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的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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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密欧于夜晚悄悄来在朱丽叶家的花园,朱丽叶自楼上窗口那里出现,于是罗密欧说: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
她要什么
夏意不明白再次念《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为什么竟有这么深的感动和心潮澎湃。高中时她曾一遍遍念这台词念到麻木。那时想,多亏是英语,是英语就仿佛躲在一层面具下,可以一声声念出来。若是汉语,自己定窘迫得要死,那爱啊爱的句子怎么能当真说出来呢?
何况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相爱是那么没有理由,只一见面就坠入情网吐露衷肠,完全的外貌协会,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爱得生死相依,终究是戏剧罢了。
还有对面的男生,因为英语口语好才演的罗密欧,她一点也不喜欢他那种高中生的自以为是和骨子里的轻狂。那时的她,固然年少,对“爱”的幻想却清晰鲜明,或许是看了太多爱情小说的缘故,岂止是眼高于顶,简直是眼高于高帽子顶,满周围望去,根本没有那样一个人,可以承载她浪漫珍贵的情怀,让她爱。
可是这一会儿,这么多的岁月过去,再背那词句,竟是透彻心的感动,这么好,这么简单、真挚、明了、坚贞的爱,这么容易就可以爱上,就生死相随……感动一代一代人——
莎翁真是了不起,一代文豪的力量的确不能让人小觑的,因为当她将花园那一幕念完,停下来,想,今晚就停在这里的时候,皇帝已站起来,走至她面前。
他的眼睛那样清黑明亮,他的眼睛才是天上的星呢,夏意想着刚才罗密欧赞美朱丽叶的台词。他才是爱——
皇帝已经说:“我一直不明白。我的后宫那么多嫔妃,却只有你对我从不畏惧,也从没有愿望。我总是要想,她这么若无其事,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除了我的爱,那她还要什么呢?现在我终于知道,她旁的什么也不要,她只要一样,——爱。”
他轻捧了她的脸,深邃清亮的看着她,看到眼睛里去,看到灵魂里去,那样的珍惜和赞美。他轻轻地低头吻上她的唇,仿佛拥有着人间的最珍贵。那些被夏意台词听呆了的宫女宦官们早在锦绣的指挥下慌忙溜出大殿去,眼前只剩了他,只剩了纯粹的,温柔得令她沉陷下去的爱。
在他们的爱里,一直是他给予,她获得。他温柔地给予,她完全的接纳。她喜欢他所有时候的样子。而他的眉目她竟是看也看不够。她喜欢在他累的时候轻轻地触碰他的眼睫毛,指尖划过他的鼻梁、下颌,他的肌肤总是暖暖的,高于她的手指温度。他闭着目温柔的笑,任由她淘气,有时会可爱的求饶。那样的时候,他是她的,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将自己的思维切住,不再想旁的。
第二日早,外面已是铺了一地的雪,竟不知什么时候落的雪又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他拉了她,说去明湖赏雪去。夏意奇道:“今天你不用上朝吗?”皇帝看着她,笑:“你见过大年三十还上朝的皇帝?”
夏意赧颜,跟他在一起,她总是糊里糊涂,忘记时日。
如果她可以忘记一切时日该多好呢!
现在就是永恒。
眼前的存在,和她拥有的爱。
求生之旅
她为他亲手披上斗篷,扶正雪帽,看着皇帝俊美的容颜,忽的想起黛玉为宝玉带斗笠,那一种喜爱是不是就是自己当下的情形呢?
因她劳动了,引带得皇帝破天荒地也服侍起人来,亲为她披了大红羽纱鹤氅,束了金心闪绿的双环四合如意绦——那是夏意特意说了名字吩咐锦绣弄来的,也不知曹雪芹描写的是不是这样呢?不管了。既然穿越,夏意就越性奢侈一把,把但凡自己记得名字的红楼梦里物事一概吩咐锦绣弄来。也不知锦绣如何上天入地愁坏脑筋,总归是都给她送到眼前来了。茄鲞都吃了好几回了,什么松穰鹅油卷、糟鹅掌鸭信、糖蒸酥酪、油盐炒枸杞芽儿……夏意是过足了瘾,连带着皇帝都喜欢吃了。
此一刻,皇帝为她带上雪帽,双手捧着她脸颊,深暖的目光看着她,然后,温柔的将她揽在怀里。那一时,夏意觉得自己所有的尘心已满,世间再没有什么不足的。
寂寂茫茫的湖间,他们上了船,在明湖里自在赏雪。远远的山坡处有几树梅花,此时开得正盛,雪野里,枝斜纵横,脂红吐艳,丹蕊劲秀,果真是琉璃世界白雪红梅。“我最喜欢梅花,你知道吗?”夏意说。
皇帝点头,“为什么喜欢?”
“我家的窗前便有一树梅花,冬日里,从窗子望出去,一朵朵丹红绽放,是年少的时光,是温暖又凄清,是无尽的当下和未来……”假日里,温习功课,偶或抬头的一望,便是心境,是少女的韶华时代,是说不清的孤寂和弥漫的清远。那样的日子,倏地一下就过去了。
“冬日里,从窗子望出去?……”皇帝疑惑了。
啊,夏意想起,那是家中的玻璃窗,这一时代,只有出来赏才可以。
“想象一下啊。”夏意握了皇帝的手,他们彼此交握着,手指轻抚着对方手指,感知着对方的温度。那样的天地中,仿佛只有他们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扰了去。
岸上,却有一众人在等待,丛林般的绫罗锦绣里,一种怒意笼罩弥漫,凝结了周遭的雪风,让人压抑僵冷得几乎呼吸不过空气来。
皇帝已先上了岸,笑道:“母后这样好兴致,这么早便出来赏雪?孩儿正要给您请安去呢。”
太后森冷怒道:“你还记得有母后吗?我倒不知道我的孝顺的儿子在哪里!”
皇帝低垂了头:“母后,外面风大,有话我陪您进去说。”
一众嫔妃皆肃容在太后身后,皇帝也是要面子的。可是太后道:“便让她们都瞧瞧,今日,是夏清暖死,还是哀家死!夏清暖如此寡廉鲜耻,败坏我蓼国皇家尊严,你眼里没有祖宗,哀家却不能没有。今日,你便做个了断,是她跳了这明湖,还是哀家跳下去,一了百了!”她的声音凄厉,眼中含泪,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跳湖?多冷啊。那竟是夏意的第一反应。皇帝已含泪跪下去,冰冷的雪地,他抓住太后衣襟:“母后,我求您,您再给儿子一些时日——”他慌乱说不下去,一双手死死抓住太后衣襟。所有的嫔妃都跪下去。
夏意受不了。她平生最怕的是戏剧场面在生活里出现,总觉得人生完全可以不用那么激烈,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非得那么决绝,要一个非此即彼。
眼前的局面,夏意觉得自己是当仁不让有义务解决的那个人,便彷如工作中来了声色俱厉的投诉人,上来就对着负责接待的她指责,声讨,要求赔偿损失。
“太后,我理解您的心情。”先解决情绪,再解决问题,夏意将以前工作中常用的开场白说出来,平复太后的情绪。“我也明白您为什么要我死。可是您也知道,我向来的愿望就是死亡。死亡对我是福分并不是惩罚。您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惧怕死亡且乐于死亡,那是因为,我身上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夏意看着一旁令她心疼的皇帝,在这一个时空开始了她的求生之旅。
念经理佛
人对他人的秘密总是会有好奇心的,何况这些深宫里寂寞无事热衷八卦的女人?
夏意见太后已被自己吸引,便神情庄重地抛出下一句话:“只要我在蓼国后宫活着,雍就不会进攻蓼国。”
#奇#所谓拉大旗作虎皮,三分颜色开染房,韦小宝的本事夏意没有,但还是可以约么学一点的。果然太后眼中现出不信兼疑问的神色,夏意道:“太后,可否允我到您宫中细说?”
#书#夏意想,得快快离开湖边,离开这里也许就不用跳湖了。
果然太后想了一会儿,应允了她。
她跟着太后向坤宁宫走,皇帝亦想跟着,被太后虎着脸禁止了。
太后是真的不给皇帝面子了。
估计是被气到了——她的儿子竟然在冷宫陪着狐狸精住了一晚,第二天还将她带出来赏雪,换了谁都要着恼吧。夏意想。
殿内倒是暖暖的,太后只留三名贴身宫女在,看她道:“你说吧。”
夏意深吸口气,开始想着如何说谎才能让太后留自己活命——只有蓼国和她儿子的利益了。因此道:
“我与雍太子广都是警幻仙姑的弟子,自幼学了一些世间没有的法术。因了同门的缘故,我与雍太子可以轻易置对方于死地,所以此次渑池会盟,雍太子要见我,因他要与我达成诺信,谁也不伤害对方,两国也和平共处。雍太子承诺说,只要我在蓼国,他就不会发兵攻蓼。”
那是一个离奇的但非常重要的信息。
有那么一瞬,太后微微愣在那里。
夏意深知,雍不对蓼发兵对当前蓼国的重要程度。她虽然不问政事,可在行宫的那些日,倚在皇帝怀里隔着屏风也听了不少政务。蓼国因南方旱情,兼对夏用兵,北防山戎,财政已紧张得很,连修长城的资金都是皇帝挪用的官员工资,已经连续三个月没给全国官员们发薪水了。当时夏意想,原来皇帝也是克扣员工工资的黑心资本家啊,皇帝已对着那大吐苦水的户部尚书异常温柔地说:“知道了,你退下吧。”也不知道后来皇帝到底将工资补发了没有。
因国库空虚,蓼国目前根本承受不了战争,所以皇帝才肯臣服于雍,降帝为王,以名号换大批的真金白银回来。此次雍蓼会盟,边境虽可暂时平静,但守兵可是一个没有减少。那样的盟约谁敢当真?若真减了边防,对方突袭,国家可就危险了。
如果,雍太子的生命与夏国公主的生命彼此牵制,那雍可能就真的不敢对蓼用兵,若果如此,对蓼国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太后的心跳几乎都加快了,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哂笑道:“什么样的法术,这么神奇,说来哀家听听?”
“请太后赎罪,我已与雍太子达成诺信,若毁了诺信,不是他死便是我死,对蓼国都没有好处。”
太后“啪”地将茶杯墩在桌上,厉声道:“竟敢用这些胡言哄骗哀家!当哀家是三岁孩童么?”
夏意镇静道:“清暖不敢。太后您可以遣人私下问询雍太子,他是不是在会盟台上说,因我在蓼国,所以两国要和平共处,他不会对蓼用兵了。”那是真话,所以夏意也说得理直气壮。想,若是测谎仪,应该也能过关吧?
寂静中,太后沉吟了一会儿,“这事我怎么没听皇帝说起?”
夏意知道太后已经有些相信了,因略微委屈道:“太后您也知道皇帝的性子,因我与雍太子会盟,他已经大发雷霆了,我不敢再在他面前提及雍太子的名字,即便是对蓼国有益也不敢对他提起。想着回来先告诉了您,您再告诉他,那样也许他就容易接受一些,不会对我发怒了。”每个政治家都是天生的演员,夏意深深理解了这句话,她虽然没有演技,但在自己命运攸关的时刻,还是可以担当起重任的。
太后盯视夏意,严冷问:“你与雍太子可有私情?”
夏意断然摇头,从容道:“我与皇上本有婚约在先,好女决不二嫁!在夏国的时候我就想过,若有父王逼我入雍的那一天,我就自尽,也不会有负皇上的!”
夏意表现出三贞九烈的真纯与坚定。
“即如此,”太后微微一笑,“你为什么还一路绝食求死呢?”
夏意答:“因为蓼灭了夏。我的夫君逼死了我的父兄,灭了我的国家。我本是堂堂正正的蓼国皇后,应该风风光光嫁入蓼国,却如俘虏一样押来。除了死亡,我没有旁的维护自己尊严的办法。”
每一场受审都是求生的受审,而一个人能保护自己到什么程度则体现的是人格力度。
当她坦然、坚定而真挚的站在那里时,夏意忽然想,便是离去,也不怕了。
室内好一会儿静。于那静默中,夏意缓缓沉浸到清暖的悲伤与不幸之中。如果自己是皇后!——那该多好啊。就不用向王皇后低头,就不会有那么些委屈,就——可以堂堂正正拥有他。
空寂里终于传来太后的声音:“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你与雍国太子单独会盟的行为已失尽我蓼国的颜面。你——不要再侍奉皇帝了,废为庶人,留在哀家这里,念经理佛吧。”
啊?出家?夏意没想到是这样的处置,我,我不是武则天啊啊啊!夏意几乎要抓狂了。
美玉温润
那是竹林深处的一处清静小巧宅院,黄色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萧条的冬日里,半山颜色疏疏朗朗,泉水流处泠泠淙淙,雪光滟滟,清风冷冷,竟恍如世外仙境一般。所谓“世间好话佛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皇宫里的这一角好景致也归属了佛门。宫女上前将庙门锁打开,里面,安安静静的白雪铺满院落,一个脚印皆无,洁净安宁,竟是没有人居住的!
踏雪至正殿,夏意见两侧对联是“净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