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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待字婚中-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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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贞忿忿看他,生气地道:“胡说些甚么,思孝才不会背不出书。”葛老六直看着沈思孝笑:“他要是背得出,怎会连续两次赶考都没考中?”

沈思孝的确是两次科考未中,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沈思贞反驳不得,气得直咬牙。

沈思孝很想告诉葛老六,其实考不考得中,同会不会背书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又觉得凭葛老六一个杀猪的莽汉,就算跟他说了他也不懂,只会是白费功夫而已,于是也便只得跟沈思贞一样生闷气。

孔氏见儿子女儿都说不过葛老六,急了,道:“葛老六,你兄弟考不中,你脸上不见得就有光彩,怎么能这样说他”

葛老六却把沈思贞一指,道:“那是她兄弟,不是我兄弟,你这闺女连蛋也不会下一个,比起母鸡都不如,说不准我哪天心情不好,就把她给休了,所以你别跟我套近乎。”

身为女婿,对丈母娘这样说话,也太过分了,孔氏气得直抖。不过沈思贞成亲两三年都没能生出个一男半女,说'奇‘书‘网‘整。理'提。供'出来的确是挺丢人,叫人反驳不得。其实就因为这个,她才从来不主动跟女儿联系,甚至避免在人前提到她,也不许沈思孝提她,以免被人问东问西。这也就是罗依为甚么从未听他们提起过沈思贞的原因。

孔氏本来就因为此事而总觉得抬不起头来,此刻又听见葛老六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不免就有些埋怨沈思贞:“你也是的,一样地吃喝将养,怎么就是不见有身孕。”

沈思贞委屈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又生气亲娘不可怜自己,只知道一味地数落,于是把身一扭,朝厅里去了。

孔氏也不喊她,只顾自己生气。

葛老六见她们都不吭声了,愈发觉得自己猜对了,遂走去客人堆里,到处跟人宣扬,称他家妻弟背不出书,让韩先生给打了,哭得眼睛都红了,并且还说:“我就知道他不是块读书的料子,我每年都苦苦劝他,叫他不要再浪费那个钱了,就和我一起杀猪卖,养活老娘和媳妇,多好,可他偏不听,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八卦向来都传播得很快,更何况还只是在一个小院子里,因此这话很快就传到了沈思孝的耳朵里,把他气了个仰倒。他自持读书人身份,不想亲自去跟葛老六理论,于是便去找沈思贞,想让她去说一说葛老六,但找了几圈都没找着人,只得罢了。

葛老六说的那些话,也传到了孔氏的耳朵里,孔氏很想去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却又怕他又讲出些沈思贞不孕的话来,害得自己跌脸面,于是只得把罗依叫过来泄恨,骂她服侍不周,才害得沈思孝屡次不中。

此时已然开席,席面就摆在院中,罗依的大嫂常氏跟着罗久安夫妻一起来赴宴,就坐在孔氏旁边这桌,自然把她教训罗依的话都听见了,当下就愤愤不平起来。其实她们的姑嫂关系,不见得就有多好,但女子出嫁在外,娘家人不帮衬,谁来帮衬?而且,如果此时不为罗依出头,别人把她都要看扁了。于是便站起来,冲着孔氏道:“孔大婶,我家罗依才嫁去你沈家多久?她进门时,你儿子早就已经落第完了,你怎么能把她嫁进来以前的账算到她头上去?这也太冤枉人了。”说着,就把罗依叫到自己旁边坐了。

过了一会儿,去屋后出恭的高氏回来,坐到了常氏的另一边。常氏本欲把刚才孔氏欺负罗依的事讲给她听,但突然想起最近听到的一件事,说是罗依起了和离之心,而且已经讲与高氏知晓了;这样一想,她就怕高氏知道刚才的事后,会由此同情罗依,从而同意她和离,于是就存了些私心,把嘴给闭上了。

罗依看到常氏面对高氏欲言又止,还以为她们有话要讲,于是便借着端酒杯,把头微微侧向了另一边。这一侧,就恰好看到韩长清坐在另一桌上,端着杯酒却又不喝,只盯着她微微笑。

他这般明显地表露对她的关注,胆子可真大,万一被孔氏看见了,恐怕又要说三道四了。罗依暗暗地替他和自己捏了把汗。但过了一会儿她再侧头,发现韩长清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和表情,一点想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他一定是因为知道她有了和离的心,所以才这般大胆的,这样可不行,只会害得她还没和离就坏了名声。再说她就算和离,会不会同他在一起还两说呢,毕竟与他有旧情的,是原来的“罗依”。

罗依不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对于外界的评价,她还是比较在意的,因而便想着,得寻个机会去跟韩长清好好说说,让他收敛收敛。

因为心里记挂上了此事,罗依便一直留意着韩长清的动静,连桌上一共上了几道菜都不知道,好容易等到他放下酒杯,起身朝厅里去,她连忙也放下筷子,准备跟过去,但又怕被人察觉,于是便去同旁边的常氏说话,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朝厅里去。

此刻客人们都在外坐席,厅中并没有甚么人,罗依扫了一圈,没有发现韩长清的身影,正猜想他会去了哪里,就听见右边的屋里传来细微的说话声。是韩长清在里面么?罗依见那门只是虚掩着,便伸手推开,想朝里看一眼。

咦,里面怎么没人?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罗依正奇怪,忽然听见有个声音自一张床后响起,那声儿听起来,像是才刚见过的沈思贞,她似乎是在哀求着谁,话中还带着哭音:“这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葛老六白天杀猪,晚上就拿我开刀,稍有不如意,不是打就是骂,根本不拿我当人看,只要我反抗,他就骂我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可这生儿育女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的问题,这毛病说不准是在他身上呢。”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若是实在过不下去,就和离算了罢。”

这不是赵大婶的大儿子赵世忠的声音么?沈思贞怎么找他诉苦来了,还要躲在床背后?罗依无意探究他人的秘密,但事关赵世忠,她就有心听一听了,毕竟那是要同她的亲妹妹罗裳结亲的人,万一他的品性有问题,她得赶紧告诉罗裳去。

不过这样站在门口听,只怕会引人怀疑,于是干脆悄悄走进去,躲在了门边的一张小几后面。

第二十章归家

床后一阵悉悉索索的衣物声响起,接着是赵世忠的惊呼:“思贞,你这是作甚么?”

沈思贞的声音仍旧带着哭腔:“世忠哥,你给我一个孩子罢,让我证明给他们看,我没问题,我能生孩子”

沈思贞在勾引赵世忠罗依被这推断吓了一跳,连忙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赵世忠如何应对。但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常氏的呼唤声,叫的似乎就是罗依,罗依生怕这呼唤声惊动了床后的那两人,连忙弯下身子,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外面果然是常氏,正一面唤着,一面朝屋后走,罗依连忙走上前去叫她,道:“嫂子,我多喝了两杯,头有些晕,就到床上躺了一会儿,忘了和你说了,害得你找,实在是不好意思。”

常氏忙道:“你在赵大婶床上睡的?”赵家有两个儿子,若是罗依认错了床,跑到他们床上睡了,那传出去可就是笑话了。

罗依道:“昨夜我就在赵大婶家歇的,所以她给我铺了张床。”

常氏听说她是在自己床上睡的,松了口气,注意力马上就被她的前半段话吸引了过去,好奇问道:“你昨夜怎么是在赵大婶家歇的?”

罗依便说起昨日沈思孝自己撞破了头,却诬赖她的事,常氏听得怒海翻滚,义愤填膺,直嚷嚷着要去告诉高氏,让高氏替她作主,说着,脚步匆匆地朝外面去了。

罗依跟在她后面,也准备重回酒席,却突然发现韩长清的背影在后门处闪了一下,她连忙跟上去,准备嘱咐他几句再走。但到了后门处,却发现他又不见了,只有不远处茅厕前的帘子还在晃动。原来是入厕去了,这里正好没人,不如就在此等一等,同他说完再走。如果迟回酒席被常氏问起,就说是折回去了趟茅厕好了。

这时,后门处又来一人,却是沈思孝,他似乎是特意而来,一见罗依就道:“总算是堵住你了,你以为弄伤了我的眼睛,躲到赵大婶家来就没事了么?”

罗依不愿理他,退后两步,道:“你胡言乱语,我不跟你说。”

沈思孝见她于无人处仍是抵赖,怒了,伸手就朝她面前冲,罗依吃不准他是想打她,还是想摸她,不过这两种,哪样都是她不能接受的,于是便使力将沈思孝一推,然后朝后门处跑去。

沈思孝一个没站稳,被推了个踉跄,这情景却正好被来寻他的孔氏看见,登时大怒,当即拦住罗依的去路,不分由说,揪住了就打。

韩长清听到动静,从茅厕里跑出来,看到孔氏正在殴打罗依,大急,连忙跑上去,一把扯开孔氏,将罗依护到了身后。

孔氏打她,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罗依就是故意要让她打,而且最好落下伤,让高氏看见了心疼。这样虽有算计之嫌,但若不这样做,她只怕一辈子都甭想和离。但是这样的想法,一时之间不好与韩长清说得,罗依只好在他身后猛扯他的衣衫。

韩长清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她让出来,只是更加努力地去拉扯孔氏,不让她打罗依——他拉得极为辛苦,因为孔氏是长辈,他若是直接对她动了手,就算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而正是因为韩长清的努力,使得罗依的计划实施起来格外的困难,好容易才凑到孔氏手下,被她打了一掌。不过她这一掌,也真够狠,正打在罗依的右脸上,直打得她的脸红肿一片。

“阿依”几声惊呼同时响起,罗依回头一看,原来是高氏和常氏赶到了。

韩长清怕孔氏继续殴打罗依,不敢迎上前去,只站在原地大喊:“师娘,大嫂,孔家大婶正打阿依呢,你们快来”

高氏哪等他说,早已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搂住罗依细看,只见她脸上红肿似个包子,心中顿时一阵难过,哭道:“我说怎么总不见你归席,原来是在挨打。”说着,又去骂韩长清:“眼睁睁地看着阿依被打,你也不赶紧去报个信。”

韩长清道:“师娘,你刚才是没看见,孔家大婶下手极狠,沈思孝又只袖手旁观,我哪里敢走,只怕我一个转身,还没等把你们叫来,阿依就已经被她给打死了。”

孔氏狠打罗依,沈思孝袖手旁观?高氏更为惊怒,转头去问孔氏:“亲家母,我家阿依若是有甚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教导,可作甚么把她朝死里打?”罗依在家时,她可是连指甲都不曾碰过一下的,却被他们这样下狠手的打,高氏越想越难过,泪如雨下。

岂料孔氏竟比她更为生气,叉着腰,瞪着眼道:“你怎么不问问是谁先动的手?明明是罗依先推了孝儿,我才动手打她的。你这人,真是不分青红皂白。”

高氏闻言,便低头去看罗依,罗依委屈地道:“娘,思孝他昨日自己不小心,把花椒水给弄到眼睛去了,可非要诬赖到我头上,说是我砸的,你说我哪有那个胆子。不是我做的事,我自然不承认,可他却不依不饶,刚才就在这里想打我,我下意识要躲,才推了他一下,并不是故意的。”

高氏自然是相信自家闺女,再说罗依的性子一向温顺,要说她砸人,打死她都不信,于是便问沈思孝:“你说阿依弄伤了你的眼睛,可有人看见?”

沈思孝哑口无言。那时他正欲求欢,只怕有人在呢,又怎会有人看见。

高氏见他答不上来,又问:“平白无故的,阿依为甚么要弄伤你?”

沈思孝的软肋正在于此,由于该原因的无法启口,他回答不上来。其实若非这样,罗依又怎敢矢口否认呢。

高氏见沈思孝张口结舌,愈发断定是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于是便把罗依扶起来,道:“走,跟娘家去,他们要是不来道歉,咱就不回去。”

常氏亦上前来搀扶,道:“就是,阿依,你不能由着他们欺负,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母亲家无人呢。”

沈思孝见她们要走,急了,上前来拦,高氏道:“你说是我家阿依的错,我问你,你却又答不上来,那我家阿依便是无错,既是无错,你由着你母亲打她,就是不应该。”

沈思孝很有些后悔,不该在别人家把这事儿闹出来,更不该让罗家人看见,他实在是太过冲动了,要是等回家后再慢慢同罗依算账,那该多好。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惟有赶紧拦住高氏,不让她把罗依带回去,不然他的脸面朝哪里搁。

但有韩长清在这里,高氏等人岂是他相拦就拦的,他几次想要伸手,都被韩长清给打回来了。孔氏还在一旁骂他:“没出息,你就随她去,看她还能在娘家呆一辈子”

沈思孝一想也是,只要他按着几天不去接她,她没了脸,自然就灰溜溜的回来了,他也正好借此之机打压打压她的气焰,叫她知道,离了他这个夫主,她一个女人连立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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