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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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突然良心发现,告诉莉莉安会有人来抓她。莉莉安就找到了她唯一信任的朋友,请他帮助自己逃走。她利用最后几天的自由时间藏起了所有线索,希望玛蒂尔德能完成她的计划。随后她就声称自己要去克拉克岛,却暗地让飞机把自己送到了加拿大,又带着资料从那里坐船去了挪威。她希望能把材料交给挪威政府,因为挪威是当时唯一的中立国,既不属于资本主义阵营,也不属于社会主义阵营。但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绝大的玩笑,那个她唯一信任的朋友竟然亲手把她送上了绝路。作为一名安保人员,这个朋友执行了上级的命令,所以抵达奥斯陆之后,莉莉安就消失了,资料也不复存在了。”
“这个朋友到底是谁?”
“就是刺伤我的人。”
克诺夫吐出了一口血,他的目光开始涣散了。
“在她雪白的大衣上……”他说。
“什么大衣?”
“雪姑娘的大衣,他希望让她和自己一同消失。这是他唯一可以守住秘密的办法。”
“克诺夫,你在说什么?”
“天哪,就在那里,”他用手指着墙上的枪眼,“就在极圈以内。阿什顿知道准确的位置。”
“阿什顿又是谁?”
“苏茜,我要拜托你最后一件事情。不要告诉史丹利,让他置身事外吧,就说我是突发心梗死去的,死之前没有受苦,告诉他我很爱他。你走吧,看着一个人咽气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克诺夫闭上了眼睛,苏茜握着他的手,守在他的身边,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安德鲁也一直坐在她的身边。
十五分钟后,克诺夫离开了人世。苏茜站起身来,替他整理了头发,就和安德鲁离开了这里。
他们来到了布吕根镇的一家咖啡馆。这里有很多游客,国安局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发现他们。苏茜的眼神中满是怒火,她再也没有说一个字。之前她已经几乎想放弃了,但克诺夫的死又激起了她调查的愿望。
她打开自己的背包,翻了一下,从里面取出了那个她用来装材料的文件袋。她拿出了一封看起来很破旧的信,安德鲁立刻想起了这封信的内容。
“这就是那封你在勃朗峰上找到的信?”
“看看最后的署名是谁。”
安德鲁打开信读了起来。
亲爱的爱德华: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很是为你难过。危险已经远离,我把东西放在了一个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除非有人背弃了承诺。我稍后会用同样的方法,把具体的地址和取件方式告诉你。
我可以想象这次的不幸对你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但是为了让你良心能安,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我是你,在同样的情况下,我也会这么做。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捍卫国家,虽然可能会因此失去我们最珍视的东西。
我们今后不会再见面,我对这一点深表遗憾。我不会忘记我们在1956年到1959年间在柏林度过的那段闲适的时光,更不会忘记在某个7月29日,你曾经救过我一命。到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
如果遇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你可以给这个地址写信:奥斯陆市71号公寓37栋79号。我会在那儿停留一段时间。
看过信后请立即销毁。我相信你的谨慎,希望我们的最后一次通信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真诚的 阿什顿
“我的外祖父从来没有去过柏林。这封信说的都是些暗语。”
“那你知道该如何破解吗?”
“1956,1959,29日,7月是一年的第7个月份,然后有79,37和71。这些数字一定有特殊的含义。”
“好吧,但是要怎么排列,含义又在哪里呢?对不起,我其实是想说到底是什么含义?我一直在想克诺夫最后的几句话,猜测那份材料到底藏在哪里。”
苏茜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捧着安德鲁的脸,在上面留下了无数个吻。
“你真是个天才!”她激动地说。
“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能让你这么高兴,那也不错。”
“关于数字的顺序,我反复试了好几遍,一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排列,可是你已经告诉我了!”
“我告诉了你什么?”
“哪里!”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我说过‘哪里’这个词吗?”
“这些数字代表着一个地点。阿什顿在信里把材料的位置告诉了我的外祖父!”
“他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你的外祖父?”
“因为他是他的安保人员,肯定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外祖父给他的妻子买了一份巨额的人寿保险,阿什顿杀死她之后,没有交出材料,而是把它藏了起来,希望我的外祖父能用钱来换取他的沉默!只是这封信最后也没能交给我的外祖父。”
苏茜把这些数字写在笔记本上。
“59°56'29''7''',这是东经经度,79°7'37''71''',这是北纬纬度。这就是‘雪姑娘’计划的准确藏匿地点!你身上还有多少现金?”她问安德鲁。
“我之前跟西蒙借的钱还剩下一半。”
“这钱是你借来的?”
“我已经尽力了,我希望主编能预支一笔经费给我,可是她拒绝了。你要拿这五千美金做什么?”
“让那个驾驶员带我们去极圈以内。”
苏茜跟那个驾驶员通了电话。在四千美元的诱惑下,他又重新发动了飞机,到布吕根镇来载他们飞向目的地。
机上的GPS设备显示出了“东经59°56'29''7'''北纬79°7'37''71'''”的地理位置。飞机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准备降落在浮冰上。从空中看下去,能看到海水冲走了一部分碎冰。滑行的过程中,飞机的轮子激起了一片雪花。极地的大风把机身吹得左右摇晃,最后,发动机完全静止下来,飞机终于稳稳地停在了冰盖上。
在他们的周围,是满眼的白色。打开机舱门之后,苏茜和安德鲁嗅到了一股纯净的气息,这种气息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远处某个地方传来的某种嘎吱作响的声音。他们都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你们找的地方应该就在这个方向,最多有一两公里的路程,”驾驶员说,“但是一定要注意,在冰上是很容易迷路的,光线的反射会让你们错估距离,你们很可能会在冰上绕圈子。如果你们看不到飞机的话,就很可能永远回不来了。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以后我就会发动飞机离开。应该是要刮大风了,我可不想把命送在这里。如果你们到了时间还没回来,我也不能再等了。我会打电话叫救援队,但是救援队到来之前你们要自己想办法。不过温度这么低,我只能祝你们好运。”
苏茜看了看表,向安德鲁使了个眼色,他们就开始向那个方向走去。
驾驶员说得对。风越来越大,他们的脸上已经盖满了雪花和冰霜。嘎吱声越来越清晰了,听起来很像有时会在乡下田野里看到的那些破旧的风车发出的声音。
他们没有带足够的装备,安德鲁觉得很冷,如果天气条件继续恶化的话,他们恐怕就不能继续调查了。
他试图走在前面开路,苏茜却立刻超过了他,并用目光示意他跟上。
突然,在前面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废弃气象站的临时营房。其中有三座铁皮小屋都已经变得灰蒙蒙的,那个颜色让人想起了海里的沉船。在这些小屋的中心,立着一根旗杆,但是上面并没有旗帜。更远一点儿的地方,有一个屋顶已经破掉的仓库。这里最显眼的建筑就是一座金属材质的因纽特式雪屋,直径大概有三十米长,屋顶上矗立着两根带有防风罩的烟囱。
这间屋子的大门没有上锁,的确,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锁门的必要。但是门把手却已经冻住了,苏茜拿手转了几下,门都纹丝不动,最后还是安德鲁用脚踢开了门。
里面的装饰很简单,只有一些木质的桌椅、几个铁质的架子,还有几只空空如也的储物箱。看来这座主楼应该是进行科研活动的主要场所,而两侧的配楼则是宿舍和餐厅。在旁边的储物架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计量工具。有天平、试管、风速表、干燥箱、过滤器,还有离心泵和几块地质标本。但是在这个架子的旁边,还有一些东西,说明了气候研究不是在这里进行的唯一一项活动。有一把火枪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旁边还有二十几个用来悬挂武器的挂钩,柜子里还有一个烧烤架。不知道这个地方已经废弃多久了,安德鲁和苏茜挨个打开了所有的柜子,拉开了桌子的每一个抽屉,甚至检查了所有的箱子,但还是一无所获。
“肯定在这里。”苏茜的声音都变得急切了。
“我不想说什么扫兴的话,但是时间不多了。你听到风声了吗?我们该回到飞机那儿去了。”
“那就不要说,过来帮我找。”
“但是能去哪儿找呢?看看周围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些没用的旧货。”
他们又用二十分钟检查了一下宿舍。除去那些满是冰霜的野营床和几只空箱子之外,还是什么都没有。餐厅里则是一片狼藉,也许之前的人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再回来,他们甚至连餐具都没有收拾,而是任由那些盘子和刀叉摊在餐桌上。灶台上放着一个旧水壶。旁边堆着的食材看起来也都不怎么诱人,可见那些人的伙食并不算丰盛。
安德鲁和苏茜迎着狂风又跑回了实验室。
“我们该走了,”安德鲁不停地重复着,“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回飞机那里。”
“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苏茜跑到那些储物架旁边,用尽全部的力气把一个架子推倒在地上,检查了后面的墙壁。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安德鲁只想着赶紧回到飞机上去,他知道苏茜不把所有的地方都检查一遍肯定不会罢休,所以他开始推那些架子。在最后一个架子也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们看到后面的墙上嵌着一个小小的保险箱。箱子上有一把锁。
苏茜走上前看了看那把锁,转过头冲安德鲁笑了一下,安德鲁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舒心的笑容。
她拉开了上衣的拉链,把手伸到了衣服里面,取出了挂在胸前的一把钥匙。那是把红色的钥匙,是她几个月前在勃朗峰找到的。
苏茜拿起一个小小的酒精炉,打开了开关。锁里的冰融化了以后,钥匙很容易地插了进去,好像这把锁一直在等待着被人开启。
保险箱里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一大摞材料。苏茜把它们捧在手上,就好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手持着圣人的遗骨。她把材料放在桌上,坐在板凳上开始翻阅。
所有关于“雪姑娘”计划的细节都记录在了里面,包括所有牵涉其中的政界人物的姓名、出资人的身份,其中还有很多信件的照片。这些来往的信件涉及政府成员、两党参议员、政府机构的负责人,还有金融业的巨头以及几大石油公司的老板,人数过百人,其中的内容让安德鲁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雪姑娘”计划开始于1966年。很多核潜艇都潜入了浮冰下方,定期对其进行破坏,而这个气象站的科学家们当时则是在这里估算行动的进度和对环境造成的影响。
安德鲁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我不是要打电话。”他看到了苏茜不解的目光,立刻解释道。
他用手机把所有的材料都拍了下来。
等到他拍完了所有的照片,他们就听到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而这阵轰鸣声很快就在风声中消失了。
“希望他能遵守承诺,为我们叫来救援人员。”苏茜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这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安德鲁回答道,“你觉得有谁会来救我们呢?”
“我。”一个男人走进了房间,手里拿着一支枪。
他脱下了风帽。消瘦的脸颊出卖了他的年纪,如果不是他手里有枪的话,安德鲁完全有信心可以制伏他。
“坐下吧。”他平静地说,然后关上了门。
苏茜和安德鲁服从了他的命令。男人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距离太远了,安德鲁根本无法做什么。
“不要乱想,”男人注意到安德鲁在试图靠近酒精炉,立刻继续说道,“外面有我的驾驶员,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保镖。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无论如何,我到这里来都不是为了杀死你们,而是要救你们。”
“你想怎么样?”安德鲁问道。
“把这份材料放回原处,把你们找到的保险箱钥匙交给我。”
“然后呢?”苏茜问道。
“然后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我把你们送到雷克雅未克,你们可以在那儿随便搭乘一个航班。”
“这样的话‘雪姑娘’计划就永远是个秘密了?”
“你说得很对。”
“是他们派你来的?”
“看来你远不如你的外祖母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