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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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易水一战。张柔可怀恨在心?”宋平又问道。他的目光扫了陈同一眼。陈同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元帅不必担心。张柔虽骁勇善战。然却知力量不够。只是口中表示不满罢了。”郝和尚道。“我等自北南下。兵强马壮。北平军陈兄弟虽然斩了八百张家军。以眼下之势看来。却有示人以强。令顺天诸军莫敢反对之奇效。这是我等没有料想得到的!”
“是啊宋元帅。依属下观察。张柔并无谋叛之心。此人不愧燕赵豪杰。很有胆色。竟敢独身一人入我军营。虽然心有不满。仍与我等坐而谈笑风生。这怕是表明心迹之举吧?”田雄也道。
“话虽如此。但身为一军之帅。未得命令却私自掠阵。视国主军令为无物。却不可不追究。”宋平瞪着陈同道。“本帅已经上表国主。在国主降罪之前。你还是一军之帅。若胆敢再犯。定斩不饶!”
宋平嘴上威胁。却少了几分狠色。大概是他也认为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需要警告一下属下们。不可逼着群豪们狗急跳墙。陈同连忙出列谢罪。
郝和尚麾下的行军校尉耶律巨说道:“确切地消息称。史天安在井陉要塞上屯集重兵。听说最近又屯集了不少粮草与兵器。意图长期固守。我军该如何办?我大军奉国主钦命南下。只示人以兵。却引而不发。这是何道理?”
年轻的校级武官们总是好战。
“搭在弦上的箭才最可怕。就要挥出的拳头力量最大。同理。引而不发的雄军最能让外人看到它的力量。”宋平挥舞着拳头。“尔等只看到杀敌立功。国主胸中却是高瞻远瞩。不战而屈人之兵。全军为上。破军为下!”
“可史氏将重兵放在要塞之中。这分明是欺我军没有步军。”赵尚文道。
“史天安虽然将大军屯集在井陉要塞之中。可是他的父亲还有家眷全在真定城中。尔等可想过这是为何?”宋平反问道。“本帅自南而来。过栾城时。那史秉直还派人来请宋某入真定呢!”
“元帅的意思是说。史氏并无反抗之心?”郭侃问道。
“他们害怕了!若是河北群豪能够上下一心左右团结。那么倒是可以与我军决一雌雄。这可能吗?”宋平道。“怀州的小叛。就是个明证。河北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否则国主与枢密岂敢命我等长驱直入。将后背示人?国主所担忧地是。一是不能将群豪逼急了。令我等杀其一千。自损八百;二是不能让金国坐收渔人之利。所以其中分寸要拿捏恰当。尔等莫要坏了国主与枢密的大计!”
“禀元帅。眼下金军正北攻东平。尔我等大军停驻于此。令群豪不敢异动。这怕是会让金国更加肆无忌惮?”郭侃道。所以本帅需要一军赶往东平。助严实一臂之力。既承担朝廷的责任。又让金军退回。不管如何。严实至少眼下是我大秦国的元帅与郡公。朝廷不能坐视其丧民失地。潼关军日前已经猛攻洛阳。还需我方从东面与大河正面再给金国施加压力。正面我河东军一部入驻怀州。正面隔河威胁金国。诸位谁愿支援东平?”
宋平话音刚落。郭侃、田雄、郝和尚与陈同等人纷纷出列。宋平地目光在郭侃的身上停留了下来:
“仲和去吧!”
“多谢元帅厚爱!”郭侃面有喜色。其他人则有些失望。
“你部星夜赶往东平。须一鼓作气将金军赶回黄河南岸。打出我朝国威与军威。不仅要令金军。还要令东平官、军、民知道国主之怒。虽强敌百万在前亦不可阻挡!”宋平命道。“一旦接敌。金军若是一日不被击退回到东明。那么你就自请处分吧!”
“属下听说东明乃中书令王大人之家乡。不如一并拿下?”郭侃道。
“省省力气吧!”宋平笑骂道。“金军并非我军当前大敌。听说攻东平的是金国的精兵忠孝军。此军天下闻名。当是金国最强军。派你前往。就是希望神策军能够让金军尝些苦头。你部万万不可大意。更不要丢了你一手搭起的神策铁军地名声。”“遵命!”郭侃上前领了令箭。听说要与忠孝军作战。虽然心中亢奋。他的脸色却表现地极为平静。宋平满意地点了点头。
宋平又命人将地图取出。指着地图发布命令:
“郝元帅。你部赶往德、恩、博、冀州之间。在黄河东流故道一带驻扎。南震山东。西慑大名。北可通河间、真定。田雄部则进驻河间与深州之间黄河北流故道。与太原军南北呼应。而本帅率余部在真定府驻扎。可拿着枢密地命令。就地获取粮草。纵是无事。尔等每日亦需早、中、晚三派急使汇报军情。不可懈怠。”
宋平此举。连同郭侃等将要与金军交战之军的布置。既是打着镇压百姓暴乱的旗号。又看似是防备金军北上地阵式。实际上却是占领各战略要地。将诸侯们的兵力隔离。同时。各军看似分散各地。其实又是遥相呼应。可随时集结。令诸侯不敢异动。
“倘若有人阻挡我军。属下该当如何?”郝和尚问道。
“杀!”宋平肯定地回答道。“前提是。我军不可无故侵犯别人。总之。引而不发。示人以强!”
“遵命!”众人齐声回道。
郭、田、郝及各自的部下纷纷领命而出。各自拔营而去。只有陈同的北平军没有分派新地任务。
“宋元帅。属下这次是不是犯大错了?”陈同见众人走得一干二净。留在帐中与宋平套着近乎。
“你说呢?”宋平瞪了他一眼。反问道。
“河北诸侯们哪个不是拥兵过万?哪个不是家财千万?倘若没了兵权、政权与财权。那就沦为寻常人。他们岂会甘心?”陈同抱怨道。“国主宽宏大量。但诸侯们却是三心二意。阳奉阴违。对不臣之心之人。只有杀之而后快!”
“匹夫之勇。何足道哉?”宋平斥责道。“若是群雄逐鹿。倒可以杀人不眨眼。今日河北亦属我大秦国之领土。在自己的领土上大开杀戒。并不是英雄所为。”
“我杀的都是可杀之人!”陈同道。他的语气有些生硬。
“那八百顺天府军士都是可杀之人?”宋平怒道。“朝廷之敌并非河北寻常军士。百姓之敌亦非军士。而是那些作威作福者。若是逼急了。只能让百姓遭殃。令河北大地生灵涂炭。恩威并重。方是解决之道。我等今日进军河北。即是示威。而朝廷将会示恩于下。徐徐图之。终会解掉诸侯大权。如此方能长治久安。我等领兵者。只须听令行事即可。不可操之过急。更不可越俎代庖。”
“朝廷与元帅的命令。属下自然不敢违抗。”陈同低头道。“要是诸侯们胆敢蔑视朝廷地威严。请宋元帅给我北平军下令。”
“陈兄弟与诸侯们有心结。并不令本帅奇怪。”宋平道。“就是本帅。何尝没有杀过无辜百姓?哪次征战。不是总有无辜之人死在我的刀下?倘若那些死于我刀下之人的亲属都来找我索命。我这项上头颅被割一万次也不及谢罪。”
“宋元帅。也杀过无辜百姓?”陈同奇道。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宋平颇有感慨地说道。“即便是国主这般宽厚之人。也曾手刃过无辜之人。不过是多少有别罢了。五十步笑一百步。这个世道。杀的人越多。自己就越安全!我杀地人多。所有我就能活下来。你不敢杀人。所以被杀或是被掠为奴隶。今河北群豪起于乱世军伍。杀地人多。所以今日各拥兵马。看似强大。实则如黄河之水罢了!”
“此话何解?”
“你看那黄河之水。浩浩荡荡。奔流东到海。一去不复还。何其豪迈也?下游百姓既依赖黄河之水浇灌田地。又害怕黄河暴怒。可有人见过黄河之水掉头西行?”宋平沉声说道。“这恰如今日河北之局势。百姓向往安定。期盼五谷丰登。官府体恤。君王开明。这就是黄河之水。换句话说。这就是天下大势。所有反对者。就是逆流而上。那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朝廷大军未至。耶律大人所到之处。何处百姓与士人不是夹道欢迎?耶律大人固然本就是河北颇有威望。但百姓对其感恩戴德。非仅是因其一人。实则是希望朝廷能够平定河北乱象。吾王乃众望所归也!”
“但愿如此!”陈同点头道。“属下只是不相信群豪会自解兵权。”
“这个并非我等领兵者所要关心地。我等只要遵令行事便可。这是我等的本份。”宋平道。“易水河一战。国主已经知道了。至今仍未有旨意。怕是并不当一回事吧?陈兄弟万万不要再生事端。坏了国主大计。”
“听宋元帅一席话。属下汗颜。今后定会遵令行事。”
“如此甚好!”宋平点头称许道。
史天泽地二兄史天安正驻军在井陉要塞。
他站在要塞之上。注视着前方。只见朝廷大军地云集。旗帜飘扬。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令他炫目。史天安心中不安。朝廷大军人多势众。大多是骑军。并未带攻克要塞城池地重械。很难攻克这座要塞。虽然自己的人马与对方屡有接触。对方并未有攻击的姿态。但无论如何。对他是一个威胁。
父亲史秉直命他屯集兵力与粮食、兵械在此。就是留下反击的余地。以应对万一。他有随机而断的权力。这却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既担心朝廷大军主动攻击其它地方。又担心自己驻守在此闭关不出令朝廷不快。
宋平与陈同两部人马在井陉县摆开阵式。就地演兵两日。第三天却奔赴真定城。那史秉直不愧为枭雄本色。又一次主动邀请宋平到真定驻军。十分“好客”。
史天安因此松了一口气。
秋末冬初。河北风云处于激荡之中。金国人、河北诸侯、官吏与秦国朝廷大军。还有流民、流寇。也少不了士人的直言与谩骂。将河北搅成了一锅粥。
郭侃、田雄与郝和尚三部人马陆续从真定城经过。都在史氏一族的密切关注之中。他们离开真定地地界。也让史氏松了一口气。至少朝廷大军并未有主动攻击的打算。尤其是北边的张柔至今仍安然无恙。做他的安肃郡公。而这三路人马所到之处。各部谨守军纪。买卖公道。与民秋毫无犯。也令百姓与士人交口称赞。称赞这是真正的王师。
耶律楚材还在史天泽的陪同下留在藁城视察。史秉直寻思宋平就在井陉停驻。总觉得这样僵持着不是个事。便主动出击。分别派人邀请宋平与耶律楚材来真定府。
耶律楚材与宋平这一文一武。几乎是先后脚抵达真定府城。与真定最有权势的众人相见。场面上也是一派和气。
“这该如何收场呢?”史氏如此想。
即便是耶律楚材与宋平。也是如此想。
第七卷 朝天子
第六十三章 河北风云㈤
黄河已经进入了枯水季节,不久它就会在冬天的淫威下忍受一段寂寞的季节。
冬十月的黄河十分安祥,静如处子。或者更可以说冬天的黄河如同一个老人,河流变得舒缓安详,甚至掀不起一点浪花。但是从来就没有人敢因此而小觑了黄河的威力,这条母亲河流自古哺育了无数的人口与民族,然而它也让下游两岸的百姓吃尽了苦头。
它不总是驯服的,上游陕西与山西诸地支流不断地提供大量泥沙,让它成了一条浑浊的黄色河流,如同两岸百姓的肤色。自入宋以来,它越来越暴躁和桀骜不驯,将大自然的威力强加于下游两岸的百姓。只因泥沙太多,一旦入海口的淤泥阻塞,上段河流就只有改道,将农田、家园与所有的生灵淹没。
黄河的改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频繁,入宋以来更是如此,著名的有景元年(1034年)、庆历八年(1048年)两次决口与改道。但它并非总是天灾,也是**使然,建炎二年(1128)冬,那时徽、钦二帝被女真人掳去,赵构登基,杜充为东京汴梁留守。杜充将黄河决了,引黄河改道泗水入淮,让黄河夺淮入海,以阻金兵南下,黄河河道又是一大变,由折北入海改为折南入海。此后数十年间,黄河或决或塞,迁徙无定,让金国统治下的豫北、鲁西南和豫东地区的百姓时常深受其害。
大秦国中书令王敬诚的家乡是曹州东明,原本隶属于汴梁南京路,当然是在大河以南。因大定八年(1168)河患,曹州被淹,东明县北迁至冤句故地。王敬诚口中所言的东明,指的是河北新置的东明,而非河南。
秋九月末,金主以完颜仲德为帅,率兵五万,自金乡渡河东进北上。打了严实一个措手不及。
金军连续克济州所属的金乡、嘉祥、任城、郓城四县,又以主力围攻兖州,完颜仲德以蒲察官奴的忠孝军为机动力量,分布于城池之间,往来奔袭,将东南隅的滕州隔开,以主力攻坚。
忠孝军全是骑军,用来野战当然是发挥了该军最大的威力。完颜仲德一鼓作气将兖州攻克,滕州仍然顽抗到底。不肯投降,让金军地锐气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