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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普天之下-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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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军士的护卫下走了过来。

“不儿罕,我从来没料到竟是你!”镇海冷笑道,“你杀了我又能怎样?我相信你会死得比我还要难看,可汗会为我报仇的。用你的人头来祭拜我。”

“哈,这并不重要。”赵诚轻笑道,“你的可汗我都敢杀了,你这个臣子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镇海大惊失色,脸上青筋暴起。他挣扎欲起。却被身后的壮汉给死死地摁在地上。

“那你只有到了阴间,见到窝阔台,当面再问问详情吧。”赵诚道。“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送你上路地。”

那粘合重山面无表情,在大日头底下晒得就要脱水了,对着耶律楚材道:“耶律楚材。你又换主人了?”

耶律楚材满脸羞赧,一言不发。

“良禽择良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事。你身为女真人。却帮着蒙古人摇旗呐喊,进攻金国,我杀了你,完颜守绪一定十分高兴。”赵诚道,“我会将你的头颅送给他,我想他一定会对我感激不尽的。”

粘合重山低着头,也不申辩。他落到这个地步。也无话可说,因为刀掌握在对方手里。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觉悟。

随同他们被绑地蒙古人当中。也有一些妇孺之辈,你若是真计较起来,这些人妇孺并非一定要砍头。耶律楚材张口欲言,但见赵诚坚决的脸色,只得放弃相劝的念头。在这一刻,耶律楚材想起了铁木真。

“君王果然都是无毒不丈夫啊!”耶律楚材心中感叹道。

总军法官站在台上高声念着长长的罪刑条款,无非是杀人、放火、奸淫、侵占、残民,总之是罄竹难书。这些材料都是四方馆的大头目耶律文海搜集的,燕京百姓也是人所共知。

赵诚点头示意行刑。

一颗颗头颅被砍下,将高台染成了红色。人群中发出低呼声,百姓似乎是压抑着心中地快感。一直低着头十分安静的石抹咸得卜这时突然发疯了起来,拼命地大喊饶命,甚至屎尿弄脏了他的裤腿,镇海与粘合重山不耻与其同伍,纷纷痛斥。

然而石抹咸得卜地哭喊声嘎然而止,他那一向作威作福的头颅在台上滚动着,将腥血喷洒而出,甚至掉到了台下,让前排围观的百姓如潮水般地往后惊恐避让。

同台待宰的权贵们,或呆痴或发癫或狂叫或失魂,过去地一切权力、财富都在贺兰军的刀下成了过眼云烟。

“每个人都应该为他所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赵诚对耶律楚材道,“也许我冤枉过好人,但我若是心慈手软,无异于自找死路。”

“上天有好生之德,国主还是少生杀念为好。”耶律楚材劝道。

“这个世道人人都有私欲。”赵诚道,“就连出家人也是,他们难道就没有欲望?”

赵诚地目光越过人群投向远处一巍峨的道观,正是长春宫的所在,那里曾是金国的御花园。当年丘处机万里赴西域,面见铁木真,得到铁木真的厚待,成为天下道门之长,回到燕京后,铁木真将天长观改为长春宫赐给他。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时间,道门大兴,香火繁盛,士农工商官皆慕名而投,宣扬“老子化胡”之说,引起僧人不满。

“丘处机被誉为天下道门之大宗师,自他与成吉思汗觐见时才有此盛名。真人虽凭成吉思汗的虎符玺书救人无数,但他对于我佛门清誉诋毁有加,他仙逝后,道门又变本加利,侵占佛寺,广圈土地,宣扬虚幻飘渺之说,鸡鸣狗盗之徒附之如过江之鲫。”耶律楚材道。

耶律楚材自称是佛门弟子,曾随燕京高僧行秀学过佛法,对佛理也相当精通。在西域他就与丘处机常常争论,闹得不可开交,赵诚私下里也曾笑话过他。全真教纵有不对,耶律楚材还是有些宗教偏见的,这体现佛门与道门之间地矛盾。

“听说尊师行秀大师前不久去官山九十九泉拜见过窝阔台?”赵诚却问道。

“这……”耶律楚材有些尴尬。两年前,窝阔台曾赐行秀佛牙一枚,在赵诚率军突袭官山前,行秀又去了官山,得到天下僧人免税地待遇,以往只有道门才得到这个好处。这固然是蒙古的笼络之意,但是佛门对道家受蒙古优待有些心理不平衡也是事实。

“他幸亏离开得早,否则乱兵之中,险成了我贺兰军刀下之魂!”赵诚讥笑道,“要是真那样,我就对不住居士了。”

“蒙古人势大,而道门又强横,佛门受排挤,故家师为天下僧人请愿,为佛门助力一二,也是一件大善事。”耶律楚材为自己地老师辩护。

“呵呵。”赵诚轻笑道,“令师德高望重,门下弟子无数,就连少林寺的主持志隆和尚也是出自令师的门下。我准备效仿蒙古人,拜令师为国师,请赴贺兰传法。”

赵诚这个提议既是给耶律楚材的面子,也有笼络佛门的意思,还有其它的考虑。西夏本佛寺众多,但因连年大战,佛寺多残破,僧人四散,但随着百业恢复,来自西方的回教也跟着商人们涌进。那些商人们也一再要求修建清真寺,赵诚准备用佛教去抵抗。

“多谢国主,在下一定会请吾师前往。”耶律楚材面有喜色,又道,“不知道家……”

“那就看尹志平与李志常之辈如何选择了。”赵诚道,“他们跟蒙古人走得太近。”

耶律楚材以为赵诚想大开杀戒,连忙道:“国主千万不可,道门弟子众多,不下数十万,应招抚为主,不如令赵志敬与尹志平西赴贺兰。”

“正合我意。”赵诚点头道。

全真教掌教尹志平等人呆在长春宫内,战战兢兢地瞧着宫外的军士,打了个冷颤。

注:老子化胡大意是说老子西游,到了天竺,教化当地百姓,就产生了佛教。这涉及到佛道之争。

第五卷 中原路 

第三十一章 三京风云㈠

中兴府是赵诚的老巢。

在王敬诚等人的心目中,当然是京师的所在。就是在赵诚治下的官吏百姓的眼中,中兴府就是政令的最终来源处。他们习惯性地依照中兴府总管府的指令行事,向总管府缴纳钱粮,有困难时向总管府申辩。人们似乎已经忘了贺兰国王是蒙古人所立的国王,大概县官不如现管,抑或是只有贺兰国王才是他们心目中的王者?

西平府知府高智耀大人带着从人,在中兴府外的官道上策马奔驰,风尘仆仆。道边的谷物长势良好,放眼望去,阡陌纵横,绿野无边,这又会是一个丰收年。高智耀不得不放慢奔驰的脚步,因为越是临近中兴府,官道上的行人越来越稠密。

有进城买东西的,也有将自家婆娘织的布匹拿到城里去卖的,虽然并不值些钱但也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喜色,以及对生活的幸福憧憬。也有书生模样的人三五人相约出城来游玩,湖光夕照与渔歌唱晚是中兴府外两大胜景。

而更多的却是从西域来的商人们,他们腰缠万贯,带着发财的梦想而来,但来到这里,却个个不得不放低姿态,感叹河西民风的淳朴与官府吏治的清明,间或有西域人在谈论贺兰国王在西域河中府的种种“英明”。

所谓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治,莫不过如此了,这一切都是贺兰国王带来的。高智耀越来越对赵诚产生敬服之心。

身后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大地似在震动。高智耀回头望去,见数百名披甲军士护卫在一辆马车的左右。这群人看上去走了很远的路,人马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甲衣上沾满尘土,以至于看不清它本来的颜色。但个个军士神采奕奕,虎背熊腰。他们瞥向路边好奇地路人的眼神却如利箭一样让人心房猛得一缩。

高智耀看到了杀气,连忙和从人立在道边避让。

那马车高智耀并非第一次见着,看上去极为精巧,似是精钢所制,中兴府最近有卖的,但价高得让人咋舌,那些西域商贾却是极喜欢。马车在四匹马的牵引下,一路狂奔而来。只是这么热的天,马车上却是蒙着厚帘子。他正想间,一只白的手将那厚帘撩开,露出一对母子的脸。

“卫慕,应该到中兴府了吧?”那清秀端庄的妇人问道。

“回夫人,已经是中兴府地地界了,只是离兴州城还有十里。”马车旁一护卫首领模样的人俯身回答道。

高智耀这才看清那全身戎装的领头将军是卫慕。此人高智耀不熟,但却知道此人是赵诚的左右心腹之一。

“既已经到了,就放慢下来。官道上行人多,小心惊了别人。”那女人道。

“是,夫人!”卫慕道。他立刻吩咐众骑手慢下来。

“娘,这里好多青草啊,为何看不到羊吃草啊。”车中一男童用十分稚气的口吻问道。

那妇人抚着男童的头,轻笑道:“傻孩子,那是麦地,种的是粮食。”

“哦。原来这就是麦子啊!”那男童恍然大悟道,“这里与草原真是不一样。”

高智耀这次是奉命回中兴府述职地,据他所知,韦州、盐州、夏州、宥州等州的主官都要回中兴府,因为这些知州大人都从他西平府灵州路过。高智耀不明白,为何所有的人都要回中兴府,他认为这是瞎折腾,自己官府中还有繁杂的事情要交待。所以他今天刚刚赶回。这对武装保护中的母子,还让卫慕亲自护卫在侧,这让高智耀十分困惑。

他索性不去想,跟在后面慢悠悠地往中兴府行去。也好饱览一下多日不见的中兴府胜景,虽是走马观花,倒也是难得有这个机会。他感到十分惬意,至于官吏考核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自信前三甲是少不了的。

高智耀刚回到自己的祖宅前,见一个妇人从宅内出来,正是他的亲妹妹高贤淑。他本人在外地为官。妹妹又嫁给了贺兰书院的山长刘翼刘明远。刘明远有自己地宅子。这个宅子平时就几个老家丁守着,自己的妹妹偶尔回来照料一下。

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妹妹。高智耀心里一片祥和暖意,高贤淑已经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了,性子也变了很多。那刘明远能成为自己的妹夫,也是一件天作之合的美事,高智耀这么想,也就想起了当初贺兰国王的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高贤淑正轻盈地提着裙脚走下台阶,身旁跟着几个家丁丫环,看上去像是贵夫人端庄祥和地模样。她正要坐上马车,一瞥正见自己的兄长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大喜过望。她上前一把拉住高智耀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拖着他往宅内一路小跑,高智耀跑得上气接不下气,大呼:

“妹妹,快放手!”

穿过前堂正厅,又越过内院,直入书房。高智耀气喘吁吁地说道:“妹妹……你都是……做……母亲……之人,还这么胡闹?快给我沏茶,渴死我了!”

高贤淑却机警地将头伸出书房,瞧了瞧外头,神秘地凑到高智耀的耳边说:“哥哥,我告诉你一个天大地秘密。”

“秘密?还是天大的?”高智耀晒笑道,“要真是天大的秘密,那就别告诉我吧。你若是告诉我了,那就不是秘密了。”

他对妹妹的神秘的模样嗤之以鼻,全不放在心上。

“哥哥,你知道你们这些在地方为官的,这何全被召回中兴府来?”高贤淑问道。

“总管府的公文说是官员政绩考核,每年都要搞一次,今年比往年晚了些,依我看,这就是要折腾我们这些地方官地。”高智耀心不在焉地说道,“我说妹妹。为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不让我喝口水?”

高智耀说完就要站起来,想亲自去吩咐家丁煮茶,高贤淑却蛮横地将他摁在椅子上。

“好吧,为兄洗耳恭听你所言地大秘密!”高智耀无奈地说道。

刚才在宅门口见到自己妹妹时,妹妹给他的所有不错地印象,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了。他不禁感叹自己那死去地父亲给自己妹子起名字时,一定是取反了。

“哥哥。你听我说,这件事绝对是大秘密,弄得不好可是要杀头的。”高贤淑面色严肃。这让高智耀不得不认真起来:

“你说说看,为兄洗耳恭听。”

“你可知国主现在何处?”高贤淑道。

“他莫不是又是到处跑了?”高智耀道,“所有的大事小事全是王总管一个人挑,他这个国王却是总爱考察民情,好似我们这些当地方官的都是欺上压下的浑人。”

“三天前。王总管来书院我家做客,他跟我夫君两人在书房里嘀咕了大半天,书房外都是军士们守着,连我都不让靠近。”高贤淑道,“临近中午时,他们两人还在书里喝酒,忽笑忽哭,我以为他们俩人许是疯了。哪想到……”

“后来怎样?”高智耀脱口而出,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妹妹。你也是识文断字之人,这种事情你以后可不要乱猜疑,失了妇道人家的本份。”

“哥哥教训的是。”高贤淑道,又莞尔一笑,“我夫君可不是贪杯之人,寻常饮酒也只是浅尝即止。那天却是喝醉了,所以我可不是偷听来的,却让我知道了一件大秘密。”

“你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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