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虎之樱花树下的约定-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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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龙儿拼命点头。

两个人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外面一阵骚动：

「让一下，请大家让开一下，我要过去……」

从声音里判断出，说话的应该是北村不会错。高大的身躯硬从大家围成的人墙里挤进来，他的后面还跟着张着大嘴正气喘吁吁累得不行的春田。

「春田刚刚跟我说大河醒过来了，一定要我到这里看看才行。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这种病能够被控制住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会……」

说到这里，北村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坐在轮椅里的大河正扬起精致的小脸望着他，冲他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

「啊~~~！啊~~~！啊~~~！啊~~~！MyGod！」

并没有受过基督教教义熏陶的北村，在看到大河真的醒来了之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连串感叹的声音，最后甚至叫起了上帝，这大概跟他出国留学所受到的教育有很大关系吧。

之后，僵直的手突然松开，手里拎着的白色金属箱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好听的沉闷声响。

两三步跑到大河身边，龙儿起身让出位置。在对付大河病症方面，他必须得给权威让步。

在仔细检查过大河的眼睛颜色和瞳孔大小之后，北村动作极其迅捷地来到轮椅后面，从龙儿一直认为是块挡板的背后，取出一台小型计算机。挡板实际上是计算机被加厚了的背面。上面缠绕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金属线，每一条线都连接着不同的传感器，这些传感器再均匀地分布到轮椅的周围，有些甚至还直接与大河的手腕相连接，用来测量血压、心跳、体温……最后这些传感器通过一条条细金属丝，将信息汇总到这部小小的计算机里，再通过上面的液晶显示屏变成直观的数字显示出来。

盯着明亮的显示器好一会，北村一直在摇头，并不是那种绝望的摇头，而是——

两只眼镜片闪闪发光，嘴里仍不忘记小声的自言自语：

「这……这怎么可能……！太奇怪了，简直是太奇怪了！数据一切正常，各项生理数据显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也就是说，大河的病情彻底痊愈，现在已经是健康人了……！」

这只不过是他个人的自言自语，却被旁边的大家当做了来自医院的检验通知。大家欢呼起来，欢乐的笑声将北村后面自言自语的声音完全淹没掉。

当然最最开心的还是龙儿。但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河的病会在一瞬间就自己好了起来。

难道……

眼角的余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樱花树的上面。

此时的樱花树，完全没有了刚才生机勃勃的样子。虽然在五色彩灯的映照下依旧明亮耀眼，但垂落下来的枝叶完全没有了先前那种蓬勃的生命力。怎么说呢，就像是里面的灵魂被抽走，只留下一副空空的躯壳立在那里一样。

不只这些，更加诡异的是，风吹来拂过树梢，枝叶竟然不怎么摇摆。而且很明显的，上面的樱花花瓣已经不再是鲜艳的血红色，而是比普通樱花颜色稍重一点的普通红色。

龙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眨了几下重新望过去——没错，血色樱花树上面的花瓣颜色，的确褪去了很多。

「高须君！你对着那颗樱花树发什么呆啊，大河现在的病情出现了新变化，要立刻转到医院去接受治疗才行！」

背后的北村大声地将龙儿的思绪打断，语气里面很是不满，似乎只有自己对大河的病情如此重视是很不公平的。

「现在如果用之前为大河特别备好的治疗方案进行巩固强化的话，大河的病说不定真的可以完全治愈！不过，总觉得这次的苏醒太奇怪了……完全没有征兆，根本不符合逻辑……简直就像……就像是奇迹一样……！」

——奇迹吗？

龙儿再次望了一眼已经生气全无的血色樱花树，隐隐约约，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么，直接给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打电话不就好了吗，救护车应该很快就会到……」

说着，龙儿掏出手机。

「不行！大河的病就连东京医院都没有完善的治疗条件，更不要说是本地小小的县级医院了！最好还是赶快把她送去美国，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最妥善的治疗……虽然现在说这些根本就是在妄想……只是赶去机场，就要在路程上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吧，而且路途颠簸，大河弱小的身体肯定无法承受……订制飞机票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高须君？」

站起身，北村手托下巴思忖着，眉头皱到了一起，然后望向龙儿这边，表情异常严肃。

大河乖巧地坐在为她特别制作的小小轮椅里，只是扬起脸，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龙儿和北村，就像一个在旁边看着大人商量重要事情的小孩子一样。

会场在北村的这句话之后沉默了下来，好像大河只要得不得及时医治就会再次沉睡过去似的。大家都默默地望着大河，向她投去慰问的温柔目光。四周很安静，只有头顶上空的烟火升起、爆炸、然后落下。

龙儿刚想回答什么，忽然发现烟火有好一会儿没升起了。

好奇地仰头——龙司为自己准备的新婚礼物，到这里就完了吗？

到这里，龙儿虽然已经很满足了——刚刚燃放掉的那些烟火，已经是普通家庭倾尽全部积蓄也负担不起的了吧。耗费掉那么多的资金之后，看到了那样美丽的烟火表演之后，现在还有什么遗憾呢？自己应该有遗憾吗？

没有了吧……

低下头去——就这此时，天空中再次响起了烟火被发射升空的那种特有的清脆明亮的声音，这次的声音，跟之前的全都不同，就连颜色的明亮度和感觉也完全不相同。这次的，好像更加明亮，更加——

缓缓扬起头，一束束烟火的轨迹在黑色夜空的衬托下看得格外清晰，它们用很快的速度上升到最高的地方，然后在更加响亮的爆炸声中绽放出五彩的光芒，那些散乱的光芒与色彩，在黑暗的夜空里组合起来，最终形成了一道道很清晰明亮的图案。仔细观察后龙儿发现，那不只是图案的程度那么简单，而是一行用烟火的亮光所组成的片假名文字：

リョウジタィカゴケッコンォメデトウ

（龙儿大河，新婚快乐）

嘴角上浮起一丝微笑：龙司那个家伙，挺能干的嘛。

眼睛转向大河这边，大河也正扬起自己白皙的小脸，睁着并不有神但却很明亮的大眼睛，认真地望向夜空里那句明亮的用烟火写成的新婚祝福。

——给自己的祝福。

作者久伍QQ1447197357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6－3022：18字数3600

「我们今天……结婚了哦……」

小心翼翼地，龙儿在旁边轻声对大河说。然后眼睛很担心地偷偷望着她的脸，就像背对着大人做了什么事情、正在坦白自己过错的小孩子一样。龙儿不确定大河对自己所做的这些是否认同。

「嗯……你所做的这些，我全部都知道哦~~~就连你那些很没出息的带有龙儿特色的心里话……我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嘴里断断续续没气力地小声回答着，大河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被烟火照亮的夜空，而那些满含心意的文字似乎也在回应着大河的心意，停留在那里，许久都不散开。

这短暂的一刻，就连时间也仿佛静止住——一切都是多么美好呀。

龙司那个家伙为了自己的婚礼，真是费了不少心血呢。这种可以显示出文字的滞空时间长久的烟火，肯定会花不少钱吧。好在钱对于那位财团的大少爷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堆数字上的概念而已。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勉强跟泰子一起合住在一间狭小发霉的木质房间里，怎么也不会拥有这种梦幻般美好的生活吧……

停了一下，大河继续断断续续的说下去——

「……是啊……结婚了呢……我们遵守了四年前的那个约定……终于在今天……结婚了呢……我也终于不用因为食言……而吞下一千根针了……」

仿佛自言自语般，大河望向夜空的深色瞳孔里闪动起晶莹的亮光——是因为反射了烟火亮光的关系吗？

「喂！高须君，你在那里啰嗦什么呢，大河的病再不去处理就真的要被耽误了……」

不解风情的北村从后面插过来，声音很大很愤慨。

那全都是出于对大河的关心，所以大家没有制止他打断两人的对话。

「……哦……嗯……害你这么费心，真是不好意思呢……」

大河抢在龙儿回答之前，首先开了口。

「……不着急的……这个病，我都已经治疗那么长时间了，不在乎这一会……机会难得……所以，请让我再多看一眼这些美丽的烟火，好吗，北村同学……」

大河对北村的称谓，还是当初大家在一起上学的时候一样。因为沉睡的关系，她的记忆大概还停留在她睡着之前的那个样子吧。

对待北村，大河终于可以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坦然了。说话不再结巴，看过去的眼神也很正常，就像在直视什么都没有的空气——曾经喜欢过他的事情，已经随着那些在沉睡中逝去的时光，长眠在悠久的梦境中了。

「嘛~~~既然大河都这样说了……那就再等一会吧……就一小会儿哦~~~！」

北村做出妥协，很不情愿地重新退回去。

重新扭回头，大河既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就这样什么也不说地重新转回头，继续望向东边明亮的夜空。

「……好美的烟火……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永远这样一直下去……永远……我只要这样就好……」

大河明亮的大眼睛里，闪动起晶莹的泪花。

在持续了超过普通烟火滞空时间的四倍之后，那些组成对自己与大河新婚祝福的烟火，终于开始变暗了，亮光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在天空上爆炸开，变成无数个细小尘埃，从高高的天空掉落在地面上。

「……再美丽的烟火，也还是会从高高的天空落下来吧……即使曾经再怎么明亮、再怎么壮观、再怎么努力地照亮过周围的黑暗……最终，还是会变暗，落下来，摔在地上，湮灭掉……就像短暂而又渺小的人生一样……作为普通人类的我们，最终，也只不过会变成这样一小片轻飘飘的灰尘吧……」

用失落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着，大河的目光跟随着已经变成尘埃的烟火灰烬，一直从东边的天空落在地平线上。

龙儿的心里很难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河才好。说一些「人生最重要的在于经历过」「生命虽然短暂但却很美好」这样无关痛痒、冠冕堂皇的陈旧说辞吗？那些虽然正确，但大河说的也同样正确。这是两种面对人生的不同态度。自己没有资格对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大河讲这些安慰的话语。

说不出可以安慰她的话来，龙儿只能羞愧的低下头去细心专研起地面上的泥土。

周围重新归于沉寂黑暗，在不确定是否还有下一批烟火升起来的短暂时刻里，似乎就连樱花树上的彩灯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龙儿，你快看……！」

大河突然提高了一些音量，用她现在能够使出的最大力气，在说话的同时，举起自己的一只看了让人心疼的纤细胳膊，然后手指指向东方恢复成黑暗的夜空。

「……什么？」

「不要废话，让你看你就快看啊……烟火，是烟火哦，好漂亮的烟火……好小……好脆弱的样子……就像我一样……」

龙儿顺着大河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她细小的指尖前方，在遥远的没有星光的黑暗夜空里，的的确确，有一颗类似于烟火一样的小小的非常明亮的什么东西，那颗明亮的未知物体，正从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以远远超过烟火的速度，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就已经上升到了烟火不可能达到的高度，而且上升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更没有就此停下爆炸的样子，继续以斜向西方，也就是朝向自己这边的轨道缓缓飞来。

其实速度应该很快吧，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才会觉得慢了很多。

「……是啊，的确是一颗非常非常漂亮的烟火呢……」

龙儿嘴上轻声回答着，其实心里非常清楚。暗中看了一下时间，在九点五十分的现在，在天空中的烟火散尽的一瞬间，从东方地平线上腾空而起的明亮光点，并不是什么宫崎龙司为自己婚礼准备的新式烟火，而是狩野堇乘坐的飞向火星的飞行器。

或者可以称它为火箭吧。因为就像烟火一样，在燃烧，释放出明亮的光芒。

大河一定是因为睡了太长时间的关系，眼睛还分辨不清那么细小的东西吧，以才会把它误认成是这场烟火晚会的一颗普普通通的烟火。

从跟会长大哥狩野堇通完视频电话，一直到亚美的贺卡脱口秀，再到烟火升起、大河醒来——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的过程，居然只不过用去了短短二十分钟时间。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