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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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他身上脸上好像全是方才被她溅到的泥水哎……还顺着鼻梁往下滴呢。
辛湄木然转身,把架子上的衣服拿起来,穿上,再取出手绢,走过去递给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很诚恳的道歉。
男人看看她,再看看手绢,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接那块手绢,只用袖子擦了擦脸,继续低头削木剑。
真可怜,难道是个又聋又哑的帅哥?
辛湄看了他几眼,可是,怎么……越看越眼熟,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人?虽然他低着头,但那种独特的深邃且柔和的轮廓还是与平常琼国人不太一样,个子也比普通男人要高一头。
偶尔他会把木剑举在眼前,用手指轻抚,像是度量它合不合用。这时候就能看清他清俊的眉眼,神态里带着一丝凛然的清傲,虽然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尚未完工的木剑,可他本人更像一截正要出鞘的绝世宝刀,有着冷冽华光般的美。
呃,越看越眼熟。
木剑很快就削好,男人拂去剑身上的水迹,突然开口:“今晚不可在此露宿,有危险。”
带着凉意的十分好听的声音。
辛湄张大嘴,这个人……这个人——他不就是那天晚上在皇陵把她一掌拍醒的男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故事背景。
三千这个文发生在本文之后,覃川15岁国破家亡的时候,辛湄已经快20岁了。现在书里,她还有一个月才满十六岁,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萝莉控,古代文的女主出场年纪超过18岁我就没兴趣写了= =
还是小姑娘有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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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抢民女
她倏地合上嘴,左右看看,找了棵比较粗的大树,慢慢躲在后面,喃喃:“可是外面还在下雨,要飞一个多时辰才有城镇。”
这个人脾气不好,说不定一言不合就会发掌打她,还是躲在树后比较安全点。
他将木剑系在腰带上,一回头,见她整个人都缩在树后,只探出颗脑袋来,倒像一只小兔子。
“不怕死也随便你。”
他转身便走,衣袂拂过之处,浓雾开始团团聚集,顷刻间笼罩天地,三步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果然是妖怪!辛湄震撼了,会放雾气的妖怪!怪不得上次在皇陵找地方露宿的时候也遇到浓雾,原来是他搞的鬼!
她左右看看,决定往相反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忽觉一脚踢中了什么东西,还挺重的,撞疼了脚尖。捡起来一看,却是一只藏青色的钱袋,里面塞满了碎银和银票,Qī。shū。ωǎng。沉甸甸的。银票中还裹了一块质地并不怎么好的杂色玉牌。古怪的是,玉牌上没有花纹,正面是个“陆”字,反面则是“千乔”二字。
看钱袋上沾染的泥水还很新,只怕是那只妖怪的东西。玉牌上是他的名字?陆?千?乔,一个妖怪居然有人的名字。
她捏着钱袋想了又想,犹豫着回头看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似的,毫不犹豫沿着他方才走的方向走去,团团雾气瞬间就将她的身影吞噬了。
*
下雨的深山老林最让人讨厌,满地泥坑。
辛湄扶住树,使劲从泥泞里往外拔脚,脚上穿的是新做的羊皮小靴,早上还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现在已经被泥巴糊得看不出颜色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头顶又开始一阵阵打雷,好几次她都觉得那闪电就近在咫尺。
这种天气太不寻常了。
她用力拔出一只脚,往前跨一步,眼前骤然变得清爽,方才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像是突然消失了,她瞅见前面树下好像有一块白布,不由大喜,急忙奔过去细细地蹭脚上的泥。
旁边突然有人细细哼了一声,她愕然绕过那棵树,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来个人,看情形正处于昏睡状态,而被她拿来擦鞋的那块白布是其中一人的衣衫下摆。
辛湄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它折一下遮住,而被她拿来擦鞋的那人好像稍稍清醒了些,躺在地上只会发出细微的呻吟。
她凑过去问:“你们怎么都躺这里?在泥巴地里露宿吗?”
那人艰难而颤抖地看着她,那表情像是要吐血了:“你……你没看见……对面那个……”
她转身,只见对面一块巨大的青石,石上盘腿坐着一只面容狰狞之极的虎妖,在他头顶雷云密布,不时有雷霆轰然劈下。这居然是一只正在渡天雷劫的妖,若是顺利渡过,他就算成仙了。
“你们来看虎妖成仙?”她好心地问。
那人气得又晕了过去。
彼时随着雷云密布,雨也越下越大,辛湄见他们躺在泥泞地里,满身泥水,不由弯腰托住一人的胳膊,打算将他们拖到干爽点的地方。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转头,便见方才那男人挎着木剑走过来。第一眼看见她,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可以称之为“讶异”的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眼神不善。
辛湄左右看看,找了棵比较稳妥的大树,躲在它后面,这才将钱袋掏出来放地上。
“……你钱袋掉了。”
他默然半晌,将钱袋捡起,正要说话,忽听那只虎妖惊天动地地狂吼起来,整座山林仿佛都为之震颤。他像是渐渐抵抗不住天雷的劈打,睁开一双血红的眼,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一人,张嘴便要吞吃。
辛湄恍然大悟,这些人原来都是被他捉来,为了抵抗天雷时增加功力的!
陆千乔抬脚踢出一块石子,正中虎妖右胳膊,被抓住的那人飞了出去,又摔回泥泞地里。虎妖勃然大怒,血盆大口一张,密密麻麻的黑箭疾射而来。
他只不过将木剑一甩,黑箭像是遭遇了无形墙壁,在他身前三尺纷纷坠落。搞不清楚情况的人还以为他手里拿的是什么神兵利器呢,天知道这根木剑是方才辛湄亲眼看着他削成的。
木剑在他掌中凌空飘浮,为他手指轻轻一弹,瞬间化作一道疾光,发出极刺耳的嗡鸣声,如有生命一般绕着那只虎妖上下飞舞,片刻后,骤然停在半空,“砰”一声碎成了粉末。
这是普通的木剑承受不了如此强劲力道的缘故。
太厉害了……辛湄张大嘴,眼睁睁看着那只快要成仙的虎妖静静裂成小块碎肉,哼也没哼一声就死了。
陆千乔踏过满地血肉,从破碎的虎妖尸体中拾起一颗拳头大小的血红丹丸,那是虎妖的内丹。
他自己也是妖怪,居然还杀同类取内丹!他这么厉害,恐怕秋月站在他面前也能被打成渣渣,万一他要来个杀人灭口,岂不是糟糕之极。
辛湄四处看看,决定抽个空子走人是要紧。
冷不防他一闪身,辛湄只觉头顶一暗,他已经站定在自己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两次破了云雾阵,不能放你在外面,跟我走。”
什么什么云雾阵?是指他放出的浓雾?
辛湄另一只手死死抱住树干,恨不得整个人猴上去:“只是起雾而已嘛!方向感好的话都能走出来的!”
不巧她的方向感就特别好,从来没迷过路。
“撒谎。”
他手上用力,云雾阵要是那么容易被破,也不会被称为三大阵法之一了。
她的胳膊快被抓脱臼了。
辛湄猛然转头看着他:“我只是回来给你送钱袋而已!”
早知道她就私吞了!这世道做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陆千乔见她眼睛里似有泪花闪烁,又倔强又生气的模样。她方才确实给他送了钱袋,穿过大片泥泞地,脚上的黄泥到现在还没干。
他慢慢放松力道,却依然不放开她,说:“无论如何,你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她使劲甩手,奈何他的手指跟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
“皇陵周围被我布下云雾阵,除我之外无人能出,亦无人能进。你既然能破这阵法,便不能放你在外面,会有麻烦。我要把你带回皇陵。”
辛湄震撼了:“你……你强抢民女……”
陆千乔不愿再啰嗦,将她拦腰一提,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辛湄还处于震撼中,抬头看着他的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很有些惊恐:“你要抢我做压寨夫人?”
戏里好像都是这样演的,强抢民女,然后放寨子里做压寨夫人,高兴就做夫妻,不高兴就随便打骂。她不会那么悲惨吧?
陆千乔眉毛抖了两下,没说话。
辛湄绞尽脑汁,艰难地说:“我、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不喜欢妖怪,也不喜欢面瘫……”
他停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开始考虑是一巴掌打晕她呢?还是一巴掌打晕她呢?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牛叫声,紧跟着一辆破烂的牛车停在树旁,眉山君絮絮叨叨从牛车里出来:“不是说这边的虎妖近日要渡雷劫成仙么,怎么突然死了……”
辛湄如获至宝,大叫:“眉山大人!”
他愕然抬头,看看她,再看看陆千乔,脸色顿时变绿了,喃喃:“战鬼……”
他一头钻回牛车,立马飞远了。
陆千乔抬头看着消失成小黑点的牛车,突然问:“你认识那个仙人?”
辛湄还在震惊眉山君开溜之快,只茫然点点头。
“方才听你叫他眉山,莫非是眉山居那个成日搜刮别人隐私秘密的眉山君?”
辛湄偏过头去默默流泪,原来眉山大人是这种八卦类型的窝囊仙人,怪不得方才跑得比兔子还快。
“是他么?”
“……我不告诉你。”
陆千乔没有再说话。
被囚禁的日子
黑暗的森林,惨淡的天空。辛湄在泥泞的道路上不停奔跑,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某只面瘫君狞笑着捏住她的下巴。
“桀桀桀桀!好漂亮的小姑娘,随我回寨子里做压寨夫人吧!”
辛湄花容失色,风中凌乱地挣扎着。
“不要!我不嫁!我……”
她从床上摔下去,脑袋磕地发出好大的声响。
…………
呃,原来是个梦。
辛湄在地上躺了半天,没精打采地看着屋顶上掉色的房梁,一点阳光正贴在上面,光线里细尘飞舞。窗外有流水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抱着被子软绵绵地坐起来,想想,又躺了回去。
反正她也不能出这间屋子,不如睡觉。
昨天傍晚陆千乔将她带到皇陵里的,说真的,她一直以为皇陵里必然是荒烟蔓草,鬼怪丛生,一派颓败景象的。没想到穿越浓雾,却见到大片樱花海,神道周围巨大的石人石马都被淹没在淡红中。
青山绿水,白墙绿瓦,这里有的只是宁静祥和。
不过这些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一进皇陵,陆千乔就把她丢进这间屋子里了。
“斯兰,看好她,不许她出这间屋子。”
他交代之后就走人,她一个人在床上发了大半夜的呆,本来想找守门的那个叫斯兰的男人说说话,可他是面瘫君第二,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恍如聋哑人,只要她开门开窗,他立即就堵住,和铁墙似的。
愤懑之下,辛湄只好睡了。
“斯兰大哥,我听说陆大哥昨晚带了个姑娘来。来者是客,所以我做了些吃食,麻烦你帮我给她,希望合她的口味。”
多么柔美的女声,多么动听的句子啊……辛湄起身趴在窗台往外看,就见斯兰从一位穿粉红罗裙的姑娘手里接过食盒,那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真是……辛湄搜肠刮肚努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别的词,只好赞叹:真是貌美如花啊!
“多谢映莲姑娘好意。”
原来那个叫斯兰的会说话,还挺和颜悦色的。映莲对着辛湄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吃东西。”斯兰一转头,又板起面瘫脸,把食盒放在窗台上。
辛湄大喜,赶紧揭开盖子,只见里面并排放了两只大木盒,满满地装了无数精致点心,用水晶盖子盖着。她饿了一整夜,眼前都要蹦金星了,急忙抓起一块香雪芙蓉糕塞嘴里。
因见斯兰一反常态待在窗台前盯着她看,眼神里有些羡慕的意味,她想想,问:“你要吃吗?”
斯兰木着一张脸不理她。
她叹一口气:“面瘫是病,得治。”
他好像抖了两下,“砰”一声把窗户关了。
辛湄又捡了一块槐花饼,正塞了一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