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野洋推理作品集-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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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把头靠在冲山肩上,合上眼睛。
这么做,似乎伤害了冲山的感情。圭子想道:“这没办法!”她觉得,冲山此
刻无论作何感想,都是无关紧要的。
两眼虽然闭着,圭子却不能入睡。在海岛洞窟里给那男人看见了她的大半裸体,
使她最感委屈。而另一方面,她总是自觉杀害了一条人命。脑子里千头万绪,她自
己无法理清。
到了逗子的旅馆,圭子立刻向冲山报告了事情的经过。不过,她省略了自己袒
裸身子的情节。
“可你干吗杀死他!”冲山大惊失色,“不杀他也不至于……”
圭子省略了难言之隐,冲山自然无法理解行凶的理由。
“还说这些干吗?事情做了,没法挽回呀!”
由于向冲山倾诉了苦恼,圭子心头减轻了重压。
“可是,你没留下证据吧?”
“我想没问题!你想想,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员警也无从调查。”
“的确……”冲山心里头一阵惊惧也已消退,他渐渐沉着下来。“只是,不见
得真是死了,你走后如果他苏醒过来……”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道出了圭子至此料算未及的可能。她惊恐地想着:“啊!
还有一层……”当时她在慌忙之余,竟未看个真确。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又涌上新
的不安。
“不过,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当然有!一个人挨了一棍,没那么容易死去。特别是女人力弱……”
圭子陷入沉思。“如果他又活过来……”?口会不会报告员警?他是认识凶手
的。“要是这样……”
“不过我想,要找到我可不简单!我用的是假姓,他也不知道我住在哪儿?”
冲山默默点头。接着,他从房间的一隅,把照相机拿了过来。
“就是它么?闹出这么大乱子……”
冲山说着,从机内取出胶卷,使其曝光。
“真想看看我救人的镜头,可又实在危险!”
圭子凄然一笑,想道:“也许事情真的就这么完了吧?”
“哟,真怪!”冲山一边摆弄相机一边说道。
“哦?哪儿坏了?”
“不,不是坏了。这好像是我的相机。只是我记不得镜头号码,也没法辨认了。”
“这不奇怪,不是同一个型号么?”
“说的也是……”
冲山仍感疑惑。
“你呀,还不如先给我慰劳!”
圭子鼻声娇语,冲山闻言,把她接到怀里。
8
十天过去了。圭子每日留心看报,未见只言片语提到“城岛凶杀案”。她最初
有所不解,但细想之下,现场是那般隐秘的处所,大约尸体尚未发现。这样一想,
也就不觉奇怪了。何况?口也可能死而复苏。不管怎样,查到圭子身上是不可能的……
那不祥的记忆,已经淡薄消隐。
那天与冲山分手,此后也未曾相会。圭子害怕,见了冲山会勾起烦恼的记忆。
第十一天,圭子送走了丈夫,心情平静下来,忽然,她听到门厅里有人求见。
走到门厅,圭子大吃一惊。来客竟是那个?口!他头上缠着绷带,服装仍和那
时一样……
圭子退后几步,口里喊道:
“?口先生!”
“那天实在抱歉……今天特来致谢。”
说话之间,?口已脱下了鞋子。谢客是不成的。圭子心慌意乱,只得把他领进
客室。
“你怎么——找到这儿……”
“唔,这无关紧要。唉,慢慢再说吧。哎呀!该从哪儿说起呢?”
圭子见?口不会加害于她,稍稍放下心来。她见?口掏出香烟,忙去给他点火。
“啊,对啦对啦!首先应该道歉。那天下船登岸时,我为夫人拿过相机,还记
得吗?当时我把相机作了掉换呢!真是万分谢罪。”
“可你干吗掉换呢?”
“嘿嘿嘿!在渡船上,我曾赞赏夫人所带的相机。这是理所当然。那架机相,
价值七万元以上,是我很难买得起的……可是,夫人所说的那句话,真是天赐良机!
哦,你说:‘和你的一样呀!’的确,我的照相机,看上去很像夫人所带的那一架。
可是性能不大好,价钱也很便宜,还不到两万元!稍稍懂得相机的人,一看就会明
白。我想:‘哈哈!这位太太对相机一无所知呢!’于是,我试探地向你问了关于
相机的一些事情,你的答话总是含含糊糊。这一来,我终于起了邪念。下船的时候,
便作了调换!把那架相机弄到手里,在摄影杂志的作品月赛中,捞不到七八次一等
奖,那才怪呢!所以我甘愿冒一点风险。被你发现了也不要紧,说一声:‘啊!弄
错了。’也就没事了。”
圭子听到这里,真想放声大笑。她自己千方百计寻求掉换的机会,却没料到想
要猎取的东西,已挎在自己肩上。
“难怪你带着相机,总是把它隐隐藏藏!”
“就是嘛!要是被夫人发现,岂不要吃大亏……我打算以夫人为模特儿,拍摄
一幅照片,题名‘城岛之女’。当然,是穿着衣眼的!可是,有一次我把夫人从高
处抱下,还记得吗?凭我当时的感觉——恕我直言,我想:‘这女人的裸体恐怕不
错!’紧接着便想请夫人让我拍摄裸体。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一边走一边考虑,该
以什么方式提出这个要求。”
圭子暗起:“原来如此!当时他做出那副可怕的面孔,原来是在考虑这件事情!”
她想起自己当时的误解,不禁面红耳赤。
“我正在考虑,夫人把我叫住了!我大吃一惊。谁想到夫人又说:‘有件事求
你,换换照相机吧。’我以为事情暴露了。可是,后来夫人又说出一句怪话:‘叫
我干什么都行!’这一来,真叫我吓破了胆子!我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不过,既然
夫人愿意对我言听计从,嗐,我也乐得如此了。嗯——至于后来的事情,夫人都是
知道的!”
“可是,我的住所,你怎么……”
“啊,这件事么?总而言之,当时我晕死了片刻,幸好命不该死,被人救了出
来,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出院后,我苦苦思索。我假定夫人那段时间并没有发现我
把相机作了掉换。这一来,问题就简单了!夫人为什么提出交换相机呢?而且,似
乎不惜以贞操为代价。贞操可以不顾,却不愿给人拍下裸体!这些情况,我一一回
想起来。结论只有一个:夫人想要的不是照相机,而是机内的胶卷!那么,这胶卷……
我赶紧洗印出来,仔细查看。我已说过,那天只拍了两张,所以立刻找出了要害。
两张照片,拍摄的都是小孩险些被汽车撞压时的场景。照片放大后,收入镜头的三
个人物清晰可辨:一个是抢救小孩的男人,一个是开车的女子,另一个就是夫人。
而且,夫人没拿相机,那相机滚落在男人风雨衣的旁边。哈哈,这就对了!夫人恐
怕就是担心这张照片发表在杂志上吧。想到这里,更加留意察看,发现男人西服上
别着一枚徽章。这家公司名气很大,无人不知!接下去就更好办了。我上那家公司
一打听,情况立即大白。夫人过去也曾在那家公司工作吧?”
圭子猛然起身。
“哎呀!这么说,你把那张照片给公司里的人看过了?”
“不不,别担心!我只是把脸部剪下来了,而且是先请人认出了冲山先生,再
请另一个辨认夫人……若不保守秘密。人家怎么肯买底片呢?”
“果不其然……要多少?”
“嘿嘿,不要夫人给钱,我另有所求呢!上一次就打算给我的……”
“这怎么……”圭子睨视着?口的面孔,心想:“还说是学生呢……”可是,
她无法与之对抗。
“唉,至于钱嘛,请冲山先生支付好了。六万元,相当于五个月的薪金,夫人
在这五个月内,每月得有那么一回……”
圭子忽然动了灵机,冲口说道:
“可这样一来,底片就得交给冲山先生吧?他买去了,要我买什么呢?既然没
东西可买……”
“嘿嘿嘿,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
?口可憎地歪扭着面孔,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圭子一看,失声惊叫:“啊!怎么拍下了这个……”
那照片上,印着光穿了衬裙的圭子。
“哎呀,仔细想想吧!夫人脱衣的时候,中途不是叫过我吗?很抱歉,就是那
会儿拍下的!夫人,总而言之,对照相机要多加提防才好!夫人和冲山先生一场甜
蜜的幽会,之所以招来祸患,原因就在照相机……而且,如果人人对照相机稍有了
解,也不至于被人掉换了还未察觉。可以说,对照相机决不可掉以轻心哪!”
。。
。。
显灵的照片
作者:佐野洋
一
故事是从来了两位拜访者开始的。
实际上事情在这以前就发生了。但是,至少对三村本人来说,说故事从这里开始还是恰当的。对作为《三叶草周刊》编辑部成员的三村来说,也是可以这样说的。
从名片看,这两位访问者是N县警察局刑警部侦查一科的巡察主任平田良作和N县十河原警察局的巡长吉野龙一。
平田的年纪40左右,身材不高。吉野年龄同他相仿,使人感觉只有30岁上下的样子。他高高的个子,体格魁梧,确有员警官的堂堂仪表。
“忙吧?”
把两个人让进编辑部旁边的会客室,三村询问了来意之后,平田首先这么问道。
“是吗?总而言之,感到被什么追着似的。现在把刚刚起个头的事情撂下来了,你二位不同于一般的客人。刑警先生有事来访嘛,所以……”
三村用多少带点儿诉苦的口气这么说。同时也流露出一种逞强好胜的劲头。
其实他对两个人的到来,有点揣揣不安。这倒不是他心里已经有了谱,但总是刑警有事找上来,觉得不是滋味儿。然而他从不愿把这种情绪流露出来的心理出发,所以,对这两位来客故意把话说得强硬一些。
“是吗?如果那么忙,就不能不请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了!”
平田慢条斯理地说。
“一起?去哪里?”
“若是方便的话,想请你到十河原警察局。”
“去十河原?可是……”
三村着了慌。他想,他们的来访,是要“任意带走”(刑事案件中有重大嫌疑的人,司法员警认为必要可以随时带到需要的地方)吧?十河原这个地名在他的脑海里直打转转。他知道,这是N县南部的一个地方,但他没有去过,所以他对这个地名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
“啊,如果忙,不强求你跟我们去也行……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请你谈一谈不吧。”
“好,当然可以。”
三村有点放心的样子这么说。但他有些后悔。开头,对方说要把他带走,他着了慌,后来告诉他并不勉强要他同去时,就想问一问对方是什么原因——他后悔的就是这个。
但是他考虑对方是刑警,尽管他想到要问,然而毕竟没有持反对态度的勇气。
“三村先生相信心灵这种东西吗?”
“心灵?指的是灵魂吗?”
“对,据说你在这方面知道得很详细。”
“不,并不特别详细。”
三村还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刑警和灵魂捏在一起,实在是奇闻。
“是么?可是你们的周刊上,就是说《三叶草周刊》杂志上,有关这种内容的文章刊载地比较多……老实说,在拜访你之前,我们在县图书馆看了一部分过期杂志。这只是一个季度的杂志,尽管这么短,关于灵魂问题的文章就将近十篇之多了。”
平田从衣袋里掏出一本“员警手册”,翻了一下。
“说给你听听,好不好?比如……”
“啊,用不着您特意举例说明啦。”
三村苦笑着摆了摆手。这些内容,他自己一清二楚。
“写这类文章的是你吗?”
“不,不是我呀。假如有什么需要,我把写这类文章的找来好吗?”
“啊,用不着找他了。与其那样,倒不如三村先生跟我们谈谈你本人是不上相信显灵的现象这类问题。”
“我可不信呢。”三村条件反射似的下了断语。
“但是你们的杂志里……”
“这是两码事。专门写灵魂文章的家伙,我们编辑部里就有。但我认为,即使这样的人,他也决不会相信灵魂不灭的。”
“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主任刑警平田特意皱了皱眉头。
年轻的刑警在一边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三村。
“干脆说吧,这是我们杂志的营业方针。您知道,我们杂志是把青年妇女作为读者物件的吧?但是最近以来,青年妇女对灵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