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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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弛。蒋榕月由于注射了这种药物,处于麻醉状态,所以干扰了你们的判断,让你们以为她是一具尸体。”
“但那具‘尸体’的确是被毁容了呀。”阮靖伦说到“尸体”两字时,语气之中也带上了一丝的不肯定。
“那些只是化装效果。”
“化装效果?唔,你的说法勉强成立吧……等一下!”阮靖伦忽然想到一事,语气又变得斩钉截铁了,“是的,段佑奇可以利用药物让活人麻醉,也可以用化装效果把活人‘毁容’,但手臂呢?他怎么把蒋榕月这个大活人的左臂隐藏起来?当时在我眼前的尸体,的确是没有左臂的!我绝对没有眼花!”
“这便是这个诡计的高明之处,同时也是这个诡计的狠毒之处。”思炫说到这里,声音微微起伏,“还记得我刚才说,段佑奇付给蒋榕月高额报酬,让她做一件十分为难的事吗?”
“所谓为难的事,不是指让蒋榕月协助他杀人吗?”阮靖伦问道。
“对于一个走投无路的落魄女子来说,协助杀人并不为难。事实上,段佑奇要她做的事是,自己把自己的左臂砍下来!”
左臂
阮靖伦听到这里惊呼了一声。即使是镇定自若的雅姬,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也忍不住微微动容,尽管她早已推测到这一节。
思炫抓了抓自己那一头杂乱无比的头发,接着说:“段佑奇为了让蒋榕月毫无破绽地扮演‘白清尸体’这个角色,在几天前便让她自断左臂。这对蒋榕月来说当然需要莫大的勇气。换了是别人,哪怕对方愿意支付自己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恐怕也不会轻易砍下自己的手臂。但蒋榕月当时欠下了巨额赌债,如果还不了,高利贷同样会把她的手砍下,甚至把她砍死。横竖也是死,倒不如答应段佑奇的要求,当时蒋榕月是这样想的。”
“现在你明白了吗?这个诡计的重点,不是让蒋榕月这个活人去模仿白清的尸体,隐藏自己的左臂,而是砍掉白清的手臂,让她的尸体看上去跟蒋榕月一样。这便是砍下蒋榕月及白清的左臂的理由——让蒋榕月替换白清!”
“同时,这也是后来段佑奇把蒋榕月灭口后,还要把她碎尸的理由。所以碎尸,是为了不让警察注意到,蒋榕月和白清同样是失去了左臂!一旦警察把白清被杀和蒋榕月被杀这两宗案件联系起来,段佑奇的诡计就很容易被识破了。”
“再说案发之时,段佑奇把白清的尸体带走了,只把刚才从白清的尸体上砍下来的左臂留下。而蒋榕月就独自一人留在水泥屋里。当然,在段佑奇离开前,他先利用化装效果,把蒋榕月的脸‘毁容’了,还把她的左边肩膀弄得血肉模糊,让人看上去以为她的手臂是刚被砍下来一般。此外,蒋榕月还把自己身上的衣裤都脱去了,让段佑奇带走。”
“段佑奇离开后,蒋榕月关上了水泥屋的大门,把大门上锁,并把刚才杀害白清的凶器——那根铁棒——穿过了大门两侧的铁环。当然,在此之前,她先让昏迷之中的李贤佳握了一下那跟铁棒,把他的指纹沾在铁棒上。”
“接下来,蒋榕月把白清的衣裤、砍下白清左臂的菜刀、毁去白清容貌的浓硫酸等物品,放在水泥屋的角落,并在水泥屋中央铺上了一块黑色的帆布。”
“然后,蒋榕月把白清的左臂让李贤佳握住,并用李贤佳的手机给他的好朋友董兴泰发了一条短信,把他引到水泥屋来。做完了这些以后,蒋榕月就走到帆布上,躺了下来。”
“为什么要躺在帆布上呢?那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毛发留在现场。当警察和法医发现‘尸体’躺在帆布上的时候,会把尸体连同帆布移到担架上带走,这样一来,赤裸着身体的蒋榕月所留下的毛发,就全部留在帆布上,而不会留在现场。”
“脱去全身的衣裤,也是相同的理由。如果蒋榕月穿着衣服,事后衣服会作为证物,由于衣服上肯定残留着蒋榕月的毛发,所以蒋榕月将会无所遁形。而现在,无论鉴证科的人员怎样检查水泥屋中的那套衣服,也只会在衣服上找到白清的DNA。”
“段佑奇和蒋榕月的计划虽然如此严密,然而天网恢恢,他们终究百密一疏,蒋榕月不慎在现场留下了DNA,还被你发现。”
思炫说到这里,向阮靖伦望了一眼。
阮靖伦早已被思炫那无懈可击的推理所折服了,点了点头,说道:“请你接着说吧。”
思炫又吃下了两颗水果糖,才慢腾腾地说道:“躺下来后,蒋榕月就拿出针筒,把硫喷妥钠注射到自己的静脉之中。几十秒后,她便被麻醉了,处于‘假死’状态。段佑奇之前把一根鱼丝绑在针筒上,并把鱼丝通过大门的空隙延伸到水泥屋外。在确认蒋榕月已经把自己麻醉后,段佑奇就利用鱼丝把针筒拉出来。还记得大门和地面之间的那道五厘米左右的空隙吗?针筒就是通过那道空隙被拉到水泥屋外的。如此一来,不该留下来的证据都离开密室了,该留下来的假象都留下来了,密室真正地形成了。”
阮靖伦咽了口唾沫,想了好几秒,才说道:“你的推理虽然颇为完美,但我总觉得用活人代替尸体的做法太过冒险了。如果在段佑奇到场前,我们认真地检查了‘尸体’,要发现她是活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呀。”
“是的,这个诡计有一定的风险,但段佑奇采取了一些措施,把风险降到最低:第一、他不仅让你们看到‘尸体’,还让你们看到‘尸体’被毁容了,甚至让你们看到‘尸体’的左臂被砍了下来,这些状况让你们确信在你们眼前的的确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人;第二、你们先看到了一具缺少了左臂的‘尸体’,接着在不远处看到一条左臂,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必然会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条手臂是属于眼前的这具‘尸体’的,后来经过调查,左臂的确是属于白清的,你们就更加确信,当时出现在现场的便是白清的尸体和白清的左臂,你们没有想到,‘尸体’后来被掉换了。”
“当然,这两个措施只是利用了你们的心理盲点,对于假扮成尸体的蒋榕月,并没有实质性的保护作用。因此段佑奇还采取了另外两个措施:第一、他在现场留下了白清的衣服和把白清手臂砍下来的菜刀,由于菜刀和衣服上都有白清的DNA,让你们更加确信你们在水泥屋中看到的‘尸体’就是白清;第二、他让某个人在现场监视你们,确保在他——段佑奇到场以前,你们不会接近尸体、乱动尸体。这也是保证蒋榕月的活人身份不被揭穿的最重要的措施。”
“什么?”阮靖伦又一次叫了出来,“当时有某个人在监视我们?你的意思是,在我们刑警支队中,有段佑奇的共犯存在?”
“是的。”思炫冷冷地说。
“是谁?”阮靖伦追问。
思炫微微抬起头,向阮靖伦瞟了一眼,冷冷地说:“那人便是负责带队调查这宗案件的董兴泰!”
逆转
阮靖伦两手捂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董……董刑警为什么要这样做?”好几分钟后,阮靖伦才从嘴边勉强挤出一句话。
雅姬那冰冷的目光在阮靖伦那张有点惊慌的脸上快速一掠,淡淡地说:“我想,董兴泰有把柄在段佑奇手上。段佑奇对他进行威胁,所以他不得不顺从段佑奇,协助他完成杀人计划,在计划中充当监视‘尸体’的角色。”
阮靖伦呆了半晌,才低沉着声音说:“看来,那封威胁信,并非无中生有了。”
雅姬两眉一皱,问道:“什么威胁信?”
“是这样的,”阮靖伦定了定神,“董兴泰曾经收到一张小纸条,其内容是:‘我知道白清和蒋榕月是被你们杀死的。如果不想事情被公开,请准备好十万元人民币。我会再联络你。’”
“你为什么会看到这张纸条?”雅姬问道。
“我无意中在董兴泰的办公桌上看到的。”阮靖伦咽了口唾沫说道。
雅姬和思炫对望了一眼,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雅姬舔了舔嘴唇,又说:“你认为,这封勒索信,是谁给董兴泰的?”
“我想……”阮靖伦紧锁两眉,想了好几秒,才说道,“应该是段佑奇!是的,知道白清被杀真相的只有三个人:凶手段佑奇,共犯蒋榕月,还有负责监视‘尸体’的董兴泰。蒋榕月被杀死了——那自然是段佑奇杀人灭口,那么知道董兴泰参与了杀害白清的计划这件事的,除了董兴泰自己外,便只有段佑奇一个了。所以勒索信很有可能是段佑奇发出来的。”
“我有另一个想法,你有兴趣听一下吗?”雅姬问道。
“嗯,请说。”
雅姬清了清嗓子:“我认为勒索信不是段佑奇发出来的:原因之一、勒索信中说‘我知道白清和蒋榕月是被你们杀死的’,注意,这里用了‘你们’一词,所谓‘你们’,就是指段佑奇和董兴泰,如果勒索信是段佑奇发出来的,那么这个‘你们’的存在就极不自然了;原因之二、段佑奇没有动机,发出勒索信的人的目的是向董兴泰勒索金钱,可是段佑奇,一个可以随时支付蒋榕月巨额报酬的人——虽然关于支付巨额报酬一事只是我们的猜测,他会缺钱吗?”
阮靖伦听到这里,脸色微变,喃喃地说:“我……我一直以为勒索信就是段佑奇发出来的,听你们这样一说……那么,勒索信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雅姬微微吸了口气,稍微加大了声音说道:“是李贤佳。”
“啊?”阮靖伦张大了嘴巴,“他……他为什么会知道杀害白清的凶手是段佑奇和董兴泰?”
雅姬向阮靖伦望了一眼,神色冰冷,淡淡说道:“事实上,由于迷药的分量不足,李贤佳醒来的时间,比段佑奇所预计的时间要早一些。在董兴泰带队赶到水泥屋之前,李贤佳就醒了过来。当时蒋榕月已经被自己麻醉了。李贤佳看到现场的情景,呆住了。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细心查看水泥屋中的‘尸体’,发现那原来是一个活人。虽然那‘尸体’的脸部被‘毁容’,但对白清身体极为熟悉的李贤佳,很快就发现了眼前之人并非白清,但与此同时,他也认出自己所握着的那条左臂,的确属于白清。于是他把穿在铁环上的铁棒抽出来,重击了蒋榕月,真的把她打死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正如董兴泰和段佑奇所说,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处于封闭的水泥屋中,看到惨不忍睹的情景——虽然是假的,他还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凶多吉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比压抑,他的心理被扭曲了,他的精神病发作了,他凶狠地杀死了眼前这个并非自己女朋友的人。”
阮靖伦听得面如土色,目瞪口呆。
好几十秒后,他才稍微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么说,李贤佳杀死了蒋榕月后,把铁棒重新穿过两个铁环,接着再次躺下来,假装昏迷?由于他知道蒋榕月本来是没有死的,因此识破了段佑奇和董兴泰的计划?当他看到董兴泰带队调查的时候,当他看到段佑奇以法医身份出现的时候,便知道他们两人是杀人计划的始作俑者?”
“是的。”雅姬一脸严肃。
“可、可是……”阮靖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出来了,“这些只是你的推测呀,根本没有证据。”
雅姬还没答话,思炫说道:“有证据。”
“什么?”阮靖伦失声道。
思炫扭动了一下脖子,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神情木然,话语冰冷:“刚才在你的叙述中,段佑奇到达现场看到尸体后,感到十分迷惑。他为什么会感到迷惑?因为他看到蒋榕月真的死去了。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将计就计。他本来就打算把杀人罪嫁祸给李贤佳,现在在封闭的水泥屋中所出现的真的是尸体,这便增加了他嫁祸李贤佳的资本。于是他不失时机地把你和董兴泰叫到尸体跟前,让你们近距离观察尸体。他这样做是为了让你们确认在你们眼前的的确是一个死人。”
思炫顿了顿,舔了舔嘴唇,接着说:“按照原计划,在水泥屋中的蒋榕月是一个活人,除了段佑奇和董兴泰外,其他人对她都是只可远观,不能接近。在原计划中,董兴泰会和段佑奇亲自带着‘尸体’离开现场,而你——阮靖伦,则负责留下来调查现场。但现在情况有变,于是段佑奇让他的助手把尸体送回去。反正那已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了,助手是不会发现破绽的。段佑奇只需要在回局里后,把蒋榕月的尸体换成白清的尸体就大功告成了。”
“助手带着尸体离开,而段佑奇和董兴泰则留了下来。由于他们没有参与尸体的护送,日后即使‘活人代替尸体’的诡计被识破,他们也能以此反驳。可以说,李贤佳杀死了蒋榕月,给段佑奇帮了一个大忙。”
“根据段佑奇当时的反应和行为,我们完全可以认为,宇文雅姬的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