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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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怡静静地待着,等着这里完全的变样——变成一个坟场。
钟原与平安坐在吧台上,相对无言,等着明朗回来。
只见那个关于青丝的档案袋还在那里半开着,平安顺手拿出几张看,平安忽然指着一张照片说:“怎么这么眼熟。”
“就是那个杀人魔林南。”钟原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两个人都呆了,平安和钟原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不是别人,正是乔致轩,虽然照片与真人有些不同,可是,毕竟是同一个人,仔细看,总能看出来的。
+奇+钟原站起来:“不好,苏怡刚刚被这家伙接走了。”
+书+“去哪里啦?”
+网+钟原往外冲,他也不知道,但他却跑得飞快,因为他知道苏怡很危险。
他边跑边说:“我去找苏怡,你在这里等明朗回来,不要跟过来了。”
乔致轩和苏怡僵在坟场。
乔致轩站起来,脸上还是淡定的笑:“怎么看出来的,我以为我做得很好。”
“是,你做得很好,只是,有两个地方还是露出了破绽。”
“什么地方,说来听听?”
“第一,蝴蝶。”苏怡拿出一张纸,这是她装做不小心把酒杯碰翻的时候,偷出来的资料。
“这是你在杀人现场留下来的蝴蝶,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林南,还是乔致轩?”
“都可以,随你喜欢。”乔致轩淡淡地说。
“这个蝴蝶,虽然和你送我的那只火蝴蝶一点也不相似,可是,我能看出是同一个人画的,因为是情人间的感觉,你骗不了我。”
“哈哈,真没有想到,是这个出卖了我,还有什么呢?”乔致轩摇摇头。
苏怡的脸已经苍白透明,她的手在颤,她举起来手来,那只手腕上有一只手镯,另一只手递过一张纸。
那张纸是关于林南案子的一个审讯记录。
记录者显然没有把这事当成正经事,写得很有意思,苏怡在鬼吧看了很多次。
那纸的内容是审一个知情的老头的记录:
机械厂曾经是一家国有大型企业,五十年代就已经建厂了。那时候,我住在单身宿舍,隔壁是两口子,都是厂里的,还有一个小孩。那女的叫董秀,长得挺漂亮。她丈夫叫蒋鹏,是厂里出了名的刺头,接他爸的班进来的,在厂里宿舍住着。
那手镯是董秀的,董秀肯定是家里帮她找了门路才能进城当工人。她家估计挺有钱的,我干这行的我知道,那手镯有年头了,值不少钱。蒋鹏不学好,后来和厂里一个破鞋勾搭上了,这手镯董秀每天都带着。后来蒋鹏偷了一只送给那个破鞋。然后两人就整天吵架,整栋宿舍楼都能听见。蒋鹏打老婆,打得很凶。我去劝过几次,每次都被蒋鹏打得乌眼青,后来就不敢去了。有一天,对了,那天满月,不是十五就是十六。我在屋里正洗脚,就听见隔壁嘭嘭几声响,吓了我一跳。后来我也没在意,没听见董秀又哭又喊,我以为没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来,就听见有人喊杀人啦杀人啦,我出去一看,眼睛里插着一支筷子,惨啊,血流了一地,那孩子还《奇》在床下躲着,已经《书》傻了,跟块木头似的《网》全身都硬了。董秀倒在地下,早就死了。整个宿舍楼里乱糟糟的,所有人都来瞧热闹,后来直到保卫处来了人,才把我们都赶到一边去。
乔致轩拿着纸,手已经颤抖了。
“这上面的手镯,就是我手上的这只吧,你看下面的图,画的多么的像啊。”苏怡笑了笑。
“这只手镯后来找不到,应该就在那个孩子身上吧!那个孩子叫林南是不是?”
“所以,你知道找到了手镯就找到了林南。”乔致轩已经恢复了镇定。
“是的,所以,我知道我和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为什么?”
“因为林南已经死了,不是吗?你早就已经死了,你为什么守在店里不离开呢,守什么?”苏怡说得也很轻松。
“你不怕吗?”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我已经不知道怕了,我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连怕都不知道是什么了。你现在想干吗,想给我洗头吗?杀了我吗?”苏怡的表情带着一点嘲弄。
“你别这样,如果我想伤害你,也不用等到现在。”
“这么说,你是爱上我了?哈哈,所以,才送我蝴蝶和手镯?”
乔致轩看着她,两人不说话,苏怡一直在笑,她只能笑,一停下来,她的心就会碎掉。
“既然你爱我,为何要从幻觉中醒来呢?”乔致轩问。
苏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放不下一些东西,或者是人,你不想活在幻觉中,在你的现实中,还有更重要的人和事。”乔致轩笑着说。
“谁?”
“你心里知道。”
苏怡后退,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心。
“你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担心那个小花鬼,她已经死了,七婆除了欺负小鬼之外,没有别的出息,有我在,
她就别想拿到青丝。”
“为什么你要和七婆过不去?”
“为什么?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我爸本来很好,就是因为她,她学过几年法术,能蛊惑人心,操纵我爸杀了我妈,我爸后来也被枪毙了,我成了孤儿,哈哈,是的,可是,她不比我好,我杀了她的独生爱子,让她比我更孤单,更难过。”
乔致轩扭曲了:“我要给她希望,让她知道她可以改变过去,是我制造出的青丝,我选中一个最爱我的人,杀了她,于是有了青丝,可是,我就是要让那老太婆知道可以救活儿子,让她想尽办法却得不到青丝,要她永远痛苦,其实,我并不想现身。”
他望着她。
“我也很寂寞。”
苏怡全都明白了,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在那个水龙头下洗过头却会被追杀,因为青丝的嫉妒,它对林南的爱一直在继续,自己是因为遭到嫉妒才招来了杀身之险。
这个时候,苏怡的手机响了,那声音在坟地里回响。
不用看都知道是钟原。
乔致轩脸色一变:“我去杀了那小子,让你死心。”
苏怡猛地抽出一串佛珠,举在他面前:“你敢,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哈哈,还不承认你爱他,你看你急得脸都青了。”乔致轩的笑声很刺耳。
“你别逼我。”
“逼你什么,我要伤害你心爱的人,所以,你想杀了我来保护他是不是?”乔致轩的脸现在是真正的难看。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鬼,他给苏怡的快乐也是真实而温暖的,如果这只是平常的三角恋那多好,但这里,却有凶杀,有怨气,有利用,有仇恨,我们相爱得太多,所以,纠缠得太痛。总不能太太平平地继续下去,苏怡流着泪握着佛珠,一点也不退让。
就算前路是死,她也不会退让半步。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轻松,在那纠结太久的情感重压下,她一直都喘不过气来。
原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苏怡正在与乔致轩僵持的时候,钟原已经寻来。
他没有地方可找,只能想到上次跟踪苏怡与乔致轩到过的坟场,看到火蝴蝶的那次,这是唯一的线索。
他一路跌撞,打着手机,远远就听到了苏怡的声音,看到只有苏怡一个人立于坟场中央,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在黑暗中,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苏怡的手里拿着佛珠,看到钟原远远地跑来。
“苏怡,苏怡,快过来,我查到了,乔致轩就是林南,他不是人,我们快走。”他跑得飞快,在他的眼里看不到目露凶光的乔致轩。
他跑得那样的快,像是奔向生命里唯一的光与热。刚开始找苏怡的时候,他的腿都是软的,吓得连魂都没有了,死也不过如此,可是这样地惊吓,这样地害怕失去,这样地惊恐着失去一个人,要比死让人难受上一万倍,他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要再经历在黑夜里的浓雾中寻找另一个人的感觉。
像是在地狱里奔跑,哪里都没有她的影子,哪里都闻不到她的体香,哪里都没有她的声音,光和影都被黑给吸走,连回忆都要被抽走,而自己是靠着回忆在活,没有了与苏怡的回忆,那么,活就成了炼狱。
他再也骗不了自己,式儿说得对,自己爱的人,从来都只有苏怡,不管自己再怎么不承认,但是,爱,却早已经生根发芽,早到自己都无从知晓的时候。
当他看到苏怡那一刹,他狂奔上前,只想和她说:“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再也不会逃避。”
他有太多的话想对苏怡说,经过这么多的误会、磨难,这一对原本相爱的人,总是在爱情的门口徘徊,只不过是隔着一道门,却总是这样错过。
他在微笑,他决定了,就算门后是血海苦狱,也要和苏怡一起去撞开,就算是前路有再多的危难,他也不会再放手,不会再把她推给另一个男人。
钟原微笑着看着苏怡,不顾脚下的路,他往前扑了一下,就定住了。
“不……”苏怡拼尽力气尖叫一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然后就软软地倒在地上,钟原的胸口有一只手,冰冷如剑的十指正插进他的胸口。
乔致轩慢慢在黑暗里现形,他依然带着他那优雅如常的冷笑。
他那只抚过苏怡眉尖的手,现在正握着一个里面装着钟原全部情感的心脏,就是这颗心脏,让他不能完全得到苏怡的灵魂,也得不到苏怡全部的爱。
他轻轻地握着那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那个男人的眼神根本没有看着他,而是穿过他的肩,紧紧地盯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苏怡。
太快了,他还有来不及说的话,但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苏,总以为还有机会,总以为全世界只有我和你才能活得最长,总以为我们是不离不弃不会放手的,可是,我还是要先走了;
苏,我抢了你最喜欢的橘子,弄脏你的衣服,扯你的头发,但我也为了你打架,为了你成长,为了保护你而变得坚强;
苏,再也不能在你的身边当你的跟班,做你的出气筒,你半夜里想找人骂的对象;
苏,从此谁送你回家,谁陪你落泪,谁帮你开酒吧的门,谁来爱你,用一生来换你一个笑脸。
太快了,我们总认为有太多的明天,所以,才这样地挥霍着青春和情感。
他苦笑着,有一颗泪慢慢地滑落,泪里倒映着一个女子的身影,这就是他的全部,也是他离开这个世界前能看到的唯一。
他的心脏已经不再会疼了,他支撑不住,跪了下来。
万能的主,哪怕你现在要送我去地狱,但可不可以,时间为我停一秒,给我一秒钟,让我亲口对她说一句——
我 爱 你。
苏怡醒来的时候,旁边传来哗哗的水声,有热气腾腾的水气扑到了脑后,那样的烫,像是一团烧红的铁块在靠近头皮。
她试着挣扎一下,头发被绑得很紧,有温柔磁性的声音响起:“醒了,别动,动起来头皮会很疼。”
苏怡清醒了,钟原倒地的那一幕在她眼前不停地重演着,那不舍的眼神,那要说话的样子,那眉头结在一起,就那样心疼又无助地看着自己。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那样躺在那个小床上,等着开水漫过她的头皮,等着死神来亲吻她的唇,就像让钟原吻上一样。
眼前是洗头店的样子,边上是年轻时的乔致轩,那个模样的他,真是有迷死人不偿命的本钱。
他就这样看着她,低着头,看到了她眼神深处。
“我只想给你洗个头。”
苏怡完全没有反应,死而已,难道现在她的心疼还抵不过一个死?快点死,让她可以去寻到他。
“你为什么不出声?”
“不害怕吗?”乔致轩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助。
她仍然没有反应。
“我知道他死前想说的话是什么,我摸到他的心脏,我听得到,你要不要听?”乔致轩挤了一点洗头液在她头上,十指就那样温柔地侵入头发深处,像能搅起灵魂的呻吟。
苏怡抬起眼皮,望着乔致轩,他是天使,也是魔鬼,他曾经是她最爱的人,现在也是她最恨的人。
乔致轩专心地给她洗头,苏怡终于开口:“他……他说什么?”
“你很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乔致轩冷笑着。
苏怡不屑地说:“你不用告诉我,我一会儿自己去问他,麻烦什么,直接剥我的头皮就是了。”
“你就这么想死,死都要去陪他?”乔致轩的声音有些发苦。
“是,就是死也要陪他,不是陪你,你这个变态杀人狂,你杀了那么多人,自己也被逼到自杀,死了还是杀人,你现在如何,开心吗?”
苏怡笑,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一点也不在乎那已经慢慢涨上来的水,那水是那样的烫,但她却一点也不怕。
“就算你杀了我,毁了我的人生,那又如何?我就是死,我也知道有人在前面等我,不会让我孤单一个人,我活的时候有朋友的爱,有他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