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语-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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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许是客气了,连忙推回给我,“哟!这可使不得!”
我假装生气道:“哪有什么使不得!除非您嫌弃我这薄礼,小时候承您照顾多时,就当是我孝敬您的,您若不收,我可要生气的!”
“诶!李叔收下就是,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懂事。”李叔年纪也不小了,没想到还会哭鼻子,我看这是许久未见,感动的。
我呵呵笑着,忽然问道:“您最近身体可好?”
他一手拎着礼盒,一手拍拍胸脯,“看,老骨头硬着呢!”
“呵呵,李叔还是这么风趣!”见他身体硬朗,便没了担忧,转而又想起院长,“院长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提到院长,李叔的脸色像打了霜的茄子,我预感不妙,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好?”
“何止是不好!前两年院里发生了火灾,很多孩子都没地方住,院长只能迫不得已将孩子们转移到别的院里。”
“火灾?怎么会发生火灾?你们为何不告诉我?”我急切地问道,心想现在着急又有何用。
“有个孩子生日,许是蜡烛留了星火,院长让大伙儿瞒着你,说你已经够辛苦的,不能再给你添麻烦。后来不知怎么了,一直以来救济福利院的陶氏集团突然间就断了咱们合作的关系。”
“这又是怎么回事?”
“据说那天陶夫人亲自上门和院长谈话,两人谈着谈着就吵了起来,你知道院长她老人家上了年纪,一气之下就中风了,至今还躺在病床上。”李叔越说越难过。
我心里更不好受,“出了这么大事儿,为什么要瞒着我?”
李叔为难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又是院长的意思?”
见他点头,我比谁都难受,从小院长对我就像亲孙女,如今出了事,我却像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她在哪家医院?快告诉我!”我抓着李叔的手臂,激动道。
“就是你小时候发水痘就诊的那家。”
“发水痘……”我想了下,就是院长半夜带我去急诊的那家。
想起来后,立刻转身就跑,忘了邱晔还在。
“上车,我知道在哪里。”回头见他站在车旁,想来已经听了很久,可他怎么会知道院长在哪家医院?
“别磨蹭了,快上车!”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上了车,随他去医院,我觉得,对于这里的地形,他比我还熟悉。
邱晔真的没有说谎,他认识那家医院,而且没有向护士小姐询问病人的住处,直接拉着我走,熟门熟路。
我在他身后疑惑地看着他,究竟,他瞒了我多少事?
“晚点再向你解释你心头的疑惑,院长在里面,走吧。”
我点头,他敲了门,护士正巧从里头出来,“邱先生,是你啊!”
“嗯。”邱晔礼貌性地对护士笑笑,“院长最近怎么样了?”
那护士回头望了眼,微笑道:“刚换了点滴,情况比想象中乐观,你们进去看看她吧。”
“有劳了。”
“应该的。”
护士走了,我们进了病房,看到一位熟悉的老人家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手上插着针管,一大片青肿。我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眼里立刻涌上热气,再向前走两步,终是哭了。
许是听到哭声,院长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茫地看着我,片刻后又激动地瞪大双眼,口齿不清地说道:“是……是小静吗?”
听到她唤我名字,心底闪过一丝喜悦,连忙上前握住那只没有插着针管的手,“院长奶奶!是我,我是小静。”还好,她还认得我。
“小静……你、你怎么来了?”她吃了地说着。
“我来陪您过年啊!”我哽咽着。
“傻、傻孩子……哭什么……”她想抬手帮我擦眼泪,可是没有力气。我握住她的手,帮自己擦干净,然后破涕为笑,“小静不哭,小静是高兴的,终于可以回来陪您过年了!”我知道,院长从小就喜欢我哭鼻子,不到万不得已,我很少落泪,可是这阵子,我流的泪水还不少吗?
“是邱、邱先生陪你回来的?”她将视线转向站在一旁的邱晔。
“嗯。”我感激地看着他。
“邱、邱先生,是我们的恩人啊……”
“恩人?”我不解地看着院长奶奶。
我等着奶奶的解答,却被邱晔打断道:“让院长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说。”
奶奶看着我微笑,示意我可以相信邱晔。
“那您先休息下,过会儿我再来看您。”等我说完,奶奶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我心疼又不舍地看了眼后,便随邱晔走出病房。我们在病房的楼道里坐了下来,慢慢谈。
“恩人?你怎么成了福利院的恩人?”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恩人,就是做做慈善工作。”他双腿交叉着,随意说道。
“难不成陶家断了救济之后,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助院里?”
“嗯。”他不可置否。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做慈善还需要理由吗?”
“也是,那这些年连你都瞒着我……你早就知道院长的事,对不对?”
“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你要知道老人家的意愿一向很难违背。”
我有些气,但也能体谅他的心情,“我明白,不过……”
“不要‘不过’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事瞒着你!”他抓着我的手,作发誓状。
见他这样,我笑了,根本不是真心和他动气的,轻轻抽离开来,呓语道:“谢谢你……”
“想谢我是不是需要拿点诚意出来?”他突然把脸凑近我,意味深明。
我撇开头,心想他的确值得依靠,可我在犹豫什么?
“别紧张,我不会逼你,也许我还不够努力……”
“你已经很努力了。”我小声说着。
“什么?”他好像没有听见。
“邱晔……”
“怎么了?”他奇怪地看着我。
“如果……如果我现在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挣扎了半天,终于做出了决定,从刚才院长看邱晔的神情,我想她一定会满意的。我的心,还是软了下来,是陶家害的奶奶中风,对于陶家,该还的差不多都已还清,之后不应该再有任何瓜葛。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想到邱晔会如此激动,激动得抓着我肩膀,生疼生疼的。
“小声点!”经过的护士严厉地提醒道。
他终于显得自然点了,我窃窃地点头,他一把抱住我,紧紧地抱住我,从未有过的狂喜。但愿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就这样,我们在医院确定了关系,多么诡异的场合。
之后,我留在医院陪夜,邱晔说先回趟公司,过几天来陪我们一起过年。原来他还是为了我丢下公司的事务送我回家,我说了他几句,他说一切都是值得的,让我放心。
他带着喜悦离开了,而我准备耐心等待他的归来,我想,这就是我的决定。
第二十四章 刹那风雪
今天是大年夜,邱晔离开已有十多日,我心里有些担心,打电话过去他又说没事,说是公司有些零头需要清算。我能体谅,公司是他的,凡事都需要他来主持大局,离开一秒钟都不行。不过他还是会想到我,总会抽出时间问我还好吗,院长还好吗,他总是为别人着想。
既然他忙着工作,我就不该打扰他,可他说,这么多年过来,什么时候出过事,他既然能悠闲地开着画廊,就说明他有足够的能力摆平公司,想来,这样真的不容易。他说快了,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已经回家过年,唯有留下几个重要角色举行会议,等会议一结束,便可来杭州陪我们过年。
眼看着天色渐暗,我又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喂,如果实在忙得走不开……”
电话那头传来他温柔地声音,“我已经在路上了,六点前应该能赶到,等我。”
“嗯。”刚回应,那边便传来一阵忙音,挂得这么急,一定是开车不方便吧。
我合上手机翻盖,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光彩,对着窗外,医院里张灯结彩,整座城市映着喜庆的光辉。忽的,天上飘落一片白雪,接着又是一片,一片一片,天空下起了雪,这是农历新年的第一场雪,我看着雪花在空中静静缤纷,随后高兴地走到院长奶奶身边,告诉她下雪了,让她看。
她吃力地伸着脖子,我连忙把床摇起来,让她能够看得清楚点。
她看到雪花飘落,看到我幸福的模样,开心地笑了。小时候,我是最爱拉着院长奶奶看雪的,那个时候,她还能宠着我一起玩雪,我蹲在雪地里一整夜,赖着不想回屋,可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一定是睡在自己的床上,我知道,是院长奶奶抱我回房的,因为她怕我冻着,又不想扫我的兴,只好等我玩累了,再把我抱回房里,那时,她还很健康。
我靠着躺在病床上的院长奶奶,幸福得笑了,但是,我不争气地掉了眼泪,奶奶用她苍老的手帮我抹去泪水,颤颤巍巍地,很尽力很尽力,“傻孩子,喜庆的日子里是不该哭的,哭花了脸蛋可不好。”
“奶奶,我这是高兴的,今年终于可以陪您过年了。”我握着她的手,破涕为笑道。
她轻轻地抽开,心疼地摸着我的头,“傻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不苦,一点也不苦!”我摇着头,不想让她操心。
她放下手,叹着气,“怎么会不苦呢?你为了报恩,拼命赚钱还给陶家,每个月还寄钱给院里,自己都舍不得吃顿好的,就算到了新年也没空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以后不会了,我把钱都给了欣然,陶家的恩情我们再也不欠了,我保证以后每年都会陪着您过年好吗?”
“傻孩子,得人恩果千年记,对于陶家,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清。”
“对了,奶奶,为什么陶家会断了对咱们福利院的救助?”
她没有回答,而是望着窗外的雪很久很久,眼底的神采十分深远,今天的她比前几天好上许多,好像特别有精神,说话更是利索不少,还能勉强吃点东西,我以为这是好兆头,奶奶的病情总算有了好转。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是我主动提出的。”
“为什么?”我诧异地看着她。
“因为……”她面向我,认真道:“陶家,我们惹不起。”
“我不明白,那当年又为什么接受?”
“当年是为了让你上学,福利院又在瓶颈期,并没有想那么多,最主要的是我忽略了那孩子。”说到这里,奶奶的脸上浮现丝丝伤感还有懊悔。
她说的那孩子,难道是陶佳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把话问清楚,怎知奶奶故意扯开话题,“今晚邱先生会来吧?”
“嗯。”
“邱先生是个好人,而且成熟稳重,你和他在一起,是正确的,我也放心了。”说完,她渐渐地闭起了双眼,我的心莫名地害怕起来,喊道:“奶奶!”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等他来了再叫醒我吧。”她只是累了,刚才真的吓了一跳,生怕……我不敢往下想,她今天恢复精神了,不是吗?
我舒心地笑笑,帮她放平身子,掖好被子,静静地看着窗外,等待邱晔的到来。
时针滴答滴答地走着,雪一直下着,越下越大,看来会下一整夜。北风呼呼地吹着,即使在温暖的屋内,似乎也能感受到外面的寒冷。看了眼墙上的钟,六点零五分,邱晔说会在六点前赶到,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六点,他还没有到,心想许是路上堵车给耽搁了。
继续在房里等,转眼又过去了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住给他拨了通电话。
“喂!”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播。Sorry……”
什么啊,原来是服务电话,无法拨通?是下雪天信号不好吗?我安慰着自己,可是心里有些着急,于是又打了过去,可是传来的还是毫无情感的服务录音。我怕是自己的手机在医院的信号不好,便到值班台问护士小姐借用一下电话。
今天的医院楼道格外冷清,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在各个病房前巡逻,大年夜里,他们还在为工作镇守阵地,实属不易。
“护士小姐,对不起,我手机好像有点问题,可以借用下这边的座机吗?”
正在整理文件的护士把头抬起来,然后把电话交给我,说:“用吧。”接着继续低头看文件。
三言两语,医院的人都是如此冷淡的吗?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拿起话筒,照着手机里的号码播了一遍,紧紧地握着,希望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可当再一次听到那个冰冷的女声,我的心又凉了半截。
我不甘心,又拨了一遍。
还是不行。
是不是出事了?
“唉,今晚好像有场暴风雪呢,你看外面,一会儿工夫,地上的积雪都有十厘米厚了。”
“是啊,这大过年的,怎么天灾人祸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你看新闻了没?”
“怎么没看,刚听到一则,说是中河高架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出事的还是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看样子只有三十左右,真是天妒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