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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普天之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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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口,都一个一个慢慢说,爷爷自当为你们讨回公道。”铁木真喝道,这才让众人消停下来。

忽必烈也许是因为年纪小,平时最讨铁木真喜欢。

“忽必烈,你先说,不儿罕到底为何欺负你了?”铁木真努力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在想该怎么惩罚赵诚。

“不儿罕本来挺好的,他没打我,只是吓唬我!”忽必烈道,“他不让我哭。”

“那你又为什么哭呢?”

“因为我哥哥蒙哥被不儿罕打手掌心!”忽必烈道。

拖雷听到这,脸上十分不悦,恨恨地说:“不儿罕也太放肆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忽必烈,不儿罕为什么打你哥哥?”

“父王,因为贵由和拔都打架,我哥哥在一旁看着。不儿罕说他应该上去劝阻,不应该在旁边看笑话,那是不亲近的表现,所以被不儿罕打手掌心。”忽必烈仍用他那稚嫩的声音一五一十地说道。

铁木真和他的儿子们的脸色微变。

“蒙哥,忽必烈所说是不是真的?”铁木真又转脸问蒙哥道。

“是的,爷爷。”蒙哥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乖孙儿!”铁木真将忽必烈抱在自己腿上,继续问道,“那不儿罕又为什么打也速蒙哥和拜答儿的屁股呢?”

忽必烈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好、好,好一个‘不让、不恭、不亲’,果然都是我的好孙儿。”铁木真的脸色铁青。

“爷爷,请您一定要替我们教训一下那只汉狗!”贵由道。

“住口!”他的父亲窝阔台却给了他一巴掌,揍得他是莫明其妙,心中大惑不解。

耶律楚材和众将军大臣们都还未得到铁木真散会的命令,俱都立在一旁看着,起初只当一个小孩子瞎胡闹之事,本以为完了,马上可以接着议事,可没想到那赵诚整出了这么一场闹剧,竟让人产生某些联想。

铁木真英雄盖世,可是早已年过半百,这大汗之位早晚要传给儿子们,可是他最希望看到的是子孙们永远能抱成一团,齐心协力,一致对外,而不是自相残杀,相互内斗。铁木真少年时,曾亲手杀死自己的一个同父异母兄弟,这事情还相当地敏感,普通蒙古人至今还隐晦不谈此事,这事在铁木真内心之中也很有影响,他杀自己的异母弟弟也许有千万个理由,可是要是自己的嫡系子孙也是如此,他是万万不可原谅的。

儿子们也不和,主要是术赤和察合台两人经常吵架,谁也不让谁。现在,这孙子们也上了这么一出戏,让铁木真相当地生气。身为一个帝王,都希望自己的大位能永传后世,不希望看到骨肉相残之事发生,然而自古以来,帝王之家,这类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比平民之家大得太多了。那王罕不是几乎杀光了自己的叔叔和兄弟们吗?那乃蛮太阳汗不是曾跟自己的弟弟将自己那位伟大父亲辛苦创下的基业一分为二,然后被铁木真各个击破吗?

这永远是帝王们最焦虑的事情之一。

“大汗不必妄动无名之火,不儿罕虽动手责打王子殿下,十分无礼,有借机泄私愤之嫌,但也是为大汗孙辈和睦计,这用意是好的。汉人有句谚语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儿罕熟读汉书,知礼仪,知上下伦理,也是用心良苦啊!楚材却又听说蒙古有句谚语,听话的马儿注定跑不远,不听话的羔羊回不了圈。小殿下们虽然相互不服,但正是一只只生于草原的幼狼啊,而不是温顺的羊羔,只要严加管教,将来定会成为大汗可以依靠之人的!”耶律楚材想了想,觉得还得表表自己忠于王事的勤奋之心,“但,事情的起因在于不儿罕索要无度,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地贪财,不知回报大汗。大汗应下旨训斥,责罚于他,以平王子们心中不平之气。”

耶律楚材各打五十大板,这话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了,至少赵诚虽知道所谓上下有序,但是他本人从来就没把王子们当成王子一样去尊敬,赵诚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但铁木真听着舒服。

“来人呐!将我的马鞭送给不儿罕,让他以后多多管教我这些不孝的孙子们。”铁木真命令道,“不过,他竟敢动手打人,我也不能太让我孙儿们太吃亏,那就罚他说书,一天讲六回,连续十天。”

贵由等人面如死灰,心想赵诚得了爷爷的马鞭,以后岂不更无法无天了。

唯有忽必烈开心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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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这段引自《蒙鞑备录》。

注②:【忽邻勒台】又作忽里勒台,库里勒台等,是从原始社会保留下来的由部落联盟共推首领的一种制度。

第二卷 不儿罕山下 

第二十三章 兄弟㈢ 

就在王敬诚等人提心吊胆,等待着成吉思汗的雷霆怒火的时候,术赤来了。

“参见大殿下!”赵诚行礼道。

这是他第一次和术赤第一次单独见面,这术赤好似是个与世绝缘之人,除了每天伴随他的父亲铁木真左右,竟然很少能有令他感兴趣的事情。这让有事向他打听的赵诚一直以来没有机会接近。

“好你个不儿罕,你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殴打我的侄儿们,全蒙古也找不出像你这么一个人!”术赤一见面就是斥责道。他径直走进帐内,找了个地方坐下。

赵诚见他神情不似来“抓”自己的,心里落下了一个大石头,要说他一点也不担心,那是假的。他今天在说书时,大概是葡萄酒喝得有些多了,他年纪轻轻也刚开始“学”喝酒,当然并不太胜酒力,竟头脑发热教训起那些身份高贵的王子们。这也许正说明他内心当中隐藏有险恶的报复之心,微醉之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半真半假地发起了酒疯。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那些都是地位尊贵的王子们。

“大殿下恕罪啊,我今天多喝了几杯,头脑不太清醒,做出这等目无尊贵之事,请大殿下责罚!”赵诚装作十分害怕地说道。

“不儿罕,你莫要担心。父汗让我将这条马鞭送给你,望你好生用着,不要让我父汗失望。”术赤笑着道,他对赵诚惶恐的表情很满意,将随从手中那条有着金制手柄的马鞭递给了赵诚。

“这马鞭怕是很值钱吧?”赵诚面露喜色,手中抚着金柄之上古朴的花纹,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术赤听了这话,盯着他看了大半天,指着赵诚笑骂道:“你这个少年,怎会如此贪财?真是个异数。这是我父汗用了十多年的马鞭,伴随我父汗争战多年,视如宝贝。今天送给你,就是感谢于你,可你也别太放肆了,别比我的那些侄儿们更无法无天!”

“大汗隆恩,赵诚承担不起,我哪敢再冒犯各位王子呢?”赵诚伏身说道,“能得到大汗亲赐的马鞭,小子我也是感激万分的,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你也不要高兴太早了,父汗说,你虽然有理,但胆大包天,大汗罚你给我那些侄儿们说书,每天六回,一共连续十天。”

“每天六回?”赵诚大惊失色,“还连续十天?”

“你有异议?”术赤反问道。

“不敢!”赵诚承认道。

“你既然来此大斡耳朵,就当知自己的身份,不要太放肆了,天底下还没有将孛儿只斤氏不放在自己的眼里的人,即便是有,那也都成了死人。你要知道,大汗是容不得别人冒犯的,任何人都不行!”术赤沉声说道。

“多谢大殿下教训,赵诚当谨尊上命!”术赤的警告,让赵诚心中一紧,“我赵诚年幼无知,一定会收敛自己。”

“哦,对了,你自称有汉人的姓氏。”术赤面有不悦,“这个,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殿下冤枉呐,不儿罕之名,乃是别人胡乱叫的,我哪敢用圣山的名字来自称呢?”赵诚道,“再说当年之事,我一无所知,谁知道我是从哪来的?”

“哼!”术赤冷哼了一声,“你是我当年亲自从不儿罕山上抱下来的,此事千真万确,哪能容宵小说三道四!”

术赤这么说,像是为赵诚辩护,却又像是为他自己辩护。赵诚心中惴惴不安,术赤这么说,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术赤越是那么肯定,赵诚心中越是不信。

“听说,当年在不儿罕山山顶,殿下真地看到了苍狼吗?”赵诚小心地问道。

“当然!”术赤见赵诚面有置疑之色,斩钉截铁地说道,“是便是,你难道还需我找当年的侍卫来做人证?”

“不敢、不敢!”赵诚连连说道,“殿下当年的活命之恩,不儿罕无以回报,若是殿下有所差遣,小子我将万死不辞。”

术赤见赵诚口中服软,面色稍缓,又见他这么恭顺,方才收了话中的不悦,道:“你一个少年人,能有什么用处?即使有用,那也是将来的事情。我那儿子拔都,虽然顽劣,但也十分勇敢,不愧为我孛儿只斤氏的子孙,他将来要继承我的兀鲁思,他跟你又交好,这我很高兴,将来你可以辅佐他,帮他将自己的兀鲁思治理得强盛无比。”

“殿下是成吉思汗的长子,将来是要做蒙古人大汗的,拔都也会继承您的大位的,将来会有无数猛将和贤臣辅佐与他,不儿罕虽然读过几年书,恐怕将来不会对拔都殿下太有用处,他需要的是勇士和将军。”赵诚试探地说道。

“大汗?哈哈……”术赤口中冷笑,竟让赵诚不寒而栗。

“不做大汗,也可以征战天下,若是拔都争气,也不见得得不到更多的牧场、牛羊、金银和奴隶,还有无上的荣耀!”术赤止住冷笑,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天大地大,我蒙古好儿郎,哪里去不得?”

术赤口中豪气干云,竟似不将大汗之位放在眼里,或者说是不作奢望。赵诚陪着笑道:“殿下说的是!”

“跟你这少年说这个没用,总之你要好自为之。当年你出现在我家,本就是神迹之象,我将你从不儿罕山顶抱了回来,也是禀承长生天的旨意。那时秃马惕部的勇士忽图勒竟敢一个人,化装成恭贺我父汗荣登大汗之位的朝觐之人,混入人群之中,借敬酒的机会企图行刺于我父汗,但是有人认出了他,所以没有让他得成逞。我父汗平时最敬重那些忠于主人的勇士,念他忠于旧主,勇气令人钦佩,所以饶了他一条性命。那时候,我二弟察合台便对我父汗说,将你送给忽图勒,命他抚养你长大成人,我当然不同意,但父汗有命,我不得不服从。”术赤接着说道,他提到察合台时,嘴角微微地撇了一下,像是不屑。

这其中的故事,赵诚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那是他离开阿勒坛山之时,忽图勒在自己临行前才告诉自己的一段秘闻,本来赵诚以为是术赤或者铁木真将自己送给忽图勒的。察合台这样做,应该是想借助于忽图勒这个对铁木真不服之人杀死自己,这样也不违反所谓长生天的旨意,因为忽图勒不是他家族之人,死于他人之人,似乎就可以推卸责任了。看来这二殿下察合台对自己早就不太对付,赵诚心中明了,却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为何不干脆派人光明正大地杀了自己?长生天难道真的有那么神圣不可违抗吗?

忽图勒却没这么做,他反而对自己关爱有加,悉心照料,不曾比他的亲孙子曲律和莫日根少了吃穿。也许这是因为忽图勒心中从没将他自己当成真正的蒙古人,而是前二十姓秃马惕部中的一员,所以才对赵诚这个也是非蒙古人的婴孩这么好吧?赵诚这么想。他重生来到这个动乱的世界,虽然心中对命运的捉弄有无限的恨意,但是他还是应该感谢两个人,一个就是眼前术赤,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有善心,另一个就是忽图勒老人,尽管忽图勒老人也当着他的面承认过,他也是有所图谋的,他对长生天也是信服的。

相对于忽图勒老人,赵诚虽然也感谢术赤,但是他跟术赤总是隔着一层,他甚至怀疑术赤是不是更别有用心。

术赤说了两句闲话,便起身离开,走到帐门口,却回头说道:“你以后不准再收我侄儿们的钱物了,哪里有这等事情?你好自为之吧。”

“可是我听说中原之地,说书是要收钱的,这也是养家糊口的手段。”赵诚辩解道。

“中原是中原,只要是我们蒙古人的天下,那就得按我们蒙古人的方式办,反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术赤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诚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正在感叹自己失去了一条稳赚不赔的财路,王敬诚等人进来了。

“公子虽然惩处诸位小王子,也是有理在先,然而却将身家性命寄于成吉思汗的身上,实在是过于冒险啊。若成吉思汗是昏庸之人或是护短之人,定会不问是非,杀了公子而后快,以平心中怒火。公子要慎言慎行,此事可一不可二也!”王敬诚道,“由此事看来,成吉思汗能一统蒙古,帐下猛将如云,连耶律楚材这样的文人也争相投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明辩事非,处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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