一点,我会把整件事从头告诉你们。”

“我要知道他是怎么从我学校的操场上消失不见的,”沙耶太太说,“否则我会疯掉的。”

“汤米其实在你注意到他不在秋千上的十分钟之前就给绑架了。他是在和其他小朋友下山去到堤利先生的篷车那里买糖果的时候就被绑架了。堤利用一块下了药的糖把他迷倒,把他藏在篷车里面,然后堤利的儿子佛南克假装是他,戴上一顶红色假发,在脸上画了一些雀斑。”

“这些事都没人看到吗?”

“戴西太太的儿子罗勃看到了,可是他怕告诉人家说在篷车那里有两个汤米·贝蒙。假的汤米跑上山去,开始荡秋干,而真的汤米则在堤利的篷车里给带走了。”

“可是在秋千上的是汤米呀!”沙耶太太抗议道。

我摇了摇头。“那是一个多多少少穿得和其他男生一样的男孩子,有一头鲜红的头发。你只看到头发,没有看到脸,汤米是你唯一有鲜红头发的学生,所以你假定你看到的是汤米。可是你应该早晓得有问题的。我先前和你谈话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你从来没看过汤米把秋千荡得那么高过。为什么呢?因为那根本不是汤米。”

“可是他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呢?”

“用最简单的方法,等你转过头去叫小朋友们回教室的时候,佛南克·堤利确定没有人在看他.就脱下假发,塞在衣服底下,也许还用手帕擦掉了脸上的雀斑。”

【文】“好吧.”蓝思警长认可了口“可那些电话是怎么回事?”

【人】“堤利懂得修理电器,记得吧?他也懂电话,他在李奥塔德住处附近偷接他的线来打电话,他一直是在他篷车里搞这些事,而汤米就被绑着、堵住嘴,在篷车后面。他要个小男生对电话里尖叫的时候,就用他儿子来假装汤米。”

【书】“你怎么知道是堤利呢?”蓝思问道。

【屋】“每次勒赎电话打来的时候,他的篷车都在火丘一带。而且他说他看着汤米和他的儿子跑回小学校舍所在的小山上,开始一起荡秋千的时候,就让我怀疑起来,沙耶太太已经告诉我说汤米一个人在荡秋千,在这种事情上她没有理由要说谎。一旦我认定汤米想必比她发现的时间更旱遭到绑架之后,堤利就是唯一的嫌疑犯了。中午的时候没有别人到学校附近,也没有别人有篷车可以把孩子运走。整个神秘失踪的把戏只不过是改变绑架时间的策略,让我们想不到是堤利,而堤利可以远离犯罪现场。”

“他想怎么脱身呢?”

“他勒索赎金的电话既是偷接别人的电话线来打的,他以为我们在他拿到钱之前会到处去追查,然后他会尽快在汤米能把事情发生经过告诉我们之前,远走高飞。竹我没有提到堤利还有计划把汤米杀了灭口的可能。

“堤利的儿子会怎么样?”赫伯·贝蒙问道。

“那就要由法院来决定了,”我回答道。

“他们在隔壁镇上替堤利的儿子找到一个寄养家庭(山姆医生总结道),有了正常的家庭生活,他后来相当不错,他的父亲因为犯案就在李奥波特和罗比绑架案后不久,所以被判了很久的徒刑,后来死在狱中口

“我以为一九二五年有那两件罪案已经够了,可是我错了,下次你再来——走之前要不要再来点,呃,喝的?——我会跟你讲发生在镇上教堂里的怪事——而且还是在圣诞节那天哩!”

第07篇 圣诞节教堂钟楼谜案

“就像我上回说的,”山姆·霍桑医生开始说道,一面从架子上最高的一层拿下一瓶白兰地酒。“一九二五年是个很坏的年头,有杀人和其他的暴力犯罪。其中最坏的一件案子发生在圣诞节,那一年都快过完的时候。来,让我先给你斟上一点——呃——喝的,再开始……”

自从小汤米·贝蒙遭到绑架又被寻获之后,北山镇过了一个平静的秋天。事实上,大概在镇上一带最大的新闻就是在中溪那边的新福特汽车经销商除了传统的黑色汽车之外,不久就要开始出售暗绿色和褐红色的车子。

“你看,山姆医生,”我的护士爱玻说,“你很快就不会是这一带唯一有部鲜黄色汽车的人了。”

“暗绿色跟褐红色和黄色还差得远咧,”我提醒她说。拿我那辆一九二一年出厂的响箭型敞篷车来开玩笑,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我到北山镇的第一个冬天,曾把那辆敞篷车架在大木块上,赶着马车去出诊,可是现在我比较大胆,只要路上没有积雪,我还是开车出去。

这一天,大约离圣诞节还有两个礼拜,爱玻和我正开车到镇郊一个小吉普赛营区去看诊。传统式的新英格兰寒冬还没降临,除了光秃的树枝之外,看来很像是凉爽的九月天下午。

吉普赛人那边状况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营地也没什么清爽可言。他们大约是一个月之前来的,赶着六七辆马拉的篷车,把营帐扎在老哈世金农场一块没有使用的牧草地上。米妮·哈世金是七十多岁的老寡妇,答应他们住在那里,可是蓝思警长和镇上的一些人却很不高兴。偶尔有吉普赛人到杂货店去买粮食的时候,都受到态度很不友善的对待。

我曾经去过他们营地一次,为一个生病的孩子看诊,这天我决定是该再去复诊的时候了。我知道大概没什么拿到诊金的机会,除非我愿意让一个吉普赛女子替我算命来抵账,不过我还是觉得那是我该做的事。

“你看,山姆医生!”爱玻在我们可以看到那些吉普赛人篷车时说,“那不是韦格牧师的马车吗?”

“看来的确很像是的。”发现韦格牧师来造访吉普赛人并不令我感到意外。自从他在春天来到镇上第一新英格兰教会当主要牧师以来,一直是个受争议的人物。他一开始就重开了在镇中心的浸信会老教堂,宣布在那里举行经常性的礼拜。他看来是个好人,过着简朴的生活,有问题都找最简单的解决方法——这正是很多人不喜欢他的原因。新英格兰人其实跟一般人的看法不同,并不是很单纯的人。

“早呀,山姆医生,”他看到我们的车子开过来就叫道。他正站在一辆吉普赛人的篷车边,和两个黑头发的小孩子讲话。“你早,爱玻。什么风把两位吹到这里来了?”

“我前不久来给一个孩子看过病,觉得该来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我从车上把皮包拿下来,朝他们走过去,我已经认出我的病人泰尼,正是和牧师在一起的两个孩子之一。【。52dzs。】“哈啰,泰尼,你还好吗?”

他大约十一二岁,对像我这样不是吉普赛人的gadjo(外人)会很腼腆。“还好,”他最后终于开口说。

“他就是那个生病的孩子吗?”韦格牧师问道。

我点了点头。“喉咙发炎,不过好像已经好了。”

这时候,泰尼的父亲由篷车边上绕了过来。他是个黧黑而阴郁的男人,留着黑胡子,黑头发留长到耳朵上,让人看得见戴了小小的金耳环。虽然韦格牧师身材和他差不多,两个人看来都是三十几岁,但他们却大不相同。除了因为手臂的旧伤使他右手无力之外,卡伦扎·罗瓦纳是个充满了力量和活力的人,相对的,韦格却给人身体虚弱的印象,前面的头发已经很稀疏,还戴了很厚的眼镜来校正他很弱的视力。

“你又来了,医生?”泰尼的父亲问道。

“对,卡伦扎,我又来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爱玻一眼。“这是你太太?”

“不是,是我的护士,爱玻,这位是卡伦扎·罗瓦纳,他是这群吉普赛人的首领。”

爱玻向前走了一步,睁大了眼睛,和他握了握手。“幸会。”

“我正想帮这些人安顿下来过冬,”韦格牧师解释道,“这几辆篷车不是能住二十个人的好地方。这两顶帐篷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以前也过过冬天,”卡伦扎·罗瓦纳说。他的英语说得很好,可是还是带着不知是哪里的口音,我猜应该是中欧吧。

“可是那不是在新英格兰,”牧师转向我解释道,“他们是由南方上来的,跟大多数吉普赛人一样。我以前在其他地方和他们接触过,西班牙在几百年前把吉普赛人放逐到拉丁美洲,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一直慢慢北移。”

“是这样吗?”我问罗瓦纳,“你们是从拉丁美洲来的?”

“很久,很久以前,”他回答道。

我碰巧回头看了我的车子一眼,看到一个穿了条闪亮长裙、打着赤脚的女人,正专注地看着我的车子。我上次来的时候也见到过她,猜想她是罗瓦纳的妻子或女人。“她是你家的人吗?”我问道。

“过来,沃尔嘉。”那个女人很快地走了过来,我看到她其实比我原先以为的要年轻得多。当然不是小孩子,可是也才二十出头。她比大部分吉普赛女子要漂亮,颧骨很高,一对微翘的眼睛,似乎有些东方人的血统。我将她介绍给爱玻,她们就一起去别的篷车看看。

“她是我太太,”罗瓦纳解释道。

“泰尼的妈妈?”

“是的。”

“她好像很年轻。”

“吉普赛女人通常都很年轻就嫁了,这是习俗。你应该什么时候来参加一次吉普赛婚礼,看新郎怎么抢亲,跟你们基督教的婚礼不一样呢,牧师。”

“我想是不一样,”韦格牧师冷冷地回答道,“不过要我参加吉普赛婚礼,就得先由你给我这个荣幸到我的教堂去。”

那个吉普赛人摇了摇头。“你们镇上的人不喜欢我们。”

“要是他们看到你们来参加圣诞礼拜,也许会比较喜欢你们。”

罗瓦纳耸了下肩膀。“我们没有宗教信仰,去你们教堂和去别的也没什么两样。”

“那,就来吧,圣诞节那天。只有两个礼拜了。你一旦认得了那些人,和他们很友善的话,说不定可以弄到一个老谷仓在里面过冬。”

“谷仓会比我们的帐篷暖和吗?我看不见得。”

“反正就来吧,”牧师恳求道,“你不会后悔的。”

那个吉普赛人点了点头。“我会跟其他的人说说看,我想你在两个礼拜后会看到我们。”

韦格牧师陪我走回我的敞篷车。“我想他们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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