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风月-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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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寂将少年轻放于高墙,此时的水十方沐浴灿阳,黑色的头发在风中飘动,嘴角带着安静的微笑,如一朵蒲公英,下一刻就要得了自由飘去远方似的。
方小寂转身,道:“你下的手是吗。”她突如白鹰鹊起,转换左手,长剑一震,直扑连扣而来!狂风乍起,一股迫人的压力从天而降,众人一时震慑,身形错动,欲护连扣于后。
“狂妄之徒,你还能支撑多久!”
红色四起,残肢乱飞。方小寂哈哈大笑,脚步向前,走势如焚,直取门前的红衫女子。
“今日我要杀的人,谁也保不住!”
104
流年 。。。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还有两章就结束了~~~~~~~~~~~我已经开始怀念你们了……
方小寂逼到近前的时候,连扣看到一双带着绝美恨意的桃花眼,她只来得及出了一招,手中长剑突然就断成了两截,反应过来时,已被一剑穿心。吃惊中没感觉到痛,只是觉得慌乱,因为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
众人抽气大惊,方小寂冷笑了一声唰然抽剑,听到连扣轻声唤了一个人的名字,便直直倒了下去。这名字定然是一个遗憾无疑,方小寂看到她不甘的眼睛慢慢合上,心中十分快乐。
众人愤然扑上,方小寂沉浸在那一丝快意里动作有些微滞,便是这微滞之间身上便被划开了七八道口子。但她不觉得疼痛,依旧快乐无比。转剑长喝一声,身形起跃,哈笑声中抱起水十方眨眼飞出了一赤门的高墙。
水十方的体温在飞掠中迅速下降,起初还能在怀里捂着,渐渐怎么也热不起来了。方小寂在一颗树下停住,坐在地上紧抱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少年是真的死了。
“冷吗?”她帮水十方紧了紧衣领,冰冷的血水滴嗒落下来,将地面都渗得红了。不要再这样看着他了,没有用的,血已经流干了。起身想干点什么,放下手中的身体却又开始不知所措。把他安葬了吧,突然想起以前水十方在夜里抱着她,用稚嫩的声音说:“死也要跟着你”。
堆捡起树下的枯枝,方小寂在野桔树下将水十方烧了。初夏的阳光,炽红的焰火,空气里飘着桔叶的清气,方小寂静静看着,少年的表情依旧安祥,好像还带着微笑似的。这一生有过这么温暖的时候吗?她轻轻地想,会恨我这样害你吧。
火烧过,最后唯剩一方灰烬。方小寂从溪草中捡出一个乌色的小酒瓶,,洗干净了用衣袖吸干,回来野桔树下,将水十方的骨灰捧进酒瓶中安置好。纳瓶于袖,如视最珍贵的珠宝,她拍了拍瓶身,心道放心吧小水,再也不会将你推托给别人了。
阳光灿烂,身上血水淋漓,分不清是水十方的还是自己的,她叹了口气,觉得真是好累啊,慢慢于树下坐着,想歇会儿,斑驳的树影在她眼前身上摇晃着,带着融融的暖意,一闭眼,便忍不住晕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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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头项吊着一盏错金宫灯,明亮得很刺眼。方小寂别开眼光,正好房中进来一个人,那人看了她一眼,过来轻声问候:“夫人你醒了,叶公子叫我照顾着你,有事吩咐。”
“还君呢……”方小寂感觉浑身燥热得难受,好像快死了似的。那人恭恭敬敬地答她:“叶公子说他有事,晚些回来。”方小寂心中冷了一冷,“是吗……”她笑着,迷糊道,“这么忙啊……”她再也不想说话,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深想。
半夜又醒来,那盏灯依旧明亮,别过脸,看到正坐在床前的叶还君。她突得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两行眼泪。
“你在昏迷时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叶还君伸手揩了揩她的脸,有些讥诮似的,“竟然不是我。”方小寂静静躺着;金黄色的烛光下安祥温暖,似乎每一根发丝都在沉睡。方小寂没问自己叫了什么名字,她一生所爱的人有限,叶还君,陆芷清,算上一个萍水相逢的水十方,不过就三个人而已。
叶还君将她额上的毛巾拿下来,在一旁的水盆中绞了一遍水,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在烛光衬照下分外美丽。方小寂看着他年轻溺人的形态风致,抬手看了看自己包扎着白布的手掌,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她身上的伤痕那么多,再也回复不到多年前的细腻光滑。
叶还君走过来替她擦拭,手腕温柔,脸上带着很淡的笑。有人送了药汤进来,他一手接过,扶起方小寂将软垫靠在她身后,吹着药汤一口一口地喂给她。
“是不是觉得很苦?这是苦芟草,难怪你会觉得难喝。但你发着烧呢,不喝是不行的。”叶还君的声音轻柔地好像在哄孩子,非常地耐心,“等你好了,我要和你算钟离九针的帐呢。”
方小寂惊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起这事,还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人的。他坐得很近,方小寂才看到他深紫色衣服上的黑色血迹,她伸手一捻,好似还未干。“不要在意。”叶还君握住她的手放进被中,道,“不是我的血。”
方小寂信他,微笑着轻阖上眼不去过问。
心安寂静之下,叶还君绵绵软软的声音透进耳里,带着轻轻的叹意:“我一人孤单至此,生涯无趣,几乎了无牵挂。你是唯一放在心里舍之不下的人,多年来去,几乎成了左右悲喜的死穴……你越来越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这让我非常担心……柳色青的死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太过,心病郁成疾,白白加重自己的伤情……日子漫长下去,失去是在所难免的。”
叶还君说着话的时候方小寂已经睡去。她昏昏地做了个梦,梦中跟人争吵,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一时又见水十方走过来伏在她的身边,他依旧不会说话的模样,只是皱着苍白的额头很是担心,方小寂想伸手拍拍他的头安慰他,结果清醒过来,伸手摸到身侧冰冷的小酒瓶子.
叶还君已经不在,代替的是一个见过几回面的老医师,逆着门外浩荡的晨光,依稀可见慈祥的面孔。他好像刚刚替他把过脉,起身走至小案边提笔写着药方。
“夫人你要好自珍惜,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为孩子多想想。”那人背对着他,用苍老的声音轻轻缓缓说道。方小寂睁开眼睛,问:“什么孩子?”
那人闻言放下细笔,将药方转交小婢,走过来道:“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方小寂一怔,看着门外明亮的晨光觉得一阵眩晕,好似有千万只白鸟当面浩浩而来,在她耳边振翅冲飞过去,带得整个人都是一阵轻飘不真实。她默然了一阵,唇角突得一抿一弯,闭眼忍不住流下泪来。下意识抚上腰腹,那里却缠着带药的绷带。
她终于有了一个非常无比的挂念,那羁绊牵连之强烈,比之叶还君更甚。“还君知道吗?”她轻轻地问。
“前日你昏迷在外,是叶公子将你寻了回来,那天他就知道了。”
回想起昨晚,那人坐在在自己身边,轻声细语地体贴着,目光清澈,神色中颇有温柔怜惜的意思。她抬起头来,追问住要离去的医师,问:“他现在在哪里?”医师回过头来,恭敬地答她:“天下庄约谈要事,他已与花宫主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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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定流江;水面长阔;十里烟迷。水央一艘华丽的船舫漆红雕花,轻浮于浩浩粼波之上,如一叶枫红缓缓顺水而东。
叶还君刚落下一颗黑子;一旁观棋的纪焉便抬了头;他眼望船外锁烟泛雾的江面;朝花一色轻声道了句:“人来了。”
话音刚落,船外突来一阵挟煞厉风,破雾撕帘之势,如天突降神威。叶还君指抵黑子,眼神一凌撩袍而出,点踏船头飞身入雾,半空“呯”然一声接掌闷响,江雾承气而荡,涣散之中,叶还君旋身回落舫帘之前。
“果然是你。”烟走雾散,慢慢近来一船一人,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一身缎金长袍,半面雪质面具,身形单薄如秋叶。楼重看着叶还君,劲掌收负于后,道:“这一掌,敬你大胆挑衅。”
叶还君一抹嘴角,抬眼笑道:“那倒值了。”身侧垂帘轻起,慢慢移出一尊华艳。花一色出立于前,无意识间将叶还君护于身后,笑道:“主动约请本宫,谈话未启,威风先落,楼庄主今日是想以武力压人么?”
“是谁先侵门踏户打破沉默?”楼重相对而立,负手于后,江烟四周浮动,却无一缕敢近其身,“贵派大护法昨夜灭我一赤门二百一十条人命,这一掌,不足回敬万一。”
叶还君闻言而笑:“在下夫人背上七道刀口,一刀差入肚腹,一身血伤拜一赤门一日所赐,二百一十条人命,于我亦不足回补万一。”
楼重闻言不动,眼光转落在花一色身上。“一句话,你如何交待?”一字一顿,无怒无情,一贯寡言,不耐多话。
“十月之后,武联大会,群雄见证,止剑天下,一分生死。”花一色与其相对而立,艳丽的面庞是生死不忌的潇洒,也是孤注一掷的决绝,“这就是我的交待。庄主你奉陪吗?”
楼重闻言顿了一顿,万年无情的声调第一次有了惋惜滞重之感:“宫主,你何时对生死这般豁达?”他哈哈笑起来,低沉着语调,是很沙哑的声音,“好,我应你之邀。十载恩怨,但愿能以你我一战为终。”金袖一甩,两侧江雾为其掩身,舫船轻动,慢离渐去。
花一色不禁吃惊他的豪爽,心动之间上前一步伸手道:“花不失期人不失信,记得不可食言……”楼重之舫已然远去,雾中传来回应:“天下庄主,一诺千金。”语声清晰,如在耳侧。
叶还君看着花一色道:“宫主你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花一色闻言笑笑,眼光落在弥烟漫雾的江面,脸上有安心释然的微笑,仿佛对这一战胸有成竹,又好似根本不在乎结局如何。
叶还君自始至终没明白过花一色这个女人,他曾问她这一生追求什么?那时她回答他:“除了楼重,这世间已经没什么事能让我兴趣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真的可以深到如此悲哀的地步吗?还是,只是对胜负的一种追求罢了。
一较高下,不惜以生死来分。求的什么?不过一手遮天,四方差遗,八方来贺,但这江湖风云变换,又能高高在上几年呢?练得一双翻云覆雨手,能留住天边一片彩霞么?叶还君想这样劝她,话到嘴角,却化成了一个浅笑:何必自做清高,她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旁人看她泥潭深陷,说不定她甘之如饴呢,何况有人奉陪着,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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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止剑宫,到处找不到方小寂的身影,无人知晓她去了哪里。叶还君在床榻上坐下,心里意外无一丝惶乱。
案边摆着一封信,用泛黄的旧纸写的,字迹方方正正,很有平淡温暖的意思:我一生已失去太多,如今得此牵挂,必要倾心守护。人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身处江湖处处皆是危墙。还君;我已决心弃剑;余生只求平安。远走之私心,望君能谅。他年十月花灯节;共赏还缘。
信下压着一本小册,字圆纸方,是左手卷心决残缺的部分,已经补写得很完整。
叶还君捏着这一张一册于榻静坐着。三年前红叶山庄一夜缠绵,次日她便留字离开,一走就是半年,想来她不告而别的习惯,是老早就有的了。只是为什么不过问自己的意思,就这么料定自己不会与她走么?
叶还君将左手卷交给花一色,告诉她方小寂已经离开。花一色抬眼看他,问她何时走的。叶还君回答:“大概是今日赴楼重之约的时候。”花一色闻言放下左手卷,淡道:“无妨,江湖咫尺之间,还没有本宫寻不回的人。”
“不用,就让她走。左手剑,属下可以替任。”叶还君道,“圣猼之血相助,武联会之前,修成不会有问题的。”花一色闻言抬头看他,将他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你不寻她去吗?”她面带轻疑问他,叶还君刚要开口,又起手制止了,“别说。”她微笑道:这样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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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苏余人迁到离叶还君很近的住处;她说因为在别院有下人欺侮她对她不好;叶还君没有去查证;只叫人在自己的隔壁收拾出一间房;便叫她住了过来。
那日进到叶还君的房间;看到案上摆着一张古琴;那名贵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她从前认定琴筝都是附庸风雅的东西,是因为这等玩赏之物可望不可及,她手轻轻碰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很浓厚的响声。有人从外面走进来,说教她不应该随便乱碰叶公子的东西。当时叶还君进来,正好看到她低头被指责的模样,问了原因打发了下人,牵她到琴边,问她是不是喜欢琴。苏余人看着他,摸着琴弦说不知道,叶还君便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