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满园春-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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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疼死了啊!
宁博容想也不想,伸手就飞快在他肩膀处点了两下。
第一次点穴止血……幸好成功了!宁博容松出口气。
“单单止血还不够,先包扎起来。”
刘湛看着宁博容的眼神愈加古怪神奇,却从旁边捡起一根枯枝撑着默默单脚跳到一旁,从靴子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那定在那边当雕像的大汉身上的外衣剥了下来,先扔给阿昭,“披着吧。”然后直接将这人穿在里面较为柔软的衣服上割了一长条下来。
宁博容蹲在原地抱着膝盖歪着头看着,刘湛给阿昭包扎的手法相当熟练,熟练到以他的身份来说实在有些不科学的地步。
“不用惊讶,我练过的。”刘湛淡淡道。
宁博容:“……”她一点都不想问他练这个干嘛。
皇家人当真麻烦。
“我们要快点下山,雪越来越大,天也快黑了。”
最糟糕的是,大雪封山,几乎将他们的来路完全掩盖了,要靠着宁博容的话,只能不时蹦到树上去看往山下去的路才行,但是吧……虽然她暴露的技能已经很多,可是轻功这等逆天的本事,还是不要轻易炫了吧……
被阿昭看到从树上跳下来还好,她上树的轻松程度,会更叫人震惊的。
刘湛点点头,阿昭沉默地将刘湛背到了背上。
“这两个人怎么办?”直接扔在这里的话他们必死无疑,这一夜大雪过去,冻也要给冻死了。
刘湛看了看,“扔到那个陷阱里去,不过要先将那些木刺给处理了,我留着他们还有用。”
宁博容默默走过去,当然也不问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站在那猎户陷阱旁,宁博容唰唰唰几鞭子下去,那些木刺的尖锐头就都被削了,莫说是之前被她打得痛得几乎昏死过去的男人,就是阿昭也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刘湛眼角一跳,给自己腿上的伤口包扎好了,看向怕得直抖的那个游侠儿和定在原地没法动眼中却显出恐惧的另一个游侠儿,果断打消了让阿昭扔他们下去的想法,他觉得,眼前这个长相柔弱实则彪悍的妹子应当可以全部解决了。
……这鞭子武力值实在有点太高……
好不容易有一个练习目标,宁博容抓住陷阱边上的那个大块头,悄悄地解了梅花封,然后以普通手法点穴——
呃,失败了一次,这家伙疼得脸都皱了起来。
第二次轻松成功!
一个抛下去,回头将被抽了三鞭子还疼得在地上打滚的另一个也点住了,一块儿扔到陷阱里去。
上头继续用枯枝等盖好了,这样大雪下上一夜,也不至于就让他们冻死了。
“走吧。”
三人迎着风雪往山下去,宁博容一回头,就看到阿昭包扎好的肩部伤口慢慢渗出了血来。
他的另一条胳膊不能用,只能用这条手上的胳膊使劲,刘湛虽只是个十岁的男孩儿,却也是有点分量的,显然,伤口就这么崩开了。
当然,阿昭虽然脸色越来越白,却连吭都没吭一声。
宁博容皱着眉,就怕跑回书院,阿昭的这条手臂都要废了。
无奈地停住脚步,“算了,我来背吧。”
阿昭:……
刘湛摇摇头,“还是——罢了吧。”
让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背他?尼玛这让他以后在她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宁博容瞪了他一眼,“那阿昭的胳膊就不管了?”
刘湛这才沉默下来。
“多谢。”
这种时候,本也容不得他矫情,刘湛本就是当机立断之人,所以并不婆妈,拍了拍阿昭让他放自己下来。
女孩子的身躯柔软纤细,刘湛小心翼翼的,屏着呼吸,僵着身体,却仿佛稍落下一点重量,就能将她压垮了。
但是意外的是,这纤弱的肩背有着出乎他意料的柔韧力量。
刘湛尽量轻轻地搂着她的脖颈,却免不得被她的发丝扫过面庞。
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也不知是何等花草,十分清新,似有若无,这般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晰看到她白皙柔腻的后颈和珠玉般的耳朵。
也不知怎地,自认为年纪大到足以当这小姑娘……长辈的刘湛,一时间竟是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无措起来。
宁博容的脚步很稳,她却什么都没有多想,不过背个小男孩儿,虽然说她自个儿也只是个小孩子,不过练武后点了非正常技能点的她,这么点儿重量真心没关系啊。
“是走这边吗?”她问刘湛。
三人之中,只有刘湛这等变态记忆力能记得住路,让宁博容看的话,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枯枝树林,半点儿区别没有好吗?
刘湛却一时没回答。
“喂,是走这边吗?”宁博容不耐烦地又问一遍。
“嗯,往左。”
“噢。”
刘湛连呼吸都放轻了,无奈地悄悄叹了口气。
他实则一点都不想喜欢这个小姑娘,因为喜欢她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如今大梁盛世,颇有唐时遗风,虽仍是一夫一妻制,权贵人家却是蓄妓蓄婢成风,甚至男子之间以相互赠婢赠妓来表示感情好的着实不少,就是侍妾也有互赠的,似是宁盛这般——一辈子只有一妻的着实是少数,这还是因为他身份特殊,崔氏下嫁的缘故。
这个背着他的这个小姑娘,在上辈子他就听过她的传奇。
这个传奇女子一生三嫁,两次和离,第一次为一在世人看来算不上多大事就是打杀了也无妨的旁人所赠之妓乐侍婢,她便与夫和离,第二次……为一封丈夫写给落魄表妹的信,她又和离,第三次——刘湛也不知道了,他活到三十岁上,便早早离世。
刘湛听宁博闻说过,这个女人要的如此简单:
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是寻不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是以,要喜欢这个人,对男子来说,是很需要勇气的。
而刘湛非是那等会被感情冲昏头脑之人。
一旦做下决定,就定然不会后悔,既知道了她是怎般的人,从一开始自不会抱着游戏的心态去接近。
他很清楚,她就是这般不会妥协的女子,于这方面,眼睛里根本容不得沙子。
所以,他总要想一想的。
这个背着他稳稳走着的小姑娘,如此聪慧美丽,却也强大坚韧——
诱人到让他苦恼。
第28章沈小郎君
雪越来越大,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宁博容听到耳边阿昭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他虽体力不错,但毕竟受了伤。
宁博容身上的兔毛斗篷给刘湛披上了,他的脑袋却也渐渐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喂,你先要将路指清楚了!”宁博容有些着急,“不许睡!”
刘湛“嗯”了一声。
“刘湛!”宁博容喊着。
刘湛的声音已经明显变得沙哑,“不远了,很快就要到了,从这里拐过去……”
宁博容脚步顿了顿,耳朵一动,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人声,“阿昭,快看看是不是有火光?”
……她个头太矮,看不到。
阿昭点点头。
“总算有人来了!”宁博容重重呼出口气,“阿昭,赶紧的,你背着刘湛。”
要是让其他人看到是自己背着刘湛下山,那就要出大事了。
阿昭沉默地将刘湛接了过去。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了脸色焦急的宁博裕,他看到宁博容好端端地站着,松了口气,目光这才调转向被阿昭背在背上的刘湛。
而跟在宁博裕身边的几个侍卫脸色一下子大变,立刻围了上来。
刘湛睁开了眼睛,疲惫道:“上次我们上劳动课的附近,有一处猎户陷阱,那两个胆大包天的游侠儿被扔在陷阱里,你们去给我将他们抓回来。”
“是,郎君!”
侍卫应道,赶紧将刘湛抱过来,“宁二郎,这——”
“已经有郎中在书院等了。”宁博裕冷静道,“先让郎中看过,现在大雪封山,也不好走,明日里看看情况再回刺史府吧。”
“也只能如此了。”这侍卫显然是匆匆赶来的侍卫头领。
小个子的宁博容压根儿就是被遗忘的,谁也不认为……一个小姑娘会在这件事里有什么作用。
只有宁博裕关心地看过来,见宁博容连兔毛斗篷都给了刘湛,顿时有些不大高兴,抱起宁博容道:“阿妹,冷不冷?”摸摸她的手,却发现宁博容是当真一点都不冷。
“阿兄,我没事。”她就算没了斗篷,穿得也不少好么,“走了路呢,一点都不冷。”
“以后可不要自己上山了。”宁博裕摸摸她的脑袋,只把她依旧看做自己那个娇弱可怜自小吃药的小妹妹。
刘湛的头已经昏沉沉的,听了这话忍不住瞧了瞧在宁博裕怀里笑得天真纯善的小姑娘,因为大雪落湿了她的发,几缕发丝贴在脸颊边,愈加显得她那张白皙的小脸没什么血色,柔弱清美,楚楚可怜——
他几乎要怀疑之前在山上那个宁博容,是不是他的幻觉了。
但之前伏在她纤细的肩背上,那种暖和的感觉犹有余温,她的发丝、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仿佛还未散去。
他叹了口气。
果然,重活一辈子并不见得会更好。
再没有比他现在忽然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起了兴趣有那么丁点儿动心更……让他觉得荒谬的事了。
尤其这个小姑娘还太不好惹,别说她本身超过想象的武力值,就是她哥哥,刘湛可不想同宁博闻闹翻,宁博闻的本事,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么一想,刘湛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回到灯火通明的书院中,宁博容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被崔氏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之后,又叫郎中来给她把了把脉,郎中道宁博容好得很,半点儿事没有,崔氏才算是缓了下来,只是脸色仍然很不好看。
“下次可不许这样。”
“阿娘,我错了。”宁博容乖乖道。
崔氏叹了口气,想起平日里再懂事,宁博容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旁人家贪玩的也多了去了,却因为她太懂事,自己疏于看管也是实情,顿时道:“阿青也被责罚了,这段日子就由阿郑跟着你,等她伤好了再回你屋子里。”
宁博容听了一惊,“阿青怎么了?”
“无事,被打了几板子罢了,养两天就好了。”崔氏冰着脸道,“她既没有看好你,自是要受罚的。”
宁博容低下头,“我明白了阿娘,下次不会了。”唉,若不是怕刘湛出了事牵连到自家,谁愿意管他的闲事!还害得阿青被责罚。
这年头的婢女,虽不似是后世那样需自称奴才还要各种奴颜媚骨,但实是地位仍然极低,阿青这等世仆已经算是好的了,但是若出了事,一样被打杀。
见郎中已经开始收拾着药箱,崔氏顺口问道:“那楚家九郎可有事?”
“啊,只是着了凉,腿上的伤不要紧,回头吃几付药就没事了,倒是他那仆人伤得有些重,一条胳膊怕是好不了了,右臂幸得止血包扎及时,恢复之后应无大碍。”
宁博容心中一紧,果然啊,阿昭的左臂,恐怕是废了。
这个老实人,才是真可怜。
这晚上许多人都睡得不好,刘湛的那些侍卫团团护着刘湛,根本不敢合眼,为了不吓着那些贫家学子,刘湛自己要求睡在了宁博裕的院子里,宁博裕倒是半点儿没受影响,一觉好眠。
宁博容大清早爬起来,呼出口气,照例练了武就跑去书房练字,然后看了会儿书,才去与崔氏一道用朝食,宁博裕也来了,便与他们一起。
今日宁家朝食乃是一碗鲜滑的冬菇鸡丝粥配上萝卜腊肉煲,炖得酥烂的萝卜和香喷喷的腊肉因为酱料的缘故红得诱人,配着白面馒头吃十分美味,再喝上一碗粥那是通身舒畅。
“阿齐,弄些粥给那楚九郎送去吧。”崔氏吩咐道。
“是。”
宁博容撇撇嘴,吃完就想去一趟藏书阁。
“阿容!”崔氏的声音及时响起。
宁博容只得停住脚步。
“韩师傅的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快去取琴来。”
“是。”
宁博容叹了口气,明摆着崔氏是要用更多的课程占用自己更多的时间,免得自己……乱跑。
不过,乐艺课,她一向还是挺认真的,学了这三个月,至少能弹上一些较为简单的曲子而不再是魔音穿耳了。
任何一种乐器,初学的时候,绝对对于旁边听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最大的收获却是,乐谱能看得懂了。
教宁博容琴艺的韩师傅是个已经有些年岁的中年女子,一身秋香色的袄裙,披着陈旧的银灰色麝鼠皮毛斗篷,素面朝天,并不上妆,连发也只是简简单单地挽着,插一支木簪罢了。
哪怕眼角眉梢已经相当有岁月的痕迹,却仍然可轻易看出她年轻时候的秀丽姿容,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瞧着颇有些憔悴。
“小娘子,请坐。”与教女红的师傅慈善亲和的态度不同,韩师傅一向表情一些冷淡,并不容易亲近的模样,但是,无疑教乐理的水准还是极高的。
先是检查了宁博容昨日里的功课,又给了一张新的乐谱给她练习,过程之中指点她的指法,细心细致,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