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与妖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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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手指浸入清水，看着溪流被染红，小蒙的眼里无波无澜。小猪蹲在她下方，把吱吱使劲地按到水里，吱吱则拼命反抗，身体乱扭，四肢挥舞个不停。小猪被它溅得一脸水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叫道：“帮我一下啊，这小东西象是怕水呢！”
吱吱用力一挣，挣脱了他的手指，就往岸上疾蹿。小猪急得在后面跳脚：“抓住它！抓住它！”
冷冽的剑光一闪，划断岩边的秃树枝，划断吱吱身上的一咎白色长毛。吱吱被吓住，缩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小猪快步跑上前，抓住吱吱捧在怀里，嘴里不住地埋怨：“真是，把我家的吱吱吓成这样。”
小蒙收了匕首，归入鞘中，继续清洗自己血污的手指。
小猪回头看着她，叹气道：“你就不会温柔一点吗？”小蒙无视他，小猪走到她身边，蹲下，“有时候我真怀疑，到底你是不是真正的人类？”
小蒙举起自己的手指，在眼前瞅了瞅：“怎么说？”
“无悲无喜的模样，象是机器人哦。”
“是吗？”
“是人类的话，应该会笑吧！那，你笑一个，会笑才是真正的人类。”
“还需要向你这部机器证实我的身份吗？”
“别这样嘛，喏，象这样，嘴角向两边拉开，提上去，高一点，对对。”
“……”
“对了！停！停，好！”
小蒙僵硬着脸部肌肉，不敢相信自己会照他的话，真得去学笑！她抬手，想也不想将眼前这个闹心的家伙一掌拍进了水里。伴着小猪的尖叫声，吱吱的吱叫声，水花的翻溅声，乱成一片。
小蒙立起身，向岸上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见小猪的狼狈模样，心里舒畅无比，调侃道：“喂，小PP露出来了！”
小猪更是尴尬，摸屁股捂裆布，忙得不可开交。吱吱掉到水里，拼命往他大腿上爬。
小蒙再也忍不住，弯着腰在岸边放声大笑。笑声划过灰蒙蒙的天空，如银铃串串撒播向远方。
小猪被她的笑声震住，傻傻地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只顾盯住她笑靥如花的脸看，吱吱终于费力地攀上他的大腿，他坐在水里，将吱吱搂在自己胸前，紧紧的，差点把它憋过气去。他的声音象是梦呓，“你听，我身体里的电池液，是不是流得更快了？如果有花，此时，满园的鲜花都会开了吧！”
山崖上穿肠肚烂的腹蛇怪尸体上，慢慢落下一只鸟的脚爪，尖利的脚趾刺穿尸体粗糙的皮肤，稳稳立在血污的尸身。顺着细长的脚杆看上去，蓬乱的毛茸茸的黑色羽毛，翅膀向两边张开竟达两米长，很诡异地长了一张人脸。
眼睛异常大，黑而圆亮，滴溜溜转动得就象骰子一般灵活。人脸上却又安了一张细长而坚硬的红色鸟嘴，这几样搭配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协调，还令人莫名地毛骨悚然。
这是真正的鸟与人的结合体，最异类的变种。
鸟人俯首啄食了一口，腹蛇怪的皮肤实在太过毛糙，它尖利的长嘴竟然无法剖开。它转动眼珠，朝天嘎嘎地鸣叫，声音象被沙纸磨过般，沙哑粗糙，在秃树林的上空随着音波扩散开，一阵阵回荡在灰暗的天空。
小蒙迅速收住了笑声，侧耳倾听，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小猪也听到了这种声音，完全意识不到事态的严重性。
天边一角扑辣辣飞起大片黑影，几乎将天空掩去半边，遮天蔽日地的黑色一点点蚕食着灰色的势力范围，以迅捷的速度向这边移动。
“不好！”小蒙脸色大变，拔腿飞奔，“快跑！”
“跑？跑什么？！”小猪惊讶地问道。
她没时间搭理他，仰首盯牢黑压压的天空，双手摸向腰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具小型射弩，闪亮的银色箭簇瞄准了飞扑直下的无数鸟人。
崖顶落下大片的黑羽鸟人，蹦跳着围堵在猎物身边。象是在看一部动物进食的纪录片，令人惊悚的一幕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
数以千计的变种鸟人密密麻麻覆盖住死去的腹蛇怪，呱叫着，疯狂撕扯着尸身的皮肉。互相争抢肚腹内拉出的血淋淋的肚肠类的腥秽之物，顷刻间将尸体消灭大半。
另有一部分盘旋在天空的鸟人却被山脚下不浓不淡的血腥味吸引，待看清竟然还存在两只活动的猎物，兴奋得难以抑制，嘶哑地叫唤着，象战斗机调转方向，直袭山脚。
一只，两只，嘶叫着的鸟人沉重地跌落在地上，犹自不甘心地挣扎，黑色锐利的脚爪在空中扑腾个不停，向着她发出威胁的尖叫。小蒙手执箭弩，沉着应对。
小猪捧着瑟瑟发抖的吱吱，左躲右闪着鸟人的攻击，嘴里不忘叫喊：“小蒙，救命啊！我快被杀死了！”
小蒙闷闷地哼道：“不知道制造你的人是怎么想的，一点用都没有！”
小猪揶揄道：“至少我很可爱啊！”
“屎！”又一箭，射穿近在咫尺的张大的鸟嘴，直没入咽喉，当场毙命。
小猪躲闪着伸来探去的尖嘴利爪，跑过来敲她的头，“讲粗话！”
“要你管！”她恼怒，对付鸟人还来不及，这家伙居然给她添乱。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兼兄长。”小猪恬不知耻地嘻笑道。
“去死！”瞄准扑上来的红嘴鸟，因为分心一箭射偏，掠飞起几片黑色羽毛，被它凌厉的脚爪带过，手背上刮出几道血痕。
她抽了口气，张嘴吮住了自己的伤口。
“这是做什么？”小猪奇怪地问。
“舔舔，不会化脓。”她简单地说完，摸向腰间，倒吸口气，箭囊空空荡荡的，武器告磬。。
小猪看到面前仍是黑鸦鸦的一片，心里升起惶恐，紧张地道：“快想办法啊，我不要死在这里！”
“你应该庆幸，被吃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疼痛。”她冷笑着道。
“别说风凉话了，想办法逃走吧！”小猪躲在她身后，揪紧她的衣衫。
“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她打开旧布囊，拔出小刀利索地割下一小块腹蛇怪的脏器肉片。拈起那块肉，飞快地抛向半空中。肉片的血腥味四散开来，鸟人扑愣着翅膀争相啄食。
“快跑！”小蒙大叫。
小猪边跑边吼叫：“我以为你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别废话，跑路要紧！”
“不行啊！”小猪边跑边往后面看，那一小块肉哪够填饱饥肠辘辘的鸟人，三两口抢食完，照样跟在后面追逐。
“喂，全部丢了才能转移目标啊！”小猪吼道。
小蒙瞅着他怀里露出两眼的小东西，恶意地道：“好啊，把你的宠物丢出去吧！活体，它们更喜欢！”
“恶魔！”小猪把吱吱搂得更紧，狠狠瞪了她一眼。
一不留神蹿下来两只鸟人，小猪下意识将吱吱移开鸟人长嘴够到的位置，不防狡猾的鸟人狠狠在他手臂上啄了一口，竟将他的一块皮肉撕咬下来。
他大叫：“小蒙，我被咬了！”
“死不了！”她没好气地回答，拔出腰间的匕首驱赶围绕的啄食者。
小猪扁嘴：“真是无情无义的妹妹。”
“你是我的奴隶，不是家人！”她冷言冷语地顶过去。眼见鸟人越聚越多，禽鸟的气味扑面而来，她立住，转身，凝神于手中的匕首。
象小猪最初所见一样，匕首再次发出红光，先是清淡的一圈，接着陡然爆涨，化为一柄闪动着诡异红光的长剑，剑如古代的神器般，会合着空中吱嘎的怪叫，发出震耳欲聋的吟唱声。
小猪停住了脚步。眼前突然爆出炫目的光芒，一道彩虹般的红光，由后往前，努力劈开混浊的空气，象将天空斩为两截，带着呼啸凌厉的劲风，一闪而过。
“啪！”红光所过，万物皆化为尘土，空中扑愣着的鸟人，瞬间湮灭干净。小猪屏住呼吸，看清地面竟被划出道长长的裂口，活象刚刚被推土机掘过一般。小蒙半跪在裂隙的中间，喘得厉害。
“小蒙！”他惊叫。
小蒙回头，一脸的汗，向他强笑：“我没事，用力过度了。”
小猪看着她，说不出为什么，人工的心脏忽然有点揪紧。
昴日城篇 第四章、昴日城小城主
附近的鸟人被红光震慑得发懵，停止了攻击，而远处的禽鸟却不知死活，仍如飞蛾扑火般扑噬过来。
“这些没有大脑的低级生物！”她有些恼怒，力气耗了大半，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难道真得要被活生生啄食吗？
身后突然响起纷沓的脚步响，震得连地皮都在颤抖，象是有千军万马开列过来。
小猪回头，看见了一副怪异的画面。
庞大的沙皮狗，如果这是沙皮狗的话，此刻看到的，大概就是它的极端变种了。体积极为庞大，甚至抵得上一头大象的重量，四肢粗壮，利爪隐藏在蹄间，脸上一层层的褶皱皮肤，潮湿的黑鼻头，铜铃眼，以及时不时咧开的獠牙，涎淌的口水，很明显的沙皮狗标志脸。
大狗的身后，一长队形态各异的武装人种。单臂猩猩手的男人；公鸡脑袋，人类身体的人；上身人，下身动物四蹄的人，手执各种叫不出名目的武器，各个脸上布满警戒地盯住他们二人。
小猪目瞠口呆地回视他们，被这些怪异的人种骇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的红光，是你们发出的吗？”沙皮狗身上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小猪再次抬头，循着声音找到了说话的人。原来这只沙皮狗竟是坐骑，颈上戴了铁制项圈，此时正有一名少年坐在它的肩背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
少年金黄头发，齐耳，微卷，眼睛圆圆的，也是同色系，皮肤略白，只在身上披了件短袄，腰间束条黄金带，小腿至脚踝处一圈由浓变淡的奇怪纹饰，象一只只眼睛般。赤足，足间有利趾。由下往上看他的样子，威风凛凛。
小猪只顾看他的脸，圆脸圆眼，故意扳着一张小脸，看起来竟象以前古董店里的瓷娃娃般可爱。
“回答！”少年有些愠怒。
小蒙率先答了话，她收起缩小的匕首，慢慢走上前来：“那道红光，是我弄出来的。”
她一发话，少年的目光转移，众人的视线也跟着转移，齐齐落在她身上。
少年打量着她，眼里现出惊疑：“你们两个，是人造人吗？”
小蒙扯扯嘴角，不打算回答。
沙皮狗后面，类似手下的单臂猩猩手的男人闪出，大声喝道：“昴日城小主人问你们话，怎么不回答！”
“昴日城？”小蒙神色微动，不正是前方的这座古堡城市吗？既然打算投奔那里，不好跟城里的人起冲突。
“是。”她恭恭敬敬地俯首，“那位，是我的弟弟。”
“弟弟？”小猪抽了抽嘴角，都这时候了还要占他便宜。
“那道光，是我这柄匕首发出来的。”她往上举了举匕首，让他看得更清楚。少年张眼望去，被手指摸得锃光发亮的剑鞘，平凡无奇的小刀，顿时有些败兴。
“真是它发出来的光吗？”他疑惑地道，“竟能斩杀一大片低级蠢鸟。”
他竟称呼鸟人低级蠢鸟，小猪有点想笑。
“是，即兴发挥的武器。”她恭顺地道。
猩猩手的男人听得头顶风声凌凌，抬头，低呼道：“安卡，那班蠢鸟又来了！”
少年也抬头，眼睛扫视过吱嘎乱叫的生物，厌烦地道：“没有大脑的蠢东西，不知道是谁合成这么一个惹人厌的东西！”伸手探向腰间，摸出一枚亮闪闪的利箭。
那支箭乍看不起眼，少年把它搭在闪光的弓弦上，拉满再次射出时，整支箭却通体燃火，如流星般飞入鸟群中。轰一声巨响，象几吨的火yao一齐爆炸，地动山摇，连小蒙二人都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鸟人再没有大脑，也被这场意外变故吓住，纷纷怪叫着四散。
小猪张着口，大睁着眼看他。
少年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得意地笑道：“人造人，你们是想投奔昴日城吗？”
小猪赶紧应道：“是的，城主。”
少年解决了怪物，愉快地笑道：“我不是城主，我是城主最后一个儿子，叫安卡。城外危险，你们随我来吧！”
猩猩手阻止道：“安卡，我们不能随便带陌生生物回城。”
“他们是人造人，不是陌生生物。”安卡扫了二人一眼，向猩猩手笑道，“看，长得和我多象，就算是假人，昴日城也有多久没看到象样的生物了。”
猩猩手有些明了，压低声音道：“安卡，他们不是可以饲养的宠物……”
安卡嘿嘿一笑，并不作答，挥手道：“走吧！喂，你们要是再不跟上，我就不管了！”
拉动铁链，沙皮狗狂嚣地吼叫着，撒开四蹄飞奔，竟象哪吒载了风火轮，烟尘扬处，眨眼没了人影。他身后那队四不象的士兵，也是尽力地奔跑。
小蒙二人不敢怠慢，气喘吁吁地跟上。
昴日城雄伟的大门吱吱嘎嘎地敞开，现出宏伟壮丽的城中场景。小猪随着安卡进入，站在城门口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远处，高高低低屹立的圆塔城堡，直刺入云霄；近处，大块的青石砖面，一队队手执兵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