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天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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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天下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有什么话就这儿说吧,又不是听不到……”
杨林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了天下一眼,说道:“我问你,独孤陀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天下挑了挑眉,说道:“他们刚才冲进来说什么捉拿要犯,指的就是这件事吗?”
杨林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羽林军在山上找到了独孤陀的马,马已经死了,是掉进陷井里摔死的,独孤陀残缺的尸体也已经找到了,验尸的仵作说,他死前中过月见草的毒,所以,他才会手脚无力,连只老虎都打不过……”
罗成拍了拍天下的肩膀,抢过话头,说道:“王爷要是怀疑天下,还不如怀疑我好了……”
杨林看了罗成一眼,哼了一声,说道:“晋王跟琼华公主都做证说,你一直跟着他们,片刻未离……”
“那天下跟在皇上和王爷身边的时候难道离开过?离开了多久?是够挖陷井?还是够下毒?”罗成冷笑着问道。
“这个……”杨林有些词穷,如果罗成没有时间去做这些的话,天下就更没有时间了,她一直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打猎,连山都没有上。
“王爷知道月见草长什么样吗?”罗成又接着问道,没等杨林回答,他自己就给出了答案:“月见草趴地而生,株生六叶,喜阴不喜阳,日间色微黄,至月出乃绿,是不是?”
杨林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谁知罗成又接着说道:“那陷井我们下山的时候有经过,并不象是新挖的,难道早几年天下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所以跑来挖个陷井等着今天用?而且还看到陷井旁边的灌木丛中长了很大的一片月见草,王爷是不是觉得那些草也是天下挖陷井的时候顺手种的吧?”
天下忍不住要赞天一阁的人会办事,陷井内外安排的滴水不露,也忍不住佩服罗成够细心,但心里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些酸酸的,深深吸了口气,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仰着头,倔强地说道:“挖陷井、种毒草算什么本事?你难道都不知道吗?连那头吃人的老虎都是我养的,我让它什么时候吃谁,它就什么时候吃谁,听话着呢!”真真假假的几句话间,给罗成的辩白下了个完美的注脚,轻轻的掩盖住了事情的真像。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四十八节 一切有我
杨林也不相信独孤陀的死纯属意外,可是罗成和天下说辞也同样让他不能不信,他皱着眉头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着,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心虚的表情或眼神。
这会儿羽林军都早已撤了出去,连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去了,唯独丁彦平没走。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有好一会儿了,听了杨林跟罗成他们的对话,却仍是一头雾水的感觉,上前两步,拍了拍罗成的肩膀,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呀?什么独孤陀?什么老虎的?”
没待罗成回答,杨林先叹了口气,说道:“丁大哥有所不知,今天去打猎的时候,独孤陀被老虎咬死了……”
丁彦平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瞪的大大的,说道:“老虎?你说的独孤陀是我知道的那个独孤陀吗?独孤家十大高手之一的那个独孤陀?”
杨林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
丁彦平眼睛瞪的更大了,大声说道:“怎么可能?!依独孤陀的本事,收拾个三五只的,应该还不成问题吧?怎么会被老虎咬死了?”
杨林苦笑了一声,说道:“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明明知道一准儿跟这两个小鬼脱不了关系,却半点证据也拿不到……独孤陀呀,这次恐怕是只能自认倒楣了……”
天下脸上浮起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转头看着早已平静下来的水面,说道:“还要证据干嘛?这羽林军不都追着我屁股后头来抓人了吗?既然您认为跟我们俩脱不了干系,就让他们把我们抓走好了,我保证,到时候不用他们打,我就全都招了……陷井是我挖的,毒是我下的,老虎是我养的,总之人是我杀的……杀人的理由用不用招啊?”说着,天下看了杨林一眼,脸上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倔强,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个理由够了吧?”
“什么‘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杨坚的震惊的声音从天下的身后传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怎么?这八个字很难理解吗?”天下连头都没有回,冷冷地说道。
杨坚看向杨林,杨林却一言未,只是将头转向一边去了。当日杨林写信给杨坚的时候,为怕他难过,特意把这一段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并未提及独孤陀,所以,杨坚并不知道云殊就是死在独孤陀手里的。
天下仍是用那种冷冷腔调说道:“独孤陀死了,他的族人就可以心急火燎的来捉拿我这个‘凶手’来替他‘申冤’,难道我亲娘死了,都不许我杀了他‘替母报仇’吗?哼!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敢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杨坚看着天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对这个女儿的歉疚之感,油然而生,他伸出手想抱住她,可是看到那故做坚强的背影,却又颓然地放下了。
“父皇——”琼华声音有些怯怯地叫着杨坚,她换了一身并不合体的衣服,略显狼狈地站在那里,李静姝跟在她身后。
杨坚先是爱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皱着眉头问道:“你不好好在行宫里呆着,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琼华微微瑟缩了一下,说道:“我……我在行宫里呆的闷了,正好碰见独孤宁他们要出来,所以,我就跟来了……”
杨坚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天下转过身,冷笑着看向琼华,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呆的闷了?这样啊……看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跟那个叫独孤宁的好一阵指手画脚,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替他认人的呢!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是我又‘误会’你了!”
“你——”琼华有些恼羞成怒地伸手指着天下,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她,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好了!——”杨坚大声地喝止了天下跟琼华的针锋相对,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是姐妹了,姐妹之间就该……”
没等杨坚说完,天下冷哼了一声,说道:“姐妹?跟皇上家的公主当姐妹?我可高攀不起!”一句话,把杨坚原先劝和的说辞全都给噎了回去。
“天下!”杨林实在忍不住了,高喝了一声,说道:“怎么说话呢?”
“我说话一向如此,您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吧?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今天咱们索性就说个明白!”她朝身边看了看,才又接着说道:“咱们是在这儿说呢?还是另外找个地方?”
杨林这会儿脾气也上来了,强压着怒火,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要我在这儿说吗?”天下一点也没把杨林的怒气放在心上,平静的有些不正常地问道。
李静姝已经被这里的“冷空气”冻的有些上不来气了,趁着天下的话茬子,连忙把杨坚等人往西边空着的竹屋让。
杨坚看了看天下,一言未发,转身进屋。琼华看了看已经进屋的杨坚,又看了看天下,也赶紧跟了进去。
丁彦平那是人老成精的角色,一见这种情形,就知道天下要说的话肯定属于皇室秘辛那一类不适合外人知道事情,连忙跟杨林告辞:“虎臣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七巧阁这边还有些其他的事,我就先过去了……”说话间,他的眼睛看向了罗成,他一辈子也没成家,所以对罗成这个干儿子是格外的喜欢,他并不愿意罗成跟天下太过亲近,更不愿意罗成在这件事情上陷的太深。
罗成会意地冲丁彦平笑了笑,转头拍了拍天下的背,说道:“我就先跟义父过去了,记着,呆会儿不管说些什么,总之,别委屈了自己,不管怎么样,一切有我呢!”
罗成这“一切有我呢”五个字一出口,在场的三个人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天下轻松地笑了。
丁彦平脸上挂着担心。
而杨林,却是满眼的疑惧。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四十九节 我要的
西边的竹屋就是李静姝跟云桑对坐的那间,或许是李静姝为了云桑精心布置过的,显得格外的雅致,不象东边丁彦平他们坐的那间那样随意。
杨坚坐在长几的一边,背对着门,背影有几分萧索。琼华紧挨着杨坚,有些不自在地动着。天下跟在杨林的身后进来,挨着杨林坐在了他们对面。
长几上放着把琵琶,天下一眼就认出,是刚才萍儿那丫头怀里抱着的那把,应该是混乱中放在这里的。李静姝亲自端着茶进来的时候,看着琵琶也是一愣,刚想放下茶盘将琵琶拿走,却被天下抢先将琵琶立在了脚边。
李静姝看了天下一眼,上了茶,便退了出去。少了她走来走去的声音,这间竹屋一下子静了下来,似乎没有人有说话的欲望。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低头玩着儿茶杯盖子的天下突然冒出一句话:“人生,其实很短的……”杨坚、杨林和琼华都不解的看着天下,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想说些什么。
“短到有时候还来不及幸福,就结束了……”天下把茶杯盖子丢在了长几上,抬起头,很平静的说道:“我不想那样……”
杨林皱着眉头,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天下笑了笑,说道:“我是想说,我不想象现在这样过日子,想笑的时候要忍着,想哭的时候一样要忍着,不想整天跟人针锋相对,不想整天跟人算计来、算计去的,不想被别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不想——”她扫视了杨坚与杨林一眼,接着说道:“不想做这个郡主!”天下心里还有一句话最想说的话没敢说出来:不想做杨家的天下!
“你——”杨林一拍几案,不识好歹——这四个字在舌尖转了几转,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琼华看着杨坚与杨林已经黑到底的脸色,挑着嘴角说道:“怎么?封你做郡主,还委屈了你不成?”
天下看着琼华,脸上的笑越发的淡然了起来,边笑边说道:“委不委屈的,不在于做不做郡主,若是真心为我,就是不做这个郡主,我心里也是欢喜的,若不是真心为我,即便做了郡主又能怎么?不过三天两日的宠爱罢了,然后还不是一样要小心翼翼的过日子?”
杨坚脸上浮现出一种哀伤的神情,低声问道:“你是这样想的?”
天下见杨坚这样,也收起了笑容,声音却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不是一个还债的工具,我不喜欢这种为了别人才对我好的感觉,即使这个‘别人’是我娘都一样,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谁的影子,不要试图把对别人的亏欠,弥补在我身上,我不需要!……”
“你……”杨林眼神复杂地看向天下,叹了口气,说道:“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念头?谁在把你当成还债的工具了?我们……”看着天下略带着些嘲讽的眼神,杨林突然有些说不下去的感觉。
“没有吗?真的没有?”笑容又浮现在了天下的脸上,可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她耸了耸肩,说道:“好吧,就算你们没有好了,不过,我还希望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方式生活,我不想跟你们身边的人发生冲突,可是在常常见面的情况下,这些都是无法以避免的,就是你们不觉得烦,我也会烦,我没有兴趣天天去应付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
杨坚低头看着长几上的茶杯,嘴里呢喃般的重复着天下的话:“莫名其妙的人和事……莫名其妙的人和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天下竟会这么想。
天下只看了他一眼,便把头转向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娘临死的时候跟我说,要我不要报仇,我答应了她,因为我懂她的意思,我的人生还很漫长,她不想我被仇恨给困住,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她都希望我可以过得幸福,我想这是所有母亲对孩子的期望,我相信我娘生我、养我、教我,不是为了让我做什么公主、郡主,她是把我当做了自己生命的延续,是希望我可以过得比她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跟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做自己喜欢的事,仅此而已……娘跟我说过,‘女人这一辈子,离权利越近,就会离幸福越远’,最近我就常常在想,如果当时还有别的人可以托付的话,娘一定不会选择让我去靠山王府,她一定不会想让我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她说着,把目光投到了杨林身上。
杨林的目光也聚焦在茶杯上,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是在怨,你觉得我没能保护好你吗?”
天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站在您的立场来说,您做的已经很好了……”
杨林扭头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
天下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做为大隋的靠山王,您做的已经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