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天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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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边端着一碗糊状的食物喂着他怀里明显睡意朦胧的娃娃,边对天下说道:“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个男娃娃呢?”
“他出去报平安了。”天下心不在焉地答道,手里却是忍不住捏上了那个小娃娃的脸蛋。
“报平安?哼——就这么笃定我不会伤你们?”老头儿的声音又冷冽了起来。
天下在那个娃娃大声哭嚎之前把手离开了他的小脸蛋,然后才抬头看着老头儿,笑着说道:“知道我娘姓云,认出我是天下,又会‘风拂柳’的身法的人,九成九不会是敌人吧!”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十一节 亲人!
老头儿一阵沉默,手里喂着小娃娃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惹得小娃娃双手一阵抓挠,老头儿连忙哄慰着,一时也顾不得跟天下说话。
天下看着面前的这一老一少,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到小娃娃又老老实实地吃起了那碗糊糊儿,轻声道:“这孩子——”智力是不是有问题啊?这后半句她没说出口,这孩子看起来总得有三四岁了,可是看刚才的反映,连话也不会说,目光也有些呆滞,怕是真有什么不足之症,可是这话要真说出来,天下也不禁觉得有些伤人,所以起了个头,却没有问出来。可即使如此,她的语气、神情里也把话里的意思都带了出来。
老头儿抬头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孩子从胎里就带着病,不过慢慢调养总是会好的。”
天下伸手拭去了小娃唇边沾上的糊渍,然后一把搭在了他的脉门上,老头儿也并不阻止,只是小娃娃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但是注意力又很快被眼前的糊糊儿给吸引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天下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身上的毒可以慢慢解,身子骨也可以慢慢调理,可是这智力……”
老头儿听天下说出“毒”这个字的时候,眼睛一亮,问道:“你懂医术?”
天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也就这么点手段,你要让我开方子治病,我可没那个能奈……”
老头儿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说道:“就你这点手段,已经比很多所谓的‘名医’强上百倍了,那些蠢材连晟儿胎里带毒都诊不出来。”他虽然在跟天下说着话,可是手里喂孩子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那一碗的糊糊儿已经见底了,那孩子也一个劲的揉眼睛,显然刚才没睡醒的劲儿又上来了,老头儿把碗放在一边,帮他挪了个舒服的体位,轻轻拍着他的背。
天下看着老头熟练的动作,就知道他是做惯了的,忍不住问道:“这是你儿子?”
老头儿把眼一瞪,喝道:“这是我曾外孙!”说完,又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小声嘀咕着:“就我这把白胡子看,我也生不出这么小的儿子来吧,什么眼神!”
天下有些傻眼了,这还是刚才那个冷嗖嗖的老家伙吗?变化也太大了吧?表情也太丰富了吧?……边想边捂着嘴偷笑。
“哼!笑什么笑?”老头儿正了正脸色,很严肃地说道:“把你的事说说吧!”
天下疑惑地问道:“你不是知道我娘姓云,我叫天下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你娘都不管你吗?跟着你的那个小子又是哪个?看起来不象是天一阁的人嘛……”老头儿慢条斯理地问道。
天下听她提到云殊,心里微微一酸,脸上却一副不在意地样子,嘻笑着说道:“我跟你又不熟,干嘛告诉你这些呀?装得好象我的什么人似的,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管教我吗?”
老头儿定定地看着天下,嘴角微翘,说道:“我是你娘的亲舅舅!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呀?不能管教你吗?”
天下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吃吃地问道:“你……你是……我娘的亲舅舅?我怎么没听我娘提起过?”
老头儿垂着眼睑,云淡风清地说道:“你娘没跟你提过,她就没有我这个舅舅了吗?”
天下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道:“那也不能你说是就是呀,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我娘的舅舅?要知道,空口白牙,口说无凭……”她话里这意思就是,要是拿不出证据,这门亲是坚决不会认的!多个这样的人管教,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呀,所以,能推搡过去是最好。
这老头儿还真不含糊,听天下这么一说,转身送已经睡着的孩子回了屋,片刻之后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封信交给天下。
天下接过来一看,信皮上干干净净的一个字也没有,只是封口处的签印却正是天一阁专用的,抽出信一看,这信正是云殊亲笔所书,抬头上写的尊称也正是“舅舅”二字!
天下正想仔细看看信的内容,谁知却被那老头儿一把将信给抽走了,他一边将信照原样折好装进信封,一边说道:“这下相信了吧?”
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亲不认也得认了,天下只得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清脆地叫了声:“舅公!”
“嗯——起来吧!”老头儿点了点头,伸手拉她起来,旋即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边来了?可是你娘吩咐你来寻我?”
天下眼眶立时红了起来,一把抱住老头的脖子“嘤嘤”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舅公,我娘被人害死了……”
天下这话一出口,老头儿立时一惊,连忙扶正她的身子,问道:“你说你娘怎么了?”
天下的眼泪来的特别现成,一双一对地往下掉,哽咽着说道:“我娘……被独孤家的人……给害死了……”
“你……说的是真的?”一个温润中透着几分伤感的女声从老头儿背后传来。
天下抬头一看,却是方才陷进阵里的那个年轻女子正倚着门框站在那里,脸上泛着一种哀戚的光芒,象是伤心到了极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天下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吸了吸鼻子,问道:“你说什么?”
那女子走到天下跟前,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取出手帕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真像……你长得和姑姑好像呀……”
姑姑?!天下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敢情今天是认亲大会,刚才认了个舅公,这里又冒出了个表姐……
天下正要开口叫“表姐”,突然想起那六殿阎君曾说过,云家历代只有一个女儿!那眼前这位表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所以,她的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老头儿朝那女子点了点头,示意她在一旁坐下,这才问天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给我听!”
天下神情有些茫然地说道:“我娘让我去登州给我义父送信,然后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娘已经受了重伤,只来得及嘱咐了我几句话便去了,后来独孤家的人追到了我们庄子,连我也差点死在独孤陀手里,幸好我义父及时赶到,不然,我怕是也见不到舅公了!”
天下一点谎也没撒,只是漏掉了很多重要环节,但是,这些环节主要是天下的某一部分经历,所以,一点也不会影响到大家对事情真相的理解,至少在这个老头儿脑子里就已经串连起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天下一脸稚弱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呀?我娘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最近发生这么多既奇怪、又可怕的事?……”
老头儿见天下这副神情,冷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想知道什么就大大方方的问,装出这副样子干什么?就凭你们两个小娃娃能在能在须臾之间,把我的迷踪阵改成七杀连环阵,就不是让人省心的家伙!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这会儿倒装的什么可怜?”
天下听老头儿这样说,委屈地嘟起嘴来,一言不发。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十二节 翻脸
天下看见那年轻女子的神情,便觉得心里堵的慌,忍不住将头扭向一边,暗暗思量起脱身之计。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认什么亲,也并不是真的那么想弄清楚所谓云氏一族的秘密,要知道这样的秘密知道的越多,将来行事难免就会缚手缚脚的。
如今她只盼着这辈子能活得写意自在,其他的并不想管那么多,尤其是从六殿阎君透露的只言片语分析,这混水可不好趟,已经隐隐然成了三界众生的大事了,如果真不小心沾到身上,怕是再也过不了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林外突然传来一阵竹哨声,天下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忙站起身,恭敬地对老头儿说道:“舅公,我的人在外面等我,我……”
谁知没等天下说完,那年轻女子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哨声不是代表已经安全撤退了吗?难道天一阁的暗号又改了?……”
天下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天一阁的暗号怎么到了这儿就起不了保密作用了呢?可是这会儿也不是细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连忙抢在脸色微变的老头儿开口前,答道:“原先的暗号用了很多年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稍微修改了一下……”仓促之中,这谎圆的有些生硬。
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道:“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你,也算是天意,天亮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回昆仑吧!”
“回昆仑?”天下当下就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几句话之间,就把她鼓捣到昆仑去了?昆仑这个地方不是神话里的圣地吗?难道,是要让她去当神仙?
天下还没缓过神儿,那年轻女子倒是先说话了:“我不想去昆仑,我想带着晟儿继续寻找治病良方,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晟儿一定可以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搂着我喊娘……”说着,一直含着眼眶里的泪珠儿终于沿着她的脸颊滚了下来。
天下听了女子的话不禁一阵侧然,这就叫做“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可是,那老头儿却显然不赞成,微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想晟儿能好起来呢?可是你七叔公都说晟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天下间又哪里还会有比你七叔公医术更好的人呢?再说,这外面也不太平,独孤伽罗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母子的,你就打算一辈子带着晟儿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还是跟爷爷回昆仑吧,那里不象外面这么多的纷争,那种平静的生活也更适合晟儿……虽然你不是爷爷亲生的,可是我既然认了你这个孙女,就不能任你们母子被人欺凌,爷爷已经老了,这次回昆仑怕是就没有机会再出来了,总得把你们母子安顿好了,才能安心呀……”
原来不是亲的呀?!天下听到这儿才算明白过来,这个孙女是认来的呀!本来她还以为六殿阎君当初说的那一套关于云家女儿的说辞都是唬人的,能从“云家女儿”的“诅咒”中摆脱出来,没想到只是空欢喜了一场。不过,这件事居然还牵扯上来独孤伽罗,倒让天下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独孤伽罗为什么不会放过你们呀?她跟我过不去情有可原,可是没道理连你们也不放过呀!”尽管天下把她们母子被追杀的事往自己身上扯,可是她里清楚,这个晟儿的身世恐怕才是她们母子被人追杀的主要原因!她这会儿是万分好奇这个晟儿的爹究竟是何许人也!
那女子神情黯然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倒是那老头儿瞪了天下一眼,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天下撇了撇嘴,说道:“谁稀罕管呀,我才没那闲工夫呢!你们要回昆仑你们就回,可别扯上我,我对当‘神仙’不感兴趣!”
老头儿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怕是由不得你吧!就这你杀人不眨眼的秉性,若是少了人管教,不定将来会祸害多少人,你娘即不在了,我这个做舅公的少不得就要多费些心了……”
“由不得我?”天下挑了挑眉,说道:“我的人生我做主,惹是连这点事都由不得我,那死算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呀?”说着,她挑衅般地站了起来,抬高了声音说道:“我娘被独孤家的人害死,您这当人家舅舅的人一声不吭,连句报仇的话都没有,我不过杀了独孤家的几个小喽罗,原意还是为了救人,您倒是心疼成这样,您这做舅公的还真是够费心了!”
“你——”那老头儿听了天下的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她,气得直哆嗦。
那年轻女子忙搀扶住他,强拉着他坐了下来,劝慰道:“爷爷,妹妹也是伤心姑姑骤然离世,对独孤家难免恨之入骨,您念她年幼,多多体谅她些吧,不过,”她话锋一转,对天下说道:“妹妹,你实在不该误解爷爷的一翻好意,他老人家也是怜你孤苦无依,少人扶持、依靠,怕你走错了路,才会想要带你回昆仑的……”
天下挑了挑眉,轻蔑地说道:“我不稀罕!”她没有去看老头儿已经铁青的脸色,只是径自宣告自己的决定:“以后各过各的日子,各得各的自在就好了,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这儿,你们也从来没见过我……”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那老头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一把推开了扶着他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