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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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之所以敢击登闻鼓,一是受人蛊惑,二是仰仗自己的儿子是文曲星,万岁不敢杀他乱世重典,平息这场纷乱的最好方法就是釜底抽薪,直接把陆轩的个祸根给杀了,陆夫人就老实了。
陆轩死了,谁还敢说他是文曲星?
“太后……”猛然听要杀陆轩,云初哀叫一声,玉蓉一把捂住她的嘴。
小碌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太后。
太后眉头都没动一下,冲他挥挥手,“……你去吧。”
看着小碌子的身影消失,云初绝望地坐在地上。
太后一挥手,玉蓉玉晗上前把她扶起来。
“你别怪哀家狠心……”看她坐下,太后道“除了釜底抽薪,哀家想不出别的法子平乱……”太后声音幽幽的,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这场事端,缘起于他,就应该由他的死来结束……”
云初脸色惨白,嘴唇翕动,浑身如浸在冰水里,冻得说不出话来。
太后也不责备她失礼,只闭目不语。
如古墓荒茔,寿安殿里沉寂无声,落针可闻。
小碌子很快返回来,听了云初的质问,朝堂没人再敢指责她是妖星,可是,胡国雍等人坚持说她是个不祥之人,所谓红颜祸水,留着总是祸害,一定要严惩。姚相爷当堂质问陆轩,陆轩否认他受云初蛊惑,并当众鸣誓,愿以死谢罪,小碌子脸色煞白地叙述着:“……怕陆学士学了唐萧,陆夫人吓得不顾礼仪,当朝死死地抱住他,再不敢乱说一句,胡大人等都气变了脸,大骂他是非不分,万岁脸色青黑,一语不发,气氛僵在了那儿……姚相爷说,眼下的形式,陆轩是杀不了的,但如果就这么放了,万岁也等于认了输,怕是胡大人等还会借题发挥,羞辱董夫人,打压镇国公……”大喘了口气,小碌子偷睨着太后的神色,“让奴才来请太后示下……”
叮叮咚咚,太后十指凌乱地敲打着红木桌子,殿内紧张的空气似乎一枚火星都能点燃。
玉晗等人额头都沁出了汗滴。
被太后的目光盯着,如热火炙烤,云初面色还算沉静,但手心已攥满了汗……
“玉蓉,拟旨……”思虑良久,太后吩咐道。
殿内的人都一哆嗦,玉蓉玉晗迅速地取了笔墨。
“……栾云初兰心蕙质,聪慧机敏,似安宁公主再生,深得哀家喜爱,哀家年迈,爱女早妖,思之念之,每每痛不欲生,幸得栾云初陪伴,时时宽慰,尚能苟活,着收栾云初为义女,赐号彩云公主,膝下成欢,以寥解欣慰……”太后徐徐地念着。
太后要收云初为义女
寿安殿一片哗然,云初尚在呆愣中,玉蓉已惊喜地推着她磕头谢恩。
“臣女谢太后厚爱……”云初懵懵懂懂地被玉蓉拉着磕头。
“……还叫太后?”太后慈爱地看着她,眼底盛满笑意。
“臣女谢母后垂爱……”云初又磕头补充道。
……
“……这下好了。”喜菊端了盘西瓜进来,“四奶奶尝尝,才用冰镇的,清凉解暑……”把西瓜放在案上,捡起一片递给云初,“奴婢还一直担心经陆夫人这么一闹,以后回府,府里人还不知怎么奚落您呢,这下好了,您被太后收为义女,连老爷太太都要给您磕头,看看谁还敢嚼舌头?”
喜兰渐渐的疏离,已让喜菊一心一意地站到云初这边了。
“只可惜了,陆公子因公然违反礼教,求娶孀居女子,被降为翰林院侍读,罚俸半年……”想起太后懿旨上的话,如烟叹息道。
“……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想起太后昨天要杀陆轩时眼里闪过的那丝狠劲,云初现在还心有余悸。接过西瓜咬了一口,“嗯,很甜,你们也吃,一会儿这凉劲过了,就不好吃了。”
收了西瓜盘,喜菊一眼瞧见案上的一个小水晶瓷瓶,里面一团淡黄色液体,晶莹剔透的,很精致,就拿了起来:“咦,这是什么?”
“蓝香花精……”云初接过去,笑着打开,放到她鼻下“……香不香?”
蓝香花就是现代的薰衣草,有杀菌、止痛、镇静的作用,太后失眠严重,又不喜天天喝汤药,云初才想起制作花精油给她用,否则,真恋上了她的按摩术,以太后的心性,留她在宫里一两年也是有的。
没有现代的高级设备,云初就用了最简单得蒸馏方法提取,虽然很粗糙,精油也不够纯,但在古代,能得这么一小瓶,已经是很奢侈了。
“……这么香?”喜菊闻了一下,马上移开了鼻子,抬头问云初,“……什么是蓝香花精?”
“……就是用前些日子采的那些蓝香花做的吗?”打开盖只一瞬间,屋里已溢满了香气,如烟好奇地问,“那么一大堆花,才做这么点点?”又道,“香味浓的有些刺鼻了……”
云初大汗,设备不够精良,浪费是有些严重了。
“……这个不能直接用,要兑了水用,一滴就能兑一大瓶”小心翼翼地往准备好的青花瓷瓶中滴了一滴,把水晶瓶盖拧紧了,冲如烟晃了晃,“别看这么少,这些就够太后用一年的……”
“这是给太后用的……”喜菊听的似懂非懂。
她不明白,那么一堆蓝色的花怎么就能变成这么一团黄色的液体,要变也是蓝色才对。想起云初都能从紫色的寿衣沁中提出无色的灵气,心里疑惑甚多,喜菊也不敢多问,只钦佩地看着她。
调制好了,让喜菊取了个水晶雕花托盘盛了,云初回头对如烟说道:“走,去给太后试试……”
“奴婢也去……”喜菊凑上前嘻嘻笑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盗书
她去?
云初一怔,她带如烟进太后寝宫不是为了玩,是为了盗书。
和江贤的五日之约,如今已经是第四天了,被陆轩闹的,兵书的事儿还没影呢,太后召她去,大多是为了治疗白斑,不许她带奴婢进寝宫。
但她去谨见太后,就可以带奴婢进去。
所以,她这两日就一直找机会带如烟去见太后,怎么能让喜菊跟着?
“昨儿玉蓉帮着选了些花样子,你给挞下来,就留屋里秀帕子吧……”略一思忖,云初冲喜菊笑道,“如意没跟着来,这些事儿就得你辛苦些了……”又补充道,“乞巧节快到了。”
嘴里应了声是,喜菊微微有些失望,羡慕地看了眼如烟,她不会女红也有好处,可以天天跟着云初到处玩。
“这是臣女用蓝香花蒸出来的……”云初将蓝香花油精抹在掌心,轻轻给太后按摩太阳穴,“蓝香花的香气有镇静安神作用,闻久了,能缓解心情,怡情养性,有助于您的睡眠……”
“嗯……”太后闭着眼睛,“哀家很喜欢这味道,很柔和、清淡……真奇怪,哀家就看你用了一滴,竟然满屋都是香气,比熏香好用多了……”
后面的话渐渐地淹没在太后的唇边,她似乎睡着了。
悄悄谴走了小宫女,玉蓉拿了条薄毯给太后盖上,静静地守在一边。
如烟用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身后那个花鸟纹红木柜,云初说那本穆熹兵法就在这柜的最上层抽屉里,她盯了两天,这屋里没断过人,她一直就无法下手。
回廊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太后身子动了一下,玉蓉一惊,朝云初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余光瞥见如烟转身直奔花鸟纹红木柜,云初感觉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如烟不要命了,太后睡眠极轻,轻微的一点声响都能醒,一旦她开柜门声把太后惊醒了,一睁眼就能抓了她们现行。
有心阻止,云初却不敢开口,更不敢回头,感觉衣服都贴到了后背上,她强压着砰砰乱跳的心,手指均匀地用着力,生怕力道的一点点变化,就把太后惊醒,浑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张着耳朵帮如烟听着外面的声音。
听到玉蓉的推门声,云初的心咚咚乱跳,想警告如烟,一回头,如烟正若无其事地立在她身后,暗舒了口气,手指一下子脱了力,太后猛然睁开眼睛,“……怎么了?”
玉蓉正好进来,以为是问她,就轻声回道:“是小碌子,说是陆侍读代母亲去祭酒府请罪,被撵了出来,在门口跪着,惹了一堆人围观……”
太后就皱皱眉。
“……就没见过这么迂腐的人,得了条命便宜了他,还闹”
“要不……”云初脸色瓷白,“臣女遣人去撵了他?”
伤害已经铸就,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他这又是何苦?云初暗叹一声,心止不住隐隐地痛起来。
无论如何,她不希望他再激起太后的杀意,不希望他有事。
“……不用”太后闭上眼睛,“让他闹去。”感觉云初的手指一哆嗦,太后语气缓和了些,“他要是真心为你好,就该知道,这件事应该到处为止,免得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臣女明白……”云初低低地应了声。
太后睁眼瞥了她一下,又闭上眼。
……
“……你真的得手了?”云初惊喜地翻看着封面有些发黄的穆熹兵法,“你胆子真大,就不怕太后醒了被抓了现行?”
“奴婢点了太后的睡穴……”如烟嘻嘻笑道。
“……点了睡穴?”云初一怔,随即瞪了她一眼,“……你不早说,我吓的心差点蹦出来……”
“奴婢以为您知道呢……”如烟脸色一红,接过旬熹兵法翻弄着,“这么厚,白天人来人往的,又不能抄,最少需要两个晚上,明天肯定来不急了……”
云初叹息一声,我们尽力吧。
……
“……抱歉,这书很难得手,晚了一天。”云初诚心实意地给江贤道歉。
在太后身边不比别处,一个闪失就会掉脑袋,五日那天她失约了,他就知道事情不顺利,心里一直有种隐隐地担忧,书他可以不要,只要她平安就好,毕竟,太后的寿安殿,也是他鞭长莫及的地方。
今日来应约,也是想问她书被藏在什么地方,他好让江胃想办法。
不想,她竟得手了,伸手接过书,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扑通落了底儿,江贤也不觉出了一身细汗。
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么关心了?她爱财如命,水性杨花,他应该一直讨厌她啊“怎么是黎文?”翻开书,江贤语气颇为吃惊。
如烟不会写栾文
“怕你看不懂栾文……”云初微微地笑。
江贤莞尔一笑。
“……栾姑娘竟也懂黎文”
“我喜欢黎文,简单、好认,字体方正,容易书写……”云初点点头,叹息一声,“如果栾国的文字也能像黎文,就方便多了……”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她看着蝌蚪似的栾文就头痛,似乎无处下笔,所以她也一直没敢动过笔。
有星光从眼底划过,江贤的眼睛闪闪地亮起来。
“栾姑娘也希望两国能够统一……”
“当然……”感觉不对,云初的声音戛然而止。
“多谢江公子出手相助,救了陆侍读……”良久,她福身告辞,“书如约给您送来了,我……告辞了。”
提到救陆轩,江贤就多看了她一眼。
她一心救他,却遭来流言满天,万人唾骂,旷世才女之名一夜被毁,望着她娇小的面孔,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江贤心里隐隐生生出一丝怜惜。
“你……”江贤微微叹息一声:“不后悔吗?”
云初脚下一滑,险些栽倒。
“小心……”江贤一把扶住她。
感觉她十指冰凉,江贤下意识地拥住她,安慰道,“有些事情,局外人是看不透的,既然决定了去做,就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谣言日久自消……”
这话说到了心里,江贤语气少有的轻缓柔和,如兄长般,似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云初多日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不安和彷徨如决堤的江水,汹涌而出。
她僵直的身子一软,一把抱住他的双肩,俯身趴在他的肩头。
江贤身子一僵,想轻拍她后背的手悬在了空中。
“别动,我只想趴一会儿……”云初喃喃道,声音里透着股水气。
她哭了?
想起第一次在小树林中相见,他想杀她灭口,那夜被掠,他险些失手**了她,她都没有哭过,江贤眼底盛满了错愕。
心里承装了多大的痛苦,才让她这么无声地哭泣,竟对声名狼藉的他产生了这片刻的依托?
生怕打碎了珍宝般,他僵直地轻拥着她,一动不动。
“谢谢您……”良久,她推开他,站直了身子,向他露出一抹明媚的笑,“……那日在祭酒府前劝走他。”
陆轩代母谢罪,在祭酒府前长跪不起,眼看太后耐心用尽,不是他派了江参去劝说,怕是陆轩又要以聚众闹事之名被关入大牢了。
“匠人们采纳了你对药厂的改进建议,已开始动工了,栾姑娘什么时候能出宫?”对她的道谢,江贤不置可否。
劝走陆轩,他不是为了她,他和太后一样,也开始为日后铲除大将军着手布局了,董国公便是一枚重要的棋子,这个时候,绝不能让陆轩给破坏了。
云初看了他一眼,他是想知道太后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应该快了……”云初又补充了句,“这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