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到泪倾成海-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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锃然落地,她正要细看,却见男子已经抱着沈尧站了起来,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能走么?”
好像有些明白他想干什么,她点头,一时之间也没认出来眼前狼狈却依然俊逸的男子自己是认识的,“能走,我没受伤。”也是运气,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她竟然只是身体有些擦伤,其他的倒没有什么不适。
“那麻烦你,前面照亮好吗?”他示意她捡起来搁在地上的手电筒,张晓敏见他怀里抱着一个人,看趋势是不大可能会放下的了,便捡了手电筒走在后面给他照亮。
男子也不多说,点点头算是答谢,抱着女子就往外走了。
张晓敏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着男子高大的背影,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瞬间想了点完全不着调的事情,刚才她听到的那道极细微的声响,是这个男子在流眼泪吗。
她们掉下的地方离山腰上能供人行走的小径相距很远,又恰巧被一众齐人高的灌木丛遮挡得严严实实,加上天黑,所以那么多人寻找也一直没有找到人,若不是张晓敏刚好在蕲峄路过的那个时候清醒,也许他们就会这么生生错过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命运无法抵抗的生死做较量——很多年后,蕲峄仍是很清晰的记得这一天,虽然彼时女子安然陪在他身侧,时光只能用岁月静好,流年安稳这个词来形容,他心有余悸的心情依旧像是再一次经历那个场景,那是他这辈子度过的最艰难的一个时期,记忆像夜色一样灰暗,犹如怪物一样长着可怖的獠牙,阴暗湿冷的树林就是那最黑暗的牢笼,他的衣服早在寻找中被雾水湿透,贴在身上冰冷彻骨,而躺在他怀中毫无知觉昏迷的女子,其实在途中短暂的清醒过一次。
神智很清醒,额间因为疼痛而泛出的细密汗珠就像针尖一样刺痛他的心,然而怀中的女子在见到是他的时候,神色茫然而晦暗,他才想起现在她最讨厌的人应该就是自己,内心苦笑不已,却见她迅速抬起自己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眼睛里没有焦距,所以好半天才摸索着找准他的衣领抓下去,很紧,恍若用光了所有力气,笑容冷然的,恨意十足:“蕲峄……你也看到了……我的一辈子,不一定就比你的长……所以你休想、休想让我原谅你!”
耳边连微风拂过树叶簌簌的轻响都已经淡去,安静得接近死寂,怀中的女子在说完那句话后又重新陷入了昏睡中,那只紧紧拽着他衣领的手也松开了,呼吸依旧清浅捕捉不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太焦急而制造出来的一场幻觉,她那话也来得蹊跷,然,他的身子却蓦地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击。
风吹得他的耳际泛着针扎般尖锐的冷,他再低头看她时,她早已经恢复了刚才毫无知觉的模样,苍白清瘦的小脸掩在一头浓密的墨发下,更难掩眉间的憔悴。
蕲峄伸手把她抱紧了一些,极力忍住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加快步伐往前走去,不管她还想说什么,不管她是不是原谅,反正,他找到她了,他彻底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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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敏受伤并不重,救护车来的时候还是被陈南强压着跟去医院做全身检查,蕲峄跟着沈尧一起上了救护车,白晨跟着林峰随后也跟着开车去了医院,他
们比救护车晚到半个多小时,那个时候沈尧的伤势已经诊断清楚了,匕首划的伤口深可见骨,手背上的肌腱严重断裂,已经安排进了手术室做肌腱修补手术,虽然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并不乐观。
218 我的一辈子,不一定就比你长2
手术室走廊里的灯光是白炽灯,明晃晃的有些耀眼,连带着地板都泛着一层刺眼的冷光,因为是手术室,来来往往的人并不是很多,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脚不沾地的在各个手术室忙碌,面对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人们,表情机械而漠然。
二楼的手术室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白晨和林峰,白晨心里着急,“医生说沈尧情况不乐观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女人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林峰也无奈,伸手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那么担心,能安全回来就是好的,医生不是说了吗,没有生命危险。”
话虽是这么说,他的眼神仍是不自觉的扫向走廊的窗口处,那里站立着的男子,自从医生出来说过那女子的情况之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衣服也没换,还是进山里时穿的那一套,一路上反复湿了又干不知道多少次,此刻皱巴巴的看不出本来模样,他本来有不小的洁癖,这个时候竟像是一点儿也没有感觉。
“没有生命危险是什么意思?她一只手都要废了!”被男子轻描淡写的话语惹得心里更加难受,白晨狠狠瞪他一眼,又瞧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气更加不打一处来,“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她也来凑什么热闹,蕲峄不是根本就没和她订婚么,她心里不痛快,现在看沈尧出事,过来幸灾乐祸是不是?”
怀亚也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蕲峄在这个医院,不久之前就赶到了,此刻就站在蕲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说话,靠着另一面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峰揉揉某个气急败坏的女人的肩膀,柔和道:“你别胡思乱想,人家从到现在为止可一句话都没说过,你从哪儿看出人家幸灾乐祸了?”
白晨正想反驳,想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她现在一看见他高中时期交往过的根本算不上女朋友的女朋友心里还不愉快呢,更何况是现在就存在的情敌,只是恰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光熄灭,门咔嚓一声打开了,沈尧被车子推了出来,依旧是还没有醒,双眼紧闭,左手手掌被绷带好好的包扎着,也看不出来具体伤势。
医生和助手跟在手术车后,白晨往前一步正想问伤势情况,眼前一花,蕲峄已经挡在身前,话未出口,对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医生取下口罩就对着众人说道:“没事了,只等麻药过去就会醒,不用担心。”
“那她的手呢?”听到答案蕲峄只是微微蹙了眉,接着问道。
站在眼前的男子表情倒也看不出多焦急,想到那病人的伤势,医生咳了一声才对着男子缓缓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肌腱受损得很严重,掉下山的时候又被石头划伤,以后,能用勺子吃饭就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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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实话,外面的人都把医生想象成了神仙,以为能够掌控生死,实际上他们能够做的事情也很少,力所能及而已。
望着面前男子听完他的话后瞬间苍白下去的脸和一时都变了脸色的众人,医生还是忍不住动了怜悯之心,叹口气:“你们就惜福吧,这样的情况,没有伤到要害,能留得下一条命就很不错了。”说罢带领着几个护士摇摇头走了。
走廊时一时鸦雀无声,只有病床被推走车轮发出的的“咕噜咕噜”的声音,白晨也愣了,本来以为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没想到竟是真的废了一只手,顿时眼泪就抑制不住下来了,一把抓住身旁正要跟着病床往病房去的男子的手臂,语气坚决:“你不用跟着去病房了,我觉得沈尧醒过来的第一眼并不想看见你。”
“白晨……”林峰见女友这样说话,拉着她便想要阻拦,白晨这次没生气,只是回过头跟他笑了笑,咬着唇苦涩的笑道,“我是说真的,你们骗得她这样苦,就想要轻易得到原谅?现在她又伤成……这样,你们不要去火上浇油成么?”
林峰想不到话反驳,白晨除了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却倔强而认真,没有平日里半点戏谑的样子,。
然而蕲峄也并不掰开白晨的手臂,只是低头看着她,仿佛是早有预料,淡淡说道:“我知道她现在不想见我,你放心,我不去,她不想见我,我会等到她肯见我为止,我只是去换件衣服。”
白晨一愣,男子的语气冷淡,话语间却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和压抑,指下反射性的就松开了,她的手一放开,蕲峄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径自转身往外走了,身后怀亚也连忙跟着他走了出去,白晨看着走掉的两个人,明晃晃的灯光把那男子的背影映衬得越显孤寂,忽然回头担忧的跟林峰道:“你说沈尧肯原谅他么?”
林峰揽住女子的肩膀:“我哪儿知道,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不比我更了解?”
早知道没有答案,白晨狠狠拍掉男子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白了他一眼,往病房的方向走去,顺便不忘记回答他,“那你就替你好朋友哀悼三分钟吧,要是我所认识的沈尧,如果不肯原谅,哪怕他是真的明天就死了,她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走廊里一会儿人就走空了,林峰看着前方踩着高跟鞋远迅速去的女子,无奈揉了揉被女子狠狠拍打过的手背,苦笑着叹了口气,既然人已经找到
了,好友会如何是好友的事情了,他不想管也管不着,他现在唯一清楚的是,他也还有好长的一条路要走。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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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谁又能明白谁的深爱1
沈尧半夜的时候就醒了,是被疼醒的,麻药过了,手上的伤口实在疼得她辗转难眠,一睁眼,就看见白晨坐在自己的床边,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灯光照得她的脸惨白惨白的,蓦地一看还真把她给吓了一跳,以为见到鬼了。
“你个死没良心的,姐姐我要不是担心你,能牺牲我的美容觉时间在这儿守着你吗,还敢做出这个表情来给我看?”见她醒了,白晨自然是心里欢喜,心想那医生果然说的没错,说什么时候能醒就什么时候能醒,一分都不带差的,张牙舞爪就嚷嚷开了。
沈尧无奈的用一只手捂了下耳朵,嘻嘻直笑:“白姐姐,你小声点儿行不,我可是病人呢。”
“去你的病人吧你,又没缺胳膊少腿儿——”平时说话随便惯了,什么玩笑都开,不过现在这个非常时期,话一出口白晨就后悔了,想到之前医生说过的话,她的手以后拿匙子都成问题,跟缺胳膊少腿儿也没多大实质上的差别,白晨这话一顿,脸色也跟着变了,沈尧也不是笨蛋,刹时间就明白了,本来她的意识一直都还挺清醒,在山上替张晓敏挡的那一刀是出于本能,她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再加上她刚醒,虽然没有人来得及跟她说什么,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也是有感觉的,这时候反倒笑笑,俏皮的眨了眨眼,反驳道:“现在是病人了吧?”
“……嗯。”白晨应的这一声细如蚊虫,低着头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样子,沈尧哭笑不得,忍着痛又问她:“我的手是不是真的废了?”
“谁说废了?!不是还在呢么!医生说锻炼锻炼还能用!”白晨这会子反应过来了,一激动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涨红着脸就语无伦次的要反驳,却见沈尧靠着床哈哈笑起来,笑得眼角的细纹都微微蜷起来:“你别那么紧张啊,我都没担心,再说,再说了,咳咳,姐姐又不是画家,又不是音乐家,姐姐是靠脸吃饭的嘛!”
“……沈尧。”
“嗯?”
“真没想到你脸皮竟然比我还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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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开完了,两人都笑了半天,最后沈尧手上的疼痛实在难忍,汗珠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掉,头发都要湿透了,已经再也掩藏不住,白晨这才慌了手脚,连忙跑出去找医生,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些基本情况,最后称疼痛是术后的正常反应,又宣布要给病人绝对的安静休息环境,打了一针安眠便又走了,白晨在病房里多呆了一会儿,陪她说了一些话,等她睡着了才悄悄推门出来,出来就看见站在病房外靠着墙壁的蕲峄。
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已经置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听见门响也不转头看她,依旧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弹,像是一尊不会说话不会呼吸的雕像。
她竟也第一次莫名为这个男子而感到了心疼。
她对蕲峄的感觉其实很复杂,不管她和沈尧的感情如何好,关于男女之间的情事的时候,她总归是个旁观者,他和沈尧之间的事情她也只是知道个事情的大概,若说之前她对他心中还存有芥蒂,但经过这一晚也差不多完全消除了,他把沈尧从山里抱出来的时候,那面上焦灼而担忧的神情绝对不可能是假装,他是真爱她。
但是沈尧过不了那个坎,任何人原谅都没有意义。
毕竟不是当事人,所遭受的痛苦,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
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作为一个旁观者,能做的都做了,白晨也不走上前去跟他说话,然而手臂一紧,已经被男子牢牢握住,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她怎么样了?”
他还知道问,原来也不尽然是笨蛋,白晨耐心道:“还好,医生刚打过安眠,睡着了。”见他还不放手,心下了然,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