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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罢宫-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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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管信,都是不得安生。

太后想着想着,觉眼眶渐湿,忍了半日,终于对文廷玉道:“皇上,别忘了,当年你曾答应过哀家什么!”

留谢轻容一命,让文廷玉保她一世周全,是太后的让步,却也有条件——

若谢轻容忆起前事,便杀之无赦!

文廷玉当下噤声不语。

“皇上!”

这一声,是斥责,也是威迫,太后动怒至此,实在少见。

文廷玉却笑了。

“太后且慢动怒,只想想一件事。”

太后果真平复下来,道:“皇上且说。”

“依她的性子,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引人疑窦,让人人都盯住她,疑心她,

32、繁复 。。。

陷自身于险境,她可会做这样的蠢事?”

谢轻容之险,在于暗藏于嬉笑皮面之下的动作,波澜不惊,却似利刃一刀足可端喉,无声无息,叫人头皮发凉。

她与谢轻汶不一样,谢轻汶虽是儒雅皮相,性情平稳,但毕竟是男儿,当真行动起来,却是大刀阔斧,从容自若。

这一对兄妹,当真是一刚一柔,配合无间,恰到好处,好得让人牙齿发酸,内心含恨。

太后略一思量,也觉此事存疑。

但她对谢轻容之戒心,却也是不可能更改,当下便道:“皇上,只瞧着吧……”

这事,总是要查的,既要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文廷玉点了点头,再不发一言。

却说谢轻禾,得了季苓的传话,心中不是感念,而是不安;他最怕的事,是有心人借故生事,旧事重提,累及小妹……

“好友!”

被人拍肩,谢轻禾唬了一跳,回身便是一掌,好在对方及时闪避,没被打个正着。

定睛一看,竟是戚从戎。

谢轻禾惊魂未定,道:“你怎会在此?”

堂堂的侯府,怎么叫这小子说闯就闯,为何也不见家中仆人前来通报一声?

看到谢轻禾的脸色,戚从戎拍他肩:“别想了,我从后院墙头翻过来的。”

谢轻禾翻了个白眼。

大家都不年轻了,还当自己是五岁,爬墙上树,无所不精,无所不能。

“来做什么?你不是病了?病得连扣你俸禄,都拦不住你偷懒躲闲不上朝的步子?”

不请自入,视为盗贼,不必奉茶,谢轻禾一个转身,坐了下去,心不在焉地问戚从戎话。

戚从戎也不怒,嬉笑着坐了下来,左右看看,四下并无旁人,便道:“说件事儿与你知道。”

“要说便说。”

戚从戎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件大事,你好歹也留神点——”

谢轻禾如何不知道他?说的是“大事”,却非“好事”,十有八九,是要劳心操力的,何苦给他好脸色。

只听戚从戎又道:“事关阿容,我也不同你闹了。”

听到“阿容”二字,谢轻禾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神色剧变:“怎样?”

戚从戎见他如此,心中想,从小儿起,便嫌妹妹多生事,但要是谢轻容真在他面前碰损半根头发,他哪次不是赶紧上前护着?口中嫌,心中念,当真是个傻哥哥。

“你那眼神都飘到哪去了?还不快说!”

傻哥哥不见戚从戎说话,怒了,一掌拍下,梨花木椅的扶手飞出去三丈远。

戚从戎这才回神,却还是不提正事,却道:“我倒真有件事儿,还望你直言。”

“什么?”

“阿容的身世——”

说出“身世”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戚从戎却猛然察觉谢轻禾的眼神瞬间变

32、繁复 。。。

了。

那眼神,复杂而激烈,让他忆起,昔日在北域茫茫荒野寻找猎物,野兽戒备的眼神。

再多一点刺激,他就会凶猛地举起利爪,向前扑来。

“你知道多少?”

问话是冰冷的,戚从戎摇了摇头。

他屈身向谢轻禾那边一靠,用极轻的声音道:“武林贩子在查此事,你要当心。”

谢轻禾冷笑,略一沉吟,道:“好端端,武林贩子怎么会参与宫廷事?何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戚从戎在桌边,写了一个“赵”字。

“当真?”

戚从戎点头。

“你怎么得来的消息?”

“花钱买的……”

武林贩子要的是钱,也是命,只要对方不是苏竹取那个凶女人,总有许多办法可对付。

烟雨楼之名不是假的,他戚小侯爷的名号也不是假的。

“是宫外的,还是宫里的?”

“宫里宫外,原是一心。”

赵蔺安寻武林贩子,断不是他一人所想,必定是有赵妃在其后嘱咐,却不知道他们从何处知道,谢轻容之身世有疑;而赵蔺安也确实不笨,知道隐瞒身份,来找武林贩子襄助;可惜的是,江湖人,江湖事,自有一番道理,并不是他个世家公子,乍然出头便能掌控的。

戚从戎想完,却发现谢轻禾仍在看他。

这样复杂的眼神,从来都未曾见过。

戚从戎只觉得有些不安,强颜笑道:“好友,可别杀人灭口,我若打不过你,是要叫的——”

谢轻禾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这件事,我未曾上报过,只略提过武林贩子最近异动频多,只怕文廷玉已令宫中暗卫留神,即便季苓不亲自管辖此事,文廷玉手下能人又岂止他一个?”

谢轻禾细品此言,深觉是戚从戎要他莫贸然出手之意,当下便道:“我自己清楚。”

戚从戎点点头,站起身扒窗,道:“那我去了。”

“好好的路你不走……”

“今日偷偷来的,自然该偷偷去。”说完,笑着就要自窗而出,却听谢轻禾道:“你且站住——”

戚从戎停下动作,回头看他。

谢轻禾站了起来,面对着他,沉吟半晌,似是在迟疑,最后对他道:“从戎,有许多事,知道了,比不知还更痛苦。”

戚从戎知他说得认真,当下笑了两声,道:“知道。”

说完,纵身跃出窗外,三下两下,不见了人影。

谢轻禾颓然落座,心中思量。

既然他已知,那文廷玉等人知道,也不远了。

两年多来,大哥已死,谢轻容失忆,而他谢轻禾,从来求得都不多,护住眼前宝贵,是父亲从来教导的道理。

可老天爷,为何总是生些事端,不能让人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有日更的,只是更新时间晚,因为文卡得厉害啊,各种不想写,想画画啦,想看剧,想聊天,就是不想码字……

话说我真的需要点神马动力,囧……

大晚上的,看这种MV戳爆HHP我有罪(病)……春秋大人你太给力了噗哈哈哈哈哈!

结婚只要九块钱……哼哼,是老子最开始写的,老子是真*神,认真!(滚啊你个中二病!

33

33、醒 。。。

尹丰城的秋日,总是少见阳光,多见雨水;自谢轻容出事,一直都是阴雨绵绵。

皇后睡得安稳极了,哪管外头凄风苦雨?

几日雨天,终要放晴;但像今日这样明晃晃的日头,实在是叫人意外。

谢轻容昏沉沉睡了好几日,今儿终于彻底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的时候,文廷玉恰在她身边,握着兰指葱葱,正合目养神。

谢轻容指尖动弹,文廷玉立刻察觉,睁开眼来,直勾勾地望着她,也不说“你醒了”之类的话儿,二人且相顾无言,对望了片刻;最后谢轻容眨了眨眼,忍住喉咙干疼得厉害,费力地咽了咽唾沫,哼哼唧唧了几声,道出两个字来——

“我……饿……”

这俩字,将文廷玉胸口百般愁绪都扫到了一旁,他扶着床柱,话都说不出来:“你……”

不过此刻,并不是训她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才完全清醒,文廷玉便吩咐叫太医来看,又叫御膳房准备吃食。

绿袖拧了帕子,上前为谢轻容拭面,文廷玉道:“朕来吧。”

说完,真的亲自接了,扶谢轻容起来,轻轻缓缓地为她擦脸,谢轻容身上无力,整个人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彷如无骨。

只听谢轻容道:“原来你在呀……”

这话奇怪,文廷玉问她:“什么意思?”

谢轻容笑了两声,未曾顺过气,忍不住咳了几下,待平复了,才道:“我做了个梦,梦里你们都不在。”

文廷玉点点头:“梦里都是反的,我一直都在。”

谢轻容笑笑,也点头,并不诉说梦中的内容。

是啊,梦都是反的,大哥不在,二哥不在,戚从戎不在。

她身边的,唯有文廷玉一人而已。

说话间,太医已经来了,胡为庸隔着帘子,为她诊脉,说是余毒未清,但妨碍不大,只需慢慢调理即可,日间饮食,再同御膳房商议。

文廷玉道:“既然如此,就由你去丄办。”

胡为庸答道:“那是自然,皇后娘娘千金贵体——”

话未说完,被文廷玉无情打断:“皇后刚醒,闲话省下,你去吧。”

胡为庸讨了个没趣,喏喏地请了安告退。

此时一名宫女上前递了茶,让谢轻容漱口,然后换温温的水,喝了小半盅;然后绿袖端了碧粳米粥来,道:“皇上,娘娘,太医说了,先喝些米粥,再吃药……”

听到喝粥尚且不说话,谢轻容一听要喝药,眉头一蹙,嘴一撇。

文廷玉都看在眼内,把粥先接了过去,哄她张嘴,喝了一小口,道:“吃药又怎么了?你吃的药还少么?”

谢轻容一听,瞪眼道:“我吃的苦还少么?还要多吃?”

此话一出,文廷玉竟无所能答,只好沉默着用一勺粥,堵住了谢轻容还要抱怨的嘴。

喂谢轻容喝完粥,

33、醒 。。。

药也哄她喝下去大半,最后剩一点,她怎么都不肯再喝,文廷玉强拗不得,只好罢了。

吃了些东西,又喝了药,谢轻容又开始犯困,文廷玉虽有些舍不得,但奈何又有旁务待他处置,这几日时常陪伴她左右,如今能够放下心来,便拉着谢轻容的手道:“我要走开一阵,你……”

谢轻容正在困倦中,听到声音吵,便道:“你哪回不走?快去快去,别吵别吵!”

文廷玉听了,也不怒,只笑笑,站起身,吩咐绿袖等人好好看着,才真的离开。

季苓已经在殿外侯这,见他来,忙迎上去。

文廷玉在掖庭宫外一站,抬头瞧见头顶上那三个大字,忍不住皱眉,问道:“上一次后宫众人迁宫,是两年前了?”

季苓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如此。”

依循旧例,两年一迁,秋时而动,待要入冬,便迟了。

“皇后娘娘的寝宫,也该换到别处了,告诉内务府,捡个上好的地方,这里虽然清幽,也未免幽静过头了些!”

季苓得令称是,却又问:“太后那处……”

文廷玉摆摆手,令他不必再说,且回太极殿去。

坐在轿上,文廷玉想,旧朝时掖庭宫,乃罪妇与宫女所居,虽经太祖下令改建扩充,如今也是极尽奢华之处,安静清闲,好令谢轻容养病;但细细品来,总觉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怪当年迁宫,谢轻容病重,后宫诸事由太后与赵妃操持,难免夹带私心。

太后是为了兄长之死,而赵妃……

当年谢轻容入宫后,太后便执意选了潼亲王之爱女与他婚配,他亦明白太后的苦心,是要断绝他对谢轻容的念想,也借潼亲王之势,保他平安周全。

谁也没想到,他后来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册封谢轻容为后。

彼时满朝文武,无人不反对,潼亲王大为震怒不提,赵妃她素来有好性气,然而一夕之间,从嫡妻变作了侧室,面上不说,心中自有郁愤难平。

可是为了谢轻容,文廷玉管不得。

这后宫,为了让谢轻容能好过,已经显得太过空荡;自他称帝:原本三年一度的选秀,寻了各种因由,如今改作五年一次,反正他对其他女子,也并无多大兴致。

谢轻容聪慧狡猾,他喜欢;如今这样天真赖皮,他亦喜欢;天下之大,只对她这么一个人,毫无办法,还要患得患失,有时候自己想起来,都觉可笑。

他自思量着,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太极殿,待他入内,只见戚从戎在外间,远远站着,还未曾瞧见他已到来。

“这是做什么?”

文廷玉问的是季苓,季苓会意,一抬眼,外间管事太监便过来道:“回皇上的话,戚大人求见,已等候多时。”

文廷玉原本想,你说求见便求见?哪有这么容易,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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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转身就走,让他继续站着,但一想,彼此都不乐意相见的心情大约一致,他要来求见,必定是有要事。

当下便走了过去,一路上宫人太监跪了一地,口称万岁,戚从戎也听到了,正要请安,文廷玉道:“免了吧,随朕来。”说完,转身走了。

戚从戎谢了一句恩,也跟了上去,忍不住瞧一眼季苓,只见他微微摇头示意,便知是说文廷玉此刻精神不济,诸事缠身,没闲工夫与人计较。

真难得,他也有这日。

戚从戎如此想着,人已经入了太极殿中,只见文廷玉端坐在龙椅上,捧了茶,惊讶问道:“爱卿,有何事如此匆忙?前几日说你急病,病得连走两步路都不成,下床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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