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到泪倾成海-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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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存的发不出来,更晚了~~】
191 宿命是一个圈3
百岁光阴如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或许,这才是原本的他。
没有温度,冷漠,残酷,绝情。
以前,是她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什么也看不清。
十七岁就走到那个位置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狠戾的商人本性?
她也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熟悉的轮廓,看得心里都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然后想起了自己乐颠颠跑回来的缘由——她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她甚至还想着舔着脸去勾。引他。独自一个人在屋子里等他的时候,她甜蜜的想了很多事,想他们竟然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虽然一开始不怎么愉快,但后来是很好的,那么久了,久到,她以为会有一辈子。
可是真蠢啊,她现在到底是打算说什么的呢,说什么?说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让他给她一个解释?
至于以后该怎么办,她还没时间想,她也没能力去想。
可是这个时候远远的看着他,看着在她眼前和别的女子接吻的他,她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从来没有。
刀是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市面上很普通的水果刀,在她快要走近他的一瞬间狠狠的刺了出去!——冰冷的光泽就是最冷锐的利器,迅速划破这暗夜里虚伪的平静。
连在办公室内偷偷观察着这边动静的怀亚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做不成任何阻止。
然,终究是没有忍心刺下去,迟疑的那一秒,情势已经急转。
毕竟是男人,反应过来后毫不费力的反抓住她的手腕,仿佛是受到刺激,一直沉默的她却突然尖声叫起来,越加不肯松开手中的水果刀,跟疯子一样的使劲挣扎,刀锋划过处,有鲜血飞溅,混乱得根本分不清是谁的。
她厉声尖叫着,眼里是不顾一切的恨意,然而,白皙清秀的脸庞上,眼泪却是大颗大颗的簌簌直往下掉。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知道自己完了……所有的期盼、希望都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全部消耗殆尽。
两份车祸笔录,这世上车祸千千万,本该没有任何联系的两起车祸,因末尾端一个签名而被残忍的联系在了一起。
第一份,死者:蕲政,杨蕴;追尾司机:沈延。
第二份,则是她父亲车祸那天的笔录,因肇事者逃逸,车祸地点又是监控死角,罪犯到如今还没有归案。
沈延,沈延,她永不会忘记的,那个养育她的父亲,写得一手好字,曾经手把手教她写钢笔字,她最熟悉他的签名。
连伪造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世上,果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宿命就是一个圈,她逃不掉,兜兜转转,可笑她还是回到最原本的地方。
192 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是她到不了的天堂1
他的爱,是假的,是玩弄,是报复,而她,恨他!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
或许是被她凄然又狠绝的神情震撼到,蕲峄也动了气,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看她痛得把刀扔掉,怒道:“沈尧!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喝,水果刀被他一脚踢到角落里,哐当一声。
她像是突然就清醒过来,整个人都像是软了,背脊却挺得笔直,怔怔望着角落里沾染了血迹的刀,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忽而笑了,笑容说不清的凄楚和讽刺:“蕲峄,你开心吗?”
这样子玩弄她的人,玩弄她的感情,他开心吗?
他皱了下眉,不置可否,冷冷:“这只是你应得的,父债子偿。”
“应得的?哈……”她猛然低笑,震得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落,“车祸明明是你爸自己造成的,高速公路上,若不是他突然停车,我爸不会来不及刹车撞上去的!”她的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裂了,空荡荡的往下渗着血。
他忽然抬眼看她,眼利得像刀:“是我爸造成的又怎么样?终归我爸是死在你爸的手里!还不用负责任?凭什么?
“沈尧,凭什么只是一个区区的车祸鉴定,你家就能合家欢乐,我家却要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是啊,他家破人亡了,必须也得让她家家破人亡才甘心。
其实又何止,她丢掉的,何止只是一个完整的家。
“为什么?”最后,无数数不清的爱、恨、嗔、怨都只能汇成这样一句简单的问话。
她真的累了。
从未有过的疲倦,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汹涌袭来,淹没了她所有的知觉,最好看不见,最好听不见,她只想找一个地方躲着,永远都不要再出来了。
永远,都不要再出来了。
“为什么?你不知道报复一个人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吗?”他低头笑,眉宇间皆是说不出的冷意,“就算我把刀还给你,你确定,你舍得刺下去?”
上课的时候教授说过,你与客人打交道,第一件事,就是要看清客人内心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然后从中入手,给客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同理,如果要击溃一个人,首先就是要击溃那个人的内心。
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是她傻,现在才看清楚,怨不得任何人。
“你知道吗?一个人本来做着梦,当她意识到这是一个梦的时候,梦,就该醒了。”
他一字一句说来,表情也极是淡漠,表情单纯得是在遗憾从此少了一项乐趣,她也面色不改的看着他,看着那张温润的薄唇里吐出那样刻薄的声音,像毒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子。
193 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是她到不了的天堂2
真是疼啊,可是,仇恨也没能让他变得面目可憎一些,那样深刻的轮廓,英。挺的鼻梁,细而长的凤眼,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孩子,无一不是她最爱的模样。
他还是有些话说对了,他若真把刀还给她,她是否真的能刺下去?
恐怕,还是舍不得吧。
她觉得自己像一叶扁舟,一个人孤独行走在墨色一般的海面,载浮载沉,不知何时一个小小的浪头打过来,她也许就永远靠不到岸。
这世上,任何人都是,一个人孤独的生,一个人孤独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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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找到沈尧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变了,暴风雨立时而至,黑压压的乌云似乎就积聚在头顶,大雨齐刷刷的往下落,似要将大地都砸出一个大坑来。
其时他还在酒店加班,去C市那几天耽搁了不少工作,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他正领着几个员工检查酒店的排水系统。
A市一年四季雨幕不断,一到夏天就更是变本加厉,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然后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什么声音也没有,窗外的雨砸得玻璃窗啪啪响,他直接就开口问了她的所处方位。
这个时候的电话,他能猜到大约是什么事。
结束工作后匆匆赶到,从车里下来,他一眼就望见了坐在马路台阶上的她。
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坐了很久,已经凝固。她坐的地方顶上有一排射灯,光线因为雨幕而显得模糊,却透过层层雨幕清晰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她低垂着头,看不清在想什么,全身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脸颊两侧直流下来,本该是说不出的狼狈,他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涟漪。
那灯光虚虚笼罩在她周身,她本身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美女,然而此刻的侧影如玉,却像极了他外公家里那一帧黑白色调的中国画。
因为留白,充满无限的想象。
才是最美的中国画。
那些黄头发白皮肤的外国人永远学不来的丰韵。
他奇怪的觉得失态,明明更狼狈的人应该是她,他朝着她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假意咳嗽了两声,感觉到有人靠近,头顶的雨也停了,她抬起头来,然后轻轻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出来得匆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手机以外什么都没有,那个地方,却也是怎样都不想再去的。
这么晚,她甚至都不想打扰白晨,或者让她看到这样的狼狈的自己,依她的性格,定是比她更拼命。但是又何苦,连累得她跟自己一样痛苦。
有些苦,自己一个人承受已经够了。
拿着手机在电话簿上翻了几个来回,她才终于把号码停顿在陆非那里,迟疑后还是拨了出去。
194 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是她到不了的天堂3
她一开口,却是说抱歉,陆非凝眉,想说什么又止住,伸手拉她起来。
他当然知道她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不会有任何别的意义,打给他并不是为了要见到他,她只是想要一个人陪在身边。
不过,他并不介意,他喜欢她,他也很庆幸她此刻想到的是自己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她就着他的手站起来,她不高,穿着高跟鞋也只到他的下巴,伞下的空间小,以至于她起身的时候撞到了他的下巴,她湿漉漉的头发碰触他的皮肤,她抱歉的的后退半步,他心里一动,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手里,顺势又把她给拉回伞下。
尽管这伞对她来说未必有用,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他觉得喉咙有些异常的干燥,眼神飘忽了一下,才道:“走吧,我带你去换身干净衣服,别生病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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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也不知道还会下多久,外面狂风暴掠,走廊里却一丝风也无,静谧得接近死寂。
女子从里间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仍有些惊魂未定,第一件事就是捡起地上的刀扔进垃圾桶,又看到上面的血迹,回头望着站在窗沿一动未动的男子,担忧的开口:“蕲峄,你受伤了?”
“……没有,是她的血。”
“哦,真没想到她胆子竟然那么大,差点没把我吓死。”她呐呐道,心里还觉得心惊胆战,蕲峄却没再回答她的话,兀自对着外面的虚空出神。
电闪雷鸣,滂沱大雨,即便只是隔着一扇洞开的窗户,也与他像隔了一个天地那么遥远。
她的绝望,她的痛苦,他不是一丝感觉也没有的。
因为着急,抢刀的时候甚至还无意间伤了她。
但是又能怎么办?
她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吧?如果怀着对他的恨意,那么她可以安然的、幸福的生活下去吗?
“咦?这是什么东西?”声音自身后传过来,蕲峄转身,就看见怀亚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随手打开,一个紫色的水晶吊坠展现在两人眼前。
很精致的东西,水晶颜色纯粹,一看便知道是质地上乘,坠子中间像是镂空,有两个小小的情侣镶嵌其中,怀亚是珠宝设计师,一看其实便看懂了其中奥妙。
她也无法形容自己看到这东西时自己的震惊,那里面的男女,活脱脱就是沈尧和蕲峄的翻版。
那画面难以言述的温暖,男子眉目俊俏,合着眼,四肢满意的舒展,又微微有些合拢的姿势,像是要拥抱站在面前的女子,那女子也闭着眼,表情澄澈而虔诚,很努力的惦着脚尖,嘴唇轻轻的吻在那男子的眉间——那里,有一个极细微的皱褶。
195 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是她到不了的天堂4
整个情景,就是一个女子温柔想要吻去男子的烦恼的画面,那男子轻展着手,似乎是被她唤醒,想要从睡梦中醒过来,然后用力的拥抱。
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东西,细节处却雕刻得清清楚楚,连那男子睡着时眉间的皱褶,黑而长的睫毛,也是一目了然。
简直是鬼斧神工。
怀亚惊叹不已,蕲峄却没时间去感叹那东西,只是突然想起她的那通电话留言,忽然转身,仿佛刺痛般的不再看那东西一眼:“没什么好看的,一个小把戏。”
“这可不是小把戏。”怀亚睁大眼,怪他的不识货,然而话语一滞,望着男子脸上的某个地方惊呼,“你受伤了?”
“没事。”只是眉骨的地方被刀尖划了一下,连疼痛都没有,蕲峄漫不经心。
怀亚却不肯这么大意,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认定伤口确实没问题,才缓缓抱住男子的胳膊,笑意有些恶趣味似的,“怎么样,你还是输了吧,她那么爱你,可还是抵不上她爱自己的父亲,既然这样,蕲峄,不如,我们结婚吧?”
蕲峄怔了怔,一瞬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点头:“好,随你。”
“那,这个东西,”怀亚把盒子举起来,对着洞开的窗户狠狠丢了出去,“就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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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接过陆非递过来明显属于女人的衣服,沈尧有些尴尬,若不是真的无处可去,她是断不会跟着他到他家里来的。
如果这还是他的女朋友的衣物,她真不敢穿。
“是晓敏的,她经常来我这儿玩,有住宿的衣服,现在也很晚了,找不到地方给你买新的,你先将就着穿。”知道她想到哪儿去了,陆非解释,又认真道,“你确定没事?”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