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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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秦雷也知道,没有三家的全力支持,是不可能达到后一个目地地。毕竟自己这个督两省军政钦差王的前面还挂着‘权’字,早晚有回朝一天。可以想象。只要自己前脚回朝,无数觊这盘美食地饕餮们,便会伸出他们的巨手,把秦雷定下的秩序砸的粉碎,把秦雷分好的大饼抢过来重新瓜分。
什么是强权?无视弱者的秩序就是强权。
如何对抗这种强权?建立一个更强地权就行。
这三个老头背后地门阀,无疑具备这种能力。徐家不必赘述,乔家有山南总督乔远山。卓家明着有江北巡抚卓文正,暗里还有一个天子近人。都不容小觑。这三家若是站到秦雷这边、再加延武。他确实可以跟任何觊觎南方地势力掰一掰腕子。然后竖起中指不屑道:“从老子地地盘滚出去……”
若是没有这三家,秦雷还是捞一票走人来地实惠些。若想常占南方,那无异于痴人说梦。而此时,三位老者已经把希望的窗户给他打开了,就看秦雷能不能满足他们的要价了。
如此诱人的提议,那要价也绝对不会太低。对于无比渴望力量的秦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但倘若因此受制于人或者得不偿失,又是他不愿意的。心念电转间,飞速盘算着可能的得失,连手中黄瓜已经被捏出水都不自知。
三个老头悠哉游哉地嚼着黄瓜萝卜,发出‘咔哧咔哧’恼人的声音。他们根本不担心秦雷会不答应。
就在这时,石敢从外面进来,伏在秦雷耳边低声几句。秦雷点点头,轻声道:“叫他们先候着吧。”石敢便退出亭子。
看着三人探究的目光。秦雷装作随意道:“胥北青父子带着那个败兴儿子来府上请罪了。”
。需要托了。再加上他与胥北青关系密切,自然出声问道:“他家老大回来了?”
秦雷点点头道:“正是。”
_|。。啊。”虽然当时赌气不管胥北青,但见死不救总归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见到世交一家能够保全,他自然开心。
。'+;听了秦雷对复兴衙门的描述,便隐约看到秦雷背后的目地,这个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础上地同盟若是真能成为现实,那么整个南方地势力将被统合,不知道会迸发出多大的力量,不知道会对秦国的未来造成多大地影响。到那时,南方的资源将更有效的被调配,也能抱成团面对北方豪强控制的朝廷。到那时,官府也只是这个系统中的一份子,整个南方将会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复兴衙门。三人心中对秦雷佩服的五体投地之余,便立刻开始筹划,看如可才能从中获得最大的好处。虽然听了卓文正一番解说,知道秦雷为了保持国家、或者说是皇家对南方的控制,把其中六成话事权强制给了皇家和地方官府。这样一旦南方有什么不好的倾向,皇家和朝廷便可以通过对两省官员的任免,完全控制这六成,而不必担心地方做大后,不听从于中央。
但三人何其老辣,眉来眼去间便达成默契——要秦雷把归属于皇家的那两成股份的话事权委托给三家。三家再在竞标中夺下两成,便有了四成话事权,而且三家各有附庸,到时候再拉拢些占小头的家族,便很有希望拿到五成以上话事权。这样即使官场出现什么变动,三家没有什么人在两省主事了,也不怕大权旁落。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精,知道秦雷怕地方分裂,也知道皇家与朝廷的矛盾,所以只要委托权,一旦皇家感觉不好,随时可以收回嘛,这样就免除了皇家的担忧。但是皇家还需要他们与北方豪强控制的朝廷对抗,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收回这个委托。可谓是既照顾了皇家的面子,又照顾了皇家的里子。他们也得到南方的控制权。两全齐美的好法子。
但是本来以死胥家又活了,对三支老狐狸来说事情便不好玩了。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五八章 制衡
因无他,胥家富甲天下,胥耽诚是山南巡抚,胥北青是至交。
三家原本以为,因着南运河,胥家定然要被秦雷铲除,即使侥幸不死也要脱层皮,失了与三家对抗的本钱。谁想到胥耽诚来了,还摆出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势,想必是被秦雷吓破了胆,生出了投靠之心。
一旦胥家沦为隆郡王的鹰犬,拿下一成的话事权那是绝无问题。到时候的南方的三巨头,就要变成四个了。而三家自视高门大阀、历史悠久,向来对胥家这种靠着运河迅速崛起的新晋,又是不屑又是眼热。因而往日几多嘲讽、几多排挤,说势成水火也不为过。
几人交换下眼神,便决定改变计划,在秦雷见胥家之前便把事情敲定。哪怕出点血、多做些让步,也不能让胥家掺和进决策圈。
席上的形势立刻逆转,原本老神在在的变成了急不可耐的;原来别无选择的变成了游刃有余的。只是一桌人都已成精,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吭哧吭哧地啃食桌上的菜蔬,气氛沉闷极了。原本最沉不住气的秦雷,也因为恨三人方才的戏弄,而有意闭口不语。
好在席上还有别人,卓文正既是秦雷的下官,又是卓家的长子,自然要出来调节下气氛。他自己老爹笑道:“父亲,这满桌子菜蔬虽然清口,但大多属寒、不宜肠胃。还是莫贪口的好。”他地意思很明显,大家都松松口,让让步,别伤着情分。
此话一出,他老爷子哪有不跟着下台的道理,放下手中的白萝卜条,用毛巾擦干净手。笑道:“文正说的对。越是年纪大,还越管不住自己的嘴。这样不好啊。”
乔岐佩也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不好不好。要改啊。”
徐昶早就不吃了,在那里颔首笑道:“王爷年少体壮,倒还可以多吃些。”
秦雷见人家都如此表态了,便也不再闷头大啖。也拿起手边的毛巾擦干净嘴,微笑道:“三位长者停箸了,孤再食就是不礼貌了。也不食了、不食了。”
见他不吃了,两位督抚自然跟着停箸。吩咐下人撤下宴席,奉上清茶开始说话。
秦雷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这次不等三人开口,便直接道:“三位老地提议孤很是心动,既然诚意有了,若还是与小贩买卖一般,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坐地还钱,就让人笑话了不是?”
三人微笑点头。等待秦雷下文。
秦雷清声道:“既然三位也这样认为。那孤王给个条件,三位老看看够不够诚意。”
“愿闻其详。”三位异口同声道。
秦雷微笑道:“孤保证,胥家不会拿到超过一成地话事权。而且孤也不会将皇家地两成委托与他家。”
徐昶沉吟道:“那会委托给谁呢?”
秦雷笑道:“孤还没想好、但是这样胥家就肯定不会对诸位构成威胁了。而且咱们有着共同的对手,所以无论孤把话事权委托给谁,都会唯三位马首是瞻的。”
三人不得不沉吟起来。秦雷看问题确实老辣,给的价钱也的确公道。知道三方怕将来胥家顶牛,把胥家卡死在一成话事权上,这样一来,胥家便构不成威胁了。也看出三家想要未来南方的主事权,也大大方的给了。尤其又是在三人张口要委托权之前说出来地,也没有损三人面皮。
于情于理,三人都该满意了。但三人年老成精,哪能看不出秦雷将话事权委托给别家,再让其听命于三家。而不是直接委托给三家。看起来像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实际上却断绝了三家对南方形成绝对支配的可能。
说起来很复杂,但道理其实很简单。秦雷若是把两成话事权也给了他们,他们便是绝对的第一大掌门。日后他们发号施令久了,威望日隆后,人们便会淡忘他们其实是靠着皇家的两成才有了那个地位,绝对的权威便会形成,限制他们的制度便会虚设。
而秦雷这样把两成话事权独立出来,虽然不影响他们决策。但任何时候都会提醒旁人,三家是靠着另外两成话事权才完成控制的,自然也无法形成绝对的控制。
三人相视苦笑,不得不叹服于秦雷地气度和手腕。这样一来,三人若是再得寸进尺,便是非分了。不过他们地基本目地还是都达到了。三人俱是人杰,便把那一丝惋惜压到心底,皆爽朗笑道:“王爷厚待,我等非常满意。”
协议达成,气氛一下子缓和过来,三人再云淡风轻的闲扯几句,知道秦雷还要见胥家的,便起身告辞。
秦雷亲自将三人送到大门口,等三人车队看不见了,才回转进院。走了一会,他见身边延武欲言又止地样子,便对卓文正吩咐道:“文正,将招标会的章程整理一份,一会送到我书房来,咱们再讨论讨论。”卓文正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便领命而去。
等他走远,延武才轻声道:“王爷,不知您要如何处置胥家?”
秦雷不动声色道:“大人有什么好主意?”
'。其心服口服、彻底收为己用,还是怀柔一些好。”
秦雷‘哦’一声,淡淡道:“我看胥北青很有些吃硬不吃软啊。”他确实有把胥家打入地狱的想法,方才说什么‘胥家不会超过一成’云云,只是为了让三家忌惮,实际上并不打算分其一杯羹。”
+;=好歹。”
两人一边往
延武一边解释道:“依微臣看,徐乔卓三家所谋不其做大,难免养虎为患。而殿下预备扶植的人选,在明面上还要以三人为尊,这样钳制效果不见得有多理想。所以……”
他顿了顿,见秦雷面色不变。才继续道:“属下以为。王爷有必要在明处为三家树立一个既构不成致命威胁、又不能轻易铲除地对手。而胥家,最合适。”
馆陶对秦雷讲过,制衡之道乃是大道。大到一国、小到一家,绝对的权威都不是最稳定、最持久的状态。唯有制衡,才能保持当权者的警醒,才能长治久安下去。秦雷虽然有着自己的想法,但对制衡的重要性却从未忽略过。
他沉吟道:“一明一暗。给三家按上笼头,确实有必要。”说着,摩挲着越来越剌手的下巴,随意问道:“麹公,你这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啊?”
|》代之的是一种钦佩、服从,乃至于崇拜。他不敢想象再过十年。这位王爷会权倾天下还是身败名裂。但无疑不会平庸就是了。倘若将来大事可谐,无论是继续守牧一方、还是入主部院,都再也抹不掉隆郡王一派地烙印了。
他无疑已经清醒认识到。自己地身家荣辱将系于这位只有十八岁地王爷身上,因而坦然道:“属下以为凭自己与胥家的关系,他们断不会倒向他方,所以才有此一说。”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胥家三口等待的房间外。秦雷停下脚步,微笑道:“孤没记错的话,大人已过知命之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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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笑道:“我朝七十致仕,你还有十七年的宦途。”说着,双目直视着他,轻声道“大人只要能始终如一,孤保证,最多十年,让你也过过宰辅朝纲的瘾。”
满朝只有那两人敢说是宰辅朝纲。秦雷如是说,许愿拉拢的意思还在其次,更重要地是,第一次向延武表露了自己挑战霸权的意图和决心。
说完,也不管延武惊讶的目光,秦雷便大步进了房间。延武赶紧压下心头的悸动,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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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故意在外面小声说话,为的便是提醒屋里的人,自己来了,别失了仪。
果然他一进来,便看到胥家老少三口,按年齿依次面朝北面跪着。秦雷面无表情的走到他们三个面前的八仙桌前坐下,望着中间三品服饰地胥耽诚。只见他四十许地年纪,美丰姿。那双丹凤眼中尽是从容不迫,确实不是一般人物。
胥耽诚见秦雷先看自己,便知道事情有门,心中不禁对跟进来的延武暗暗感激。带着老爹和幺弟给秦雷磕头后,胥耽诚依旧跪在地上,对秦雷拱手道:“耽诚因私废公,请王爷责罚。”
秦雷不置可否道:“胥大人有什么私事?”
胥耽诚面不变色,微笑道:“其实也是公事。微臣投案来了。”
秦雷淡淡道:“何罪之有?”
胥耽诚看了看自己左面的老爹,又看了看右边地小弟,叩首道:“寒家有三大罪,其一:吾弟胥耽梓误信邪教,至今执迷不悟,甚至有资敌行为。其二:吾父因溺爱幼弟,知情不报,有包庇之罪。其三:下官胥耽诚胆敢子告父,有不孝之罪。”
秦雷对一边坐着的延武微笑道:“果然不愧是一省巡抚,深得面面俱到、轻描淡写的刑名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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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回过头,目光扫向一脸认命的胥北青,笑道:“胥老爷子请起,孤赦了你的包庇之罪。”
胥北青没想到秦雷如此轻松的放过自己,忙磕头谢恩道:“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
+。你的伤势呢?”
秦雷一脸愧疚道:“是啊,本王后来才知道误伤了老爷子,确实抱歉的紧啊。”
听到秦雷亲口道歉,胥老爷子顿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