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风月-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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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支了。
楼重本未尽全力,他一掌袭来愿是试探之意,此刻见叶还君相抗之时还有余力害人,不禁叹服他的能为:这人若为止剑宫所用,以后必是甚于封行水的顶梁之柱,思及至此,杀意突起。
楼重的真气短时之间爆增数倍,生死危急之刻,叶还君开用万象诀最高上式,引动全身浩然真气全力以抗。深厚真元借势而运,方圆急风劲扫,走石飞沙,一时间,似乎整个地面都在摆荡颤动。强悍的逼命掌气被暂时压制,叶还君的体力真气却在快速流失,万像诀的反噬寒气自体内喷薄而出,不过三数,周身地面竟泛起轻薄白霜。
“你,具有万法不破的罡气,这是万象诀的奇迹,可惜你……”楼重的嘴角突起一丝难得的笑意,“未练到第十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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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猼之血 。。。
万象诀的不破罡气,在楼重全力逼压下渐露破绽,无尽的护体真气,几乎要在下一刻耗失殆尽。“你的名字,还没有告知我。”楼重看着强驽之末的叶还君,一字一顿道,那僵硬的声音里似乎还隐了一丝淡淡的可惜。
“名字?”突然传来女子娇冷的声音,一张牡丹一样的华丽艳容从叶还君身后慢慢错出,白肤血唇,墨眉艳鬓,姿颜轮廓鲜明犀利,一丝不苟如她的清洌的声音,“止剑宫主花一色。”
楼重愕然。须臾,三字脱口而出:“你醒了。”一贯僵硬的声音终于带点难得的惊奇。
花一色带血唇角一勾,一声筝响,手中立转一抹妩媚剑光,楼重收掌急退,袍袖一抖,右手瞬间涣出一柄青光剑。逼命真气骤然消失,叶还君意志倾刻松溃,他后退几步摇了一摇,终是不支倒地了。
花一色的剑光凄艳狠辣,碰撞之间筝鸣如曲,楼重的剑风稳沉霸道,剑气迸散如狂魔怒神。两剑相较,招式如暴雨纷纷落下,剑气横扫八方,一路摧石毁木。急进速退之间,两人破厢入房,但听几声剑啸,四周墙面呯然一动,两条人影从房顶缠斗窜出,连带整个瓦顶哗然一掀,那南墙半面因得楼重数掌早已汲汲可危,此刻顶塌梁断,只闻轰然一声,整面墙就从顶到脚直直朝院中倾倒了下去,一时间碎瓦乱响,尘灰大涌,众人四溃而散。
“哈哈哈……”花一色的笑声从飞尘中传出,衬着毫无间歇的金属摩擦声,颇具振荡人心的狂嚣,“两年不见,楼庄主今非昔比啊,怎么?两年前的旧伤到现在还没好吗?”带着挑衅的话语,一金一红两条人影破尘而出,剑声骤然一歇,两人齐齐收剑起掌,呯然一声闷响,各自疾退三步。
一掌而过,花一色的手臂瞬间缠上了紫黑之色,她抬手瞧了瞧,嘴角开出一抹笑,那紫黑之色便在这一笑之间倏然褪去,眨眼又复了女子的白皙光泽。“翻云掌?”她抬头笑看楼重,脸上带着明艳煞人的妖娆,“别人一触必死的毒掌,于本宫却毫无用处,楼庄主,你说,本宫是不是你天生的克星?”
“身怀异血的怪物,也配有炫耀的资格。”楼重的声音依旧僵硬,一字一顿地听不出任何感情,“你的剑术依旧是你唯一可赏之处,无差别的自发攻击,依然无双可媲。可惜,没有第二个楼书笑可与你配合了。”
“这世间使左手剑的并非只楼书笑一个,庄主的’青光龙痕’剑总有一天要断在’不世全筝’上。”花一色抚了抚手中的长剑,微微笑道。
“’不世全筝’,另外半筝在哪,早已随楼书笑流落江湖,欲寻无期了。”
花一色看着楼重,明艳的面庞带着不动的微笑,“那现在如何呢?再打下去么?如果今天你我必要有一人倒下,庄主认为会是旧伤未愈的你,还是破印初醒的我呢?”她叹了口气,“本宫认为,恐怕是前者的可能性居多啊。”
两人对峙不动片刻,楼重终于转身,天下庄的人马屏身随于其后,一路敬畏着出了红叶山庄。楼重的离去,让花一色更加坚信:两年前的两派混战,楼重其伤未愈。
纪焉的人马赶到,扫了一眼满庄狼藉,跪在花一色面前直道救护来迟,万望恕罪。众人在倒塌的厢房中挖出封行水与花知落的尸体呈放在花一色身前,花一色低头看着,明艳的脸庞扫了层落寞,却只是冷清地落寞着,再无其它表示。花知落是她的亲妹,封行水是她多年的左右臂手,这般一夕死了呈在她的眼前,她的眼神中却不带一点激愤,好似这世间的人事生死没有可以触及其内心痛处似的。再抬头,连那点落寞也自眼中去了。
花一色下令回宫,众人扶起院中带伤未死的止剑宫人,在封竞示意下,还连带了昏迷不醒的叶还君。
刚与天下庄混战过一场的止剑宫从里到外一片狼藉不堪,死伤过千不说,还去了一个大护法封行水和二宫主花知落,这般重创之下,止剑宫上下却无一丝颓委的气氛:花一色重掌止剑宫,这份喜悦盖过了一切,好似这付出的死伤鲜血都只是在为其回归举仪献祭而已。不过一个下午,整个止剑宫重新整顿完毕,鲜血净洗,残尸入土。浩瀚详和的黄昏中,临江矗立的七宫三殿宁静安和,好似早上的那番喧争杀戮不过是另一个时空发生的旧事而已。
封竞累极,他的思绪从未像现在这样恍惚,封行水的尸体一入宫门便被人拥接了过去,他自然看到了许多人为其掉泪,只不过眼泪抹去,就说上了安敛装棺的后事,他坐在一旁看着封行水的身体缄默不语,整队的医师垂手在立如例行公事,他们神色悲伤又冷漠,封竞突然想:要是花一色现在依然在水石冷房睡着,看到封行水的死这些人是否还能如此镇静?这些人要的不过是一个群龙之首,却从未将封行水视为真正的主子看待,不由又想到现下春风得意亳发未伤的纪焉,封竞突然觉得封行水这般为止剑宫万分不值,悲恸之余心上不禁拢了层重重的空虚。
封行水的三四个贴身侍女红肿着眼睛走上前来,垂目说要带他们的主子去净身,封行水被抬离开他的视线,封竞坐了片刻,站起来走到长廊上,有侍宫人看见他破甲带血的恍惚疲惫模样,敬声劝他去敷药休息。
封竞倒是没去休息,一路慢走着到了花一色所在的后殿,对门外侍者说要面见宫主。那侍者进去了一会又出来,道:“宫主正在调息暂不见人,只教我传一句话:封护法的仇,止剑宫早晚会报。”那侍者面色敬肃着,“封司重伤在身,快些休息去罢。”
封竞也未再求,花一色的脾性他多少知道,再说无益。转身出了后殿,也未回自己的房院,一径去了封行水的书房,一坐便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早有人来寻他,止剑宫常驻在外的一些分教阁主今天一早都来齐了,宫主正在主厅,问封竞要不要去见见,封竞疲累着一双眼,呵笑一声问:“这些人来干什么?庆贺花宫主大醒吗?要不要再开个酒晏以飨众人?”他语气连讽带嘲脸色极为不善,那带话人又岂是愚钝之辈,语言嗑结半晌道了声“在下告退”便急急退走了。封竞这才起身,回了自己的院房,换下带血铠衣着了件灰色缎袍往医房去了。
在医房,封竞又遇了件令其抑郁的事,大医苑尸厢冷房的门口无人看守,安放在里间寒床上的封行水尸体胸口被人划开了一个大口。封竞勃然大怒,红着脸将苑中负责熬药的几个女婢骂了一通,却无人知晓那尸体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封竞愈发闷火,左右却不见一个医师,想必是在别处忙着医伤,于是大声命令几个女婢,要主医者都回苑来。时不过刻,确有几个医师回菀来,封竞指着封行水胸口的创口要解释,他一边说着一边怒骂,火熄片刻,才有一医师唯唯诺诺上前来道:“这伤是花宫主所做,清早她到这来取走了封护法身上的’叩心血’。”语落片刻,见封竞不发一语,只一张脸冷得令人发寒,上前又诺道,“总司放心,这创口几位医师会处理,用白尸散粉扑一扑便看不出来,决不会坏了封护法的仪面。”
封竞一颗心直入了冰窖般僵硬寒冷,站着沉默半许,觉得心脑都绞痛起来。再不说什么,只拨开众人慢慢走了出去。
“封司昨日带回的那位公子怕是不行了!”一医者突然在后头唤道。
封竞懒立半晌,回头道:“怎么不行了?他不过受了楼重一掌而已!”那医师闻言跑上前来解释道:“那人的伤绝非一掌所致,怕是之前已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寒气侵骨入腑,自身经络都冻伤了大半,且这人身弱,小方于伤无用,悍方身体又受不住……”
对于叶还君,封竞并无过多的认知,这人先是在他眼前带走了封行水,两日之后又擅闯长玄殿,剥了他的衣服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再来又是擅掳花知落,还使其死在了红叶山庄,他本是恨他至极,巴不得将其大卸十八块,可偏偏这人在楼重眼皮底下拼死救了他一命,还醒了花一色,对了,他还叫他“阿宝”,这是只有封行水会叫他的小名,这样亲密的事这人又是如何得知,这人到底是敌是友?封竞至今没敢驽定。医师还在一旁碟碟不休地说着叶还君的病情,封竞听不下去,他不耐烦地一挥手,问道:“他是死定了么?”
“此下,唯宫主圣猼之血可救。”
封竞笑一声道:“且不说他不是止剑宫人,宫主不可能救他,便算他是止剑宫人,没有一个够高可称的身份地位,宫主也不可能为他献血。你可将圣猼之血当成了路边药草?不过……”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沉思自语道:“也不见得一定不救……我问你,”他话峰一转,语有轻讽道:“你可见过比他生得更好看的男人么?比之我们以色侍人的纪护法,又是如何?”
那医师听得他一番荒唐话,却是轻笑不语。封竞继续问:“宫主可有见过他么?”医师回道:“不曾见过。”封竞笑道:“那便让花宫主见见啊,要救不救,便听宫主的意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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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 。。。
如封竞所料一般,花一色在主殿见过止剑宫那些外驻阁主之后,便顺便起了场午晏,封竞没有去,花一色派人来唤,他依然无动于衷。传话的人在主台上俯身对花一色说了几句,花一色明艳着一张脸微微笑着放了白玉杯盏,旁边的纪焉执壶欲为她添酒,却被花一色起手轻挡下了。她站起身来将场子交了手下两人便与纪焉往后殿去了。
后殿是个休憩的小厢,花一色走进厢房在铺着白虎皮的卧榻上轻轻靠着,那前殿的宴响喧声倒是一点儿也渗不进来,纪焉俯身问:“宫主可是累了?将晏撤了吧。”花一色支头闭眼懒声道:“等晏散了让那些人各自儿回去,不必再来请示。”纪焉应了一声,转了话道:“那封竞越发不听话了,叫了也不露个面,这些人两年未聚,三十二个阁主不知封竞还认得几个。”
花一色半阖着眼睛,袍衣上深红浅白的牡丹秀刺恣意着铺了一榻。“别说他,这些个下属两年未见,本宫都觉着生疏了不少,几张脸竟然都不认得了。封行水这一去,大护法这个位子该叫谁来接手……”一顿,又慵懒道:“封竞这小子怕还要伤心几天,暂且就由着他罢。”
“大护法之位,止剑宫人才济济,还怕找不到个合适的人么?”纪焉拿过一旁案上的方壶,沏了清茶递过来,话里暗着数落起封行水的不是,“这两年封行水换了七八个阁主,这止剑宫都是他说了算,宫主觉得某些阁主面生是应当的。”花一色岂会不得意思,却只在心里轻笑一声只当未闻:“本宫睡得太久,似乎错过了很多事……”花一色接过白瓷杯,又问:“这两年,止剑宫似乎有不少大小事,有手记笔录在留吗?”
“这都是封行水在做,我哪里插得上手呢?”纪焉说着一手去接花一色手中茶杯,那茶水一漾荡出了少许茶水在花一色长指上,纪焉便拿了自己的袖口慢慢蹭擦着,不知不觉便将那食指放在口中轻轻吮噬起来,他眼中盈了笑意看花一色,那秀清红白的面庞,迷朦煸情的眼光,轻痒湿润的指尖触感果然让花一色有些火起,她一手伸了握扣住纪焉的脖颈,轻声笑问:“哦,那纪二护法岂不是什么事也没做了?”
纪焉一笑便要欺身上前,此当却忽闻一阵扣门声,听得一人道:“许三求见大宫主!”
纪焉本欲不理,轻揽了花一色的腰要与她腻,花一色却拍了拍脸,命令道:“起来。”纪焉一顿,极不情愿却也不敢不听。许三是医苑的医师,进得屋来低头禀告花一色,说是封总司的院内有个伤重之人快要死了,要花一色去看看。纪焉听了颇有不满:“止剑天下一战死伤那么多人,每个人死了都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