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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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闻言尚未来得及答话外头已传来了冯嬷嬷的通报声,却是那马管事到了。张氏忙令丫鬟将人迎进来,马管事上前见了礼,张氏已问起这些日京城风传的万氏偷人一事来。
马管事这些日在江州想尽各种法子已将事情打探的极为清楚,他细细地将姚老太太寿辰时,姚府下人传言姚大姑娘觊觎妹妹婚事;小寒山上万氏欲害锦瑟不成,反累了自身清誉;锦瑟姐弟归府在路上遭遇不测,姚氏族人责罚吴氏,以及后来吴氏被罚送往别院,武安侯世子被打……等等事情一一道来。
张氏早便听的面色一阵比一阵难看,听闻文青当着姚家族老们的面儿说出自己若死了,家产便平分给全族之人的这话时,张氏心中已如明镜,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三老爷显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待马管事言罢,他见张氏面色苍白,眼眶发红,显已没精神细问,他便忙令马管事退下。待屏退了下人,张氏抓起手边炕桌上的茶盏便摔在了地上,那茶盏四分五裂,她才觉胸中堵着的一口气稍稍去了些,落泪道:“都是母亲糊涂,还得两个孩子竟受了这么许多苦。这些年也不知两个孩子是怎么熬过来,母亲一直想着微微和茂哥儿未曾送信儿过来,那便必然是过的极好,又因当年你大哥之事,我们和姚家人闹翻,他们顾念着姚家人不敢和这边多亲近,却没想到姚家人竟是这般卑劣无耻,依着此情况,只怕两个孩子的信都被暗中扣押下来也是有的……不行,你快去打听下微微一行如今落脚在哪里,母亲这便去将他们接回来。”
三老爷见张氏火急火燎地便要起身,他忙将她扶下,劝着道:“母亲莫慌,便是要接也总得和父亲商量过后才是,如今孩子们已进了京,也不急在这一日功夫。再说,两个孩子一路风尘,也该叫他们好生歇息一番,母亲若然此刻去了,便又是一番伤怀劳碌。更有,府中给微微和茂哥儿总得先准备了院子,这事儿也还要和大嫂好生打过招呼,若然瞒着大嫂将微微姐弟接来,只怕大嫂心中会更加生出芥蒂来,大嫂掌着中馈,她若对两位孩子不能释怀,孩子们进府只怕也不能得到安宁。”
张氏闻言一叹,半响才道:“你说的是,只是你大嫂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只怕一时半刻是明白不过来的……”
三老爷却笑着道:“母亲多虑了,原先大嫂只当两个孩子是姚家血脉,恨姚家人害了大哥,自便也容不下微微二人。可她得知微微两个孩子在姚家所受之苦,这心中想法就要有所改变。再说,大嫂不明白,意哥儿明白也是一样的,这回微微进京的事,儿子自作主张向意哥儿透了些风,母亲猜怎么着?”
张氏目光一亮,三老爷便又笑着道:“意哥儿听闻微微姐弟今日到京,却又不知从那里得知府尹家的三公子今儿一早便带着人往渡口去了,将才便也点了一队手脚灵活的小厮也往渡口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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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听罢便又是一叹,复又拧起了眉,道:“到底是血脉亲人……微微这次进京是为退亲一事,武安侯只怕难容被个破落户当众甩脸子,这亲必须得由姚家来退才成,不能叫武安侯府抢了先。你说的对,如今两个孩子已进了京,接过来之事倒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当务之急是退亲一事。容母亲细细想想此事,只是两个孩子处你还是要派几个信任的人暗中照看着些,母亲是难再相信姚家人了。”
三老爷闻言应了,又劝慰了张氏几句,这才退出。
此刻锦瑟也已到了姚择声一房在凤京的别院,这别院在城东一条黑水巷中,院子两进两出,虽不算大却极是干净。王嬷嬷和柳嬷嬷指挥着丫鬟们将行李都归置好,锦瑟已随意吃了些东西躺在了床上。这么些天皆在船上,只觉着下了地倒头晕目眩的。她一觉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王嬷嬷拧了帕子给锦瑟抹了脸便笑着道:“刘管事已侯姑娘多时了,姑娘现在可要见他?”
锦瑟闻言忙将手中茶盏递给白芷,匆匆自床上下来,道:“嬷嬷快给我收拾下,白芷将刘管事迎到暖阁回话。”
白芷应命去了,王嬷嬷给锦瑟穿上一件月白色小袄,外罩一件宝蓝色领口绣海水瑞兽纹的束腰长比甲,又挽了十字髻别上鎏金芍药花开的步摇,这才扶着锦瑟到了暖阁。
暖阁中一位瞧着四十余岁,留山羊胡穿缂丝衣裳的男人已等候多时,见锦瑟进来忙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恭敬地行礼,道:“老奴刘权请姑娘安。”
刘权是母亲廖华当年出嫁时陪嫁丫鬟紫鹃的男人,一直帮母亲打理着一间药材铺子。锦瑟见他见礼忙上前两步虚扶了下,道:“刘叔这些年辛苦了,坐下回话。”
刘权闻言面色震动,眼圈微红,道:“姑娘和小少爷一去就是三年多,如今可算是又回京了……”
两人落座又寒暄数句,刘权才想起欲回禀之事来,忙道:“姑娘来信所交代之事老奴已依信中吩咐办妥了,老奴四日前赶到白家村时官兵已在准备焚村,老奴使银子疏通关节才将那两车白诘草送了进去,如今村中百姓多数已经转好,今日一早官兵见村民们皆已好转,知道那病果不是瘟疫,已经对白家村解禁放村民们出村了。”
锦瑟闻言面色一喜,大舒了一口气。此事却是她在前来凤京的船上时派人送信儿吩咐刘权去做的,刘权口中的白家村正在凤京边儿上,因突然闹起疫病来,故而被凤京府尹派官兵封锁,因白家村临进京城,故而官府不敢轻忽,虽大夫们都还没能确定村民所得病症便是瘟疫,可官府秉持着宁杀三千也不能让疫病扩散到京城的原则,已然决议杀掉所有村民。
可其实那病根本就不是瘟疫,只是寻常时疫,不用药病过十日也能慢慢病愈,用了白诘草更是能药到病除。当时村中便有老人向封村的官兵提过这白诘草之事,可官兵们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只担心怕事,恐承担责任,竟然只知遵照府尹的命令火烧白家村。
前世时白家村一村之民一夜之间尽数死在灰烬之中,后来此事传到江州,还曾引得百姓们议论多时。只因当年关府火烧白家村是在万寿节前整整三个月,皇后寿辰的前七日,故而锦瑟将此事和此事所发生的时间记得一清二楚。
今次上京她首先叫刘管事办的便是此事,一来能重生一回,她便不忍那么些无辜百姓枉死,再来也是她需要如此去做。
祖父当年虽有清名,可所谓人走茶凉,祖父留下的美名已经不能护佑她和弟弟,如今她急需经营起自己的名声,急需建立起自己的威望和人脉来。
想到今日在渡口撞上的那黄三少爷,锦瑟唇角抿起冷冷的弧度来,垂眸间暗波涌动。
锦瑟又吩咐刘权几件事,待送走刘权没片刻,文青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锦瑟见他一脸喜色,跑的满头大汗,便笑着令白鹤拧了帕子亲自给他抹了脸,这才问道:“这是去哪里疯了?”
文青将锦瑟的手扯下来,却是目光晶亮地道:“姐姐,我将从街上听到一个消息,你猜是何事?”
锦瑟心中微有所悟,见文青兴致高,便只一脸茫然地摇头,文青当即便灌了两口茶,眉梢一扬,笑着道:“外头百姓们都在议前不久北燕武英王在咱们江州遇刺一事。说是北燕皇帝听闻爱子失踪,龙颜震怒,当即便派了使臣过来,礼部尚书和北燕使臣就此事商议不下,北燕人咄咄逼人之下,皇上便降罪江州知府,只姜大人被押解进京已然要问斩了,谁知就在前几日失踪多日的武英王在青河镇被寻到了,他归京之后替姜大人求了情,如今皇上已释放了姜大人,还允其官复原职了呢。”
锦瑟闻言挑了挑眉,只道完颜宗泽倒真会省事,早先他答应不会叫姚礼赫升任知府,如今姜大人官复原职,自便没姚礼赫什么事儿了。
见文青犹自乐着,锦瑟不觉笑道:“此事关你何事,你倒高兴成这般。”
文青便用笑盈盈的眸子打量着锦瑟,道:“姐姐揣着明白当糊涂,自武英王在江州出事,姚礼赫便觉着知府一职已探囊取物,姜大人获罪一事姚礼赫可没少添砖加瓦,如今事与愿违,姜知府又官复原职了,姚礼赫如今白忙碌一场不说,还平白得罪了上峰,姜大人岂能放过他?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姚家最近又丑事极多,姜知府怎会被趁机拿捏姚礼赫?我看姚礼赫那同知之位也做不稳当了。”
锦瑟见文青说的头头是道,摇头晃脑不觉爱怜地抚了抚他的乌发,文青便又拧着眉,沉声道:“那武英王这回倒算帮我姐弟的忙,只可惜到底非我一族,北燕以武英王身受重伤,而我大锦又不能交出真正的凶手为名勒使皇上将…的土地皆割让给了北燕,如今武英王已被接回了北燕,受个刀伤便能换取一大块城池,这武英王古今第一金贵人儿了。”
锦瑟听文青语出讥讽,目光微闪了下,却未多劝言,只叫他出去疯了这大半日早些回去歇息便罢。待文青走后,锦瑟逗了阵兽王,想着完颜宗泽为姜知府求情一事倒摇头笑了,他这般真是比直接夺了姚礼赫的官职更叫姚礼赫难受,只怕姚礼赫这会子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日夜难安呢。
翌日,锦瑟起了个大早,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王嬷嬷和柳嬷嬷二人给她好一番精心打扮,不为别的,正因这日是姚择声前往武安侯府退亲的日子。
此事锦瑟虽要回避没有跟着去的道理,可她心情好,却是要坐在马车躲在暗处瞧着那些聘礼被退回去才爽心的。
她换上一身蕊红绣缠枝海棠的锦缎斜襟褙子,底下着银红色裙摆起紫红碎花的镶深边褶子裙,头上梳着朝云髻,插上一对金丝八宝挂珠的步摇,又在项上戴上赤金璎珞圈,这才笑着起了身。待出了屋,文青正瞧大步过来,他今日穿一件宝蓝色儒袍,翌打扮的精神奕奕,瞧见锦瑟便两眼一弯,笑着道:“姐,聘礼都已装好车了,太叔公正要出门呢,咱们也快出门吧,后门的婆子我已打点好了,咱们偷偷出去,不会被太叔公发觉的。”
锦瑟见文青笑的高兴,便也弯起漂亮的唇角笑了起来,而王嬷嬷见两人如此不觉无奈地摇头一笑,道:“这也就是姑娘,退亲倒当成是一件喜事。”
锦瑟闻言歪着头去瞧王嬷嬷,反问一声,“难道不是喜事一件吗?”
王嬷嬷眼眶便是一红,叹声道:“姑娘高兴便好。”
锦瑟和文青自后门出来,早已有马车等候,两人登上车,马车咕噜噜转动着出了巷子,文青稍稍掀起车帘一角,正见前头姚家的人抬着大件小件的箱子,一路在姚择声的带领下吆喝着往武安侯府去。
寻常送聘礼自是炮竹开道,鼓乐相随,而姚家这一行却两样皆没有,那抬着物件的奴才们更是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在看那抬着的红木箱子和上头的红绸带,分明便该是聘礼嫁妆之物啊。这般反常之态,登时便引得一路百姓纷纷拥上来打听,姚择声早已吩咐下去。姚家下人但凡被询问,皆大声回答,只说武安侯府眼高于顶,姚家攀不上这门亲,这便前往退亲。
这些日,崔家大闹武安侯府一事已传的满城皆知,如今百姓们见姚家竟然要退了武安侯府的亲事,哪里又不好奇的,当即便跟着姚家队伍后头跑,凑热闹的人是越聚越多,没行出东城便浩浩荡荡了起来。
锦瑟的马车远远坠在后头,便是坐在马车中也能听到外头百姓们的议论声。
“这姚四姑娘已是孤女破落户了,如今却要退了武安侯府,这只怕其中真有缘故!”
“嗨,这些日江州崔家大闹武安侯府,非说那武安侯夫人偷男人,我原还不信,如今瞧着只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说的是呢,真没想到啊,这些个富贵夫人们人前儿都端庄娴雅,背着人竟那样的事儿也做的出。”
“我看这姚家姑娘今日退亲只怕还要生出波折来,那武安侯府的大姑娘可是宫里头的娘娘,听说还很是得宠,武安侯又是朝廷重臣,这样的门第怎会任着姚家来退亲,这事……嘿嘿,不定最后谁退谁呢。”
“说的是,要说那武安侯世子听闻一表人才,又学识极好,年纪小小的就中了秀才,这姚家姑娘也是眼高于顶,这样的好夫郎竟也往外推,要是咱能得这样一个夫婿,那别说他有个偷人的老娘,就是她老娘是窑子里抬出来的,咱也不计较啊!”
外头不知哪个婆娘嚷嚷了一句,登时引得众人哄笑着打趣,接着便响起一个铜铃般的声音来。
“谁说那武安侯世子是个好的?!奶奶的,老子刚从江州跑商回来,俺那妻弟的一个远房亲戚便在姚家帮工,老子从他那里可是知道的清楚!那武安侯世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京城时好不会装,到了江州便露了相,竟在人家姚府中勾搭丫鬟,未经人家主子同意便自收用了那丫鬟,这倒不说,他竟还带着堂兄在姚家胡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