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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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走近,它的叫声更加尖锐而连续。在暗昏的雨夜里,那声音无限凄清。他心里起了丝不好的预感。他唤了声它:“影子!”
他在它面前停下,看到它身子周围的小水坑里一片淡淡的血渍。他一只手托起它,它的一条腿无力地耷拉下来,分明是折了。
他抱着它湿漉漉的身子往车上走。影子还是不停地吠。他随便找了只袋子,套到它身上,把它放到后车座。还没有来得及关车门,影子箭一样跳下车去。
它一瘸一拐地往路边跑。他追上,抱它起来。影子冲他龇牙咧嘴地叫唤,眼看就要冲他咬下去。他这时才敏感到事情的蹊跷。他放下它,任由它磕磕绊绊地半走半跑。
等接近了那几家将要拆迁的店门,影子忽地住了脚步,向着黑暗的一个角落猛烈地叫。其实,他这时已经看见了。一家店门前狭小的屋檐下,一个人影正缩成一团。
他上前,她分明浑然不觉。定定地蜷坐在那儿,她像尊石像。檐上的水流已经汇聚成小瀑布,齐刷刷地倾泻而下。他不用看,她已经湿透了。
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上,冰冷的瘦削的肩。她抖了一下。
“瑟瑟?!”他的手收紧,握住她。
她不语。他低下身,不大的伞面撑在两个人中间,他的呼吸混合着她的。他的身上也慢慢湿了。
“瑟瑟!简心瑟!……”他开始不耐,握住她纤细的胳膊,一下提起了她。她趔趄了一下,清亮的眸扫了他一眼,人一下就栽倒下去。
他扶住她,她靠在他身上,她的指尖,无力地想抓住什么,却垂下去。
“瑟瑟?!”他再叫了声,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瑟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她匍匐在他身上,冰冷的雨水在两人身上蔓延。她不说、不动,机械的像段木头。他甚至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心跳。“这个傻丫头!”他咬牙切齿地骂。就在前一天,他还从其彦那儿听说她的得意。她和那个男人,他们走的那样近,以致他和其彦都误以为简家已经默许了这段关系。“简心瑟!”他扔掉伞,捧起她的脸。雨水更加肆意地冲刷着他的眼前。她的脸庞,苍白的像一块通透的玉。她的唇角动了动,还是没有声音。她的眉眼,慢慢在他眼前模糊。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横抱起她。
他将她放到副驾上,她也就靠在那儿。他拉出安全带,缓缓圈住她的身子。他正要起身,她突然抓紧了他的手,望着他:“四哥……”她脸上那一种突然的专注和热切让他吃了一惊。他反握住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语气,竟有了丝安慰的味道:“怎么了?”
第八十章 代价
她直直地接着他的视线。仅仅几厘米的相距,他看到她努力举着的长睫毛,在他眼前一下一下地扇动。她的眼睛里,他这才看清楚了,是一片彻头彻尾的疼。。
疼。那样的疼。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她那样的疼过。他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他压着气息,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瑟瑟……”
她望着他。呜咽了一声,她眸中此时的泪,像突然决堤了一样冲出来。那温热的液体,流到他指缝间。他再捧起她的脸,她侧进他的掌心。
他不知道他以那样的姿势站了多久。后来,她累了,像睡着了一样靠到椅背上。他尝试着直起身子,人差点跌倒。
那天晚上,他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自从准备打造锦鑫,他很少回家。贡院的这处房子,是他最经常的落脚处。他放了洗澡水,将她按进浴缸。她似乎是极为疲累了,并不挣扎。她就那样穿着衣服坐在里面,迟迟不动。
“简心瑟!”他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让我帮你脱是不是?”他自己的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从头到脚的难受。在他的经历中,从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望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突然很恨。
她的睫毛迅速地颤了一下。这才扶着浴缸,慢慢躺到那里面。她纤长的指握着浴缸的边缘,望着他。她脸上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又无奈。“多泡一会儿,脏死了!”他骂着,这才站起身棂。
他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出浴室,带上门。言弄清起航缓冲地区不甚文斌来了电话,报告他已经将衣服送到阿秋的住处。他甚至没有应声。太累了。他打开了另一间浴室的门,一下子就躺倒在那一缸温暖的水里。
他应该是睡着了片刻。突然之间,整个人就惊跳起来。他迅速弄干了自己,走出浴室。她的浴室已经一片黑暗。他在厅里转了一下,四处找了找。找遍了所有的房间,最终,他想起了厅外的阳台。
雨已经由瓢泼转为了细致的飘落。她裹着他给她找好的那件衬衣,大大的,厚厚的,还是冷的抱肩。她细而笔挺的小腿裸露在那儿,人却像根柱子一样,根本一动不动。
折腾自己有瘾!他恨恨地想。他觉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地烫,又疼。他拧着眉,负气地自己回了房间。他靠在卧室的吧台上喝酒。杯瓶弄的叮叮当当,房门外始终静悄悄的。
他再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这次,他打开阳台的门,一声不响地走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到底想干嘛?!”他按捺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爆发出来。瞪着她,真是恨不得,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他觉得自己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整个眼眶都热热的。灯下,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休息你的。”她终于说话。声音是哑的。感冒了,他就知道她会感冒!他不管她,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提起了她,把她拖向室内。
“我说了让你不要管我!”她挣扎着,抵抗着。
他哼都不哼一声,轻而易举将她带到了沙发前。一甩,她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他回身锁了阳台的门。“要发呆就在这儿,房间……”他指着她身后:“随便你进哪间!”
他气冲冲地转身。
“四哥!”她叫了他。他不搭理她。
“四……”
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四哥……”她的声音颤颤的响在沉寂的室内,不知道几点了,反正周围静的像是真空一样。他突然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你能娶我吗?”
他的身子挺了一下,僵硬的厉害。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握紧的拳头咔嚓的响声。他倏地回了身子,眯着眼睛看她。
她还是刚才蜷缩的样子,望着他。她那样平静,仿似在跟他谈论晚餐要吃什么。他的唇角起了讽刺的一笑:“怎么了?有了必须结婚的理由吗?”
她的脸上明显振动了一下。她的眸子张的大大的:“四哥……”她低低地叫。声音是酸酸的,哽咽的。她的眸里迅疾起了一层晶亮。她的手指神经质地抓着沙发的表面,神经质地抖。
“不然呢?”他还是停留在原地。
“我不会妨碍你……我只需要,需要……一张结婚……证书……”她终于困难地吐出了她想说的句子。
“什么意思?”他起了怀疑。
“我需要一张证书。”她这次连贯了自己。“如果你觉得是累……赘,我可以……很快……很快……”她的气息是半截的。
他这次是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突然觉得好笑。可是看着她的脸色,他知道她竟是认真的。他撤回步子,走到她面前。“瑟瑟,你了解我吗?”他坐到她对面,悠闲地架起了长腿。
她茫然地看着他。
“想跟我做生意的人,条件一般都要由我开。”他慢慢地说。
她乌黑的眼睛像被定住了一样。
“你想做罗太是吗?哪怕只有一天,我不见得感兴趣。”他直接地说。
“四哥……”她的脸上难堪极了,像是要哭了。
她蜷缩的身子此时却板的直直的。他打量了一下她,好,还是那个他认识的简心瑟。再狼狈也不肯屈就的那份骄傲……不肯屈就!他就是想知道她,最终为了什么,可以放下她的骄傲。
他倏地起了身,凑到她面前,口中咬着的字,一个一个:“瑟瑟,你知道想做罗太的人很多吗?你知道想要成为罗太的代价吗?”
她沉重地喘气,捂着胸口,她低下头,放佛不愿再看他。她的小手,抓的越来越紧。
他沉了沉嘴角,站起身,大步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他的手放到门柄上,顿了顿:“简心瑟!”他叫了一声:“下个礼拜我要去欧洲考察,三个月。如果你愿意一起去……”
之后忽的一声,是他紧紧实实闭上房门的声音。
第八十一章 以为
他实际上并没有走开。言弄清起航缓冲地区不甚靠在房门上,他觉得自己整个头脑都是热烘烘的疼。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
他发狠地将拳头砸在墙壁上。那么重,重的让他自己都觉得麻木。他闭了闭眼睛,耳朵边上轰鸣一片。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几分钟后,他还是听到外面房门匆忙关闭的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一点留恋。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他静止在那儿,良久,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窗子和阳台的方向。他这才走过去,居高临下地往下看。
空漠的暗黑的雨夜,楼下的照明灯光下,他到处搜寻。他来来回回地不知兜了多少圈子,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跑到浴室去查看,她换掉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洗衣筐里。他到厅里去拿汽车钥匙,却发现已经空空如也。他头脑中嗡的一声,再回到房间取了另外一把,飞一般冲下楼去。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到车库的。反正他开着那辆奥迪一下子横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距离贡院出口仅有四五米远的距离。
她紧急地打了转向,车子猛兽般地冲断了通行杆,飞弹到大街上。他咬着牙,车子提速。她的车子并不稳,歪歪扭扭地在那儿横冲直撞。车子却是眨眼就脱离开他。他按着喇叭,她身下的劳斯莱斯就如脱缰的野马,根本无所顾忌。
他将车速提到极致。空濛的长安街上,两辆车子紧追不舍。他眼看着她越开越远。言弄清起航缓冲地区不甚他的头上开始冒出冷汗。手心里也阴冷潮湿。
巡逻警车慢悠悠地在他们身边一闪而过。他扫了一眼,摸出了手机。几分钟后,他紧盯着的她的车子突然紧急刹车。他望过去,几辆闪动的巡逻车组成了她前面的一堵车墙。
他把稳方向盘,紧挨着她的车尾停了车子。
他放下车窗。雨势又大起来,警车的呜哇声也几乎淹没在这样噼噼啪啪的雨声里。他透过车窗看着她。她怔怔地看着前面半天,便整个人都伏到方向盘上。
他紧张的神经稍稍松懈,下了车,走过去向执勤警官致谢。巡逻车很快鱼贯开走。他走向她,拍打着她的车窗。她不动。他狠狠地抬起脚去踢车身。她这才有了动作,开了锁。他先去副驾拉开了车门,再回来从主驾上抱起她。她拒绝看他,也始终一动不动。她的身子躺在他的臂弯里,轻飘飘的让他的头脑也跟着发虚。他的手腕靠近她肌肤的部分,感到她整个人都火烫的像一只烤熟的山芋赣。
他们回到贡院,两个人都已筋疲力尽。他弄干了她,将她裹到两床厚厚的毯子里。再强迫性地喂她吃了退烧药。
他坐回到床前,看着她大张的眼皮慢慢打架。不知道是感冒药的安眠成分起了作用,还是她的确累坏了,她睡了过去。他看着她平静下来的脸庞,这才松了口气。
他没有回自己房间。后来实在太困了,他把两只沙发拉过来,横在她的床前。他原本只想眯一会儿,可是一觉醒来,她的床上已经是空的。
他坐起身,在自己手边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她的娟秀字迹,只有寥寥数字:帮我订一张去欧洲的机票。
一个礼拜后,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踏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去那儿的画院交流学习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坐在直抵罗马的航班上。
……
御锦睁开眼睛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散尽了不少。路面是干燥整洁的,夜空也是一片晴朗的颜色。他又放下车窗,人间的喧嚣和灯火一拥而至。他转动了车钥匙,启动了车子。
成宇浩刚从办公桌前起身,房门上起了不轻不重的两声响。
他叹了一口气。能这么直接越过秘书室来敲他房门的,他根本不用猜。
他还是说了声“请进!”
罗御锦推开门慢悠悠地走进来。
两人有几天没见着了。宇浩看着他的脸色,却不怎么好。御筝这几日也一样。这姐弟俩之间的这道槛儿,怕是要一段时间才过得去了。
不用他招呼,御锦自顾自地落座到他面前的沙发上。“忙什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一句。
宇浩拍了拍手头的案子,知道也不必瞒他:“辰风,境外藏品走私。”
“哦?”御锦并不多问。这种事情上,两人都是心照不宣不愿过多涉及的人。
宇浩也不再出声。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辰风这几年的风头是太盛了。一旦上头的大树倒了,想陪上两脚的人数不胜数。他还是作了解释:“你知道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