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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普天之下-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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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将军。韩某听说朔方军不是在与蒙古人交战吗?”韩三半插言道。

“哼。蒙古人也不过是手下败将。已不足为患。”铁义不屑的说道。“我大秦国的将士已经将再一次击败了蒙古人。试问天下。敢捋我大秦国兵锋者。只有死路一条。”

耶律铸与韩三半两人听说又打大胜仗了。都很高兴。两人急不可耐的追问交战的详细经过。间或发出一两声赞叹之语。韩三半又问道:

“铁将军戎马倥偬。这次怎会有暇来到这里。您这是要回京师吗?”

铁义面色一暗。搪塞道:“这是军机重事!岂能让尔等知道?”

这一招果然管用。韩三半闻言。紧闭上嘴巴。不敢再追问。

“实放实说。在下以为如今这个世道。你们行军打仗者。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耶律铸瞧着从人们抬着铁义射中的猎物。有些羡慕道。“只可惜在下虽也曾习骑射。然不过是花架子。上了战场不过是累赘。要不然男儿慷慨。跃马持弓。扬鞭万里。纵是战死沙场。也是可歌可泣之英雄人物!”

铁义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角弓。这是他父亲的角弓。胸中思绪万千。

真正离开军队不过二旬。他似乎就觉的是个多余的人。听惯了角号战鼓之声的他。总觉的心中空荡荡的。

铁义深凹的眸子里。更多的是悔恨。

第七卷 朝天子 

第四十七章 扬鞭㈤

铁义与耶律铸同游胭脂山两天之后,相互道别。

“此地风光虽好,只是太过闲适!先贤曾云,无限风光在险峰。此次一别,你我下一次相见,怕是很难!”耶律铸道,“你我又是文武殊途,但无论是尔等将军披坚执锐为国尽忠,还是吾辈文臣治理一方,皆是为功名而攀登险峰,殊途同归也,否则此你我老迈之时,只余憾事也。”

“耶律弟不过刚及冠,此话怕是有些老气横秋?”铁义忍不住笑道,“愿老弟步步高升!”

“这是家父在小弟临行前的赠言,铸不敢相忘!”耶律铸道,“忠奸贤愚,皆昝由自取。父母生吾辈男儿,只盼我辈知难而上,求取属于自己一世功名,而非继承父祖之余荫。故,铸视西域寒苦仕所为乐土,只因时不我待也!”

“成仲真是好志气!”韩三半抚掌赞道,“太保大人应该放心了。”

耶律铸说完便跃上马背,扬起了鞭子。

“驾!”耶律铸扬长而去。铁义立在官道上,看着耶律铸远去的背影,思潮起伏,也掉转马头往东方奔去,他也有自己的前程。

一个奔往阳关外,赶赴大屯城,与楼兰古国的遗址为邻。虽然离京师遥远,但耶律铸初出茅庐,正是意气风发,有大施拳脚不弱于武者的英雄气慨,或者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另一个怀着悔恨与忐忑不安的情绪奔往东方的京师中兴府,感慨万端,脑海里仍无比怀念着沙场拼杀地日子。而对未来更加希冀。

秦王赵诚早就知道从丁全、萧不离等人上的密信中得知铁氏父子的矛盾。他将铁义晾了七天,才肯召他入宫。

“末将铁义拜见吾王!”铁义一进了御书房,就扑通地跪倒在地。

赵诚看上去很忙。他地面前摆着大堆地奏折。他似乎没有意识到铁义地存在。仍然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折。

“末将铁义拜见吾王!”铁义不得不再一次高呼道。

赵诚仍没有抬头。铁义不敢起身。只得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眼中盯着地上铺着地有着精美花纹地地毯。

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刘郁已经前后进进出出七八趟。他虽是个词臣。但赵诚对他很有倚重。凡是中书、三司、枢密及地方递上来地奏折。一般都经过刘郁之手。才到赵诚手中。赵诚签署意见后。又是经过刘郁将意见转达下去。当然要是起草诏敕都是刘郁地本职工作。这个官职品级并不高。却是让他人很是眼红。

“遵国主旨意。辽东拟设立安东军。凌去非奉旨拟定未来帅府大小军官升迁名册。枢密何、郭、李三位大人都签押以为可。何大人问国主圣断如何?兵部也等着登记造册。”刘郁再一次进来请承。

“唔。名册孤已经批阅过了。拟升迁将士皆是有功之人。理应晋升。”赵诚抬起头。从面前一堆奏折中找出那份名册。扔给刘郁道。“加盖孤地印玺。命凌去非通告全军。他们就不用上表谢恩。搞恁多虚礼。浪费纸墨!”

“遵旨!”刘郁躬身道。

赵诚见刘郁仍立在面前,道:“还有何事要奏?”

“近日,微臣听从燕地而来的文士说,开春以来,有河北、山西、河东及陕西百姓蜂拥北上。他们三五成群,佩刀挽弓,奔往燕北辽地,争夺良田与牧场,听说时有械斗发生。臣以为朝廷经营新拓国土,有些放任自流,亟需改善。”刘郁道。

“这些人大多是去年随我征辽的将士亲属吧?”赵诚问道。

“正是,去年国主御驾亲征,曾许诺要将新占土地无偿分给有功将士,后又许诺三十年不征赋税。其中有利可图,纷纷武装家丁、亲友甚至闲人,蜂拥北上。而北地战乱频仍,官府不治已多年,这些人往往为占一块上等良田或水草丰美的草场而大动干戈,臣恐酿成大祸!”

赵诚当然这样许诺过,击败蒲鲜万奴,秦国占领了大片的良田与牧场,还有许多未得开垦的沃土。官府是没有能力开发地,官府移民实边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赵诚干脆放开,凡有功将士人人皆可私垦。因为条件极优厚,辽地虽比南方汉地寒冷,然而土地肥沃绝非西域新地所能相比,那里自唐代以来就有相当的农业基础,所以有利可图,奔赴北方者趋之若鹜。

有利益就有争斗,除了那些少量有主之地,大多是无主之地,这还包括未开垦的土地,而朝廷实际上是默认这样一条政策:谁耕就归谁。所以,那些有能力垦殖之人,就各尽所能,争夺利益,尤其是当凌去非的驻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其中还夹杂着新移民对女真、契丹与原有汉户的侵犯。

“即便是汉地,也因常年战事,形成人少地多之状,河北、山西、大同、北平皆有无数田地无人耕种。而汉地百姓举家迁往辽东,因三十年不纳税,其中厚利惊人。”刘郁道,“百姓若都迁居辽地,则不利于汉地的治理。”

赵诚意识到他将问题想得简单了,他本以为百姓对迁往北方没有多大兴趣,故而开出极优厚的条件,却未料到只要利益足够地丰厚,即便是背井离乡,百姓也是趋之若鹜。尽管辽地仍有女真人不肯臣服。

“命中书与枢密拟定一个章程来,移民必须有序,若有人私斗,安东军应就地镇压,绝不姑息。中书应选官吏赴辽,登记造册,立桩定界。使民各安其心。料以辽地千里沃土,何处不能安家立业?不必私斗!”赵诚道。

刘郁本以为赵诚为叫停此事,却不料赵诚并没有制止百姓迁徙。

“文季不用担心,如今这人少地多。虽然浪费颇巨,但需二十年方可缓解。河北有百姓举家北迁。孤亦知之,其中又以佃户居多。”赵诚道,“他们本就是豪富之家耕种,又不为朝廷纳粮。今朝廷许穷苦百姓以厚利。彼等必心喜不已,只会说朝廷仁慈,必对朝廷感恩图报。无论他们迁往何处,都是我朝百姓!”

刘郁有些了解了,这是朝廷在和河北豪强们争夺百姓。

“至于河东、山西、燕云百姓,则不许私自迁居。各地官府一律不准发放路引,安东军需设立关卡,防止百姓抛荒。”赵诚道,“中书亦有察觉,但孤对此事极有耐心,既不会急于求成,亦不可因噎废食。卿有心了!”

“遵旨!”刘郁告退。

赵诚终于批阅完了奏折,他轻出了一口气。目光注视着仍跪在地上地铁义。“起来吧!”赵诚将最后一份奏折摔到御案上。命令道。

“谢国主!”铁义从地上跳了起来,只是在地上跪得久了。他地双腿已经麻木。

赵诚脸上欣赏地神色一闪而过,冷冷地问道:

“说说看。你身为朔方军中地一员,少将军,为何视军令为无物?”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铁义壮着胆子回答道,“末将身为先锋官,在蒙古人逃跑时,奉命追击。末将以为大都督的帅令太过谨慎,敌军败相已成定局,若是不痛击敌军,将让敌军全身而退。故末将乘胜前进,给敌军以沉重打击,令敌军从此不敢东窥我军!”

“你还振振有词?”赵诚怒道,“孤军深入,要是中了敌军埋伏该当如何?”

铁义低眉顺眼,如温驯地羊羔,自辩道:“末将从军已逾十年,并非莽撞之人,战机就在末将眼前,末将岂能撒手不顾?”

铁义颇为自信。

“可是在你父亲面前,你可没这么说?”赵诚斥责道。

铁义闻言面色一窒,他视父亲铁穆地军令为束缚,这其中夹杂着个人的情感。他本愿心平气和地接受铁穆地惩罚,只是铁穆毫不顾及他面子的严格要求,令他此前累积的所有委曲爆发了起来,结果导致他被赶出了朔方军。

“末将违抗军令确有其事,可是末将心中不服。披坚执锐,末将绝不输了他人,为何大都督不能一事同仁,我做任何事情,他都能找出我的过失。我从军是获取自己地功名,而不是获得他的欢心!”铁义道。想到受过的委曲,他的语调不知不觉之中高亢了起来。

赵诚料想以铁穆的为人,自然不会在军中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优待,只能是严格要求,只是铁穆很显然有些过了。赵诚感叹自己不仅要御下,还得为臣子们解决家中是非问题。

“你可是感到委曲了?”赵诚问道。

铁义低着头,算是默认。

“末将此身武艺还有些用处,听说安东军缺人,末将甘在凌大都督帐下当一小卒,扬鞭万里,为国主杀敌!”铁义唯唯诺诺地说道。

“小卒?哼!你真愿意在凌去非安东军中当一小卒?”赵诚怒视道,“抬起头来,看着孤!”

铁义地眼神有些躲闪。他虽然年轻,但从军十年,成为一名有着少将军衔的军官,这是靠战功与拼杀换来的,是他一直骄傲的地方。若真是让他从一个小卒做起,他当然不会真如他口中所说那样心甘情愿。

即便是耶律楚材这样的重臣,每每将赵诚赏赐的财物,分给亲朋好友,视金钱如粪土,但是耶律楚材也有自己最珍视的东西,那就是名声。人皆有名利之心,只是有人利欲熏心,有人只取所需,而有人则是真正的闲云野鹤。这是人之常情,铁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衣领上地那一颗金星,无论如何他是无法舍弃地。

铁义感到自己有些虚伪,他的脸上有些发烧。赵诚逼视地目光直指他的内心,看透了他地本质,令他无所遁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前大战,你出力甚多,以功当居第一。没有人会对你立下的功劳视而不见,孤更不会。”赵诚道,“但你此番行径虽然情有可原,但影响恶劣。功过相抵,你可有异议?”

“末将不敢!”铁义见赵诚的面色稍缓,口中连忙说道。

“那好,你既然愿去安东军,正合孤之心意。你在凌去非的麾下,若是再敢违抗上官军令,可别怪孤无情!”

“国主放心,末将岂敢再犯?”铁意表着忠心,脸上有了喜色。

“这公事暂罢,私事却要说一说。”赵诚道,“你这么一气之下就离开朔方军,将你父亲的颜面置于何地?不明是非者,以为铁氏门风不正!”

铁义刚有些喜色的面容,又暗淡了下来,在回中兴府的路上他就后悔了。铁义点头承认道:“末将孟浪了,让国主费

“此事需要有个善终,既不能让外人乱说,又不能让你们父子就这样成路人。”赵诚道,“孤可不想让铁王在外驻守,却心忧家事!”

“国主以为末将该如何?”铁义小心地问道。

“你回去写一封家书给你父亲,言辞必须恳切,并且不得少于两万言!”

“什么?两万言?”铁义脱口惊呼道,这简直就是著书立说。

“对,两万言,一个字也不能少!”赵诚脸上似笑非笑,“孤要亲自阅览,若不能入目,孤要发还你重写,何时能令孤满意,孤便让你去安东军赴任!否则你安心呆在家中吧!”

“国主,您这算不算变相地惩罚?”铁义疑惑道,他本以为他们父子之事就算告一段落,却不料赵诚还有后招。

“你说呢?”赵诚怒道。

铁义在赵诚的威胁利诱之下,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若是不能令赵诚满意,他就无法继续领兵。只是这两万言,就是抄书至少也得抄上一整天,铁义想想都感到害怕。

“老实说,末将宁可与敌血战,也不愿写这封家书。”铁义像是自言自语。

“扬鞭万里会有时,可是这封家书却是耽搁不得。”赵诚道,“给你三天时间!”赵诚说完,便起身走出御书房,往内宫中行去。

“国主,末将知错了!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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