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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温暖的弦-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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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僵持中他的手机响起,接通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恩……我知道……你放心好了。”不久车子驶到目的地,司机说,“小姐,到了。”温暖不出声。

占南弦的唇角弯得更甚,“你还不付钱下车?”“我能不能——先预支一个月薪水?”“当然。”他说。

她叹气,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条件是什么?”“和朱临路分手。”就知道还不如发生车祸的好,她心想。

车前厢里的司机已经不耐烦了,“你们到底下不下?”“稍安毋躁。”占南弦不紧不慢地道,“这位小姐会付你双倍车资。”

司机马上不再出声,从观后镜里看了他们一眼。

被逼到悬崖边的温暖无计可施,只能作最后尝试,“能不能破例一次,给我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如果你的还价能让我感兴趣。”她蹙眉,什么能让他感兴趣呢,改天还他三倍的钱?可她知道十倍他也不会感兴趣,又或老套一点以身相许?可他们占总身边已有一位相伴十年的固定女友,怎好插足他人感情?

想来想去她还是想不出,贫乏如她有什么可能是他感兴趣的。

罢罢罢,她什么也不说,再度伸手进他外套擅自取出钱包,拿了丰厚钞票递给司机后把钱包塞回他口袋。

“当我欠你一次。”她身手去开车门。

他一把拽住她手臂,明白地告诉转回头的她,“别人可以,你不行。”她疲惫不堪,“你到底想怎么样呢?”真要绝到不留一点余地么?他眸里冷星闪动,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此刻也无心揣测,她真的很累,很累很累。

他转头对司机道,“去洛阳道一号。”“不!”她即刻反对,“我要住酒店。”他一怔,“你闹什么别扭?”她别过脸望向玻璃窗外,“我想住酒店。”他将她拉回身来,“看着我。”眼内全是薄雾,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人已经很烦,很累,很难受,很委屈,想尖叫,想洗澡,想摆脱他,她只想回自己的家,想独自待着……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她。

他思索了一下,侧头盯着她,“你以为我住在那?”再度无所遁形的感觉让她觉得异常羞辱,是,她是没兴趣去朝见与他共栖一宿的女友,那又怎样?她咬紧唇甩开他,然伸出的手还来不及握上车把已听到他道,“洛阳道一号,三倍价钱。”

喀声轻响车门被锁上,车子飚了出去。

被冲力弹回原位,她已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一滴一滴落下在他面前。

第九章冷战,伤离(4)

当车子驶上山顶时温暖才想起,外头盛传占南弦偕其女友的住所是洛岩道,而不是现在他们所走的洛阳道,心里不知不觉悄悄松了口气,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出租车驶进花木葱茏掩映着的银色金属大门后往里继续开了一刻钟,随着车子的驶过,幽幽路灯下修饰精美的园林景致,转眼开阔的大片绿茵草地,远处繁盛的花园,高低衔吐的露天游池,以及网球场和直升机降落坪,全部一一纳进她越来越惊异的眼底。

从不知道本市竟有这样一处绝对可评上十大豪宅却低调到完全没有被媒体披露的宅所。

车子停在一幢庞大而宁静的五层高主宅前,月白色大门上精致镌刻着西式宫廷风格的花卉图案,各个细部镶嵌有华贵宝石,而占南弦握上的门把她前几天才在杂志上看到过,那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指纹鉴别仪。

门扇打开,她满怀疑惑地跟随他进去,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

大厅里有人转过头来,对她狼狈的样子惊讶不已,“小暖你怎么了?”她无法控制地张圆了嘴,“占——妈妈?!”震撼无比的她愕然转头望向身边的占南弦,他淡淡地弯了弯唇角,“这是我家。”对侍立一旁的佣人道,“欢姐,带她去浴室。”看也不看她一眼,他径直走到沙发边上搂着母亲坐下。

温暖仍反应不过来这难以消化的信息,脚下如踩在云端雾里,一丝丝茫然地随着欢姐上楼去。

从光鉴照人的大理石地面到以毛皮,水晶和罕见冷色金属制成的各式家具,镶嵌着各类珍贵宝石的大小摆设以及墙上色彩奇特的壁画,无不尊贵而时尚,揉合了纤巧和华美,而明明是安逸优雅的风格,却又和谐地在层次间透出迷幻与强烈的诱惑,每一处最细微的地方,都在传递着一种独特的张力和美感。

仿佛,仿佛是……她记忆中似曾熟悉的出奇品味……推开浴室的门,门边银泽幽然的开关是控制挪威Nexans地坪加热系统之用,放眼望去过百坪的阔落空间内,不知从欧洲还是南美进口的全白大理石洗手台和地面。

正中央是意大利Teuco下沉式超音波按摩浴池,旁边一角有德国Hansgrohe淋浴组合,室内到处皆是Cappellini对细节的追求堪与最珍贵珠宝媲美的各式橡木家居、精致饰物和浴室用品。

温暖把自己从头到脚泡在仿海洋之色的浅蓝清澈水里,连同眉毛和每一根漂浮的发丝,下坠,沉没,直至无法呼吸,才潜出水面大口喘息。

心神恍惚地看着室内,各道手工雕刻抛光闪着自然色泽的原木架上搭着超过三十条大大小小不同用途的纯棉白巾,她努力回想,这尊贵梦幻得如同现代宫殿的感觉,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从前曾经看过。

在浴室里几乎耗去一小时,待披着浴巾出来,门外起居室里已放着干净衣物。

周湘苓在一楼楼梯口等她,“乖孩子,来吃些点心。”偌大厅内已不见占南弦的人影。

大概看出了她的疑惑,周湘苓道,“南弦走了,这里平时就我一个人住,除了周末他很少回来。”心头那丝疑惑更甚,他先前不是顾忌她接触他母亲么?怎么把她带来后自己却匆匆走掉,只抛下她一人在此?她喝口热茶,“占妈妈,这里是什么时候建的?”“让我想想——应该是两年前,听南弦说有很多材料要从世界各地运来,所以花了很长时间才建好,我搬进来还没多久。”两年前……那时她刚进浅宇。

“怎么外面都没有人知道?”周湘苓笑了起来,“南弦不想传出去,这里一切都是用我的名字操作,自然就没有人知道了。”

温暖终于想起来,好象在哪家报纸上曾经有过简要的报道,说有神秘富豪在山顶建了一幢华宅,但因为门禁深严没人得以进去一窥真貌,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从来没想过,竟然是他。

“小暖。”周湘苓不经意问,“你和南弦一起做事?”“恩,我是他的秘书。”“你们还好吗?”温暖吃好拭嘴,微笑着抱抱她,“我和南弦纯粹是同事。”他是她上司,她是他下属,仅此而已。

周湘苓看着她,“你真的这么想?”她微微别开脸,面上笑容不变,“我们都长大了。”“小暖,你是他带回这里来的第一人。”她怔了怔,那一刹分辨不清心头微微一颤的感觉是什么……他为什么不送她去酒店而带她来这里?又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差点忘了。”周湘苓拍拍脑袋,“南弦让我告诉你,三楼有间三十座的电影院,里面有很好的视听设备,你睡觉前可以去那听听音乐。”温暖全身一震,抬起头来,眸内如风起云涌。

周湘苓漫不经心的说话仿似弦丝拨动,不经意间触动了她心口最纤细的一线记忆,所有不得而解的迷惑和熟悉感,在听闻此言的瞬间扫开了岁月流逝蒙上的尘埃,全部逐渐变得清晰。

“是不是还有室内壁球场和篮球场?”她轻声问。

“有,你可以去玩。”“还有图书馆,画室和琴房?”“南弦和你说过了?”“是不是……”她再控制不住声音中的微微颤抖,“还有三个儿童房?”

“咦?你都知道?”周湘苓惊讶地看着她。

温暖无法作声。

这幢楼里可能有超过二十个浴室,但一定只有三个儿童房,而且会是布置成两男一女,画室里会有整橱古今中外的名家画册,桌上会摆好文房四宝,图书馆里必然搜罗有她喜欢的著作,花园里一定种满了娇艳的蔷薇。

她通通都知道。

伴随着无止尽的酸涩,所有年少时占南弦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许下的诺,在十年沧海桑田后的这一刻,如潮水一波一波袭上她欲哭无泪的心间。

“老婆,你别迷这些家居画册了,以后我给你造一间比它好看十倍的。”

“老婆,以后我们在家里打球听歌,不用这么热的天还要你跑出来。”“老婆,妈说我只带你回家,问我什么时候娶你回去给她做媳妇。”“老婆,我想要三个小孩,两男一女,这样就十全十美了。”“老婆,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只爱你。”

第九章冷战,伤离(5)

爬升速度将我推向椅背,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呼吸提醒我活着的证明,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在飞往纽约的头等舱里,相对宽敞的空间内回旋着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

也许是因为在这种时刻听到这样的歌,也许是因为终于飞离了地面,占南弦脸上一贯的淡薄神色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望着窗外出神的他仿佛灵魂出了窍飞入某个虚幻境界,思绪飘渺地远溯不回,显得形影有些孑然,有些疲倦,有些落索,还有些悲伤。

相识十年管惕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子,难以形容地似满怀心事,似寂寞如烟,还似想离世绝去。

不由得十分惊奇,他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潜入往事的如丝思绪被从中间打断,一半迅速没入记忆长河,一半迅速回到现实里,占南弦弯了弯唇,“想初恋情人。”“一心?你们怎么了?”“不是她。”顿了顿,他的眉宇间隐见一丝柔和,“温暖。”管惕瞪了瞪眼,虽然有些惊讶,却不算震撼,早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些什么,还以为是朝夕相处以至暗生情愫,没想到原来是旧情复炽。

大学时入学之初就知道他有女友,但寝室里都没见过,直到大一下学期临结束前,他带来薄一心给大家认识,以至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初恋女友就是薄一心。

“这么说温暖是你的小小女友?你们是青梅竹马?”“我认识她时她才十三岁。”很天真,淘气,骄傲,也很善良。

他每周都抽时间陪她,就这样一年过去她还是单纯得懵然不觉他对她的意思,而一直只是把他当作温柔的同学,只不过是和她成了比温柔还好的好朋友而已。

后来,他的耐心终于告磬,在她十四岁生日那天索了她的初吻,那也是他的初吻,她的少女情怀终于被他勾动,两人相互交出了纯真的心。

“你们当时年纪那么小,双方父母都不反对?”“她十四岁生日过后我就把她带回了家,我父母虽然惊讶她不是他们想象中应该和我同龄的高中女生,不过他们一向开明,凡是我的事从小就由我自己拿主意,所以也不干涉。”

当时他父亲被公司派驻瑞士,每三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母亲只有他一个独子,平时下班回到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免寂寥,一看他带回来的温暖活泼可爱,简直从心里觉得欢喜,常常开玩笑叫他早早把她娶回家。

温暖的父亲温和就更不用说了。

在双方家长都乐见一对小儿女两小无猜的默许下,那段年少岁月是他们此生曾经最幸福的日子。

管惕算了算时间,“这么说你们在一起三年?”“恩,那时我非常非常爱她。”爱到把心剜出来给她的想法都有……现在回想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她对他的感情也并不比他少,这点他能感觉得到,因她各项天赋都异常高,在学校折服了一大批同学朋友,他们拥护她追随她,而她对任何人都热情,亲和,乐于助人,生气时最多不理不睬而已。

但惟独在她父亲以及他的面前,却异常刁蛮任性,只要她想做什么就不许他们管头管脚,否则她会嘟起小嘴把他关在房外,他舍不得惹她不开心,所以只要是在他的陪同下,不管是什么事几乎都对她千依百顺。

那时他把他宠入了心,也宠到了无法无天,以至于她对珍惜这两个字完全没有概念,那么轻易就——“你们后来怎么会分手?”管惕好奇问。

回忆带起的微暖从眸内瞬间消失,他勾了勾唇,漾出一丝淡然疏离的笑,“分手是她提的,就是在我读大一时。

那时她刚上高一,和一心分在同一个班里,两人还是同桌,开学第一天就成了好朋友。”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天他送温暖入学被薄一心见到,就那远远的一面她对他一见钟情,因为家境不好,她从小懂得巧言令色,当知道与温暖同桌时,便去刻意接近她。

“你们分手是因为一心?”占南弦摇头,“这倒不是,和一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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