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尽处之契丹-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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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改变什么,更重要的是会招来可汗和皇后对耶律德光和我的不满,这是不容忽视的。
“那我们怎么办,怎么办……”他也无奈地呢喃着,现在的他,堂堂“兵马大元帅”意气风发的模样全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焦虑和无助,像个迷路的孩子,在跌跌撞撞地寻找归家的路。
我走过去,抱作是我,用力地抱着他,久久地,久久地……毫无声息,各自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一道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尽管我们都不愿遵旨,但都无法反抗自己的命运,天赞二年农历十二月初十,据说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适宜嫁娶,但对于我来说,是个十足的灾难日,我和少主,耶律德光和渥里公主,两对新人同时举行了结婚典礼,我早已麻木,心如止水,由着她们去摆弄,沐浴,更衣,打扮,行礼,像个木偶似的被人拉着线,完成自己的表演,隆重的婚典,华丽的礼服,从此以后尊贵的身份,这都成为别人眼中的赞叹和羡慕,是的,以我这种汉人的身份能有今天的地位,的确是天大的恩赐,但我毫无心动,甚至是厌恶,直至被人扶着回到新帐里,我还一脸的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我愣愣地坐在暖榻上,举目四望,到处是红彤彤一片,鲜红鲜红,红得让人触目惊心,但脑中却回想着,刚刚在大殿里行礼时,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耶律德光,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语未发,甚至叩谢皇恩时,都没开口,只愣愣地跪地磕了一个头,就僵硬地起身,直直地站在那里,眼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聚焦在何处,看着他,我心如刀绞,感觉快要不能呼吸,我,他,少主,我们三人怎么会陷入这般狰狞的境地,真是一段前缘孽情……
“郡主……”云露在一旁小声唤我。
“呃,何事?”我看向她,怔怔地问道。
“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已经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奴婢看您在殿上行礼时都摇摇晃晃的,奴婢担心地要命,还是吃些东西吧……”云露的声音有些哽咽。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今天的都城熙熙攘攘,人流不息,这么多的人,真正关心我的只有云露这个丫头,呵呵……我苦笑。
外面已经开席了,我听到吵吵闹闹的划拳声和哄闹声,一会儿工夫,云露悄悄地端了一盘子小点心进来了,“郡主,来先吃一些点心垫垫再说。”她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点头凑到我嘴边。
我点头,张嘴咬了一口,嗯?是油炸糕点,油腥气真大,我嚼了几下,还未咽下去,便觉胃里翻涌,直直往上反,“哇”的一声,将嘴里的点心,全都吐了出来,随之胃里的酸水也涌上来,恶心难耐,我一手撑在榻边,干呕不止。
“郡主,您怎么了?”云露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带着哭腔,“郡主您不要吓奴婢……我去找御医。”
“不要去,我没事……”我抬起头来,无力地对她说道,还未说完,“哇”又是一口,胃里的酸水,也吐出来了,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肠胃对食物过敏?
云露已让绮秋来照看我,她自己跑出去找御医了,不要啊,我想抬头制止她,但胃里的恶心一直未消,干呕不止。
“郡主,你怎么了?来,喝口水吧。”绮秋不停地拍打我的背,端了一杯水给我。
“哦,”我啜了一口,漱了漱口,又喝了一口,嗯,现在好些了,不知刚才是怎么了,可能是起得太早,婚典的礼数又那么多,累着了。
“绮秋,我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我闷声道,脱下鞋子,爬上床榻,合身躺了下来。
绮秋没作声,给我盖上被子,就退了出去,帐子里静悄悄的,我躺在榻上觉天旋地转,昏昏欲睡。
一会儿,云露带着御医回来了,“郡主,醒醒啊。”她小声唤我。
我睁开眼睛,她俯身站在我榻前,后面跟着一个医官,是叫鲁格吧,一直都是他帮我瞧病,“郡主,来,让御医给您诊查一番。”云露说着伸手从被子里将我的胳膊挪到了被外。
“不要了,我就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我摆摆手说道。
“已经都来了,还是瞧瞧吧。”云露细心道。
“是啊,是啊,还是让属下给郡主看看吧,如无大碍,那就再好不过了。”鲁格也附合地说道。
“哦,”我应了,配合他的工作。
云露让出位置站在一旁,搬把椅子坐在床榻边,契丹人并无汉人那么多避讳,他直接给我把脉,毫无繁文缛节,他的医术是很高超的,还曾去过中原专程学过几年,回来契丹后,受可汗钦点做了御医。
他屏息,把了左手,又换右手,折腾了快半个时辰,我看他的神情有些怪异和一些说不出的表情,心里纳闷,怎么了,难道得了不治之症?
“劳烦郡主张开嘴,属下看一看舌苔。”他认真说道。
“哦,啊。”我配合地张开嘴巴。
他东瞧瞧,西望望,自顾会意地点了点头,让我合上了嘴巴。
“怎么样,我怎么了?”我急忙问道。
“郡主身体无碍,我开些药方,调理一下便可,郡主放心吧。”他微笑道。
呃?无恙吗,那他的表情刚才怎么那么奇怪,我心里有些嘀咕,但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没事好了,“谢谢。”我笑笑道。
“郡主好生休息吧,属下退下了。”他给我叩了礼,收拾药箱出去了。
云露跟他一起出去抓药了,我觉疲乏不堪,合上眼,渐渐进入梦乡。
蟠桃园里春色渐尽,夏天姗姗而来,园里的桃花已全都残败,但整整九百棵蟠桃树,无一棵结果,怎么办?我看着看着满园光秃秃的枝丫,心里焦急万分,这是王母娘娘最心爱的园子,现在弄成这样,我是负责看管园子的九玄仙女,当然脱不了干系,任凭责罚就是了,但今年的蟠桃盛会,各路神仙都来祝贺,到时拿不出蟠桃,那王母娘娘岂不是颜面尽失?
那只玉蟾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看着我,很是悔恨和惊恐,我朝它安慰地笑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嗯,脸上痒痒的,像有人在摩挲我的脸颊,“哦,好痒。”我反手挥了一把,心里惊醒了许多,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少主回来了。
“呼啦”一下,我惊觉地爬了起来,要跟他说明白,我不能同他……
呃?愣住了,是不是在作梦,竟是耶律德光坐在我面前,刹时的迷茫,自己真是想他想疯了,或是病入膏肓,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觉。我深呼一口气,眨了眨眼,哦,他怎么还在这里,微笑着面带宠溺地望着我,这么的真实亲近,再眨眼,他还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再眨,眼睛就成逗眼了。”他开口调侃道。
啊?这是真的,他真的在这里,我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看四周,是刚才的新帐没错,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来,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以前的风言风语,我们可以充耳不闻,当时的我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可现在不行。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惊喜
………………………
“遇到你时,我尚是一张白纸。你不过在纸上写了第一个字,我不过给了一生的情动,心底有了波澜,但我知道波澜总归平静。”如我和他,这一辈子注意没有交集。
“你怎么来这里了?快回去吧。”我急忙对他道,伸手推了推他,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也不能让他落入这般尴尬的境地,我毕竟现在是少主的侧妃,而少主现在是太子,人皇王,他怎能这样藐视皇权。
“没关系,”他满不在乎答,坐着未动,含笑望我,眼里的温柔溢于言表,连眉梢儿都透着喜色,我颦眉不明所然,愣愣看他,片刻,他忽地靠过来,伸手将我轻轻抱在怀里,温热的唇滑向我的耳边,“谢谢你。”轻轻的语声里带着心喜与莫名的感动。
“哦,什么?”我茫然不解问。
“呵呵……”他低低笑起来,双臂拥着我的肩膀,扳正我的脸对着他的,四目相对,他的唇轻轻印在我的额头,软软的,酥酥的,让我留恋不已。
他的右手慢慢地滑向我的小腹,停了下来,轻轻地覆在上面,仿佛捧着稀世的珍宝,我诧异地望他,他的嘴角大大上扬,露出两个性感的酒窝,“我们有孩子了,鲁格刚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的声音透着炫耀与自豪。
什么?我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嘴巴微张,这是真的?刚才的呕吐就是妊娠反应,怎么可能?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这太突然了,不可能吧,突然觉得惶惶不安,不过仔细想想,每月必来的大姨妈这上月的确没有如期而至,这些天因为婚典的事,早已心烦意乱,情绪底落,哪有心思去想这茬,原来是这样,但还是些不相信,恍在梦里。
“真是这样,那……要怎么办?”我惶恐地问道,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没了主意,本来也打算晚上和少主摊牌,我们只能上名义上跟他成婚,但我不能真正做他的妻子,大不了孤独一生呗。
“怎么办,当然是好好地调养身子,顺利地生下我们的孩子。”他的笑容开心到不已。
“那……少主,还有外面那些人……会怎么说?”我结结巴巴地问道,脑子已乱成一锅粥,这本来是件天大的好事,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但他来得却不是时候,或者说是就不应该来,少主能委屈接受他吗,耶律德光清高孤傲,他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肉,喊别人父王?这样一来,他们两人间的恩怨不是更深了。
唉,叹息着,这究竟是怎样的孽缘,这个孩子的命运又会怎样,我郁郁不得答案。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放轻松,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他搂着我,温柔地说道,听他的语气,他真的是很高兴,很满足的样子,其时我心里也是幸福的,我和他终于有了爱情的结晶,可我们俩这样的尴尬地位,岂能像正常夫妻那样,平静自然地培育下一代?
“嗯,”我无心应着,他这么高兴,我怎能扫他的兴。
“答应我,一定要保重身体,把孩子平安顺利地生下来,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做。”他再三叮嘱我,一副紧张着急的模样,又万分的郑重其事。
我看着他,“嗯,好。”向他保证,既然上天一定要这样安排,我和他都尽力维护这孩子的周全就是了,哪怕是受再多的苦我也再所不息。
见我点头应承,他也重重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他的表情开心不已,刚毅的脸上透着十足的兴奋与喜悦,但他眼里的坚定和睿智是不容忽视的,我心里明白从此以后他想要那个位置的欲望和动力更加强烈了,因为只能坐了那个位置,他才有能力去保护我,保护这个孩子,虽然这条道路将会充满荆棘和艰辛,他也会不辞辛苦,坚持到底。
在他的哄骗加“威逼利诱”下,我好歹吃了一些点心下去,胃里也舒服了些,见我已没事,心情也好了许多,他也放心了,我一再地催促他赶快走,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但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他不宜在此久留。
虽是依依不舍,但我们还是要分开,他走了以后,我一人陷入无边的孤寂和深深的震惊中,事情已经背离了既定的轨道,我们的未来会怎样?越来越感到无助和无奈,每每都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将我推到无法预知的风口浪尖上,我和耶律德光的情份已是如此,但我腹中的胎儿,既然上天安排他来到这个世界,我绝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差池,我一定要全力护着他的周全。
刚躺下没多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我睁睛一看,还是耶律德光,“你怎么又回来了,赶快走吧。”我朝他撇嘴说道。
“呵……还没走多远,就想你了,所以又折回来。”他嘻笑回道,已走到榻前,坐在我身边,伸手轻拂着我的脸颊,满脸的温柔。
“哦……我没事……”我被他弄得反倒不好意思,脸已窘得通红,拿手回拨他的手,被他反手一把,握在手里细细地把玩着,“你快走啦,被人看见不好。”我故意板起脸对他道,这个家伙,怎么变得这样黏黏糊糊。
“怕什么,有我呢。”他不以为然地撇嘴回了句。
是啊,你老人家天不怕,地不怕,可我呢,就这事,光唾沫星子也足够把我淹死了。
这个家伙死活撵不走,又赖皮地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时辰,最后不得以我以宝宝要休息为名,才将他赶走,虽不情愿,但还是无奈地走了。
躺下来,又有沉重的脚步进入我耳,我闭着眼未睁,无奈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半晌,帐里没动静,没人应,我睁开眼睛,顿时傻了眼,“少……主,怎么是你……你回来了?”我语无论次。
他涨红着脸,站在离床榻不远处望我,远远的有浓重的酒气传来,沉静,帐子一片沉静,奴婢丫头都没在帐里,他并没答话,我没再出声,我也看着他,他的面容一如从前的清毅,玲珑透着儒雅,挂着一丝郁郁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