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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针见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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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丹用手指擦了一下泪水,“苏岩,你接着说吧。”

我发动了汽车向樊丹家驶去,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在小区门前,樊丹下了车背向我径直走去。

·17·

第五章

1

李闻郅过去在反贪局当科长时,就和徐冰的关系不一般。从他当上检察院法纪局副局长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更密切了。为我的事儿徐冰没少给他添麻烦。前些日子,徐冰向我保证说,检察院不会找我的麻烦,但现在好像不那么乐观。

李闻郅当着徐冰的面对我说:“苏岩,你的事儿徐总反复关照过的,你放心,只要在我的权力范围内,我肯定会尽力。我和你们局里的纪检委已经沟通过了,你们纪检委初步调查,刘长江在举报信中所反映的事儿是定不住的。但现在有一个不好的因素,就是我们一把手对你这件事儿产生了兴趣。平时,他很少过问具体的案子,这次他却要直接参与。”

徐冰说:“那你得做工作啊!”李闻郅说:“这不是单纯的做工作问题,有时,越做工作反而会起到相反作用。苏岩,你的情况我现在也了解的差不多,我认为,关键的是那个给樊丹钱的朱慧是否出面,如果她要是出面的话,这个事儿就很麻烦。苏岩,这个朱慧和刘长江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就算同居关系吧!刘长江花钱养着她。”李闻郅问:“你觉得她会出来做证吗?”这太有可能了,何况她当时确实和樊丹说了那些话。我说:“这个我拿不准。”

李闻郅说:“如果你没这个把握,你得事先做做准备。”我说:“什么准备?”李闻郅说:“朱慧毕竟没有直接把钱交到你手里,你要让樊丹坚持住她的说法。”

我心里一阵苦笑,我和樊丹弄成了这样,我还怎么和她说呢!我说:“好吧。”其实,我想和李闻郅说:“这个事儿与我确实没关系。”但这种话,我说不出口,连陈凯鸣都认为我在这个事儿做了手脚,我要是还坚持的话,他们反而认为我不实在了。求他们办事却对他们不信任,他们会以为我和他们藏心眼。

回单位的路上,这个事儿越想,我越觉得窝囊。稀里糊涂地竟然陷入了这么大的是非之中。

我甚至对刘长江产生了理解。如果樊丹和朱慧没有十万块钱这码事儿,我就再狠点收拾刘长江,他顶多怕我,但他不会这么恨我。

我和李闻郅这次会面让我心里很沉重,我搞不清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局面。他的意思是让我做好朱慧的工作。这不大可能。朱慧天天和刘长江睡在一起,她吃刘长江的花刘长江的。我还能怎么做工作!陈凯鸣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最后的命运很可能会落在朱慧的手里。想想也够悲哀的。

想着悲哀,悲哀的事儿就出现了。

我开车回到公安局的门前时,看到了朱慧。她在门前的一片树荫里来回走动着。她来干什么?我想跟她打个招呼。可是她看见我的车之后,突然转身背对着我。

坏了!她这次来大概是到纪检委来做证的吧!我拿出电话,想让樊丹来制止她,但想了想,我又把电话放了回去。

信天由命吧!

回到办公室,樊东在屋子里,他正和高军说笑着。高军说:“完了,你亲姐夫回来了。”他看着我,“你干什么去了,你小舅子等你半天了!”我说:“那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樊东笑呵呵地站起来,“我没什么事儿,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

看着樊东英俊的脸,想起昨天晚上大骂樊丹的事儿,我十分不好意思,我说:“你坐你坐。”樊东站在一边把座位让给我。我对高军说:“你去把昨天那两个线索再查查。”

我把高军撵后,樊东说:“朱慧早晨给我打电话,她要见见你。”我说:“刚才在门口我看见她了。”樊东说:“是我让她在下面等着。”我说:“她找我什么事儿?”樊东说:“我问了,她没说。”我说:“你让她上来吧!”樊东犹豫了一下,“在你办公室好吗?”我问他:“你们怎么来的?”樊东说:“我们打车来的。”

我把车钥匙递给樊东,“你去找个地方,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樊东把钥匙又推给我,“我们打车去就行。”临出门前,他说:“咱们到江边吧!”我说:“行。”

我开车赶到了江边。沿着大坝有一大片高大的树林。樊东和朱慧站在树林中说着什么。我把车停在大坝上,樊东和朱慧沿着斜坡走上来。坡很陡,樊东伸出手递给朱慧。朱慧把樊东的手推开意思要自己上。

我急忙下车对他们喊道:“你们不用上来。”我来到了他们跟前,樊东问我:“你的车锁没锁?”我说:“没锁。”樊东说:“我进去听一会儿音乐。”他沿着坡路迅速地爬了上去。

我和朱慧站在树荫下,她温和地说:“苏哥,打扰你了。”我说:“你这说哪去了。”朱慧首先感谢那天刘长江打她时,我和高军去制止了。她说:“苏哥,我今天找你来没别的事儿。我当时给樊丹拿钱的时候,我让她和你如何如何都是玩笑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放心,无论刘长江怎么对待我,我都不会去告发你。这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说:“朱慧,这个事儿让你为难了。”朱慧说:“苏哥,你看你说的,这是我们让你为难了。我来找你就是向你保证,我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

这一定是樊丹让她来的,我很难堪。朱慧说:“我和樊丹在学校时就是好朋友。我们上下铺,我在上铺,她在下铺。一整我就跑到她的床上。我和樊丹这些年一直都非常好,她现在惟一的心愿就是能帮助她弟弟当上警察。以前我就说,她弟弟当警察的钱我拿。所以,苏哥,我给樊丹拿钱的时候,真的就是在开玩笑……这个事儿出了以后,樊丹觉得可对不起你了。”

我说:“其实是我对不起她。”

朱慧笑道:“你看你们俩在背后还互相检讨!”

我说:“朱慧,这两天刘长江打你了吗?”

朱慧说:“没有。”

我说:“你打算将来嫁给他吗?”

朱慧说:“我不想嫁给他。”

我还想接着问,但朱慧不想再往深说。

谈完之后,我们一起沿着坡路向大坝走。上坡的时候,我很想伸出手拽她一把,怕她拒绝,就没伸。她倒很大方抓住了我的胳膊。樊东见我们上来,就从车里出来。我对樊东说:“你开我的车送她回去。”朱慧急忙说:“不了,我打个车走就行。樊东,你坐苏哥的车走吧。”樊东说:“我送你回去。”朱慧笑道:“我这么大人了,还用你送什么。”我把钥匙递给樊东,“咱们把她稍到路边。”

我们一起上了车。樊东开着车沿着大坝行驶着。通过车窗,可以看到江水浑浊地向东流淌。

樊东安静地开着车,大坝离公路没多远,到了路边,朱慧下了车。我们等她打到了出租车才离开。樊东解释说:“她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说:“我知道。”樊东开着车向我们单位驶去。我说:“你今天怎么没给徐冰开车呢?”樊东说:“我跟徐总请了半天假。”我说:“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跟我回单位吧!”樊东说:“行。”

樊东很愿意到我单位去,公安局在他眼里始终充满了魅力。

回到办公室,我找来一份笔录,让他抄一份。他坐在桌子前认真地撰写起来。我坐在旁边抽着烟看着他写字。他很快写好了两页,我拿起来吃了一惊。

樊东的字漂亮极了,宛如行楷字帖一样。我对他说:“你不用写了。”樊东不解地问:“我……我写错了?”我说:“没有。”樊东放下笔看着我。

我说:“樊东,我现在有个想法,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樊东说:“什么想法?”

我说:“我想让你过来给我开车。当然了,说是开车,这只是一个借口,你就算我们刑警队借来帮忙的。我们抓人了搞个笔录什么的,你都跟着参加。你看你愿不愿意?”

樊东高兴地说:“愿意愿意。”我说:“你要是真愿意的话,我就和徐冰打个招呼。你从明天开始就正式到刑警队来上班。”

我们刑警队始终人手不够,经常以借调司机为名,从外面找人帮忙。

我对樊东说:“我和徐冰先说把你借来,让他继续给你开资,等将来他要是不愿意了,你工资的事儿,我再想办法。”

樊东说:“只要让我来,开不开资都无所谓。”

我笑道:“无所谓不行,你姐要是知道我们无偿地使用你,她来找我算帐,我可惹不起她。”樊东笑道:“我姐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说:“今后中午你就跟我到公安局食堂去吃饭,饭票由我出。”樊东说:“我出我出。”我说:“你别跟我争了。”我接着向他详细地讲了我们刑警队的各项规章制度,我强调说:“在我们这里,你一定要处处谨慎。你要比正式警察还要严格要求自己。”樊东说:“苏哥,这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不会给你丢脸。”

我和樊东正说着,李闻郅忽然打来电话,他让我现在到他单位去一趟。我心里一动,早晨刚见过,现在又找我干什么?我想打电话问问徐冰,但我忍住了。既然朱慧已经答应不告我,我现在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来到检察院李闻郅的办公室。进屋后,他笑呵呵地说:“这么快就来了。”我说:“李局长让我来,我敢怠慢吗?”李闻郅笑着让我坐下,他说:“你说多巧,你们刚走,刘长江就来了。”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谨慎地听着他说话。

李闻郅说:“我给刘长江采了一个笔录,苏岩,我找你来是想给你提个建议。”

我说:“什么建议?”

李闻郅说:“刘长江告你最主要是因为害怕你,他向我提起你时,他的嘴唇直哆嗦。他现在最最担心的还是怕你将来再收拾他。苏岩,既然这样,我看干脆你和他把关系缓和一下怎么样?”

我说:“他现在正在告我,我怎么缓和?”

李闻郅说:“你当时抓他的时候不是当着别人的面踢他了吗,你借这个事儿给他道个歉怎么样?”

李闻郅的意思很明显了。

我说:“这种人我要是给他道歉的话,他会得寸进尺的。”

李闻郅见我不答应,继续做我的思想工作,他说:“早晨当着徐冰的面,我也没好意思说。既然徐冰让我帮你摆平这个事儿,苏岩,我的想法还是希望你和刘长江能缓和缓和。你的事儿是刘长江引起的,如果他不告你,就算别人找借口整你,也无济于事。”

我问:“别人整我?谁?”

李闻郅说:“这你就别问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苏岩,我的意思是,你这个事儿无论让谁来帮助你,都不如你自己帮助自己管用。有什么呀,找个机会给刘长江一个面子就完了。”

我说:“李局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回去考虑考虑。”

李闻郅说:“好。”

出门前,我们还握了握手。

看起来,只要我姿态低点,或者说,我不再找刘长江的麻烦,这场风波就会平安地过去。

我想了想觉得和刘长江先缓和一下关系也未尝不可。和他搞得太僵,刘长江势必会逼迫朱慧到检察院告我,那样的话,朱慧、樊丹甚至我们单位都得跟着搅和进来。也确实够乱套的。只是现在让我向刘长江赔礼道歉,还真挺为难我。我可以向老百姓道歉,但刘长江,我不会。他是个杀人嫌疑犯,让我向他道歉,开玩笑!

可是不道歉麻烦就会没完没了。想来想去,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给刘长江打了电话。

我说:“我当时抓你的时候,态度不够冷静。我们单位领导严厉地批评了我,并责令我向你道歉。刘长江,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

刘长江在电话里停顿好一会儿,才说:“苏队长,咱们之间还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当时也怨我!这么的,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告你了。”

我说:“你告不告我,我管不着。我只是想问你,我向你道歉,你接受不接受?”

刘长江笑道:“苏队长,你太严肃了。好好,我接受,我接受。”

2

刑警队的经费一直靠我们自己解决。装修办公室了车辆修理了特别是每天出去办案加油了,哪都需要钱。局里每年拨给刑警队的那么点经费除了交办公室的电话费所剩无几。巨大的费用缺口完全靠我们自己去琢磨。我们这些搞侦察破案的,又不会做生意,琢磨的地方主要就是抓些卖淫嫖娼的进行罚款。罚到的款首先都得上缴财政。财政为了弥补我们经费不足,与公安局定下一定的返回比例。返回的部分,局机关还得克扣大半。我们就靠这点剩余经费艰难度日。

现在罚款也很难。过去抓住嫖娼的都无脸见人一般没有走后门的,现在可倒好,不仅理直气壮找人说情,还和我们讨价还价。说什么,现在干小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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