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我被迫嫁入豪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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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嘛,就这点小钱也付不起了吗?平时的工资都哪里去了?!”我手里拿着两张收费单,是我跟她两个人外用药的钱,可这点碎钱她居然都跟我摇头,还不是说身上没带,而是直接跟我说没有!
她看我这样,缩了缩,手却没有松开——
“你听妈妈说,回去跟林公子好好说说情,他应该会答应帮我们的忙的……”
不等她说完,我已经甩开她的手:“你在说什么?我既然能从那里出来,就绝不回去!”
“香香,我……我们真的是没有钱了!难不成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我再去找人借黑钱吗?这还起来可更没完没了了!好歹……好歹林公子他那么担心你,他不是还把莫先生差遣来救了我们一家吗?如果、如果你现在回去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不会计较你跑出来的事的……”
“你这婆娘还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怒不可竭,“我不是说我怕他会生气我跑出来,我是说我自己不想要回去!你也知道去借黑钱还起来会没完没了?那你最初为什么要跑去借?!还借个没完,还居然跑去跟罗江那个家伙借!”
她噤了声,眼眶里满是亮亮的液体,受惊的小狗般看着我。
我立时无语了——明明是我被这赌鬼串通了给卖了,现在反而倒像是我欺负了她似的……跟老妈说理,我永远是扮演坏蛋的那一方。
叹一口气,不想跟她说了,抬眼却正看到刘蛤蟆跟那一帮人正互相搀扶着走进来,心头一凌。
看到我,那一堆人都缩了缩,又看清只有我跟我妈两个人,莫言不在,才稍微松了口气的样子。老妈倒是很识趣,马上就闪身躲到我后面,还把我往前推了推。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声,冷眼瞪他们那堆人:“今天打得你们够不够爽?癞蛤蟆,你回去跟二爷可好好交待过了?”刘蛤蟆完全不能走动的样子,完全靠旁边的人搀扶着。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不只是被莫言扁到,回去洪青帮估计也已经被人做过了,故有此一问。
他愤恨地看我一眼,但只吃力地对旁边的人说:“我们走。”那几个人只拿凶凶的目光扫我几下,从我旁边过去了。
穷寇莫追,我由着他们瞪我,也不再露出挑衅的表情,回转身来反推了妈妈的后背一下说:“走了,上楼去。”爸爸的手术不知道结束了没有,我才没时间陪那堆废物折腾。
心里却忍不住再次暗暗谢莫言及时出现——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对刘蛤蟆冷嘲热讽,而是躺在冰冷的仓库地板上,被他们嘲笑羞辱了。
电梯门打开,正好看到大夫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
“大夫,我的老公他怎么样了?”妈妈马上迎了上去,身形快得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被人打过,身上有那么些伤。我动作有点迟钝,就着伤口尽量快地跟了上去。
“伤得不算很重,但不能说没有生命危险。缝了几针,暂时在ICU,如果能醒过来,那就是没事了,”医生摘了口罩,顺手擦了擦额边的汗水,“等一下护士给你们拿收费单,签了转院单之后送进病房。”
“什么是ICU?”妈妈懵懂地问。
“重症监护病房。对不起,让过一下,等一下跟护士谈。”医生匆匆应了一句,就越过我们走了。
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也穿着白大褂的:“谁是陆志强的家属?”
“这……这里!我是他老婆。”妈妈赶上前去,却被一沓纸推了回来——
“这是收费单,交了之后办转病房手续,ICU的费用明天开始交,上午九点打收费单,下午四点之前交。今晚的费用明天九点之前要交了。”护士很熟练地一堆话蹦过来,将那沓收费单塞到妈妈手里,也走了。
妈妈拿着那几张纸,只看了两眼,就突然睁大了眼睛,将它们都塞到我的手里!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却已经扑过去推出来的病床前——
“老公,老公!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老公!”
爸爸的眼睛紧闭,估计是麻药还没有过去,几个人推着他往电梯那边去了,而妈妈则紧紧地跟着。
我有时候就是不懂,为什么她对爸爸这么好,时时刻刻一副关心的样子都表露无遗,但很少见她会担心我的事。我差点觉得昨夜他们两个跑回来救我,是我自己脑子糊涂了做梦做的,可这躺着的老爸,跟手里的收费单都不是假的。
叹了口气,我跟着他们后面,也往电梯走去,顺手就理了理手里的收费单,拿起来看——
“什么——??!!!”
只一瞬间,我的声音便穿破了整条走廊,而且将那些推着我老爸的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那张床顿时卡进了电梯的门轨道,一下子推不进去了。
“香香……你、你做什么?!”妈妈见床这样卡住了,还害老爸的脑袋在上面晃了晃,马上大声地喝我。
我拿着手里的收费单抖着看她,脸上一定显得不知所措,因为我的心里就是一片寒冰!
“老妈……这数目……这数目……”
我话都说不好了。
收费单写得很简单,而且打印质量也不好,但是上面明明白白四位数的数字,还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刚刚才跟老妈为个两位数的小数目吵完,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们家拿不出这个钱。
不由得身后一片冷汗,我走进电梯,忍受那几个护工埋怨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小心地问:“你们知道,ICU一天的收费多少吗?”
虽然从来没跟这个地方打交道,但是一听什么“重症监护”之类,就觉得是高收费的病房。
几个护工互相看了看,一个人回答说:“两千多吧,普通的话。”
轮到我跟妈妈面面相觑。
老妈的眼神很明了:我们家没钱!香香……你快去想办法……快去!
我白她一眼,别过头去,不睬她了。
“香香……”她哀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我根本不动一下。
心里却噗通噗通,开始剧烈地跳起来。
耳旁听到老妈继续问那几个护工:“几位大夫……如果我说,我们家比较困难,这费用可能交不太起,会怎么样?”
那几个人隔了一会儿才回答,似乎是互相都看着对方,最后推一个人出来说话——
“……你们还是尽力去借吧,这位病人一天不清醒,就一天没脱离危险,可耽误不起。”
我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没有再看他们一眼,眼睛直直地盯住显示板上楼层的数字。
可我拿着收费单的手,渗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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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几点了。
倾盆大雨无边无际地下着。
偶尔,还有闪电划过天空,跟着,就是一声巨响,吓得人身体一颤。
——怪了,在码头的时候好像还看过有月亮,怎么天气说变就变了?
我抹去额头的几缕湿发,免得雨水顺着头发一直滴到嘴巴里很难受。可我马上就发现,这根本无济于事,那些水顺着我的脸往下滑,不是那几缕头发惹的祸。又抹了一把,才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的手跟袖子也全都是湿的,再抹也是白费劲。
从医院晃晃荡荡出来,就这么顶着大雨走出来了。此时我已经是全身湿透,头发变得很重,脸上的水早就汇成若干条小溪,从下巴滴到胸口,又或者顺着脖子留下去。鞋子也是湿的,每踩一脚都能感觉到把鞋垫里的水往外压了压般。
可是我无心去找地方躲雨,也没有钱去路边的便利店买伞,回家去拿伞就更没想过了,就这么慢慢走着,攥紧拳头。
这一条路本来不算很远,此时走起来却感觉特别地长。
耳旁尽是雨点砸在路上或者旁边瓦砾上的声音,路虽然有路灯,却完全没有光亮的感觉,看不清路面。只看到雨点划过空气,银丝般闪着,断了又续。
偶尔有车子开过,车灯突然将眼前变作一片黄白的混沌世界,说不定还伴随着一两声尖利的喇叭声,然后车子溅起的水花就毫不留情地落到我身上。我并没有因为那灯光和喇叭声就急着往路旁闪去,甚至不在乎那些溅到身上的脏水。我只是,慢慢地走我的路。
初秋的换季雨很冷。
我只有攥紧的拳头,捏着一丝暖气,身体的其他部分早已冰凉冰凉。
抬头看。
眼前的飞檐提醒了我,我快要到了。我继续慢慢地走,这时已不再有车辆路过,这里是一条私人拥有的路,普通车辆都不会开进来。
我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般,才走到那扇门前。
唐破风的设计,绿色的瓦面,红色的木梁,铜包皮的门……
我熟悉这个门。
曾经,每天早上上课之前,在这里对门前洒水的老大爷道声早安,享受他的温和笑容给我带来的好心情,而且因为这样走就可以抄近路,还一度觉得这扇门很亲切。
如今,这黝黑的大门看起来,好像鬼门关。
我眯着眼抬头,看这眼前的门——
林家的大门。
嘴角慢慢弯起。
——我竟然,又回到这里了。
还是自己回来的……
真是可笑。
林晓风他在做着什么呢?
听说我自己回来了,他会偷笑,很得意地奚落我吧?
他一定早已从莫言处知道今晚的事,也算得出我必然走投无路,要回来对他低头,必定早在心中乐开花了吧?
我默默地看着那扇门,惨淡地笑。
第五十五章 雨中
我默默地看着那扇门,惨淡地笑。
即使如此,我别无选择。
今晚,被妈妈软硬兼施求了一夜。隔着ICU病房的门看到爸爸带着氧气面罩,插着各种管子,还打着不同颜色的点滴,一瓶接着一瓶,我的防线已经逐渐见底。
最后的一根稻草,是妈妈回了一趟家,给我拿来的那些借据。白纸黑字,加上手指印,借钱的人手里也拿着一样的版本。那些数额令我彻底绝望,单看这些债务就明白,我所谓的普通学生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实现。
“香香,你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们先再借点黑钱,然后把房子卖了,应该好像能还掉大部分……只是你爸爸现在这样,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妈妈说着说着,掩面哭起来,“你老爸那份工作恐怕也丢定了,私人老板哪有那么好说话……他可是为了你,才被人打了那一下的啊……”
她哭得跪倒在地,呜咽呜咽的。那哭可是真哭,跟以前那种造作不同,听得我心里揪得慌。
“老公啊,你这么拼命救女儿,可这个女儿哪有为你着想的孝心哪……”
虽然明知道妈妈这眼泪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却没法生她的气。因她是为了爸爸,我觉得她虽然狠心,却仍然狠心得有理。
但是……又觉得心的某处落了下去,摔得生疼。
默默地从她身边走开。
走到门口,她却突然停了哭,问我:“香香,你去哪儿?”
我感觉心里被刺了一下,回过头来时,却是平时那张不耐烦的脸——
“我回家睡觉去!你在这里看着爸爸就不用睡觉了,我可不行。明天还要上课呢。”
“香香……你明天要上课?”她一副“你平时都不想去上课,到这种时候了,反而要去上课了?”的奇怪神色。
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又退回去以前那种距离了。
她的心中,家人就是她老公,我这个女儿,不知要低多少层楼,能用则用,能耍即耍。而我的心中,也一直留着戒备,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又被出卖。
也许这隔阂,一辈子都消不了。
不,或许这距离根本就没有拉近过,只是不知为何,人总有无法解释自己行为的时候,或许真叫作血浓于水,却并非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通用之理。
嘴角翘了起来,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冷漠多于苦笑——
“我上不上课,关你什么事。你管你的老公,我管我的学校,少指望能管到我头上。”
说完,不再回头。
“香香,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妈妈的声音又变回哭腔,逐渐远去,再被电梯的门隔断。
没有观众的演员,恐怕仍止不住演戏的行为——我暗暗地想,心底却有点苦涩。
外面,滂沱大雨,仍没有迟疑,直接走进雨里去。
雨中漫步,步履却并不轻松。
好容易来到这扇门前。
我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呆了多久,才到门前按下门铃。
半晌,响起一个中年男声:“您好。”
因为在雨里淋得太久,我的嘴巴冻得有点不听使唤:“我——找林……晓风。”
“请问小姐贵姓?”
“我叫……陆香香。”迟疑了一瞬,觉得还是报上全名的好。
“明白了,请稍等。”
那边合上话筒,我已经有点脱力地靠上了墙边。
不知道,林晓风第一句话会怎么说?他的表情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幸灾乐祸?
我简直不愿意去想。
今天来到这门前,肯定要低声下气一番。当然,他会接纳我,可一定会嘲笑我直到他舒服了为止。可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