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拈花二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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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挣扎着从病床上起身,针头从血管里硬生生的拔出,血顺着手指滴在了白色的被单上,像朵朵瞬间绽放的蔷薇花。她毫不在乎旁边小护士的惊呼,如梦游般走到了爸妈的面前。
“爸爸,去老房子看看,说不定奶奶会那里。”从心底里迸发出来的呐喊空荡在安静的病房内。
手背上蔓延开来血痕是那么的明显。妈妈心痛地握起她的手,赶忙唤来护士姐姐用棉花为她止血。
笑笑的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眼睛一直定定地看着爸爸,她又重复道:“去老房子,奶奶一定会在那儿!”
话语中毋庸置疑的肯定语气让爸爸一怔。
老房子,对了,怎么一早没有想到?
爸爸叮嘱了几句话,便匆匆去了拆迁已久的老房子处。笑笑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顺利,不出大事。
别家的年过得是热闹非凡,花家却是异常的冷清。客厅的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没有半点人影。
在已成为高档的商务小区内被找回来的奶奶坐在自家庭院中央的八仙桌旁边,子女们围在她身边。奶奶的眼睛里没有焦距,仿佛那里是空无一人的。她一直痴痴地望着远方,一句话也没说过。
“妈……”小叔叔懦懦地叫一声。
奶奶依旧呆呆地坐着,呆呆地望着洒落在庭院里那透明的月光。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她身边的人不存在一般。
已经几个时辰了,回家后的奶奶神情很恍惚,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仿佛像给了大家一丝希望一般,直勾勾望着空荡荡的远方的奶奶突然说:“老头子,你带我走吧!我老了,孩子们都嫌弃我呢!”
那声音沧桑凄凉的宛如她脸上千沟万壑的皱纹。
笑笑一惊,是不是小叔叔和爸爸说的那番话给奶奶听到了?
人群外的她,静静地端着一杯本要给奶奶的茶水,心底骤然的绞痛使得她猛地握紧了手指。
她觉得自己好自私,一心只想着不要让爸爸吃亏,不要被那些亲戚们欺负。赌着一口气,想尽办法不让小叔叔的计划得逞,却忽略了奶奶的感受。
她内疚地低下头,指间的温度在逐渐流失。她的血液和良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同她手上的茶水,渐渐冷掉,变得无情。
妈妈拽了拽笑笑,使了个眼色让她给奶奶上茶。她虚虚地笑了下,说:“茶凉了,我重新倒一杯去。”
进了厨房,打开热水瓶盖子,看热水潺潺地倒入水杯。杯子里腾腾上升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茶凉了可以续上,受了伤的奶奶该怎么安抚呢?
穿过客厅,走向后院,路过奶奶的房间,不经意间笑笑看看奶奶的老式雕花楠木床发呆。
再将茶端到奶奶的面前,笑笑注意到她灰色的瞳孔又大又深,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灵魂。她的身体瘦得只剩下骨头,如同她的血肉也在一点点地消失。
她轻轻坐在奶奶的身边,从怀里揣出一本绿皮照片薄,这是从奶奶的床头拿过来的。一本有些年头,却异常干净的相片薄,说明有人常常翻阅它,擦拭它,爱护它。
奶奶的视线越过本子望着前方的空气,呆呆的,毫无反应。
笑笑慢慢翻开第一页……
左上角的这是爸爸16岁时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前,奶奶特地花钱带他去照相馆里拍的。照片里还是青葱岁月的爸爸,面对镜头透露出对未来无限的渴望;
右下角的那是大姑在东海农场时的照片,清新的麻花辫和忽闪的大眼睛以及站在她身后那个腼腆笑容的男人……她的老公。他们就是在那相知相爱的;
中间的这张是小姑第一天上班时拍的。羞涩的面容怯生生的站在她的师傅身边;
还有小叔叔结婚时的照片,他梳着油油的飞机头,荣光焕发地向领导敬烟……小堂妹10岁生日时,他们一家三口相拥大笑的照片。
真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呢。
可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回顾这相片薄,就像回眸花家这一路。笑笑蓦然醒悟:这本“慢慢人生路”中竟然没有爷爷和奶奶的身影。这边厚厚的照片集内竟然连一张他们的照片也没有。
他们所有的人生重点都放在了孩子们的身上。毫无保留、任劳任怨、含辛茹苦……
笑笑的手一颤,重重地合上相本的最后一页。心中有了千般滋味,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克制着喉咙的颤抖,笑笑尽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奶奶,我明天给你拍两张照片吧。”
奶奶也曾经年轻过、美丽过,她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今却白发苍苍皱纹满布。在她苍老的脸上记载的都是对这些小辈的爱。
亏自己还是学摄影呢,从来没想到要为奶奶拍几张照片。只顾着拍着花花草草和白痴的自拍。
“我们错了,……”
爸爸和小叔叔双膝跪在冰冷冷的水泥地上,心急万分地忏悔着。
“妈,我们没有不要您……”大姑和小姑又围紧了一点,轻轻捏着奶奶的臂弯,不停地安慰。
一本小小的相册让他们想起小时候喂他们吃饭的母亲、为他们洗衣服的母亲、生病时日夜照料他们的母亲……微笑的母亲、伤心地母亲……
父亲已经走了,难倒真的要等母亲也走的时候才去体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受吗?
庭院里的山茶花开得正盛,白白的像远方的云朵。
爸爸的膝盖有些酸痛,他也不敢揉,只是笔挺挺的跪着。
笑笑故意不看奶奶,只盯着爸爸,可怜兮兮地说:“爸爸的膝盖跪得又红又肿,明天上班很容易工伤的。”
听了笑笑的话,奶奶的眼珠终于动了动,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脚步虚浮的吃力向房间走去,嘴里喃喃地说:“也罢,也罢。就当是还债来的!”
这招苦肉计成功!
众人皆松了口气,没来由的,笑笑心头上的那根弦仍旧绷得很紧。
窗外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的爆竹声。
室内床边的手机不断发出嘟嘟的声音,好友的拜年消息如雪片般飘来。电视台的春晚主持人在倒计时。
“五……”
“四……”
“三……”
笑笑出神地望着被风吹动的白色纱帘,街边的路灯在透明的纱帘中漾出温柔的鹅黄色的光芒。
雨终究没有下,沉闷的空气被家家的欢快所取代。
这么喧闹的时刻,为什么她觉得寂寞如同这夜晚弥漫的白雾般的硝烟将她浓浓的包围。
这一天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了吗?
为什么右眼睑还在不停地跳动?
“二……”
“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花笑笑,你今年17岁了。无论是花季还是雨季,这都是你最美好的年华。
家里的电话铃声被全世界的欢呼声所掩盖,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正好路过的妈妈听到。
她微笑接起……
“天啊!妈她……她……”妈妈差不多是尖叫着发出声音。
笑笑迅速转过头去,心头生出阵阵颤栗。
才回来不到一个小时,奶奶家又出事了吗?为什么我会前所未有的恐惧呢?前世这些事都没发生过呀?难倒是我的重生创造了或加速了某些糟糕事的进程?蝴蝶效应真得会发生吗?是我扰乱了时空的顺序,报应的时间到了吗?
第20章
一家人又急匆匆赶回奶奶家。
只见奶奶在房间内将一件件贴己衣物放入雕着牡丹花的大樟木箱里。
小堂妹扯着笑笑悄悄地告诉她:“奶奶说她要出家当尼姑去!”
“小朋友不要乱说话,”大姑警告似地睇了眼两人,责嗔道:“你们的奶奶哪里是去作尼姑,她只是要住到日晷寺里去。”
日晷寺在日晷山上,与日晷大学比邻。方丈是赫赫有名的不问大师,秉着济世救贫的精神,无需奉上任何的香火钱,便可在寺庙内长居。比现代的养老院划算多了!怎么想到养老院了呢?笑笑猛捶自己的脑袋,勒令自己停止这种可耻荒诞的想法。如果奶奶真住进了寺庙里,街坊邻家会怎么说,怎么看?
大人们一哄而上,极力劝说奶奶留下来。小叔叔指天发誓会善待她,不再有坏心思。
笑笑搞不清楚状况了,不敢多言,只是坐在一旁,又觉得事有蹊跷,开始东张西望。
猛然发现床脚下落的小本子。捡起来,一看,是奶奶的医保卡。
末页上龙飞凤舞般的拉丁文……
这些小蝌蚪很熟悉……
笑笑似乎认识……
时光回到重生前一年,同样的病历卡上出现了相同的字符……
这是……
帕金森早期!
奶奶得这病早了8年!
笑笑胃中一阵热一阵冷绞得难受,帕金森是个老人病,奶奶会逐渐地运动迟缓、肌肉僵直、疼痛、到了晚期还会出现吞咽困难的现象。这种病现在不可能治愈,除了功能锻炼和慢慢恢复外,现在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如果笑笑没记错的话,治疗帕金森病的“细胞刀”在5年后才发明出来。如果她没有重生,奶奶就不会有事……
这都是她引起的!
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因为她在时间的“过去”作出了一小点改变,导致时间的“未来”无可预知的剧变,它化成了惊涛巨浪袭击着今生。奶奶提前生病犹如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后面的事会越来越槽糕!
“奶奶!”
她以为只是在心底里呐喊。可当所有的亲戚包括奶奶停下来,直愣愣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喊出了口。
奶奶脚在打飘,只觉得原本用积木精心搭好的城堡忽然间被推了一把,轰然倒地,一切都在顷刻间混乱崩溃。所有费劲心思想要隐瞒的事情,完全曝光,甚至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虚弱地身体晃了晃,忽然间无法支持全身的重量,瘫坐在床边。
“事到如今,”奶奶抬起头,眼眶里布着血丝,她怔怔地说:“我就不隐瞒了,我得了帕金森病,没几年可活的了。所以你们也别劝我,这寺庙我是去定了!”
笑笑轻轻顺拍着奶奶的脊背安慰道:“奶奶,你这是说什么话。这病不吓人,有很多老人家得了这病后照样潇潇洒洒活到八九十岁呢。”
“走了,走了……”奶奶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絮絮叨叨些大伙听不懂的话。
由于奶奶的坚持,两方僵持不下。
笑笑反方向想了想,其实去寺院里住,何尝不是个好主意呢?安坦(治疗帕金森病的药物)吃多了会有很多后遗症。乡下的空气新鲜,而且食用的都是植物油有利于抑制病情。只要家里人隔三差五去看看老人家,在没有发明细胞刀的情况下,这种方法倒是利大于弊的。笑笑说服了家人,让奶奶尝试着住几天再下结论,总比现在僵在这里,影响奶奶的精神好。
于是,择日,笑笑一家送奶奶上山。
日晷寺距离下江市东约三分之一里,坐落在日晷山坡上。黄墙褐瓦的大殿后,有一排平房农舍,房子僧人自己造的,名曰“善堂”,自各地而来的香客与居士们都被安排住在此地歇脚。
善堂的台阶下,有一小桥,横跨一小沟而过,若非下雨,沟内常干涸。善堂之东,有高柳树一株,为不问大师所手植,再往东,有一小水井,中有冷泉,颇清冽,供整个寺院所用。往东的低处,有稻田、麦田、一带桑林菜圃,为一片长地,另有一片大果园。见此,笑笑方知为何日晷寺可以分毫不收的收留大批香客。
寺院的最后面是观景亭,位于一小丘之上,下面乡野景色,一览无遗。西邻是日晷大学的巨竹林园,竹园的门匾上书:“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园内竹茎周长约六寸,枝叶茂密,人行其中,不见天日。到了夏季,居士们就在此浓阴之中消磨长夏。笑笑不经感慨一句:真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呢。更不由为当初的决定而拍手称赞。
妈妈帮奶奶铺好被褥,和旁住的居士们聊了会天,见黄昏已至,叮嘱了几句,便告别了众人。
走到门口,却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僧尼拦住了去路,说是不问大师想见见笑笑。
这倒是很新奇,这不问大师素不见俗世中人,曾有一贵妇向日晷寺捐赠20万,唯一的要求只是想见他一面,可结果始终未得见面,今日却点名召见她?
除了好奇之外,笑笑也觉该向大师拜谢照顾奶奶之恩,不由跟着小和尚步行至禅房前。
小沙弥鞠身恭谨的汇报:“方丈,笑笑施主请来了。”
屋内传来了老人低低沉沉的声音:“请她进来吧。”
笑笑谢过小沙弥,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这禅房异常的俭朴,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雪中寒林和水上渔翁。墙角上有坛香炉,香炉内只奉着一柱香,袅袅云烟浮在空气中。地上只有两块蒲团,其中一块上坐着位极瘦的老和尚。他不像电视上的得道高人般仙风道骨,是个极为普通的老头而已。笑笑心想,如果在马路上遇见不穿袈裟的他,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随后小沙弥又将一个木质围棋棋盘端放在大师的前面,上面空无一子。
方丈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