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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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喜脉(上)
“云初快来坐……”太太拉云初坐好,仔细打量着她脸色,“怎么竟晕倒了,身体不好,早和我说,就这么强撑着……”又吩咐喜梅,“快给四奶奶上茶……”
语气里满是担忧,太太目光却闪闪的,云初心跳就漏了一拍。
“让姨妈操心了……”
见太太神情古怪,云初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云初还觉得哪不舒服?”指着喜梅端上的茶,“外面热吧?先喝口茶解解暑气,大夫一会儿就来……”
“可能是日头太毒,媳妇已经没事儿了。”
不能作弊了,云初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余光偷睨着太太的神色,却见她嘴角弯了弯,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看情形把如烟拦在外面,太太并非是想难为她,那太太到底要做什么?云初接茶小口地喝着,暗暗猜测太太的心思。
太太看了喜梅喜竹一眼,两人就悄悄退了出去,掩上门,守着门口。
“云初……”叫了她一声,太太欲言又止。
“……姨妈有事?”云初放下茶杯。
“嗯……”似乎在犹豫着怎么开口,太太拉着她的手,无意识地嗯了声,“趁大夫没来,有件事想和先你说说……”
这府里,太太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什么事竟让她难为情?
听语气竟是在和自己商量。
云初疑惑地看着太太,神色也严肃起来,正了正身子,道:“……姨妈有事只管吩咐。”
“我打算……”
正说着,传来一阵敲门声,喜竹隔着门回道:“回太太,大*奶来了……”
太太打住话题,看了云初一眼,冲门口道:
“……请进来吧。”
“……四妹怎么竟……”推门进来,一眼瞧见太太正亲热地拉着云初说话,姚阑脸色微变,嘴里的话卡在喉间,滞了片刻,才又笑道,“四妹也在,怎么竟晕倒了?”
“……刚说呢,这孩子就是要强,说是这些日子就不舒服,恹恹的,直恶心,一直强撑着……”没等云初开口,太太就把话接了过去,又问姚阑道:“大夫找来了?”
恶心?
姚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转脸看向云初。
她什么时候说不舒服了?
听太太的话说的蹊跷,云初就看过去,太太正给她递眼色,姚阑瞧在眼里,就暗暗咬了咬牙。
“……听说四妹晕倒了,怕耽误了,媳妇让人带了轿子去接的,就在门外候着呢。”低头理了理衣角,再抬头,姚阑已是一脸平静,关心地拉着云初,“……学规则也是个苦活,这大毒日头的,最易中暑了,妹妹不舒服也不早说,真有个好歹,太太又该心疼得睡不着觉了……”
“可不是,人都瘦了一圈……”太太也心疼地直埋怨,又吩咐喜竹喜梅,“……带四奶奶去暖阁,放了帘子,请大夫进来……”
“媳妇陪四妹进去吧……”瞄了眼暖阁虚掩的门,姚阑商量道,“丫鬟们说不明白。”
“……总是个外客,我们去厅里等吧。”
太太说着,已挪到炕边,姚阑一怔,随即应了声是,亲自拿了鞋伺候太太穿。
看着紫檀木雕花拔步床前的帷帐,比上次来给董和瞧病时又多了一层,把本就很隐秘的空间更遮的严严实实,云初就笑了笑。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少了望和闻,有几个大夫敢确保不误诊?
如果如烟跟进来,大夫还真能被她们合伙骗了去。一边想着,云初随手撩开帷帐,就一怔,险些叫出来。
许久不见的柳儿正蜷缩在一角,睁着惶恐的眼看她。
看着柳儿些微发黄浮肿的脸,想起太太先前的异常,隐隐地,云初已猜到了什么,心头涌起一股滔天的怒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柳儿早已跪在床上磕起头来。
喜竹忙掩上门,喜梅一把拽住她,低声哀求道:
“大夫马上就来,奴婢也知四奶奶委屈,过后太太自会给您交代,只千万别这个时候闹起来……”
“……四奶奶准备好了吗?”正撕扯间,一阵敲门声传来,迎春在门外道,“奴婢带严大夫进去了?”
“还没,再等等……”
喜竹强自镇静地冲门口说道。
几步来到兀自站着不动的云初面前,低声哀求道:“奴婢知道这事太突然,四奶奶一时想不开,但您就这么闹起来,丢了体面,惹太太不高兴不说,还让大*奶瞧着笑话……”
太太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就算再委屈,得罪了她,下场只会比这更惨,更何况,还有一个心思慎密的姚阑,巴不得她和太太闹翻。
头脑冷静下来,权衡了一番,云初也知,无论她愿不愿意,太太的安排,她必须服从见她神色缓和下来,喜竹喜梅就强拽着把她安置在床上,又让柳儿侧卧在里面,隔着云初的头,将手臂伸出床外,匆匆放下帷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着再无破绽,喜竹这才打开门。
“……什么?四妹有喜了?”见严大夫十分肯定地点点头,一向镇静的姚阑声音竟也微微发抖,“……多久了?”
说着,眼睛看向随严大夫出来的迎春,见她点头,心就一沉,又回目紧紧地盯着严大夫。
“这……”
“……这还用问?”没等严大夫说,太太就把话接了过去,“云初二月初十大婚,算算日子,也就一个多月,可惜爱儿竟看不到了……”
不知是听到董爱有后了高兴,还是想起他的早夭伤心,太太说着,竟落下泪来。
严大夫却是一惊,他明明诊的是两个多月的喜脉,太太却说云初大婚不过一月,那岂不是说……
念头一起,严大夫额头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行医多年,他深知,越是这样的大府,往往越会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秘辛,就这么无端地被牵涉进来,果真有个风吹草动,以董国公的阴狠,他会不会丧了命?
“……是吗?”
姚阑紧盯着沉默不语的严大夫,不死心地追问道。
“噢,是,是……”撩袖子擦擦额头的汗,严大夫点点头,“董夫人有喜一月有余了……”
母亲身体虚弱,婴儿早产也是有的,断错了日子没什么,说错话却是会要命的心思电转间,严大夫已想通了,人也冷静下来,又简单地说了些要多休养的话,就匆忙告辞。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太太早已满脸欢喜,也没强留他,转头吩咐喜梅赏了一对鎏金马。
不过一个低贱的大夫,赏几两银子已是恩典,太太竟赏了一对鎏金马,可见她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念头一起,姚阑就想起董念忠,心便隐隐地疼起来,银牙咬了又咬,眼里闪过一丝怨怼。
捧着一对黄澄澄的鎏金马,严大夫却觉得分外烫手,手指微微发颤,却又不敢不收,战战兢兢地道了谢,随着小丫鬟鬼撵似的出了门。
太太转头吩咐人请云初出来。
“……恭喜妹妹了,竟是喜脉”苍白的云初被扶出来,姚阑就热情地迎上去,“妹妹也懂医,想是心理最清楚的,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早说,还硬挺着学规矩……”又自责道,“也怪我粗心,妹妹的元帕一直没送到上房,还以为你们没圆房呢?”
姚阑微低着头,感觉云初一阵轻颤,她嘴角就掠过一抹轻嘲,拉着她一起在太太身边坐下,又热心地替她理着有些凌乱的刘海。
太太犀利地看了姚阑一眼,见她满眼关心,正用帕子轻轻地为云初拭汗,就松了口气。
是她多心了,姚阑精明,善于算计,但为人大度对云初又极好,这话自然是关心她。
喜竹上前为姚阑和云初分别斟了茶,嘻嘻笑道:
“……恭喜四奶奶,四爷有后了,一听说是喜脉,太太都高兴的流泪了……”又转向姚阑,“大*奶不说,奴婢也忘了,四奶奶大婚第二日,柳儿就把元帕送来了,太太瞧过后,正要送去给杜嬷嬷检验,赶上露院传来四爷吐血的消息,就撂下了……”
下意识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姚阑目光闪了闪,求证地看向太太。
“……是有这么回事”想了一会儿,太太点点头,叹息道,“爱儿一走,我这心一直空荡荡的,把什么都忘了……”又嘱咐喜竹道,“你想着找出来,给杜嬷嬷验了,收起来吧……”
现在检验?
都一个多月了,能验出什么
姚阑心里冷笑,瞥见太太提到董爱时那黯然的神色,蓦然心一动,云初不过是个外甥女,再亲也亲不过董爱,她婚前失节,第一个容不下的便是太太,又怎会替她遮掩?
果真如此,那么,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个咋种,太太岂会不追究?
别事尚可,这件事太太绝不会替云初遮掩
那日董爱吐血,国公府乱做一团,隔日董爱便去世了,太太哭昏了几次,撂下许多事儿也是有的。
想通了这节,姚阑神色发黯,目光深邃起来。
见她不语,太太暗舒了口气,回头又拉起云初的手,关切地问:“云初怎么不说话?哪不舒服?”
“……胸口闷闷的,觉得有点恶心”云初勉强笑了笑,“让姨妈担心了……”
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就中了太太的暗算,逼迫她为董爱生前的风流买单,云初的胸口的确像塞满了棉絮,闷闷的,一想起柳儿竟怀了董爱的孩子,她就像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喜脉(下)
说着,太太拿手按了按后脖颈,云初就向从前一样,起身给她柔肩,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媳妇一开始带着如烟也是图新鲜,这以后才发现,她身子很敏捷,人又有力气,在外面,还真能保护媳妇不被磕了,碰了,这以后有‘身子’了,媳妇出门自然要带着喜菊,喜兰,但也不差她一个人……”瞥见太太舒服的闭上眼,云初手上更加卖力,嘴里笑道“再说,府里的人早已习惯了她……”
“……听说她学过几天功夫?”
“……是在天目山学的”云初趁势说道,“上次从您这回去,遇到个莽撞的丫头横着窜出来,就幸亏她一把抱住媳妇,闪到一边,这次也是,媳妇被日头晒晕了,幸亏她一把接住,要不然,可真就摔个实的……”
太太心一动,云初怀孕,难免这院里会有眼红的,到哪磕了碰了都难说,虽说是假孕,不怕磕碰,但磕碰的太厉害,还不滑胎,难免要遭人质疑,身边有这么个人也不错,就点点头:“你喜欢就随你吧……”说着,坐直了身子,摇了摇脖子,“……好了,你也歇会把,柳儿不知你的意思,还提心吊胆地等着呢,你去后院看看她,让她宽心,免得伤了胎气……”又补充道,“你也懂医,顺便给她诊诊脉,以后外面的大夫就不找了,免得人多嘴杂……”说着,太太声音沉了下去,目光有些迷离,“好歹让她把孩子安全地生下来……”
手滞了一下,云初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如烟还在外面等,求姨妈叫她进来,一起去看看柳儿,以后传个话也方便。”
沉默了良久,太太才淡淡地说道:“就随你吧,只你好好叮嘱她不可走漏了风声……”
如同菜市场讲价,说笑间,婆媳两人就这么定下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假孕协议。
……
“……什么她竟然怀孕了?”江贤蓦然坐直身子,看着江参,“你听谁说道,消息可靠吗?”
她大婚时,董爱已病入膏肓,圆房都难,怎会怀孕?
“可靠……”江参认真地点点头,“今儿栾姑娘学规矩,晕倒在院子里,太太请了严大夫给把脉?”
晕倒了?
想起她那瘦小的身子,江贤心跳了一下,皱皱眉,奇怪地问道:“好好的,怎么又学起了规矩?严大夫怎么说?”
“……四爷得了武平谥号,她又被封了诰命,万岁有旨,断七后要进宫谢恩,才请了人教宫里的规矩……”说着,江参露出一脸怪异,压低了声音,“严大夫说,她有喜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
那岂不是说……
江贤目光一闪,不确信的看着江参,他还是不相信云初会做出这种事儿。
“是真的……”江参眨眨眼,身子向前俯了俯,神秘地说道,“奴才和严大夫猜,闹不好这孩子是陆轩的,听大哥说,她婚前就常和陆轩在祭酒府后花园私会,这以后还一直和他藕断丝连……”
“陆轩的孩子?”挥挥手打断了江参,江贤语气有些浮躁“……太太怎么说?”
“严大夫一听她大婚才一个月,哪敢说实话,只说是有喜才一个多月,太太高兴的竟赏了一对鎏金马……”江参说着,从袖笼中掏出一对鎏金马,递到江贤跟前,“……你瞧,就是这个,他不敢收,让奴才拿来孝敬您,求您好歹让他离开栾城,去哪都行,这事一旦被拆穿,他第一个掉脑袋……”
他想离开栾城?
江贤眉头动了动,国公府内宅的情报,一半靠严大夫获得,这个时候送他走,他一时上哪去培养这么得力的人?
“公子……”
“你告诉他,今天他做的很好”顿了顿,江贤又道,“只要他不把这事说出去,就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