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最佳惊悚悬疑小说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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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进去了?〃阿萍问。
〃现在肯定进不去,我们总不能像强盗那样拿把板斧破门而入。等晚上见到侯丙魁再说吧,但愿我们能从他那里有所突破。〃
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在叶莲老师住室梁上放着的一本厚厚的书,封面被顶了又顶,仿佛里面藏着一只老鼠要冲出来,或者就是一个人的一根手指在往上用力顶。同时,里面发出一声游若细丝的叹息!那一声微弱的叹息距今仿佛有几千年了。
阿萍微微地一愣,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个人微微的哀怨而无奈的叹息!阿萍站住脚,支起耳朵细听。
〃你听到什么了?〃土坤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也许只是树叶的声音!〃阿萍说,一颗心忽然被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揪住了,生疼生疼的。她加快脚步走到土坤前面,她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这时候,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直感……自己还会回来的,而且要不止一次面对这个无声的、曾经吊死过一个美丽生命的房间。阿萍耸一耸肩,为自己这个预感而感到可笑。
有时候,人的直感是非常准确的。
转过一道弯儿,又听到沙沙的声音。一棵桂花树,花开时节,十里飘香,满校院都是飘浮着芳香的味道。曾经常有女学生在树前驻足品评,久久不愿离去。还有的女生捡了那被风吹落的桂花,放在书页里面,打开书时,满教室都是桂花香。沙沙声就是从桂花树旁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从外面收拾的情形,土坤判断屋里面可能住着人。他走过去敲了敲虚掩的门,他想知道这里现在会住着什么人?自己是否还认识?
〃老侯吗?请稍等,这就来。〃话音未落,从屋里出来一个30岁左右年轻的女人,齐耳短发,大而有神的眼睛。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漂亮的如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模样与年轻女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天生一个美人坯子。
〃请问,你找谁?〃女人忽闪着大眼,疑惑地问。
〃你是……曹、曹玉娟!〃土坤从这个女人的面相上,依稀看到多年前那个同班同学的影子。
曹玉娟惊诧地说:〃你是……土坤,我的天啊,你怎么会来这里了!〃她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落在了阿萍的身上。女人天生对男人身边的女人感兴趣。
〃你就住在这里吗?〃土坤也问。
〃女儿来奶奶家好几天了,我抽空闲过来想带她回去。我公爹这两天就要回来,我顺便帮婆婆把他们屋子打扫一下。这就是我女儿白娃,快叫叔叔阿姨好。〃曹玉娟微笑着把躲在身后的女儿拉出来。
〃叔叔你好,我认识你,你叫土坤,我妈妈枕边有一本书就是你写的,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妈妈说你是她的同学,她坐前一排,你坐后一排,你就坐在妈妈后面。〃白娃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口齿很伶俐。
曹玉娟尴尬地一笑说:〃这鬼丫头,正事儿记不住,我说的闲话她倒得如此清楚。她说得不错,有一次我去书店看到你的书就买了,你写的恐怖小说挺吓人的。〃
〃我不怕鬼故事,叔叔给我讲鬼故事好不好?〃白娃说。
〃没问题。〃土坤过去轻轻抚了抚白娃的脑袋,并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忘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阿萍。〃土坤感觉有些冷落了阿萍。
阿萍一直在旁边微笑着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她礼貌地点点头并伸出了手说:〃你好。打扰了。你们老同学见面,值得庆贺。〃
两双女人的手轻轻地握在一起。
曹玉娟说:〃你好,我叫曹玉娟,和土坤是中学同学。〃曹玉娟感到这只手冰凉,是一只她握过的最冷的手。凭着职业的直觉,她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可能有病,也许是一种很怪的病。因为对土坤的亲切,使得她忍不住要关心土坤身边的女人:〃你的手好凉,最近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阿萍笑一笑说:〃谢谢你的关心。〃阿萍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手。阿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即具有职业女性精明强干的一面,同时也有居家过日子温柔贤惠的一面。如果做情敌的话,她将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但现在,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第27节:女大夫(2)
〃你们刚回来吗?住在哪里?方便吗?〃曹玉娟问。
〃我们昨天才到石佛镇,住在悦来旅店。条件不错。〃土坤说。
〃噢,住在我们家的旅店,太好了。〃白娃拍手说。
土坤问:〃我们就住在悦来客栈。怎么没有见到你!〃
曹玉娟苦笑一下说:〃悦来客栈是我丈夫开的。我爹那里很忙,所以我最近一直帮他料理富寿春药堂的事。〃曹玉娟脸上的笑消失了,她似乎不愿提悦来客栈,话题一转说:〃到屋来坐吧。婆婆,来客人了。〃
从里屋出来一个老太太,似乎刚从床上起来。土坤识得,她是白军儒的夫人纪桂香。纪桂香明显地比从前老了,花白的头发,脸上布满了皱纹,精神似乎也不太好。〃是来客人了吗?为什么不请到屋里坐一坐呢?〃纪桂香说。
〃纪老师你好,我是土坤,曾在这学校读书,与玉娟是同班同学。这位是与我一起来的阿萍。〃土坤上前去握住纪桂香的手。
阿萍落落大方说:〃伯母好!〃
纪桂香上下打量一下阿萍说:〃好俊的姑娘,气质也好,一看就是大城市里长大的。你们快来屋里坐一会儿吧!〃
不能推辞,土坤和阿萍进屋,曹玉娟忙着端茶倒水,然后,几个人坐下来闲话,无非是中学分别后各自的发展,石佛二中这些年的变化等等,转眼一个小时过去,土坤和阿萍便起身告辞:〃多少年没回来了,我们想随便在学校里转转看。〃
纪桂香留在屋中,曹玉娟陪着他们出来,白娃很快也跟了出来,要一路同去。四个人先后走出古庙大院。土坤很想知道曹玉娟这些年的情况,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坐在自己前排、终日扎着马尾巴辫子的女孩儿。十几年不见,曹玉娟真的变化很大,成熟了,也更有魅力了。现在因为阿萍在旁边,他不便问得太多了。
教室还是从前的模样,走在宽敞的房檐下,仿佛又看到十几年前自己在这里读书的影子。土坤向教室里望去,桌椅板凳都整齐地摆着,只是很久没有人坐,蒙了一层厚厚的尘灰。〃我听到从前我们的笑声、说话声,还有课堂上老师的讲课,真是如梦一样,仿佛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几年。〃土坤感叹,他身上的艺术细胞开始蠢蠢欲动了。
曹玉娟被土坤的情绪所感染,眼前的土坤使她不能不和十几年前那个毛头小孩子做比较。他已完全没有了乡下人的小家子气,成了一个在大城市历练成熟的大男人,成为一名作家。在这个商业气息浓厚的小镇上,几十年也未必能来几个真正的文化人,而土坤就是其中之一。同学中出了这么一位大作家,曹玉娟心里总有种自豪感。
路过当年他们学习的那个教室,土坤探头进去,教室里桌椅胡乱放着。土坤说:〃当年我就坐在四排靠右那个位置,你坐在前一排。那时候,男生与女生还都比较保守,我们很少说话,除非不得已时才交谈几句。现在想一想还挺有意思的。〃
〃是啊,跟做梦一样。但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你呀,你是咱们年级的小作家,语文老师总是点评你的作文,那一年你代表咱们学校参加县全体中学生作文比赛,还拿了个二等奖,我当时真的羡慕得不得了。〃曹玉娟说。
土坤摇摇头,转换话题说:〃我刚才和侯丙魁在一起,他的侄子侯大宏我们还是同班同学,他就坐在我的后面。〃
曹玉娟叹口气说:〃是啊,侯大宏,可惜得很,他死了。〃
土坤感到非常诧异:〃为什么?〃
〃你刚离开这所学校不久,有一天他突然得了急病。前一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他妈妈大脚婆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普通小镇女人,不知道尽快带他去看病。侯丙魁那时候还在食堂当伙夫,这是一个粗鲁无知的男人,从来都是对侯大宏不管不问。那天夜里侯大宏疼得满地打滚,结果天没亮就活生生地给痛死了!〃曹玉娟说着有些伤感起来:〃他是我所有同学中第一个去世的人。〃
土坤记起侯大宏,竟然忘记了他就是侯丙魁哥哥侯丙理的儿子,后来跟随着娘一起和侯丙魁过日子……想不到他竟然这样惨死了,土坤忍不住唏嘘感叹。
再往前走是一条狭窄的近100米长的小路。〃去看一看当年的宿舍吧。〃土坤有意转换话题。
曹玉娟说:〃那些宿舍早已经扒了,改成一个小加工厂。你可以故地重游凭吊抒怀。〃
路的东边是一片树林。土坤脑海中又闪现出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曹玉娟淡淡地说:〃我每次路过这里就会想起一个人……我们的叶莲老师,她那时大学毕业没多久,每天早晨还像学生一样到这里来读书,一袭素白长裙跟天仙一样。我曾经想过,自己将来也穿着长裙在这片林中读书,像她那样能吸引那么多羡慕的目光就知足了。〃
树林还在,但树早已不是当年的树了。这里原来是苗圃,每两年就收一茬。当年叶莲老师长发披肩,一袭素白衣裙,他每天早晨都能看见她。为了能看她,他就在附近的墙根处坐下,捧上一本书,在读书间隙,一抬眼就能看到叶莲老师。那时候,她就是他心目中的玉女和天仙。
土坤望着小树林,不知不觉如痴了一般。
叶莲老师出现了,不同的是她背对着他们,手里好像捧着一本书,也许是一本英语小说啊或者一本英语词典,厚厚的书里面可以挖空了,放上一件东西,比如那种神秘的咒符。她就亭亭玉立地站在那片林子里。她慢慢地转过身……
看到叶莲老师了!可是她没有花容月貌,而是浮肿的脸,突出的眼珠,还有伸得长长的舌头一直垂挂到胸前。一滴血、两滴血正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来。
正在和白娃说笑的阿萍突然停下来,她敏感地捕捉到了某种不祥的信息,若有似无,但它又的确存在。那是一种只有死人才会发出的信息,它应该来自那片密树林。
阿萍调整呼吸,猛然扭头向树林看去……
第28节:富春堂(1)
17富春堂
这时候,土坤忽然感到一阵头痛,仿佛被横空飞来的一枚硬硬的银刺击中太阳穴,穿透大脑,从另一侧太阳穴穿过去。土坤眼前一黑差一点栽倒。他定了定神,凭借自己平日勤于锻炼的过硬身体站稳脚跟。他用力摇了摇头想摆脱什么,然而又一个沉重的打击袭来,他的肠胃如同被人揉捏把抓一般,一阵翻江倒海。土坤突然忍不住想呕吐,他张开口干呕了数声。不想在两个女人面前失态,土坤闭上眼,背过身缓缓蹲下去。
〃土坤,你怎么了?〃阿萍并没有发现树林中有什么诡异现象,她收回目光紧走两步过来搀住土坤的胳膊。想不到问题会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上,阿萍用手轻抚着土坤的背问:〃刚才还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土坤连着〃哇哇〃几声,总算呕吐出一些青菜色的苦水。片刻过去,方才艰难地直起腰。此刻,他感到头又忽然莫名其妙地不疼了,再扭回头看那片树林,除了茂密的树叶哗哗作响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你身体不舒服,跟我去富春堂给你拿些药。〃曹玉娟在旁边不知所措,这个男人不属于她,而且他的身边还有那么一个漂亮优秀的女人,即便她想上前搭一把手,也不能不有所顾虑。因此,她只能站在旁边微微地弯了腰仔细观察土坤的症状。
〃不,我没有事了。〃土坤朝曹玉娟歉意地笑着说:〃天气太热,可能早上吃什么东西不适应了。〃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曹玉娟不无担心。
〃没有。从来没有过。不会是多年没有回石佛镇,对这里水土不服?〃土坤佯作轻松地说。
〃这个可能性不大,咱们这里是中原盆地,不会像高原反映那样强烈。你还是到富春堂来一下吧,我好好给你检查一下。这种症状很奇怪,也许我父亲会有办法。〃曹玉娟说。
土坤坚持说自己身体没事儿。于是,他们继续在石佛二中的校院里往前走。当年的学生宿舍早已不见踪影,在原地上改建成一个学校工厂。〃我就在这里开始住校生活,晚上睡的全部是地铺,地铺由土坯建造而成,就好像东北的土炕,但没有可以烧暖的地方。我们铺的是用麦秸扎的厚厚的席,再铺上凉席或褥子,几十个人挤一个大通铺,小孩子火力壮加上人又多,所以冬天外面数九寒天冷风凛冽,我们钻到被窝里也没感到多么冷。只是那土炕实在太不卫生了,窗户一年四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