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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冰镜庄杀人事件-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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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铁盒子放在自己的残肢之上,快速解开锁,打开盒盖。

在那黑色的空间中,名贵的康德哲学手稿仍好端端地躺在那里。

“现在事情很明白了,”顾震川用一种权威式的断然姿态说,“Hermes偷不了这盒中的东西,恼羞成怒下偷了我们的行李。纪兄,我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找出阿民,并想办法报警,追回我们的东西。”

纪思哲似乎想回答什么,但半开的嘴唇没有吐出任何话语。他抓起盒中的手稿,盖上盒盖,气呼呼地把盒子拿起,准备塞进吊在扶手上的袋子。这时,老人突然蹙眉,把盒子重新放到桌上,然后从袋中抽出一张卡片。

“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被放在我的袋子里?”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张纯白色卡片,上头画着一把长着翅膀、被蛇缠绕的令牌,图案旁边有着草写签名:Hermes。

“难道他还是办到了?”李劳瑞缓缓地说,“这是Hermes的卡片。”

“不、不可能!”纪思哲气急败坏地说,“在什么时候……”

“赶快检查一下手稿,你确定手稿还是同一份吗?”

就着这句话,紧张的气氛又被燃起,纪思哲低呼一声,抓着手稿抛到桌上,李劳瑞伸手将稿子翻开。

“被掉包了。”他把手稿翻过来展示给所有人看。那页纸看起来还很新,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徐于姗叫道,“放进去前还是真的呀……”

“这……简直是疯了!”顾震川嚎叫。

纪思哲默默不语,双眼充满暗色的愤慨,他的山羊胡抖动着。

若平此刻脑袋也濒临混乱边缘,他调整思考的步调,说:“看来用电话或手机通知警方是不可能了。纪先生,从冰镜庄到最近的公路要多久?”

纪思哲沉吟半晌,才说:“靠两条腿的话,大概要1小时,但问题是没人知道怎么走。”

“什么意思?”顾震川呆然道。

“上下山都是我的私人司机开车接送的,我怎么可能知道路?只有他知道!”

“看来摸黑下公路是不可能了,”李劳瑞说,“强行下去的话很容易迷路,要试也得等到明天早上。”

“那Hermes那家伙是怎么下去的?”顾震川吼道,“难不成他搭直升机?还是滑翔翼?像那柯南卡通的怪盗基德一样?”

“也许他在山上某处扎营吧。”李劳瑞说,语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别管那贼了!”徐于姗尖声道,“重点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网络呢?”若平说,“冰镜庄有没有网络?我们可以用网络求援。”

“我不用电脑。”纪思哲冷冷地说。

可能是“不会”用电脑,若平暗忖。像纪思哲这样年纪的人,不会用电脑是正常的。

“当务之急应该先找出刘益民。”若平建议,“纪先生,刚刚我离开这里时,二楼有任何人下来吗?”

纪思哲瞪着他,“你说呢?”

“我了解了,我建议先上二楼找,看看刘益民是不是还躲在楼上。”

“刚刚不是找过了?”顾震川道。

“但我们都不能肯定他真的不在上面,况且刚刚李劳瑞先生看到黑木板门前有人影,或许那正是上楼的影子也说不定,如果是的话那他就一定还在上面。”

“好!我要上去。”顾震川说。

“我们留一些人守在这里,以防万一。纪先生跟女士们留在这里吧,其他人跟我一起上去。”

分配妥当后,若平与顾震川、李劳瑞等人推开黑木板门,他按下电梯钮,一群人进入电梯。若平感受着空间上升的压力,心脏怦怦直跳。他们很快来到二楼。

“你们搜左侧,我来搜右侧吧。”若平说。

其他两人没有异议,于是他们便分头进行。

虽然刘益民有混杂在蜡像中的可能,但就算蜡像再怎么栩栩如生,只要仔细检查还是不至于搞混的。若平接连搜过了许多著名的哲学家,但没有看到不对劲的脸孔。

一段时间后,当他来到棺木边时,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他转身朝棺木看去。

地板上那顶魔术师的帽子不见了。

他心头一紧,立刻冲过去,当他的双眼落在棺木内部时,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外。

紫色的衬里中只躺着一样东西,那是稍早萧沛琦死寂的双手抓在腹上的英文书,而至于死尸本身,则不见踪影,就好像它从头到尾都不曾存在过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僵立了多久,直到背后传来脚步声,他过神来。

“找不到。”顾震川咕哝,“喂,你——”

若平转过身,背后两个人的眼神盯着紫棺。李劳瑞的眼镜往下滑了半公分,顾震川的下巴则掉了几寸。

“这……”他喘着气,“尸体呢?你把它藏哪去了?”

“我过来的时候就不见了,”若平说,“我正想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它。”

“帽子也不见了,”李劳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确定,但我建议我们再把这地方搜一遍,除了留意有没有人躲藏之外,还要特别注意墙壁或地板有无暗门或秘密机关之类的。”

三个人又动作起来,若平连那具棺木也检查过了,以厚度而言,就算有夹层也不可能藏起尸体,更重要的是,他相当确定那是一具单纯无机关的棺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灰头土脸地在电梯前碰面。

“什么都没有,”顾震川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我跟你赌,尸体绝对不在这里。”

“天花板呢?”李劳瑞说。

若平抬头,天花板十分平整,看不出有任何缝隙,以高度而言,就算他奋力一跳,恐怕也摸不到顶。至少有6米高。

“这里没有任何梯子,也没有台座可以踏脚往上爬。”他说。

“但如果下面都没有,”顾震川说,“那就有可能是天花板了。一定有密道。”

“就算有也没有方法可以爬上去,”李劳瑞说,“况且尸体要怎么弄上去?”

“你们有仔细检查蜡像吗?”若平问。

“当然,但看不出异状,”李劳瑞答道,“这些蜡像都很正常。”

“三楼呢?有没有可能被搬到三楼去?”若平突然想起蜡像馆并不是顶层。

“倒是有这个可能性。”李劳瑞点头表示同意。

“看来一定在上面了!”顾震川喝道,立刻转身往电梯奔去。

三个人搭了电梯上了三楼,但结果令人失望。

这一层楼是空无的一片,只除了中央摆放着一张跟一楼一模一样的圆桌,以及几张座椅;只要望一眼便能知道这里不可能有任何尸体。连一只老鼠的影子也没有。他们稍微检视了一下,墙壁跟天花板都没有异状。

“这不可能!”顾震川瞪大双眼,“尸体消失了!”

若平说:“我们先下楼——”

这时,这层楼的黑木板门被推开,一道人影闪现,若平很讶异地发现来者竟然是莉迪亚。她蹬着那双帆布鞋,神色匆忙地走了过来。

“你们找完了吗?”她问,没有特别对着谁说。

“差不多了,发生了什么事吗?”若平说,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她说话。

“我们听到门外传来奇怪的爆炸声,但又不敢随便离开去查看。”

“爆炸声?”三人异口同声道。

“嗯,听起来像是。”

“这真是疯人院般的夜晚,”顾震川抱怨,“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拿着青龙偃月刀的唐老鸭吗?”

“我知道了,”若平没理会顾震川,而是对着女孩说道,“我们立刻下去。”

四人进了电梯,即刻来到楼下,纪思哲一脸忧烦地在轮椅上扭动身子。

“你们上去得真久,”他咆哮,“今晚真是多灾多难,刚刚门外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好像是从广场或隧道那边传来的,大概是Hermes打算炸掉这整个地方。”

“我出去看看,”若平说,“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多一点人比较安全。”

“需要手电筒的话在交谊厅的桌子底下。”纪思哲补充。

三人推开展览馆大门,冰冷的气温让人直打哆嗦,广场上的光线来源除了月光外,就是来自两边建筑入口处的夜灯,装设在各自大门两侧的墙上。那几尊凝结的雕像在黑暗中犹如张牙舞爪的怪兽,伺机吞食掉路人。

“好像没发生什么事啊?”顾震川张望着,扭动他那颗硕大的头颅。

“你们看。”若平指向广场中央。

定睛一看,聚集的五道黑影似乎少了一道,原本在南面的人马兽不见了,只留下泥土地面上四个深深的圆形凹痕。

没人说话。

“500公斤,”李劳瑞静静地打破沉寂,“我是说那具花岗岩的重量,保守估计有500公斤,没有机器协助的话,只有杰克魔豆中的巨人才搬得动。”

“我受够了!”顾震川咆哮,“这完全——”

若平在草地上瞥见奇怪的痕迹,他趋向前弯身查看。

从人马兽原本站立之处延伸出一条痕迹,那是圆盘状的压痕,从广场中央行经左翼房北部,消失于左翼后部。

“这是什么鬼东西?”顾震川叫道。

“好像是人马兽的脚印,”李劳瑞说,“原本雕像站立之处的压痕较深,延伸出来的脚印压痕较浅……难道是雕像自己走动了?”

“真荒唐!”顾震川喘着气,“它走去哪儿了?”

“好像是左翼后部,”若平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客厅拿手电筒。”

留下李劳瑞跟自顾自咆哮的顾震川后,若平往右翼房奔去。不久后他在交谊厅长桌底下找到了一支手电筒,于是再回到广场上。一行三人沿着脚印而去。

他们来到左翼房北侧,建筑后面是与岩壁夹成的小通道,手电筒的光线往前打去,不远处,脚印的终点,女人马兽狰狞的面孔出现在光晕的轮廓中,她面向通道开口站立着,空洞的双眼直视着他们,地上长长的杂草掩盖着她的四肢(图六)。

“她是活的吗?”顾震川低声道,“跟这种怪物打起来我可没信心……”

若平走上前去,将灯光打在人马兽的颈子上。一条红色细绳缠在上头,另一端的线头垂在雕像胸前。

“那是……”李劳瑞说,“刘益民的?”

“看起来很像是杀害萧沛琦的凶器,”若平说,“不过我不确定。”

“老天!”顾震川将双手往天空一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平伸手推了推石像,从触感来看,是货真价实的石雕。

李劳瑞也走上前来触碰雕像,他像是能了解若平心思般地说道:“不是假的。”

“我们去隧道看看,”若平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先找出爆炸来源。”

“小子,你还真冷静,”顾震川挥舞着拳头,“我都快疯了!”

“再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去看隧道吧。”

他们绕过人马兽——行经石像时若平微微打了个冷颤——从左翼后部往南走,绕出左翼房来到隧道口,那条黑暗通道就像深不见底的水平无底洞,仿佛只要一跳入便回不来;若平率先走进,手电筒的光线扫开了巨闇,黄色的光刀劈开重重的墨色夹层。

前行了一段路之后,光线突然打在意料之外的物体上,那是石块。前方的路被大量崩落的黑色石块给堵住了。

若平将光在线下挪移以便能看得更清楚。隧道后段似乎是崩塌了,将通道塞得一个缝隙也不留,眼前尽是坍落的石堆。

“这下可好了,”顾震川说,语气中夹带浓烈的愤慨之意,“炸垮隧道,我们真的惹毛了那小子!”

“不,不是Hermes干的。”若平说,他忧心忡忡地凝视着那封死的通路。

“你是什么意思?”顾震川不明就里地问,“不是他还会有谁?”

“先回去再说吧,这边我们无能为力了。”他往隧道出口走去。

其余两人默默无语地跟着他,三人再度穿越广场,回到展览馆。

进入展览厅后,顾震川在徐于姗旁落坐,安抚着精神状况不佳的女人;李劳瑞则回到原本的座位。若平拉了梁小音身旁的空位坐下。

“结果如何?”纪思哲抬头问,“那究竟是什么?”

若平报告了他们的发现,包括走路的雕像与崩塌的隧道。现场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现在下山是更不可能了,”若平说,“纪先生,你的司机预定什么时候会过来接我们?”

“礼拜一早上。”

“也就是说,我们得等到那时候才有可能离开了。”

“看来是这样。”

“在那之前,我建议我们先找出刘先生。”

“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纪思哲说,“不过,这整件事你有头绪了吗?走路的雕像代表什么?听起来一点道理也没有!”

“说到那个雕像,”若平说,“冰镜庄内有任何工程用的搬运器具吗?可以用来搬花岗岩石雕的。”

“老天,当然没有。”

“如果雕像不是自己走动的话,那就是被移动的,脚印也有可能是事后伪造的……问题是,光靠人力要把那尊沉重的雕像搬走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九个人合力可能也办不到,李劳瑞先生说那雕像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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