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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普天之下-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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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就是我大军全体出动地时候,我需要你们秃马惕人做我的先导,凡有掳获,决不会少了你们秃马惕人。”

“国王攻打蒙古人。不要抛下我们秃马惕人。我等就心满意足。”木图恭敬地答道。他嘴上谦虚,但他的双眼中却折射着复仇与财富的火焰。前者让他有勇气举起刀箭,后者让他充满着对嗜血的渴望。

“那好,你回去管好自己的人,等待着我的命令。”赵诚喝道。

木图再一次躬身行礼,后退到帐门口,转身便意气风发地离开了赵诚的大帐。叶三郎在帐门口闪了进来,他是一支百人队的都尉,不久前他才知道原来贺兰国王野心相当不小。虽然已经是都尉一级地军官,但他的性格还是那样,除了自己知根知底之人,谁都不放在他眼里,所以铁穆便命他作自己护卫军。

他走了进来,却冲着木图的背影撇了撇嘴。

“叶三郎,你有什么事?”赵诚道。

“属下参见国主。”叶三郎敲了一下自己战甲左胸,这是赵诚军中的军礼,虽然大家都觉得十分奇怪,但无人敢随意,习惯也就成就了自然。叶三郎也不例外,他被赵诚送到军中也有三年了,虽然仍很年轻,但是军队中的条令不敢不从。

“嗯。”赵诚笑着道,“时间过得太快,转眼你也长大了,穿上这一身铠甲,也英姿勃勃,不再是那个明珠族的耶亥三郎了。”

“这都是国主所赐,属下不敢忘。”叶三郎道。

“呵呵,恐怕你心里不这么想吧?”赵诚轻笑道。他没让叶三郎坐,叶三郎也不敢坐,笔挺挺地站在赵诚面前。若是换作以前,叶三郎早就自己找地方坐,根本就不管上位者有何想法。

“三郎以前目不识丁,自以为天下之大,以我秦州夕阳镇最好,平生最喜事,不过是每猎能有所获,让族中有粮吃有衣穿。”叶三郎道,“幸遇国主,属下才能以粗通文墨,虽不曾作文一篇,但素来最喜功名马上取一句耳。”

赵诚给了叶三郎一个全新地环境,环境又改变着叶三郎自身。这既可能会是一件好事,也可能是一件坏事,就看你如何把握。叶三郎很显然也有了自己地功名之心。

“你来找我,有何事?”赵诚见叶三郎这么说,直接问道。

“木图要做国主的先锋,怕是有些不妥。”叶三郎道。

“你是怀疑他地忠诚之

“不,这个属下倒是不怀疑,属下只是怀疑他们秃马惕人的勇猛之心。国主,凡是先锋之军,不仅要熟悉地形,还要机智,更要比寻常之军勇猛,还要有做好随时陷入重重包围的打算。秃马惕人在草原上混不下去,才来到黑水城苟且偷安,他们有面对蒙古人的勇气吗?”叶三郎见赵诚似乎深有同感的样子,眼珠一转,“您眼前之人正是最好的人选。”

“哈哈!”侍立在旁的秦九哈哈大笑,“说了半天,你不过是压低别人,抬高自己。”

“秦校尉,我叶三郎的营,最好的一支百人队。这个铁穆将军可以作证,我的兄弟们哪次评比不是第一?”叶三郎辩解道。

“你那一营兄弟是不错,不过正是因为你那营里个个都是恶狼,人人身上都背几个恶名,所以你至今还是个都尉。”秦九笑道,“什么样的首领就有什么样的手下,演习时抢功,撤退时偏不退,就连打马球时专往别队兄弟身上招呼。你叶三郎虽然勇冠三军,但我听说是铁将军怕你祸害别人,所以才将你和你手下调到身边的。”

“祸害?我怎么会是个祸害呢?这是污蔑!”叶三郎脸涨红,被秦九说到了短处,“就算我是个祸害吧,那就请国主将我这个祸害送到蒙古人的老巢,不是挺好吗?”

叶三郎这话让赵诚和身边众人哄然大笑。

第五卷 中原路 

第七章 忠义㈡

郭侃在自己的帐内焦虑地来回走动着。

火光将他年轻的身影投射在帐蓬之上,拉出长长的一道身影。从离开中兴府起,他的心情可以说是复杂无比,贺兰国王反叛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仔细想来却又是有些理所当然。郭侃甚至曾经偶然想过,凭赵诚的才学和治民的手段,为何仅仅顶着一个华而不实的国王头衔呢?赵诚若是能拥有像木华黎国王样的权力,假以时日,一定能创下比木华黎还要重大的功勋。郭侃曾经这样为赵诚鸣不平过,在不知不觉中他将赵诚归为可以信赖的一类上位者,所以当他亲眼目睹赵诚的反叛之实,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郭侃被赵诚变相地软禁在自己军中,虽然行动自由,刀箭也没收走,但看管太严,他不知道赵诚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自己做人质,来威胁自己那当蒙古万户的父亲吗?

杀出去?郭侃摇了摇头。自己能否跑出三百步是个问题,方圆五百里沙漠到处都是赵诚的游骑充当耳目,更何况他觉得自己那要做有些不义。可是,赵诚欲自立,甚至趁着蒙古军在中原鏖战,釜底抽薪直奔蒙古大漠,对着妇孺孩童举起长刀,此计绝对十分地歹毒,窝阔台就是此刻知道了消息,想回军怕都来不及。

“国主驾到!”帐外军士高呼道。

赵诚走了进来,身上的铠甲发出铮铮的声响。他脸上仍然挂着郭侃往日十分熟悉的笑容,只是他一身得体精神的戎装在郭侃看来总觉得十分别扭,仿佛不应该穿在赵诚身上似的。

“国主这是来杀我还是劝降?”郭侃席地坐下,挺着胸膛。

赵诚听出郭侃语气中地不满,轻笑道。“我若是想杀你,何必将你带到这里来,还供你酒食?至于劝降嘛,你是我的敌人吗?再说,你郭侃郭仲和身居何要职值得我这么做啊?”

“可我的父亲是万户,我的叔叔也是万户。”郭侃盯着火堆道。“你让我活下来,好吃好喝供着,是想要挟我父叔吗?”

“要挟?我可不会拿此手段去要挟别人。”赵诚径直走过去。隔着火堆坐到郭侃的面前,“真要说要挟,我的妻儿如今都在大漠,我不过是去接我妻儿回来,带地人多些罢了。”

“哼!国主说得轻巧,你这四万精骑枕戈待旦,甲器齐全。连医官都配齐了,下了大本钱,就是为了接回你的妻儿?”郭侃冷哼了一声。

“仲和,你说的对,这只不过是我地一个由头罢了。我向来就对质子之事极为抵触,身为上者,以人子为筹码,非丈夫之为也。志向也好,野心也好,终究需要用杀戮来解决。这个世道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关键在于谁的力量大一些。”

“你既然反感质子,那当初你为何不站出反对?”郭侃反问道。

“是的,我当初是应该反对的,可是我没有。所以,我觉得羞愧。”赵诚握着拳头道,然而他话锋一转,“奴隶。我见过许许多多的奴隶,草原上的塔塔儿人、秃马惕人、泰赤乌人、乃蛮人,还有西域的突厥人、西辽人、花剌子模人、钦察人,当然还有党项人、契丹人、女真人和汉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反抗就意味着战争、杀戮和死亡,最好地结果就是奴隶。这就是成吉思汗带给东西诸国百姓的启示。”

赵诚一把抓住郭侃的衣襟。勒得他透不过气来:“你见过杀人盈野的真实情景吗?”

“我见过!”郭侃道。

“你见过?”赵诚大笑道,“你才多大?”

“国主……只……不过……比我稍长。”郭侃被赵诚勒得喘着粗气。僵着脖子道。

“哈哈!”赵诚疯癫似地狂笑,“你上过几次战场?我见过的身首异处者比你打出生起见过的活人都多百倍。萧不离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家人是怎么死的?陈不弃有没有提及他的兄弟姐妹在哪里?徐不放有没有告诉你他的本名叫什么?王敬诚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曾经感到最恐惧地一次是在哪里?”

“国主,你……你……放下我!”郭侃挣扎着,喘不过气来。

赵诚松开了手,郭侃顺势跌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被勒得生疼的喉咙。

“成吉思汗说,他生平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割去敌人的头颅,夺去他的财产,让他的亲人终日以泪洗面,顺便让他的妻儿成为自己奴隶。”赵诚冷笑道,“这个世道上,敌人有很多。只要你觉得站在你面前的人不肯俯首听命,那他就成了你的敌人。既便是对方与你无冤无仇,素昧平生,只要你想,你总能找到理由。”

“你想到了什么理由?”郭侃道。

“万事都要有个冠冕堂皇地理由吗?如果你问我,我会说我为了妻儿。如果我贺兰百姓问我,我会说这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成为奴隶;或是中原人问我,我会说我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但若是一个儒者问我,我会说是上天赐予我的重任,这是上天授予我的勇气。理由有很多,有冠冕堂皇者,也有不入流的,你想要什么理由我都可以给你。我还可以告诉你,后人会怎么说。”

“后人会怎么说?”郭侃小心地问道。

“后人会说曾经有一个名叫赵诚的伟大人物,一战天下惊。”赵诚表情很玩味,“或者会说曾经有一个名叫赵诚的不自量力地野心家,起事初就死于乱军。所以,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或者被史家遗忘。我也许做不到流芳百世,但绝不会遗臭万年,因为我不会豪取强夺。不会草菅人命,不会让手无缚鸡之力地妇孺之辈倒在自己的刀下,我要轰轰烈烈地打出一片天地来。”

“国主提兵数万,欲长驱直入大漠,您难道不是对妇孺下手?”郭侃质疑道。

“呵呵,我会视情形而定。兵器握在手中者,即是我敌人。”赵诚大笑,“要让蒙古元气大伤。方法有很多,却不仅仅是屠杀。”

“国主难道不是在冒险吗?要知蒙军雄兵十万,百战百胜,天下无人不晓。”

“那有如何?蒙古军大部陷入了中原战场,高丽王不满蒙古人地压榨,西域又是时有叛乱,蒙古人自己的军队十去其三。还有一些分散在大漠各位孛儿只斤氏诸那颜的手中,正好将是我各个击破地好机会。”赵诚道,“以众击寡,料我解决了大漠不多的蒙古军队,窝阔台恐怕还不知道任何消息。”

“难道国主将派人阻断消息吗?”郭侃道,“可是,一旦可汗知道了国主已反的消息,弃金人而不顾,国家将欲何为?”

赵诚神秘地笑了笑:“咱们走着瞧。”

“国主用心良苦啊。”郭侃道。

“你说说看?”赵诚带有考究地问道,一如以往。

“其一。蒙古军大部眼下在中原鏖战,无暇北顾,大漠上恐怕只有老弱妇孺之辈;其二,黑水城被沙漠包围,人迹罕至,从此地直奔大漠,就不用担心过狼山时被汪古部人发觉,而以侃的观察,国主的军士们似乎对沙漠十分熟悉。国主好心思啊;其三,国主向来对蒙古人十分恭顺,没人会防备你,而您手下诸将我大多熟识,都是了不起的豪杰,服从您地命令。贺兰又连续数年丰收。所以将有兵有马有粮,并且出其不意。增了胜算;其四,春天虽然马瘦,虽不比秋高马肥,但想来蒙古草原上马更瘦,更比不上国主的处心积虑;其五,春天万物复苏,若是春天遭遇重创,比如牛羊与马匹正是产驹之季,被掳掠一空,怕是要数年草原上才能恢复过来吧?”郭侃道,“总之,天时、地利、人和,国主占尽了。”

“仲和不愧是将门虎子,想到这么多来。假以时日,仲和必成一帅材人物。”赵诚一如以往地夸赞道。

“单论国主北征,胜算颇大,国主为此恐怕准备了很久吧?”郭侃忧虑地说道,“国主在横扫大漠之后,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要知那时候,窝阔台可汗恐怕会不管一切地将所有地军队调来与你对阵。不知国主有何对策?”

“你就是我的见证人,我十四年来的所有谋划,所有的心血,在这个春天以至夏天到来时就会见分晓。”赵诚答非所问,“假如我全军覆没,这证明自古以来,谋反就是一项十分不合算的买卖。”

郭侃感到不可思议,他更加肯定赵诚这是铤而走险,走上了一条万劫不复之路。王敬诚等人虽然对未来的胜算不太有把握,认为最多有三成的机会全身而退。然而赵诚地心中却有把握得多,如果王敬诚说有三成的机会,那么他便敢说有六成的成功机会。因为这是他心中的秘密,一个王敬诚无论怎么精于算计,也不会考虑到的一个可能决定成败关键的因素。

若成功,便成千古一役;若失败,就是千古一叹。

“不知国主将如何处置我?”郭侃忐忑不安地问道,“我知道了太多的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只要不要轻举妄动,跟在我身边,待此事一了,我自然会还你自由,绝不会为难你。”赵诚道,“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十分器重你,如果你能为我所用,我很高兴,定不会亏待你。如果你因为你的父亲,不敢助我,那就老老实实地呆在我军营中,我不会逼你。我希望能有一天你会觉得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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