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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丑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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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认为他这句话带了些调侃的意味,只是这个男人脸色过于严肃,似乎否则了梅关于他开了个玩笑的想法。她有些有仇地望着檐外的雨帘,只期望大雨快快停歇。
这种略显焦躁的气氛马上就影响到了对方,桑顿摸了摸马甲的内袋,摸出一个装着香烟的铁盒来,里边根根烟草都还完好。但很不幸,火柴盒已经成了湿漉漉的一团,桑顿擦了几根都没有擦起来,最后还因为用力过猛一个火柴就飞进了草丛里。饶是他这样努力,就连一丝火星都没有看到。
他讪讪地把飞到草丛里的火柴捡回来,梅和莱因哈特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他是此刻无聊的时间里唯一有乐趣的存在。
最后桑顿只能拿着一根烟放在鼻子下扫了扫,然后把烟盒和火柴盒又放回了兜里。
梅的教养告诉自己有责任解除这份尴尬,但风险在于这个男人一向是不领情的,她坐在椅子上斟酌再斟酌,专心到几乎感觉不到脚上的疼痛了,才选择了一个安全的话题:“桑顿先生,我非常感谢您在我遇上麻烦的时候伸了援手,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桑顿似是一愣,然后就简短地吐出一句回答:“我在散步。”
散步?梅才不信,哪有在这种天气出来散步的,不过在这种天气出来骑马的自己似乎没法质疑对方,而梅原本是想快速地绕着别墅骑一圈就回去。
但谁知道呢,只能说世事难料。
桑顿没将实话说出口,他在此地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人物,当他一个人无聊地抽烟喝酒的时候,耳边听到的风言风语也比别人多,至少这些无所事事只会像女人一样唠叨的男人是不会刻意避着他的,他们也不敢在韦兰少爷的面前说。
所以虽然传言可能略嫌夸张,不过足够他拼凑出所有的事情了,桑顿感叹自己当日的预感成真,却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出身良好、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竟
然就这么追爱而去,还天真地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
这位未婚夫先生一到斯库特克里夫,就迫不及待地拜访了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借助的湖边小屋,巧遇同去拜访的公爵阁下,公爵阁下当然很尽责地告诉了范德卢顿夫妇他们有位不愿意露面的访客在拜访他们的客人,路易莎早在纽兰请求他为奥兰斯卡伯爵夫人证明的时候就隐隐觉得蹊跷,于是她立刻拍了封电报给阿切尔家和韦兰供职的律师行,说是很满意阿切尔先生的法律服务,稍稍聪明的人立刻就想通的其间的关键。
阿切尔夫人焦急地等着儿子归来,而律师行是全纽约口舌最伶俐最没有秘密的地方。
桑顿怀疑除了“天真”的韦兰小姐,全纽约都知道了。
或许是自己预测过这位年轻人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物,桑顿竟然莫名有些同情这位可怜的未婚妻,仿佛把自己当成了决定命运的关键人物。
别墅里男人的娱乐除了说嘴、打牌就是台球,前者桑顿一点不擅长,也许不擅长这个说法并不尽然,不过是他宁愿留些精力在谈判桌上和人交锋;至于打牌和台球,米尔顿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常胜将军,不过在一群好面子的人中,藏拙才是上上之选。
他这才决定去透口气,鲍伯正被众星捧月脸上却并不怎么乐意,乔尼在牌桌上正玩得兴起,于是桑顿谁也没叫,一个人出了后门,很不巧地看到“英姿飒爽”的韦兰小姐要骑马出门。
这个节点,这种天气,桑顿不用想都知道,韦兰小姐可能早不是局外人了。再如何装得四平八稳,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不过看她矫健的身姿,骑术倒是很不错,深色的骑装的骑装一反她每次出现都是白色长裙的柔弱,显出一种活力和坚毅来。他看了一会儿,准备回去,不想远处的韦兰小姐翻下一座小山坡后就不见了踪影,没从必经之路的另一头出现。
是去把鲍伯叫出来,然后给那群男人女人增加些谈资?桑顿直接否认了这个做法,他看着天气晦暗,就加快了脚程往那地方去了。他在想,梅·韦兰是在做什么呢?是下了马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人惆怅呢?还是拿着马鞭对着可怜的植物出气呢?
他看见梅的时候,大雨恰巧落下。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哭,那轻轻的哽咽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出乎自己意料地狼狈,摔在一个泥潭边上爬不起来,只好靠着一匹马躲雨。
桑顿发现自己错了,韦兰小姐有别的途径发泄情绪,比如骑马耍杂技。
这么一想,他脸色浮出些戏谑的笑容,这落在梅眼里是
嘲笑无疑了,她觉得桑顿一定是在讥笑自己,因为如果桑顿关于“散步”的谎言高明不到哪里去的话,那梅的做法简直更要让人贻笑大方了。
雨天骑马,坠马受伤,迫于大雨和伤势没法回家,一个订了婚的女人和一个称得上陌生的男人待在一个小空间里,这绝对能盖过现在如火如荼的另一桩流言。
梅的回答就显得很没有好气了:“桑顿先生兴致真好,远涉重洋来美国就是在纽约散步的?”
桑顿听见这明显的气话却不觉莞尔:“是的,还巧遇一位落难的小姐。”
落难的小姐一听,不由地想起自己糟糕的命运。自己要拖着不能动的腿等着纽兰回来,她可以期盼得到一个解释吗?还是说就这样默认了这段短暂风流史,当做这是男人婚前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只要纽兰按照原计划和自己结婚了,梅是有信心让他安于家庭生活的。
可是艾伦呢?她们是家人,可她不想见她,可她如果是一个天真无邪什么都不知道的未婚妻,那梅就必须见她。
桑顿见梅的表情果真惆怅起来,意识到最近韦兰小姐的运气的确不好,他沉吟良久才说道:“韦兰小姐,这话或许有些交浅言深,但您不妨听听。这就和您今天骑马出来一样,您若是选准了一条道路,就务必坚持走下去,即使摔倒了躺上几个月您也就重新站起来了。但在选择前请多想想,若我今天不是恰巧散步到这里呢?”
梅惊讶地抬头看他,却看到一个没有表情的侧脸,这个男人线条冷硬、言语淡漠,却出乎意料地慰藉了梅此时纷乱的心。
她于是接口道:“好吧,但如果我想站起来,可得先回别墅好好躺着才行。不过,”梅迅速瞥了一眼男人:“桑顿先生,您这是经验之谈吗?选准一条路走下去,一直到您拥有了马尔克勒工厂?”
这下轮到桑顿惊讶了,他认为梅对于自己的社会地位应该是轻视或者至少应该是浑不在意的,可这姑娘正清楚地记得自己工厂的名字,他突然愿意多说一些:“16年前我父亲去世后,家境一度极为艰难。我告诉母亲自己要到棉纺厂去工作,她不同意,怕我被棉花塞住肺,她宁可自己去,而把我送到裁缝店做学徒。万幸的是我母亲懂得在上工的时候捂住口鼻,这段经历没有对她的健康产生影响,而我在做学徒的8年里,她要求我每周省下4个先令,哪怕我的肚子饿到只能喝冷水充饥也不能把钱花了。”
梅从未试过挨饿的滋味,因此她的神情很是迷茫。
桑顿看了她一眼,觉得她闪动着黑亮清澈的眼
珠认真倾听的模样很是可爱,他一凛,把头转开接着说道:“于是在我满18岁的时候,母亲用全家所有的继续盘了一家店面下来,但很不幸我们在周围老牌商家的压榨下被挤到了破产边缘。”
梅“啊”地叫了一声,仿佛不可置信这孤儿寡母许多年的努力就这么付诸流水了。
“韦兰小姐,不必紧张,我现在还站在您面前就意味着我度过难关了,”他觉得这姑娘投入的样子很有趣:“我母亲不断告诉我我的手艺很好,我的才能应该值得肯定,她带着我和我们最得意的产品,找到了银行家贝尔先生。他对我们的设计的花样非常满意,同意让我进马尔克勒管理产品,2年后桑顿家就从贝尔先生手里买下了厂子一半的产权,所以我成了工厂主,而马尔巴勒现在生产整个英国最好的布料和最精美的花边。”
这故事对梅来说真够跌宕起伏的,她还想着要怎么回答,完全都没有察觉雨已经停了。
这位专注的听众让桑顿感到愉悦,也让他觉得这番深入的谈话有些尴尬,他又恢复了冷淡的语气:“韦兰小姐,所以这世上不会有比陷入破产边缘更绝望的事情。现在雨停了,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给桑顿投资的贝尔先生,值得一提的老花花公子,玛格丽特老爸的同学,对玛格丽特很有好感留给她所有财产,然后玛格丽特带着一大笔馈赠拯救了桑顿的工厂……
南与北的结局囧死了有没有……
下章JQ更盛
回忆过去的忧郁美男


☆、第十六桩丑闻

就在梅浑身湿透地裹着桑顿的大衣,任对方为她牵马回别墅的时候。远在斯库特克里夫的艾伦却坐在扶手椅里,呆呆地看着冲到门边却猛然停下的纽兰。
年轻人痛苦地盯着自己,就如他匆匆再来却又隐忍地一语不发就要离去,他不顾体面的在没有邀请的情况下来见艾伦,可是那天扑了个空,女仆说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和范德卢顿一家人去做礼拜了。
等到艾伦和公爵一起出现的时候,纽兰就想干脆跳到屋子边的冰湖里去算了。公爵也很意外自己这是第二次与这位没甚关系的阿切尔先生碰面,在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在场的情况下,这种巧合没有更好的解释。
联想到早上路易莎·范德卢顿夫人透露给他的信息,公爵倒是感谢纽兰的到来,这样他就可以不露痕迹地全身而退,这两个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纽兰·阿切尔显然有些误会,他在硬邦邦地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后,说是要和公爵同往去见一见范德卢顿夫妇。这个建议很合理,毕竟没有客人不请自来还不打招呼的说法。
艾伦看着两人远去,面上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她在想纽兰还会不会回来,所幸他果然来了。
公爵在当夜就赶回了纽约,艾伦和纽兰都没有细想他这样匆忙的离去纠结有什么内情,这只是让他们的顾虑更少了。而公爵坐在火车上,暗自庆幸自己脱身得快,如果艾伦是个有钱的寡妇,那么还值得自己为之周旋。可是路易莎透露的消息却让他惊讶万分,并不仅仅因为奥兰斯卡伯爵夫人继承的财产非常有限,还因为……
因此他在纽约参加韦兰家的游园会时,见到可爱又可怜的梅小姐,不禁暗想,若是那两人能成事,对这位年轻的小姐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更奇妙的是,纽约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今日主人家的小姐身上发生的丑闻。路易莎·范德卢顿虽然常年宣称因身体原因深居简出,但消息到手上的时候,她递出去也是毫不犹豫。
公爵参透这各方暗潮的时候,斯库特克里夫的两人果然又见面了。
纽兰开门只是道了声午安,就没再说过只言片语,艾伦吃不准他究竟是屈服于内心感情还是为了斩断情丝而来,就只等纽兰自己开口。不想他急急说了声抱歉就转身要出去,可是他握着门把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艾伦的手从狐皮手筒里抽了出来,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声音像是北风吹过般的干涩:“你为什么要来呢?”
纽兰叹了口气,挫败地放开门把手,倚在墙上:“因为你寄给我的信,我感
受到了字里行间的痛苦。”
“可是纽兰,”艾伦的眼神荧光水润,与她嗓音的干涩不同:“可是你来了,我就不痛苦了。”
这话让纽兰的心头又烧了起来,就像他一路从纽约烧到斯库特克里夫那种激烈的感情一样,他在原地焦躁地踱了两圈步,又略显心虚地看了看窗外,那里只有白茫茫的雪原,毫无人迹,他扔下手里的帽子快步来到了艾伦身边。
纽兰欲言又止:“我待不了几天,你知道的……”
艾伦摇摇头:“纽兰,你知道我的,我只要此刻的欢乐。”
这话像是撩起了两人之间始终若隐若现的雾纱,纽兰连忙背过身去,正对着窗前,控制着自己如雷的心跳。这样的暗示太有诱惑性了,就是冰天雪地也未必能唤回人的理智。
纽兰可以听到沙发椅“吱呀”的一声,艾伦站起身来轻轻地走过来,一直走到他身后,他以为她会整个靠在他身上。但她没有,她伸出修长轻盈的手臂,从后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然后艾伦在他身后,轻叹一声,一手下滑,伸到了纽兰的手里,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有一个人,总是不署名,却总是送来玫瑰,还是黄玫瑰。”艾伦的手指轻巧地动了动,挠得纽兰掌心微微泛痒。
纽兰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责掩盖了心里的骚动:“是的,他送了花,但他不能署名。”
艾伦的声音变冷了些,甚至带上了点怨责,她挣开了他的手:“真希望这位无名氏先生不是在向我求爱,这样做的人有太多了。”
纽兰的脸色很难看,他转身面对艾伦:“我没有向你求爱,以后也不会,我会娶的只有梅。”他看见艾伦的嘴唇颤抖起来,眼泪已经滴在了下巴上,他才承认道:“是的,如果我们都没有阻碍,我会娶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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