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吕布-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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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奉先淡然道:“若就这么站着,比试谁人能活得长久,怕要几十年才能分出高低。”
那杨信冷冷答道:“有理。”
吕布慢慢抽出佩剑,却见杨信转过身来,一部花白胡须在这秋雨里被湿成一缕一缕,两条雪白眉毛也因为雨水而纠结着,但却因着这样,全没半点因此而让他显得狼狈,反而更衬出他的杀气腾腾,如一头雄狮一般,静静望着敌人,一击便致命,一吼便震慑山林。
“便是李存孝伤成这样,老夫也能从容斩之刀下。”杨信冷然踏出一步,不错,他输给李存孝,也只是半招之失。
吕布点了点头,或许杨信说的有道理,但他又摇了摇头,平淡而坚定地在风雨中道:“某非李存孝。”
“那你便只要死!”杨信断喝一声,快步拖刀冲了上来,那刀锋刮破地上泥泞,与泥下那青石官道急擦而迸发火光,杨信的铁靴踏在水中,溅起一片水幕,七步,瞬间便逝。
吕布低头,垂剑,似乎他的脚尖有制胜克敌的良策,又或许他的手,连抬起剑地力量都没有。
杨怀亮在七步开外望来,这觉这传说中的汉王,只等他义父杨信一刀,便如砍瓜切菜般斩飞头颅;十数步外的郭枵已说不出话来了,他不是胆小之人,他不是无斗志之士,他历经沙场,大小百余战,死人堆中爬出来都有几次了,但也正是这样,他知道这如雄狮一般的杨业,实是除了吕布全盛之时外,未见的高手,他不知道,杨信和全盛时的吕布,谁更强些,因为他们都远远超出了郭枵能评定的境界,但郭枵知道,现时的吕布,必不是杨信杨无敌的对手。
“若今人必不如古人,今之钢刀与秦之铜剑,高低若何?”吕布垂着眼,垂着剑,淡然这么说道,他的嘴角,居然有一丝笑意。这时杨无敌已然杀到,最后一脚踏着溅出地水幕已向吕布扑面而来!一道凄迷的刀光从下至上刮削而起,击碎了水幕,现出杨信那雄狮般的身躯。
但吕布仍离他一步,吕布仍垂着眼,垂着剑,望着自己的脚尖,显然他根本没有打算接招,在杨信还未出刀他已退,分厘不差的退了一步。杨信有点惊愕,他很难想像一个高手,名驰大江南北的汉王,宋军与之交手者无不胆塞地汉王,居然不战而退!
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十三)
吕布长叹了一口气,仍没有抬头,只是淡然道:“欲速则不达,某悟了。尔去吧,此招之后,某已悟破无招之境,今已无敌。”吕布悟出的,不是武功,不是拳脚,而治国的章程,就在这生死交关的风雨之中,他悟到了,也许自己太急,也许国事本身便不能凭一股血性,所以他悟了。
郭枵离那两人十数步,也觉得皮肤发紧刺痛,望向争斗场中那杨信,须发皆张如狮一般。却听他豪笑道:“汉王,死诸葛吓走生仲达的把戏,现时却是不灵的了!”说罢杨信杨无敌暴吼一声,举刀倒撩而起,那刀锋刮起地上浮泥,与那石板路面又迸出一串火花在风雨里,郭枵已乎要闭上双眼不忍去看了。
吕奉先低头扬眉,出剑,双脚合拢跃起,弃剑,抱膝在空中如球一般,开声吐气:“破!”
杨信对这诡丽一剑心中赞了一声好,但他却从没想过自己会避不开。
就在此时,天际一道闪电击在吕奉先剑上,那紫色电弧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来如爆炸一般,向两旁射出的电弧远达五六步!炽热的电光使四周空气急剧膨胀,冲击波突如其来,硬生生炸起一串霹雳!
那杨怀亮跨立绰着长枪,枪尖被电弧波及,连惨叫也没有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瞬间失去知觉。
十数步外的郭枵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带着一串电光刺入杨信胸口,那杨信一瞬之时手握金刀全身电弧迸发,一瞬之间,甚至还不到一次呼吸,然后吕奉先在空中落地,晃了几晃。终于还是站稳了,而杨信则直直倒了下去。
吕布俯身从那杨信手中取了金刀,又从他背上解了刀鞘,自向这边走了过来。
“郭枵请师父授此绝招!”郭捋拜了下去。
吕布摇头道:“借五雷正法毙敌,成败皆是天命,尔要学,便授于尔。法曰:并双足垂头以示其诚,觉毛发皆张则雷神至,须敬畏。不可举首直视雷神,出剑开声引雷诀,此是一往无回之法,必抱膝弃剑。愿尔生平不用此法,某今后绝不用此法。那一瞬间真所谓天人交战!”
郭枵听了,极为激动,心中把这绝学紧紧记下。当然此时更无人说与他们知晓:千百年后的户外安全手册,“双脚并拢减少跨步电流”“双手抱膝,胸口紧贴膝盖”都是一种雷雨中防电击伤害的措施。
吕布教郭枵去取了杨怀亮的长枪在手,两人便向江边行走。却见一艘小舟便系在那里,想是这杨信与杨怀亮准备杀了吕布再遁回江北的。吕奉先解了栓着小舟地绳子索,教郭枵推了它到江水里,随波而下,然后却招呼郭枵,自混到江边芦苇丛里寻一处地方憩息不提。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寻了过来,却是那班泼皮,见了杨信死于当场,当中一个八尺大汉扑在杨信身上痛哭不止,这时那杨怀亮却被人救醒过来,他颤抖着嘴唇唤道:“继仁贤弟,贤弟,快生回去,义父道,投汉王。不可。不可与汉王为敌,他能唤天雷,只一招,就败义父,那强横着实非人力可以及,我离了六七步,还被那招波及,伤成这样,如何是血肉之躯能敌?”
众人又去江边查看。却见那小船失了踪影,自道被吕奉先两人走脱了,只好折了回去。
待得吕奉先与郭枵睡饱了,回足了气力,已是天亮了。吕布只是咬牙道:“某不信军士尽叛!去军营!”便跨了金刀,结束完毕,到江边捧了水洗脸,郭枵执着长枪,两人直往城西军营而去,行不到半里路,便有一标军士,郭枵上前去与他们对答,取出印信道:“本将郭枵,须见营中统军大将,速去报知,教他出迎!”
那士卒伍长认得印信无误,连忙行礼,只教军士火速去报。
片刻就听马蹄声响起,数骑远远而来,当头一人远远笑道:“郭郎!殿下使你来助我么?”
那数骑驰近了,当头身着白袍的,不是先他们几日从江宁出发杜贞,还能是谁人?马未跑近,杜贞已踢蹬从鞍上跳了下来,走近了却一个激灵,纳头拜倒道:“知汉王亲军诸卫事,天德都虞候杜贞,叩见汉王殿下,愿主公万岁万岁万万岁!”自那郑文宝在江宁逾制称汉王万万岁之后,大家一律都逾制了。
吕奉先冷冷望着杜贞,过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杜郎,起来罢。”杜贞起得身来,心中十分愕然,不知为何突然汉王对自己生份起来,要知自出江宁跟着吕奉先,向来吕布都以兄弟之礼相待的,宋军围城,吕布甚至教他守城,自出去杀敌的,如何几日不见,竟成这样了。
一行人皆感受到吕奉先和郭枵身上冷冷杀气,无一人敢开口,杜贞凑近郭枵想要说话,谁知郭枵未等他开口先缓缓摇了摇头,一路行到入军营,在中军帐中坐定,吕布冷然对郭枵道:“尔且去梳洗。然后为某守卫。”
杜贞听了,心胆皆寒,未等郭枵走开,纳头拜倒道:“臣未敢自外于殿下,何故这里十万忠烈之士,殿下竟只能取信郭郎一人?难道微臣不觉中已犯了殿下虎威么?若是如此,望殿下直言相告,贞愿闻后即死!”
吕布端坐在帐中,只摆手道:“杜郎且起来,待某理清头绪,再说与尔听。”
郭枵出了帐外,过了片刻,一管洞箫吹响,声调激昂入云。军中小校连连进来禀报,士卒之中有所异动,未等开口,吕奉先淡然道:“由得彼等,且安坐。”凡入来禀报的,全被吕布留了下来,不一阵,来传报的十几名军中小校和原来帐中十余将官,把这中军帐挤得有点满了。
这时却听郭枵在帐外一声高吼:“一支冲天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十四)
便听帐外有军士唱名:“兴唐社第九标兄弟,恭迎汉王殿下,大龙头虎威!”
郭枵冷然答道:“虎威昭烈!”
便又有军士唱名:“兴唐社第十四标兄弟,恭迎汉王殿下、大龙头虎威!”
……
这一番唱名,维持了半个时辰才结束,总共到了四十七标弟兄,此时帐外却听那兴唐社弟兄齐声吼道:“恭请大龙头!”
吕奉先一拂衣袍,从座上长身而起,只向帐外走了出去,只见眼中所及,四十七标弟兄列得分明,跟在吕布身后的杜贞,从心里深处生出寒意来,每标千人,他手中十万兵马,有近半是必要时候,不会听他号令的,而这近半士卒,放眼看去全是强健劲卒!也就是尽起军中精锐!
杜贞只见吕布坐在那点将台上,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第九标,去客栈营救被困弟兄!不得使一贼人走脱!”、“第十四标,调精锐者百人归郭枵统领,暂为某亲卫!”、“第二十一标,至西大街沈氏米行,寻史武史先生,将史先生及沈由带回!”、“第二十七标,三十二标,三十四标,持某手令,接防四城,城防敢有不从者,杀无赦!、“第三十五、六标,持某手令,包围刺史府,可进不可出,违令者斩!”……这各标自有骨干,全然打乱平时军中统制,自行由龙头领着去执行吕奉先的命令。
吕布调了九标,便教其他诸标先各自回营中去了。杜贞不解道:“殿下,这刺史是贞堂弟,不若教他前来晋见……”
郭枵冷然道:“杜大人教的好弟弟!”
吕奉先此时才解下刀,转身对杜贞道:“杜郎可认得此刀?”
杜某接了刀看了,惊讶道:“杨无敌!”
“此人潜入池州,行刺汉王,这池州刺史,却如何脱得了干系!”
郭枵怒道:“我等随汉王入城,却便被地痞流氓纠缠,被汉王教训之后,那泼皮居然当众扬言要去找刺史来对付汉王!本以为不过找个台阶,谁知竟威胁客栈不准我等投宿。使得投入黑客,又投春药、软筋散骨迷香诸毒。天见可怜,汉王得脱,众兄弟皆陷其中,此时不知可还有命在!”
杜贞一听,只觉脑门儿“轰”的一声,这真是无端横祸!他连忙跪下道:“殿下,微臣为避嫌,请辞诸军务。”不论于理于情,他都要这么做,如他不辞,就有拥兵自重的嫌疑了。
郭枵连连冷笑。那百名军中精锐,听得那刺史勾结宋人来刺汉王,不禁怒火填胸,咬牙切齿纷纷把手按在刀柄上,只需吕奉先一声令下,怕杜贞立时便要被斩成肉泥。此时却听吕布淡然道:“辞什么辞?某不允,杜郎,此事与尔何干?尔不过来此补齐军粮。准备过江击宋罢了,莫要听风捕影,某心中有气,却不曾相疑。”
杜贞匍匐地上,听了热泪盈眶泣道:“微臣万死不足以报汉王之知!”要知这可不是嘴上说的相信和信任,吕布这一夜一日,几乎九死一生,并且事及杜贞五服内的堂弟,这关头不允他请辞,若是杜贞居心不良,这咫尺之间,可就当真把性命交在杜贞手里了。
性命相托,这就叫性命相托了,这种信任,就是抛开上下属关系,不论从盘古开天地到这五代年间,直至千百年之后,都是足以教人热泪盈眶的!是以杜贞激动之际,说的不是报吕奉先之恩,而是报吕布相知。
吕布叹了一口气,如他所说,他心中的确是有气的,但他想起前世高顺,所以决心搏上一搏,并且杜贞军中声望远不如他,害了他吕奉先,自有穆柱英继承军中职位,这是常润两州旧部皆知的事。杜贞绝不可能取而代之,是以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处,并且要卖吕布,当日吕奉先率军出城击宋军,杜贞大可卖了吕布的,何况等到此时江南初定再来做这等勾当?
坐了片刻,那第二十一标的兴唐社兄弟,护了史武和沈由入营,吕布一见史武无事,微笑道:“不瞒史先生,某几以为,难再相遇了。”
他都已经收了郭枵为徒,可见那当口吕奉先是全无半分把握的,所以这话却是不错,说得真情流露。
此时众人坐定,吕布便问史武,可曾和沈由商议出什么结果?沈由一进大帐,已吓得趴在地上,肥肉乱哆嗦了,他想不到这抢他女人的,就是江南大唐实际上的统治者,汉王殿下!教他如何不恐惧?要知吕奉先之名,在江北是可以用来止小儿夜啼的!
吕布见状,只好去问史武,史武尽管仍是那一身补丁叠补丁的长衫,但那眼神之中,已经不再黯淡,勃勃生机如枯木逢春一般。因他自傲的一身屠龙术,终于有人垂青,可以一展胸中所长了。
此时见吕布相询,便笑道:“殿下不必过急,学生以为,沈财主之生意,的确可以一做,但有一点!便是通商四夷过程之中,却不须四夷驯服汉化!任他们永远是野人,永远民智不开方好,才能任我汉人世代征掠,!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