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之病-第3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野本说罢,便把手伸到她的腋下,连拉带拽地把她架了起来。樋口抓住她另外一边的胳膊,两个人一使劲把她架上了警车。野本纵身单手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手包,顺手放到车里。
“不好意思,失礼了。”野本往车上一坐,便打开他的手包。她似乎完全没有发觉似的仍旧在哭着。他在里面来回翻了翻,取出钱包,把钱包里放着的几张卡片抽了出来。前面坐在驾驶座的年轻制服警员也回过头来盯着野本。
樋口探身看了看野本手中的卡片,只见上面用片假名写着“蒲生 雅子 ”四个字。
蒲生———樋口顿时觉得后背涌上一股寒气。
“她和凶手一个姓。”
樋口低声说道。女人哆嗦了一下,再次大声哭了起来。
两个人把手包里的东西彻底搜查了一遍,结果他们在包里发现了一张百货公司买东西时留下的“客户存根”。收货人一栏上写的是“蒲生雅子”,另外收货地址上也注明了她家就在中野区。
这时候,一个担架从宾馆门口被人抬了出来。野本看到后,故意咳嗽了几声道:“……这位太太,不好意思,那个尸体……呃,那个遗体能劳烦您帮忙确认一下吗?”
女人腾地一下抬起头,脸上一副发了疯似的表情四处张望。终于她看到了担架,虽然她的喉咙不断蠕动着,但却哭不出声了。坐在人行道一边的樋口先行开门下车,那女人也踉踉跄跄地跟着下车,忽地拼命冲向担架。
“你们几个!让那个人认认尸体!”野本喊了一声,抬担架的几个人立刻停了下来,掀起覆盖在尸体上的毯子让那女人看。女人仿佛快要摔倒似的紧紧抓住担架,再一次放声大哭起来。
樋口从她的身后走过来,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问道:“……这位是不是您的儿子?”
女人一连点了好几次头,却没有开口。
樋口走到野本身边,说道:“她好像是凶手的母亲。看她今天这个样子也没法问她问题了。你是要回涩谷警署吧,顺便把她送回家吧。如果她家里还有其他人的话,也好顺便问问。”
野本对于樋口的越俎代庖十分不满,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快的表情。
“真对不住,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樋口先生你要是愿意把她送回去的话,等你们回到搜查总部的时候,我大概也已经回去了。”
“我怎么都行。”
野本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刚才巡逻车上的那个警员说,让他开车把这个女人送回她中野的家,然后再载着樋口回搜查总部做笔录。
女人坐上了车,樋口在她身旁坐下。
巡逻车慢慢朝着中野区驶去。
11 二十九日凌晨一点 稔
蒲生稔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小爱已经睡下了吧。管她呢,就算她醒着也无所谓。母亲醒着怎么样了呢?已经睡下了吗?还是说她知道我会回来,正在等着我呢?
他把装有摄像机和CD随身听的包落在宾馆了,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如果我能得到真正的爱,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也就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了。况且,那首歌我早就倒背如流了,就算没有CD随身听也无妨。
妈妈,我这就来了。
12 二十九日凌晨十二点五十分 樋口
蒲生雅子从上车以后便一言不发哭也不哭,只是犹如痴呆一般在那里坐着。她目不转睛地朝上看着,嘴巴微微张开,一动不动。可能是儿子的死对她的打击过于严重了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四处打听那个宾馆呢?难不成她早就预知到了儿子的杀人行动了吗?
樋口放弃了从她嘴里套话的打算,开始担心起现在应该正在医院里的薰。虽然在这之前他曾经用遇到凶手这个事情吓唬过薰,但怎想到薰居然会真的遇上几乎被杀的困境。
薰要是死了的话……如果她真的死了的话……
樋口一想到这儿,便会不寒而栗。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那我这条老命就算是被杀上一百万回也无法偿还她们的生命。
巡逻车驶进中野区,可能开车的年轻警员对这一带的道路不太熟悉,他一次次地看着地图,确认附近的建筑物,慢慢悠悠地往前开着。
蒲生雅子或许是看到了熟悉的街道,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改变。她手搭在驾驶座的靠背上,用平静得吓人的语气说道:“司机师傅,你能不能再前面停一下,我要到了。”
被她称为“司机师傅”的警员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回头看着樋口,樋口点头,示意照她说的去做。
“蒲生太太,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很大的打击,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对我们说明一下?”
“事情?什么事情啊?我现在得赶快回家准备晚饭了,家里人都还等着我呢。”
“你说什么?晚饭?你……”
樋口刚要质问她,但他在黑暗之中看到她的瞳孔里已经是一片虚无了。樋口弄不清楚她只是单纯地受了刺激,还是已经疯了,对于樋口这个医学外行人来说,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女人现在的状态肯定不正常。她正在全盘否定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樋口心想,为了让她能够正常地接受警方的调查,看来必须得求助于精神医生的帮助了。樋口现在已经把这件事情当成了自己的工作了。
巡逻车在小区的第四个十字路口刚一停下来,雅子便从自己的手包里取出钱包来——樋口之前已经把钱包放了回去。
“司机师傅,多少钱啊?”
“哦……算了,车钱我付吧,你不用付了。”
“啊,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
樋口开门下车,搀扶着雅子走出车门。
她目不斜视地急忙离去,钻进了一栋房子的大门。樋口示意警员先等在这里,自己慌忙追了过去。
天色昏暗无比,樋口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雅子钻进了一家极为普通的二层住宅。玄关灯和门灯都没打开,只有二层的一个窗户当中透出了一点灯光。大概是家里的哪个人还没睡下吧。门口木制名牌上用毛笔写着“蒲生”两个大字。看来人就算精神变得不正常了,也不会走错家门。这大概和喝多了的人不会走错家门是一个道理吧,樋口心想。
雅子没按门铃,掏出钥匙直接开门进屋。
“请等一下,太太……”
樋口喊她的时候已经晚了,雅子已经钻进玄关直接回身把门锁上了。樋口慌慌张张地刚一踏上门口混凝土制的阶梯,便听见门锁传来了一声无情的“咔嚓”声。他想姑且拉门试试看,但大门确实已经锁上了,根本打不开。
“太太!太太!我有话跟你说,你能给我开下门吗?”
门的那一边,樋口听到了她换鞋上楼的声音。看来雅子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要是家里的其他人有谁醒着下来给他开门就好了。
樋口拽了拽大门,没办法,只好转身打算去按门柱上的门铃。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那是一声长长的女人的惨叫,在寂静的深夜中引起了阵阵回音。
正在慢慢倒车的巡逻车马上在门外停了下来,年轻警员望着这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冲进去了!快来帮我一把!”
听他这么一说,年轻警员极不情愿地下了车,嘴里还抱怨着:“这里又不是我们的辖区,要不跟他们联络的话……”
“你这个混账东西!现在情况紧急,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
年轻警员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好歹也听到那声惨叫,于是便用腰里的警棍打破拉门的玻璃,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去打开门锁。樋口拉开房门直接冲了进去,年轻警员从枪套里掏出手枪来,一边留心着屋内的情况,一边蹭着地步慢慢前进。
“你小心点儿别打着我啊。”
樋口有点愕然地说道,随即脱鞋进屋。
“有什么事吗?太太,你在哪啊?”
房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俩只能听见彼此发出的急促呼吸声。樋口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玄关前正是可以直接通到二层的楼梯,在楼梯的尽头传来了一丝光亮。光亮是从二层发出来的,那声惨叫也是从二层传过来的,不论怎么说,这个房子的二层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樋口对年轻警员使了个眼色,便开始上楼。木制的楼梯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难道说上面正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吗?而且还危险到必须使用手枪的地步吗?
怎么可能,杀人魔应该已经死了,就算他没死,即使没有死,绝大多数性欲乖戾的罪犯都没有勇气敢于反抗警察。
樋口刚一走到二楼,便听到有女人抽抽嗒嗒的哭泣声。他看到走廊尽头的右侧有一扇纸门正开着,刚才的那个女人正背向着他瘫坐在门口。樋口向跟在身后的警员点了点头,猫着腰慢慢地接近那扇纸门。
终于,他看到那个房间里的情况了。那是一间六榻榻米大的和式房间,右边的壁龛上挂着一幅卷轴山水画,插花用的花瓶里插着珍珠花。房间里面的纸拉窗开着,和纸拉窗的外面的铝合金窗户之间有一块板子宽的间隔。屋内的摆设有电视以及桐木衣橱,大约有两榻榻米大的电热毯上铺着褥子,褥子上的被子和毛毯被人粗暴地扯到一旁。
褥子上面有一个男人。另外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一丝不挂,脖子上一条黑色的皮带深深地嵌入肌肤之中。女人长得十分端庄,但脸上以及有了一些皱纹,头发里早已混杂着一丝白发。此刻正被男人的脸颊擦蹭的两个乳房不成样子地垂在身体两旁,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那个男人赤裸着身体,脸上无比幸福地压在那个女人——女人的身体早已经没有了血色,开始变得青黑———身上,忘情地交合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过于恍惚,或者是早就变得疯狂的缘故,那男人居然丝毫不在意闯入屋里的这些人,继续投入地扭动着腰肢。
年轻警员看到这幅景象不由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随即在走廊上哇哇大吐起来。
瘫坐在门口哀声痛苦的雅子,这时也终于发现了樋口和年轻警员。她一脸绝望地回过头来,抬头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双手掩面,伏在地上开始大声哭喊起来。那个全身赤裸的男子这才总算发现屋子里数名观众的存在,回头看了看。
“啊啊,啊啊,我的老天啊!老公!你对妈妈都干了些什么啊!”
雅子哭个不停,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三月三十日晨报头版头条:
“大学教授因涉嫌杀人而遭到警方的拘捕——宾馆连续杀人案搜查总部于昨天凌晨紧急逮捕了涉嫌杀害生母蒲生容子(六十五岁)的私立东洋大学文学院文学史系副教授蒲生稔(四十三岁)。”
“据了解,警方仍然无法确定嫌疑犯的犯案动机,不过据搜查总部表示,警方目前正在积极追查凶手与昨日凌晨零点在青山某宾馆发生的其长子蒲生信一(二十岁)被杀一案、以及宾馆连续杀人案之间的关系。另据报道,去年十月曾发生了东洋文化大学女大学生被杀的案件……”
(全文完)
【由。(。 )整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