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到泪倾成海-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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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帮你挡过去?”
陆非无奈:“是啊,你都猜对了,你可以跑了。”
沈尧抬眉,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漫天的星星,笑吟吟的:“我干吗要跑,举手之劳而已嘛,我还没那么不够意思吧?”
他愣住,又听见她接着说,语重心长的样子:“不过骗人总归是不对的,你还是赶紧找个女朋友宽宽你老师的心吧,找个骗子去冒充,你老师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你的要求也不要太高嘛,合心意不就好啦,哈哈……”
说完便径自往前走去。
半空捎来了皎皎朗月,前方清瘦的背影飘渺如烟,陆非看得失了神,连忙跟上去的时候终于肯承认,之前的那些话,原来都只是他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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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的老师和师母都在家,进去互相介绍一番后沈尧自告奋勇跟着他的师母进厨房帮忙给两个男人做下酒菜,另外两个大男人则摆足了阵势,准备在酒桌上大战三百回合。
沈尧看得那些酒瓶子犯怵,洗菜的时候心不在焉,眼睛也止不住的往外瞅,心想他要是喝醉了谁送她回去啊?不过她这动作在别人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张之心看了她好几眼,才乐颠儿的笑起来:“沈尧丫头,别担心,他们有分寸,不会喝高的。”
她看得入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呵呵,没事儿的,大老爷们相聚,没有酒是不行的,你可别那么担心,虽然我家那个糟老头子不听话,陆非那孩子可是有分寸的很,不会喝醉的!”
她这才听懂,往客厅看了一眼,果然发现那边桌上摆的酒基本上都是摆设,陆非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老师便把杯子爽快的搁下了,两人不知畅聊起什么。
陆非似乎还有意无意往厨房她的方向看了几眼。
她想躲,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遂作罢,迎面看回去,反倒是他一怔,然后移了视线。
老师和师母都是很平和很好相处的人,也没有
什么架子,相谈甚欢,吃完饭后便被陆非拉进了老师家的书房。
书房打扫得很整洁,看得出来主人很用心,书架上很多书,她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不是力学就是中外建筑史,几乎全是关于建筑的书籍,而书房四面的墙壁上,挂着不少建筑照片,有几张她还隐隐觉得眼熟。
“是不是很奇怪?”陆非就站在她身后,本来仰着头在看墙上的某张照片,看她跟个跳蚤似的转来转去,把他头都绕晕了。
207 终于明白你只是一段回忆3
“是挺奇怪的,我原本还以为会有满屋子的财经什么的,你们这些资本家不都这样吗?”她想也不想便回答,甚至没来得及弄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来的这个想法,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就听见陆非笑了一下,问:“谁告诉你说资本家都这样?”
“我自己参悟的呗,难道不是这样?”
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理论,敢情在她眼里他就是个书呆子?陆非哭笑不得:“第一,我可不是什么资本家,除了不动产,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穷人,第二,我家里也有很多课外书,偶尔看看有益于身心健康,第三,我大学学的专业是建筑设计。”
他一字一句温和,似乎并没有什么遗憾,沈尧正走到一张放大的照片前,被照片里的画面吸引,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这张照片里的大厦她分明就是见过的。
而且还不止一次两次。
她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城市最繁华的商贸中心地段,林立的在高楼大厦里的一栋显眼的建筑,有一次张晓敏还兴致勃勃的指给她看,说那是拿过国际某知名建筑大赛新锐设计师奖的。
脑子里灵光一闪,沈尧惊讶的张大嘴,指着墙上的照片:“陆非,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个照片上的东西是你设计的吧?”
陆非走过来,伸手摸了下墙上的照片,似乎很开心的笑了笑:“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张图的原稿是我画的,老师帮我修改后瞒着我拿去参加国际比赛,还拿了奖,那时我已经转学去了商学院,奖杯是师兄帮我领的,回来还狠狠敲了我一顿竹杠。”
他语气虽然平淡,但依旧能听出他话语里发自内心的,欲盖弥彰的喜悦。
“那你为什么要转学去商学院?”她突然问。
“什么?”
“你既然那么喜欢设计,为什么又要转去商学院呢?”
陆非仿佛是没料到她会关心起这个问题,一时间沉默下去。
良久听不到回答,沈尧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她既然看得出他对建筑的喜欢,那他如果还能放弃,就绝不可能是自愿放弃的了,她个二百五,简直在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他比她高出很多,站在她身后的时候影子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拢在其中,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柔软的、轻颤着的睫毛,闻见她清新的发香,以及,懊恼不已的神情。
他噗的一声轻笑出声,见她怒了,才接着道:“我家是爷爷辈传下来的家族企业,改革开放时才是一个小旅店,几十年发展到现在,我爸看得很重,我不得不听他的。”
人们都说,人生之幸事,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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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人到了最后,往往与自己当初的选择背道而驰,有的人是迫于无奈,有的人则是受到利益的驱使。
“如果没有办法改变现状,那就喜欢上你做的事情啊,”她偏头回答他,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距离有些暧昧,往后退了一步,才又接着道,“反正时间那么多,等你把你必须要做的事情做好了,再回过头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情,他们又不冲突。”
或许是他做事向来沉稳,家中人从来都不会担心他,对于他的任何想法和感受都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忽略,即便是他的授业恩师,也没有说过太多关于他思想上的指导。
他的迷茫,他的痛苦,挣扎在边缘无奈,被父亲强行拉到这个领域里来,他其实心里一直都充满抗拒,做的事情,大多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他做得好与不好,所有人都不说话,更不会有人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放弃的东西,对他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
她的话就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有的事,原本是可以两全的。
沈尧鼓励人是习惯使然,然后就突然被陆非抱了一个满怀。
“我以前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谢谢!”
沈尧:“……不客气,旁观者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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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坐了一会儿后,看时间不早了,两个人告辞出来,上了车,陆非就递给沈尧一个纸类文件,她拿起来狐疑的望了他好几眼,拿着并不展开看,他失笑:“给你的,看看吧,好东西。”
“什么啊,帮个忙还送礼物?”将信将疑,沈尧把东西打开看,顿时傻眼,“推荐信?”
“是啊,我听晓敏说你最近在申请国外的学校,需要人推荐,我老师跟那边的学校教授很熟,他的推荐书交上去绝对没有问题。”陆非笑答。
“那,谢了。”虽然不想欠人情,但这个东西得来不易,她不想轻易放弃,“不过,这样你老师不会怀疑吗?”
“不会,他高兴得昏了头。”他信口胡诌,其实早就被拆穿了,跟着老师进了书房,他东西还没拿出来呢,老师就笑骂开了:“你这个臭小子,眼光倒是不错,不过,你真以为你老师我老眼昏花啦?”
“老师怎么看出来的?”
“你以为我跟你师母一样傻?那这小姑娘看起来是挺不错,不过心可明显不在你身上,真正谈恋爱的人,哪像你们这样规矩啊,傻小子!”
熟练的转了个弯,车子拐上另一条公路,她坐在座位上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夜色一动也不动,就像那晚他去接她时候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山水墨画上的江上孤影。
他很快转了头不再看,莫名自嘲。
然后想到老师说的,原来恋爱与否,是假装不来的。
208 众里寻他千百度1
这一日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窗台上两株绿色植被经过一夜凝结了不少大大小小圆润的水珠,晶莹剔透煞是漂亮,晨曦初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拿了花洒给那两株新栽植的盆栽浇水,然后坐回办公桌前开始日复一日的工作,筛选重要的文件给老板过目。
坐助理这么多年,她每天都能雷打不动的按时到公司,一丝不苟的完成所有分内的工作,好友总调侃她,就算是高薪,也不至于那么卖命吧,起早贪黑不说,偶尔还跟着老板加班,女人的大好青春可就这么消磨没了。
她总是笑而不答,并不是故作深沉,而是有的事情,你再如何详细的跟别人说,她若没有亲身体验过,就永远不能懂。
能让她心甘情愿卖命的,绝对不仅仅是高薪,虽然她得承认,她真的是个钱串子。
时间消磨的差不多了,她把手中的文件整理好,转身到茶水间沏了一杯清茶,条件反射性的理了理本来就很整洁的仪容,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的男子应该也是早就坐在那儿了,见她进去也不抬头,低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眉头紧锁,窗外漏进来的浅淡光晕在他身后柔柔的晕染成了一个圈,微尘在空气中一浮一沉的起舞,竟衬着他的身影无端端的感觉萧瑟孤寂。
“余助理?”良久没有听到声音,蕲峄一只手搁下手中从早晨开始就根本没有落过墨的笔。
余采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把茶水放下,干咳了一声:“蕲总,我自作主张给您换的茶,您胃不好,晨起最好还是不要喝咖啡了。”
她心里有些忐忑,对于自己的自作主张心里不大有底,老板的性格,她至今仍是有些摸不到底。
他愣了一下,接过去才发现不是平日里惯喝的咖啡,一杯水清清淡淡的,若不是有几片鲜嫩的茶叶飘在上面,几乎就跟白开水差不多,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明显局促不安的余采,神色略微动了动。
眼边似乎有流动的场景,被掩映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似水里,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跳将出来,惹得他心里那根无形的绳索被牵拉出来,疼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位置。那一杯清水被某个人硬塞进自己手里,作为交换的黑色咖啡被毫不客气的倒进下水道,清水,真是清得见了底,他愣神的时候,她就嘿嘿笑,做完了才开始局促不安,怕他生气,离他三丈远,像是随时准备逃跑,嚅嗫着:“哪,你说可以交换着喝的啊,那就归我管了,虽然不值钱,但绝对是好东西。”
他那时心里想笑,她未免太小看他了,离三丈远有什么用,即便是十丈远,他也依旧可以不费力的把她给抓回来,然后狠狠打她一顿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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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长到这么大,她是第一个敢扔他东西的人。
他那时候就想,她该是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余采站在原地等了有一会儿,见他把茶杯放下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垂着眼看着指下的文件,她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从她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离手的,不知道什么内容的纸类文件,她隔得远,也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
只是他静静坐在那里,一身合体的白色衬衣,为了方便工作而把袖子挽到了小臂,他平常似乎有锻炼,露出的一截小臂肌肉看起来结实而有力。
她真是好奇,不知道如果被那双手抱着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他逆着光,脸颊都投在阴影里,明暗间杂,她越加看不清他的神情,心里差点唱起了忐忑。
然后又想,这人喜怒向来不形于色,她就算看见了他的脸也估计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的。
这才渐渐放宽了心。
她跟着蕲峄有好几年了,有重大会议的时候都会带着她去,她的工作内容很不好说,繁杂得很,基本各个方面都涉及一点,他对她也放心,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甚至能代替他去参加某些级别不高的会议,自然也学会了一套即便内心为那些白痴的条款气得要跳脚骂人,面容却丝毫不显变化的本事,只是这一套到了自家老板面前,就全部面临崩溃。
“余助理,最近似乎开始讲究养生了?”她思绪正到处乱跑的时候,蕲峄的声音忽然稳稳传来,不喜不怒。
果然什么都听不出来,余采心里暗想自己猜得果然不错,微笑着条理明了的回答道:“嗯,前几天休假的时候回了一趟家,我妈妈说我整天在公司工作要钱不要命,非塞给我好厚一本养生书。我这几天有空的时候就看看,看一样学一样。”这不,她还很善良的给老板也准备着呢。
“要钱不要命?”他挑了下眉。
“呃,”貌似说错话了,不该这么直白,余采赶忙解释,“嘿嘿,我妈就是那么一说,蕲总你别介意、别介意。”
蕲峄不置可否,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