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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普天之下-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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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孙虎道,抬脚走出帅府,那声音很久才又传来,“属下替大都督去取酒来!”

众将也纷纷笑着道:“属下得去盯着,以免孙将军贪赃枉法,那是要吃军棍的!”

一时间。这帅府中走了大半,令萧不离哭笑不得。

“大都督,这酒可是金贵啊!装在坛子里吧。这路上长途运送,我还得小心行事,生怕打碎了。”叶三郎诉苦道,“听说安北军屯田已有小成,故我跟国主说,千里迢迢地送酒不如送会酿酒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对啊?”萧不离拍着好奇道,“国主可曾答应?”

“我叶三郎出马,怎会办不到?”叶三郎拍着胸脯道。“这不,国主花重金雇了几位酿酒的伙计过来,听说是中兴府有名的东坡楼的伙计。”

“三郎辛苦了!”萧不离眉开眼笑,“知我者,冠军侯是也!待会,我陪三郎多喝几杯!”

话间,孙虎等人各捧着一坛酒跑了过来,看那模样好似一天就将叶三郎带来地酒喝个底朝天。萧不离当即命人摆宴。酒过三巡,众人闹消停之后。萧不离沉声问道:

“三郎这次亲来,国主可有旨意?”

“正是!”叶三郎抹了抹嘴角的酒水。

众人闻言立刻严肃了起来,正要列队听令,叶三郎连忙摆手说道:“诸位不用拘谨,国主也就让叶某代几句话,并不打紧,不用如此严肃。”

“请冠军侯详言!”周鹏抱拳道。

“第一句话,孤生于大漠长于大漠,至今仍觉大漠苦寒难耐。非意志不强者难以生存。尔等戍守蒙古大漠。用心边事,劳苦功高。枢密知之,孤亦深知之!”

“第二句话,远离家乡数千里之遥,相思之苦难耐,此乃人之常情,纵是孤也不敢漠然置之。枢密奏请,凡戍卫边疆将士,薪俸再加一成,凡戍守边远之地五年以上者可依序与内地之军调换。孤非无情之人,故准之!”

“第三句话,春天是百兽躁动的时节,孤听说有蛮族部落不肯臣服,密谋反抗,尔等将士应主动出击,摧毁一切敢于反抗者。然我军对大漠草原诸族,亦须文武相济,肯臣服者,可以姑且让之,但不可坐其势大,可驱其军前效命,以彼治彼!”

“第四句话,农田乃汉地之根本,而牛羊乃大漠之根本,摧毁**不如摧毁其生存之本!大军征战,牛羊如斩首,既可弥补军用,亦可摧毁经济生存之路。”

叶三郎一五一十地传达着赵诚的命令。

“遵旨!”自萧不离起,众将齐声唱诺道。

“三郎,上次本帅听说国主欲用兵金国,不知眼下如何了?”萧不离问道。

“这事情还早着呢?”叶三郎啃着一块羊肉,嘴里支吾不清,“那金国……就是……一块肉……罢了。”

“冠军侯这次亲来,是不是加入我军作战?”孙虎问道。

“正是如此,国主担心有敌从西边来,所以让叶某前来助战。”叶三郎道,“非是国主小瞧诸位的勇气,一个好汉三个帮嘛!铁王的军队下个月也将北进,与安北军东西相望,以防万

“冠军侯客气了,我等欢迎还来不及,岂会小家子气?”有人笑道,“冠军侯说错话了,是不是该罚酒?”

“罚酒、罚酒!”孙虎起哄道,拎起一坛酒就奔着叶三郎过来,口中却说道,“我们安北军一向豪气,罚酒都是用坛子往嘴里灌的!”

“真的吗?”叶三郎被酒气涨红的脸立刻发白。

“不过,冠军侯是新来乍到,不太熟悉我安北军地人情,这次就算了。”孙虎笑眯眯地说道,“孙某替冠军侯倒上一碗,算是欢迎骁骑军的兄弟们!”

方才众人都是用杯子喝酒,这下换成了酒碗,虽然孙虎说的客气,好像便宜了自己,叶三郎不愿露了怯,连忙起身道:“多谢孙将军抬爱,都是刀口上舔血地豪爽汉子,叶某这一碗酒一定要喝的。”

完,叶三郎便仰起脖子将孙虎亲自倒上的一碗酒喝下,虽然从嘴角漏了不少,但大半还是喝了下去,昂首端坐在席上,看上去什么事情也没有。

孙虎见叶三郎酒量不错,拾掇着众人轮番敬酒,叶三郎只有老老实实地求饶,众人这才作罢。

“冠军侯能亲来助战,我等皆倍受鼓舞。”周鹏道,“魔王之名,在草原可以防小儿夜哭!”

叶三郎闻言十分得意:“哪里、哪里,叶某……不来此地,人们只闻……安北军的大名!”

“赞你一句,你就吹了起来!”萧不离笑骂道,“你来我麾下听命,要是被我逮到了过错,可别怪我军法无情。”

“这是……自然!”叶三郎笑道,已经快要醉了,“三郎一向……遵纪守法!”

“看在你带来美酒的份上,本帅就不与你计较。”萧不离道,见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高声问道:“兄弟们都喝足了?”

“喝足了!”众人回答,其中夹杂着一二声酒嗝。

“吾王欲用兵于金国,我等镇守大漠,职责在于清剿不肯臣服之部落,保我大秦国无后顾之忧!”萧不离道,“从今日起,我等安稳的日子到头了,准备打仗!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愿为吾王誓死效命!”众将呼道。

萧不离起身命令道:“今日诸位痛饮,然后收起你们酒杯,回到自己的军营,擦亮你们的刀枪,召集你们的部下,与本帅出猎!”

“遵命!”众将齐呼道。

第七卷 朝天子 

第三十九章 蛰伏与躁动㈦

蒙哥被他的堂兄弟们簇拥着,强按在可汗的宝座之上。

他虽然坐到了宝座上面,屁股却扭来扭去,如同坐到了一块表面凸凹不平的硬石头上,十分难受,并且浑身不自在。

“向我们全体蒙古人新的可汗行大礼!”有老者高声宣告着。拔都、拜答儿、贵由等等孛儿只斤氏的嫡系或庶出的子孙们,纷纷上前行三叩九拜大礼………耶律楚材的贡献如今只留下这一条繁文缛节。

看着桀骜不驯的堂兄弟们貌似恭敬地行着大礼,蒙哥心中全无一丝喜感。他魂不守舍地起身,想逃离这个令他难受的汗座,他的母亲唆鲁禾帖尼用目光将他按在汗座上。

还未等蒙哥示意“臣民们”平身,堂兄弟们已经不用吩咐,各自起身,立在帐中,嘻嘻哈哈。

“咱们蒙古人终于有了一位大可汗了!”拔都高声说道。他将这个“大”字,咬得十分清晰,原因是这几年人人都称汗,各自为政。

“那是,选蒙哥为可汗,这是众望所归嘛,谁敢不服,我就砍了他,将他的肉喂狼!”贵由说道,他目光却是瞄向一旁的拜答儿。

拜答儿认为这瞄来的目光十分不友善,怒道:“看什么看?”

“我在看一个畜生。”贵由收回目光,瞪着帐顶,像是自言自语。

“你……”拜答儿火起,一把揪住贵由的衣角,拳头往贵由的脸上飞奔了过去。贵由早有防备,两人亲密地拥抱着,扭打在一起。帐之中,立刻涌进来各自的嫡庶兄弟、侍卫们,各为其主,混战在一起。

大帐内恢复了“常态”。

之所以说这混战是“常态”。这是因为自从察合台被擒以来,贵由与拜答儿两人就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他们二人的父亲都当过可汗,都声称自己有资格当全蒙古人的可汗,而争吵的最高形式就是战争,其间又夹杂着牧场、牛羊与人口的争夺。甚至还有同父异母兄弟间地手足相残。所以这次扭打在一起。不过是一件十分和平的事情。

拔都这几年虽然没有参与到这两系的争斗,却忙于应付来自西边与北边部落的袭击,但是他从贵由与拜答儿两人的争斗中坐收渔人之利,实力最强。所以当大家都觉得家族的共同仇恨需要血债血偿,拔都便提议让拖雷地长子蒙哥成为新可汗,倒是让众人都没有意见,原因当然是拖雷地儿子们如今算是寄人篱下,对任何一方势力都构不成威胁。

帐内的争斗还在继续。夹杂着谩骂与呼喝声,蒙古人的实力也就在这样的内斗中消耗。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赵诚的第二次北征大漠,都选择了拖雷的领地。

“快停下来,快停下来!”蒙哥和他的亲兄弟们声嘶力竭地呼喊,似乎毫无效用。

拔都退到了蒙哥的宝座旁,他似乎将自己置之事外,对眼前毫无章法地斗殴视若无睹。

“拔都,你就不能劝一劝?”旭烈兀看不惯拔都这个作派。这让外面的人听到了,脸面上也不好看。”

“打吧,蜇伏了一个冬天,一天不打手就痒痒,就让他们发散发散野性。反正没动刀子。只要他们打累了。自然会停下来。”拔都毫不在意地说道。

帐内的打斗很快就自动平息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混战的双方也觉得这样十分无趣的缘故。贵由与拜答儿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仍然怒视着对方,各自鼻青脸肿。帐内所有多余的物品都被打翻在地。并且被踩了无数脚。

唆鲁禾帖尼从帐中一角,弯腰捡起一个铜制的酒壶。在抬起腰背的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的苍老与岁月地无情,不禁摇了摇头,既怀念过去的年青岁月,也哀叹起往日的辉煌来。她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说起阿阑豁阿夫人训子的古老传说,号召兄弟团结。即便是她地亲生儿子们,也觉得她这是多此一举。“在我们地家乡,我们祖父与父亲出生的地方,还有一些人在悄悄地准备。”蒙哥道,“只要我们地大军东进,他们便跳上骏马,拿起弓箭,与我们共同作战,为死去的蒙古人报仇!你们既然选我当可汗,那就要听我地命令,不要再私自争斗,让我们的死敌占了便宜。否则我便不当这个可汗了!”

“蒙哥……可汗!”拜答儿道,管蒙哥叫可汗,他还有些不适应,“这次可不是我挑起来的。贵由骂我是畜生,不是将这帐中所有人都骂了吗?大家都有一个共同姓氏,没有谁能例外!”

“那也不一定呐!”贵由慢悠悠地说道,“有人将自己视作外人,有事时不出一兵一卒,躲在一边看热闹,这样的人还有资格顶着孛儿只斤的姓氏?”

贵由的矛头直指拔都,既是暗讽拔都的血缘,又是指责拔都这几年保存实力,作“壁上观”。说拔都作壁上观,那也不见得,至少贵由一直认为拔都这些年一直暗中支持拜答儿,只是他不敢另立强敌同时与拜答儿与拔都交战罢了。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提到血缘问题,拔都就火冒三丈。他强按住心中的怒火,道:“六年前我不是出兵了?只是没有几个逃了回来!就是这几年,你们总是说要报仇,还不是我出粮出兵器出战马,也没见你们打过一场大点的仗,哪一次不是刚损失了一些人手,就跑回来,又张口要这要那?”

眼看又要重开一场混战,唆鲁禾帖尼连忙阻止道:“仇敌还好好地过着富贵的日子,你们身为成吉思汗的子孙,不思进取,却窝里斗,可有一点你们先祖的豪杰风范?”

众人低下了头,一提到祖上的荣耀,他们曾经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是如今这个局面让他们选择遗忘,守住自己手中拥有的才是最重要。他们不怕遥远的死敌赵诚来抢,却怕堂兄弟甚至亲兄弟来夺自己的财产。

“蒙哥,你是可汗,你说怎么办?”拜答儿问道。

蒙哥突然发现自己被堂兄弟们选为可汗,原来就是来做挡箭牌地。去解决他不能解决的事情。

“都是堂兄弟。又没有杀父之仇,何必如此计较?”蒙哥想了想说道。说到“杀父之仇”,他的心房如刀割一般,他父亲拖雷如何死的,蒙哥从没有忘记,杀父仇人的儿子贵由仍倨傲地站在自己面前,蒙哥却无能为力。纵是察合台之子拜答儿,也应负担一些责任。当年仇敌二次北征,察合台见死不救,执意要南下,结果令拖雷的儿子们失去了领地。

“如今又是一个春天,道路已通,怯绿连河畔还有牧民正等着我们率军前去庇护,恢复我们先祖时地赫赫威名。”蒙哥又道,“我们都将心思放在这个离我们真正家乡万里之外地地方,不出十年。怯绿连河畔将没有人记得我们才是真正的主人。我们祖父的威名必须再一次流行起来。”

蒙哥越说越激动,越说嗓门越大,刹那间他以为自己本来就应该是可汗,所有蒙古人都应该听从自己的命令,真那样的话。也许就不是如今这个局面。

“可是春天真不是打仗的时候啊!牛羊瘦弱。骏马皮包骨头,这样怎能交战?过了一个冬天。眼下正是牛羊长膘的时候,不如等到秋天。那时候牛肥马壮,马力充足,不缺牛羊充作食物,我们再率儿郎们与敌复仇!”拜答儿的一位兄弟说道。

此人话音刚落,帐内响起了一声高亢地狂笑声:“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众人循声望去,见忽必烈正仰着脖子狂笑,甚至笑出了眼泪,众人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忽必烈,你笑什么?”拜答儿怒道。

“昔年,乃蛮人的太阳汗狂言天无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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