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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宋时明月-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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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朝不让罪官雇请仆人,可架不住咱有奴隶,赵兴名下就是奴隶多,送苏轼几个家奴,谁会责备。等三年后奴隶不得不恢复自由了,赵兴再送一批也就成了。

正说着,苏迨过来邀请:“兴哥,嫡父已经讲完学了,请兴哥过去。”

赵兴抬脚就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事,他又将官帽摘下,解开腰带,脱下官袍,就这样穿着官袍里的内衣去见苏轼。苏轼一见赵兴这模样,笑了,他没有在乎赵兴的形象狼狈,坐在椅子上接受了赵兴的师礼,而后一指屋里的三个人,介绍说:“这位是扬州学子张惠蒙,这两位来自海南,这是姜唐佑,这是符元清。”

三位学子皱着眉头看着大厅里闯进来的这位衣冠不整的大汉,等大家的目光移到赵兴脚上的官靴上,他们了可明白了,连忙起身向赵兴拱手:“大人,学生拜候。”

赵兴如果穿着官服来拜见苏东坡,苏东坡这位罪官按规矩要用拜见上官的礼节来迎接赵兴。但赵兴脱去官服,牛鼻犊裤与汗衫来见苏东坡,那就不一样了。苏东坡不必向赵兴行礼,而赵兴可以向苏轼行师礼。这场面让苏东坡很得意,他平生最得意的就是他在黄州的贬谪生涯,那段时间不仅是他生命中的创作高峰期,而且还赢得了赵兴这位无怨无悔,肯追随他到天涯海角的忠诚学生。

得意的苏东坡依旧改不了大嘴巴的脾气,赵兴是穿着便服来见苏轼的,整个过程没有通报官名,但苏东坡替他通报:“这位是我的学生……该怎么称呼你,是该说:皇城使、宝文阁学士、除广南东路兵马钤辖兼本路经略使管管勾安抚司公事;权江南转运副使兼都大提点广南东路、广南西路铸钱事;中奉大夫、右散骑常侍。”

报完了赵兴那一长串官名,咂了一下嘴,感觉自己没有遗漏什么,又补充说:“我这位学生前一任是环庆路招讨安抚使,是他与章独抗西夏大军,甚至反攻进入西夏境内,可惜……”

赵兴连忙拱手打断苏轼的话:“老师,章章质夫大人也到了广州,现任广州知州。他让我带几瓶酒来,给老师祝贺新年。”

苏轼听到酒,嘴里咂吧了几下,遗憾的说:“有酒无肉,可惜可惜。”

赵兴连忙站起来回答:“学生骑来了上百匹马,老师想吃,学生这就命人宰杀!”

“胡闹!”苏轼厉声呵斥:“你的随从骑得都是珍贵的大宛汗血宝马,怎能为我宰杀,这传出去,我不是成了罪人了吗?”

赵兴一咧嘴,调侃说:“老师,你我现在何尝不是罪人?”

苏轼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眼角溢出了眼泪:“你我师徒聚首岭南,没想到,你我成了罪人。”

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211章 伪币贩子改革铸钱事

这年头,成为罪人的不止苏轼与赵兴,当月,苏轼门徒中最后一位未受株连者黄庭坚正式被贬谪。这个月,蔡卞等人重修《神宗实录》一书,指责范祖禹、黄庭坚等人在修《神宗实录》一书时诋毁、诬蔑先帝(指宋神宗),故安置范祖禹于永州(今湖南零陵)、赵彦若于澧州(今湖南澧县)、黄庭坚于黔州(今四川彭水)。

至此,苏轼门徒一网打尽。

然而,严厉的文字狱与株连政策真能阻止别人的向往之心吗,赵兴看看散布在满山的慕名求学的学子,轻轻摇摇头,回答:“昔日老师在黄州的时候,我曾经宰杀一头牛给老师,今日此情,不禁让我想起了昔日光景。来人,去乡间搜购两头壮牛来,就说开春本官赔偿他四头壮牛。”

这次苏轼没有阻止,因为他在杭州的时候见过赵兴从天竺运过来的印度壮牛,他知道现在冬闲,农民暂时用不上牛,还要空耗粮草。如果赵兴在开春后每一头牛补偿农民两头牛,对农民来说也是件好事。而这一点,恰恰是赵兴有能力做到的。

惠州气候炎热,肉食不便于储存,官员们可以每十天开一次荤,而百姓甚至百年难得吃上肉,这两头牛让苏轼饱餐一顿,与此同时,前来拜访苏轼的学子们也有了口福。

在苏轼这里盘桓几日后,詹范太守闻讯也赶到了白鹤峰,这次他对苏轼的态度更亲热了,他爽快的答应了赵兴的要求,让白鹤峰也有资格在惠州市场上购买羊肉。

“十天只杀一头羊,这不够,一月份我要往惠州运送两万人。詹太守好好安置一下他们。让他们可以顺利垦荒。此外我还打算向惠州运送一万头猪苗,且先用青苗法的惯例,由官府垫钱发放给百姓,这笔钱我不问你催要,詹太守好自为之。”赵兴意味深长的警告。

其实,詹范这段时间已经发现赵兴屯田与以往官员有着本质区别,他雇来的那群民夫采用“变种免役法”安置,属于雇佣劳力。这些人在分遣下去地时候。会从官府领一套劳动工具与家私。前者包括铲子、榔头、锄头、剪刀、钳子、耙子、犁头等,后者包括锅碗瓢盆等。

从来没有人如此豪奢地安置流民垦荒,而据说从头到尾官府没有花一个钱,也没有为此向百姓摊派一点赋税。据说是某“银行”给予的贷款,而赵兴的做账水平在官场上享有盛名,密州、扬州、环庆他留下的账目据说很少有人看得懂,但密州这么多年来却人人对那种分账方式极为满意。

久而久之,研究赵兴的做账法的人不少。许多人研究过后从里边发现无数的金融奥秘,齐齐叹服,而看不懂的人便开始学着装聋作哑,随身附和地夸奖。因而赵兴对流民的处置现在没人敢质疑。大家都在等待账目结果的最后揭晓。而广南当地农民则看着移民的待遇,恨不得自己也跑去赵兴那里申请移民待遇。

这种情况也让詹范想通了,赵兴大规模移民。当地官府不用自己掏钱,而移民来的百姓填充了当地的户口,开垦了大批的荒地,等于为当地政府增加了新税源。如今赵兴首选的移民安置点就是惠州,这是难得地待遇,如果他的老师不是贬谪在惠州,也许惠州捞不到这份好处。

故而,对赵兴的吩咐。詹范感激涕零。他起身拱手再三拜谢:“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在年前统计好境内的荒地。等到一月份,一定将田亩册子准备好,静等大人处置。”

赵兴拿眼瞪着对方,沉默不语,詹范立刻恍然,他赶紧补充:“惠州还有厢丁七百人,在下明天就把他们全部发送到白鹤峰进行操练,操练地内容就是修路建房,请大人放心,在下无论如何不会亏待了白鹤峰。”

赵兴满意的点点头,补充说:“惠州眼看就要大规模建房,团练厢丁这番辛苦,总不能亏待了他们,我马上从附近雇请几名石匠与窑工,指导厢丁建砖窑,修建采石场,总不能亏待了他们——我向来不亏待我的朋友。”

赵兴最后那句话意味深长,詹范心领神会。两人在交谈中没有提苏轼一个字,但詹范承诺照顾白鹤峰,已经表明了态度,对此两人心领神会,这番话说完,两人同时憨笑起来。

詹范笑罢,又试探地问:“大人,建砖窑采石场,真的必要吗?”

赵兴意味深长的回答:“几万人移居到惠州,需要的砖石那是论亿的,此外,惠州要修建码头,城内要铺石板路,需要的石料也是难以计数的,可惠州人少,材料供应不上,这些材料都要依靠外运,外运的价格……”

赵兴拖长了腔,詹范立刻明白,他意会地点点头,附和说:“惠州人少,人少干不成事,下官地妻家倒是有一些闲人,不如下官从妻家召请一些闲散人手,无论来惠州干什么,也算是对大人一点帮助。”

赵兴顺势补充:“几万人在这里拓荒,无论干什么都是个大进项,哪怕养猪、贩布,甚至卖一些针头线脑的,也能有不少盈利。”

一个人是干不成改造天地地任务,所以赵兴想尽可能的煽动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换句话说:把更多的人绑上他的战车,成为他的利益共同体。官吏们招朋唤友的力量很大,只要一个地方官府行动起来,多米诺古牌的第一阶就倒下了……

詹范心领神会,他还想询问一点具体内容,万俟咏已经在旁边催促:“大人,阜民钱监的人已经等的很急了,请紧快动身。”

詹范赶紧让开道路,拱手称:“下官恭送赵大人。”

阜民钱监里,铸钱司的几名官员恭敬的迎候赵兴。赵兴巡视完钱场。摇头叹息:“太落后了,这里头都是四千年前的技术,简直落后的一塌糊涂……钱监里现在铸钱地工作全部停下来,重新修建工厂,把你那些小炭炉全部给我拆了,场地平整起来,盖大厂房,到了一月份。我订购地新机器也就要到了,你们争取在一月份给我把新厂房盖起来。”

钱监监司为难的说:“大人,二月份向朝廷解送的日期到了,可我们钱监还没有完成八成任务,在这紧要关头大人停了铸钱的活……”

赵兴不耐烦的打断对方,回答:“你这小坩埚溶化一炉铜锡需要多长时间?半天?还是一天?我告诉你,新来的大机器是蒸汽铸币机,锅炉烧开了。一次冲压顶你这几炉的铸钱量。你要烧化一炉铜锡花费多少木材,花费多少时间,而新机器只需要一次冲压,眨眼的功夫就能完成。

以后。铸钱地活无需跟煤炭打交道,就要待在大厂房里,又干净又整洁……等等。现在钱监里的火耗是多少?”

钱监监司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说:“我阜民钱监的火耗还算低的,只有两成五!”

赵兴点头:“装了新机器以后,钱监里不存在火耗问题,冲压下来的边角料就是最大的火耗,这些边角料可以回收,融化成铜板重新铸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那些边角料归你。你有现成的技术可以将边角料溶化成铜板进行冲压,这批边角料制成地铜板归你们钱监分配。而那两成五的火耗归我。我要用来安置移民,新办学校、修建道路。

或者,这件事颠倒过来,你拿一成五的火耗,边角料归我,我全部回收——不要以为你是钱监可以在边角料上做手脚,我每月进多少铜板,回收的边角料也必须是那么多,少一点我从你地钱里扣。”

万俟咏在旁边补充:“按计算,冲压下来的边角料也有三成左右,这三成本来会在连续溶化中损耗,但现在使用冲压机,在铜板上一次冲压,剩下的都可以余下来。”

钱监马上做了决定:“大人既然这么说,我要那些铜板,我要那些边角料,只求大人拆毁炭炉地时候给在下留下一座。”

赵兴点头:“我给你留下不止一座锅炉,每台冲压机都要配置一台锅炉,锅炉里的水一旦烧热了,你可以用余火溶化边角料,熔融过程中的余温就可以维持锅炉的正常运行了……”

出了钱监,万俟咏有点糊涂,他小心的问:“大人,这算法不对,边角料就占三成,也就是说铜板只有百分之七十被冲压成钱币,剩下三成归了阜民钱监,那我们哪里还有三成火耗?”

赵兴笑着回答:“不是这样的算法,昔日钱监里上千个小炭炉一起燃烧,每日光消耗的煤炭价值几何?现在只集中烧几座锅炉,光节省下来的煤炭钱有多少?

另外还要算算人手钱,一座钱监雇工约有一万人,采用新机器后,最多只要一千人就可以超过原先地产量十倍以上,因为新机器提高了几百倍地功效,却只用负担原先十分之一的人手,所以总地算下来,火耗降低的何止三成……

算了,这问题我跟你解释不清,你只要知道铸钱这活我最在行了,我拿三成火耗,那是明面上的,实际上采用新机器后,维持一个钱监只有过去几十分之一的投资。阜民钱监不清楚这点,说实话我刚才还担心他不要边角料跟我分成呢。因为光是清点那些边角料,我的管理人手都要增加、投资成本要加大。而他拿走边角料,到替我省钱了,从今往后我只需要给钱监里运制作好的,可以铸钱的铜板就行,至于具体火耗降低多少……我不会让阜民钱监知道的。”

接下来赵兴旋风般走遍了广南东路,规定了铜矿场锡矿场今后统一制作可以铸钱用的铜板而不是铜锭锡锭,这样一来,标准定制的铜板进入钱监,钱监需要做的只是冲压而已。每块铜板是标准的“一范”,“一范”可以冲压成八十一枚铜板,便于计数便于管理。

转完了广南后。赵兴又带着从人来到伶仃洋口的海南盐栅。参观了盐栅内的力瀛书院,赵兴叫过随从地卢旺达,指着海南盐栅所在地位置,所:“这片位置很重要,他刚好卡住伶仃洋口,进入伶仃洋就能抵达广州,当初选这个地方的人眼光好。我听说伶仃洋对面的陆地也有一块盐场,叫做金斗盐场。也是好地方。

广州市舶司我们插不上手。没有广州市舶司的税收,大规模移民就无从谈起。而海南盐栅与金斗盐场位置绝佳,所在的地界内湾岔密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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