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牛国医妃-第5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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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博瑞内心一惊,转过两只骨碌的眼珠子,锁在对方脸上:“你再说一遍。”
“太迟了。如果大人一开始来北燕,听小的进言,改旗易主,也不至于到如今走投无路。隶王那人的性情,大人不可能不知道。隶王不喜欢与自己曾经为敌的人。”
朱隶这点性情,可以说是与万历爷完全不一样了。万历爷是能利用的就利用。不管那人曾经与自己的关系如何。朱隶不一样。朱隶可能带兵打仗的缘故,是个嫉恶如仇的,无法容忍一颗沙子的人,当然不会把旧时的敌人变成朋友的关系。
“如此这般,你意思是说,让本官为皇帝尽忠到死了?那何必进言?!”
“大人切勿生气。小的还没有说完话。大人不能投拜隶王旗下,但是,大人可以降服以后获得一线生机,只是,恐怕不能再做官了——”
吕博瑞仰头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这一生自己恍然如梦,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臣效忠皇帝到最后,居然得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吗?
什么都不是的下场。
他都忘了,岳东越,是给他画过多少只王八来着?
是说他吕博瑞傻吧。
护国公王府里
拟好给京师里发的公文,已经在待命。
朱隶一挥手,公孙良生拿着信到了门口,马上有人接了出去。
岳东越从外面走了进来,朝朱隶一拱手,说:“王爷,大皇子带到。”
两个人,把朱汶用轿椅抬了进来。
那朱汶,也算是能屈能伸的人了,之前还一副傲气,如今全然皆无。要亲自下轿子,给朱隶行礼。
朱隶摆手,道:“大皇子在那儿坐着吧。”
朱汶突然两道泪珠落下:“本王没有想到,隶王能记得儿时的旧情。”
“你这是觉得受委屈了?”
朱隶这一开口,朱汶一愣,抬头,只见对方那丝微勾的嘴角如此深诲,完全看不透,有种和万历爷一样的味道。朱汶身体猛地打个哆嗦。
院子里,依稀传来的是女子的歌声。
唱的,大概是哄宝宝睡觉的歌谣。
朱汶仔细一听,貌似是李敏的声音,只觉得这个歌声,固然算不上天籁,却有着世间最美的温暖。
回头一看,朱隶站在那儿,像是没有听见歌谣似的,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恐怕,朱隶是经常听见,习以为常了。
真是令人妒忌,羡慕。朱汶心里五味杂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隶王娶妻生子,让本王好不羡慕。”
“人生什么苦都有,不是只有大皇子一个人苦。本王拙荆,也是历经千辛万苦之人。更别说,拙荆心里头挂系的,天下那些流浪的,居无定所,三餐皆无的饥民。”
“隶王——”朱汶答不上话。
他身为皇帝的大儿子,本该把天下百姓先安放在心头,结果,不知从何时起,心里只想着自己了,患得患失,没有尽头,早就失去了一个人的梦想。
“大皇子的话,本王听见了。所以本王念着旧情,见了大皇子一面。”
朱汶听见他这话,全身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
“皇上把本王的母亲绑走了不说,还要本王率军,进攻西北,到东胡人领地的深处,冒上万将士的性命去找东胡人。这已经不是以前的皇上了。”朱隶说到这儿声音一顿,“皇上失去了该有的系民之心。”
朱汶喘着气:“隶王,你该知道,我不过是那人的一颗棋子,他要用就用,不用就不用!”
“大皇子何必生气。那人,可是大皇子的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都如此对待你,怎么,外人,就不能这样对待你了?
朱汶周身犹如软下的泥巴,再也起不来的趋势。
应该说,之前,他像其他人一样对付朱隶时,可从来没有想到朱隶是这样的一个人。是,所有人,都认为朱隶是个,或许对待东胡人很残忍的人,但是,对待自己人,还是有点儿软脚虾的。
所有人都错了。这个朱隶,早就不是他儿时认识的那个朱隶。
什么时候变的?这个一腔热血,带军保家卫国的男人,何时,不止有了野心,霸图,以及可怕的心机,和残酷——
朱隶在纸上挥洒的毛笔,终于停了下来。公孙良生走过去帮他把纸拿起来,然后,举给朱汶看。
看着纸上那些墨字,朱汶看着看着,泪流满面,道:“本王这就随了隶王的愿。本王对隶王感恩不尽。愿意,为隶王效忠。”
北燕的信进了京师朝廷里皇宫里。
里面写了一共三件事,一件事是,已经查清勾结东胡人的余党,给予了铲除,由于隶王是北燕的王,有先斩后奏罪犯的权力,因此,先把这些罪犯给斩首了。
被斩首的人,有宁远侯府一家三口和大皇子朱汶。
单就这条,足以令朝野上下震动。
北燕,可不管京师里的人对第一件事怎么想,继续说第二件事,第二件事是,对于皇帝之前发文要护国公带军进攻东胡,为皇帝雪耻之事,护国公回复,北燕近年来遭受前所未有的雪灾,没有粮草,无法行军。要京师先拨粮草多少多少等等,将士才有可能前往东胡为皇帝曹贼。
第三件事是,听说东胡人把靖王妃给绑到关内了,望皇帝倾尽全力,为护国公寻找母亲。再之,如果皇帝找不到靖王妃,不能将靖王妃安全送回北燕,只能护国公亲自率军进关内寻找母亲了。
万历爷躺在榻上,眯着眼,听王公公把北燕发来的信都念完了。
其余臣子,鲍伯等,恭敬地垂立在旁边,等候皇帝发话。
如果非要他们说,这封信给人什么感觉的话,无疑是——朱隶的翅膀长硬了。
这封信里无一处,都是对着皇帝干的。
万历爷下了塌,穿上龙靴,对王公公说:“今晚,朕去景阳宫,你找人先告诉叔贵妃了吗?”
王公公连忙答:“皇上,皇后在春秀宫摆了宴,说是,太后想请皇上和靖王妃一块用膳。”
万历爷像是想起了这回事儿,点头:“靖王妃如今安好,太后和朕都放了心,但是,隶王貌似不怎么放心。朕,当然会在隶王来京之前,代隶王照顾好靖王妃。”
臣子们答:是——
万历爷起身,拍打拍打龙袍,对底下人随意地指了一个:“回北燕的信,你就琢磨着替朕回了吧。”
那人立马大吃一惊,是跪到了地上,满脸慌措,不知如何是好。
万历爷擦过众臣中间,出了屋子,直接摆驾去春秀宫了。
“鲍大人——”被点名写回信的大臣,满脸是泪地抓住鲍伯的袖子祈讨良策。
鲍伯摇摇头叹叹气。
皇帝这分明不给北燕回信,等于说,不认同朱隶的每一个字,也根本不在乎朱隶的每一个字。
屋外风冷,没有到春天,万历爷低声对身边的人说:“把朕那件狐裘,给叔贵妃送去。”
☆、【276】尤氏的决定
既然只是宴请皇帝和靖王妃,皇后孙氏想了又想,不如找个戏团,晚上边看戏边吃饭,顺便给大家都解解闷。只能说这个皇后,当真是个非常懂得性情的人。
春秀宫里摆的这桌宫宴,就此落在了戏楼里。这个戏楼,是孙氏为了讨好爱看戏的太后,专门在自己宫里单独搭建起来的。那会儿建工历时要三年长久,光是拨这个后宫建楼款项,由于万历爷八成不批,皇后自己掏的银子,娘家出了一大半建筑工费。
好在这个戏楼戏台搭的不错,一共三层,井状,非常适合小家庭一家几口人观赏。皇帝后来被皇后邀请来巡查时,看到这样别致的戏台子,都情不由衷露出了赞赏的表情。加上太后也非常喜欢,因此,之后几年这个戏楼的修缮经费宫内全给公费报销了。
皇后孙氏的投资,可谓是非常的到位,目光远到,一举两得。
要请皇帝和尤氏吃饭的菜单,孙氏琢磨了整整好几天。因为谁都知道她孙氏在这方面是强项,要是有个疏忽的话,反而说不过去。
只请皇帝、尤氏来看戏,有点儿冷清。于是孙氏势必,需要把后宫里几位在位的嫔妃都给请过来过过场子,撑撑门面。庄妃、华妃、连常嫔都在邀请的名单中了,如果把淑妃单独排斥出去的话,会显得她这个皇后心胸过于狭窄小气的。
淑妃受到了皇后的邀请的时候,不得不仔细琢磨穿什么衣服过去。
后宫里的戏码,第一招,女人对付女人,都是从衣服上下手的。
淑妃打扮整齐了,看时辰差不多了,坐上了轿子。
那姑姑问她,是不是去之前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生怕去到那儿等老半天没有开饭,淑妃身子又比较娇弱,自然是要小心为好,别饿到了胃。
淑妃摇摇头,要是去其他家吃饭,去皇帝吃饭都好,可能都生怕有这个问题,但是,去皇后那儿吃饭,是绝对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
只因为安排吃饭是皇后的强项。
那个十六爷,听说能陪母亲庄妃一块去皇后娘娘宫里吃饭的时候,嘴角都流下了三尺长的口水。
皇后娘娘宫里的饭好吃,桌上每次摆上来的点心,都绝对是平常吃不到的,更多的是世人第一次见到的新奇的精致的玩意儿。是人都喜欢吃东西,小孩子更喜欢吃。
与十六爷相反的是,跟随常嫔的十九爷,对去皇后宫里兴致缺缺,哪怕皇后宫里的东西再好吃。
今晚看戏中,多了几个皇子公主来锦绣添花,热热闹闹的,非常符合太后的想法。皇后这个马屁,对太后又拍了个正准。
太子一家,最早抵达春秀宫,毕竟,春秀宫和东宫本来就是一体的。太子妃到达婆婆宫里以后,赶紧帮着婆婆忙上忙下张罗事情。
至于太子,当自己亲娘的宫殿和自己的一样,在小时候皇后给他辟设的书房里翻起了书。显出,太子如今一心只想做个修书郎的心态。
跟随太子太子妃过来的皇太孙朱準,却在皇后宫里十分的不适应。只因为他辈分低,到了皇后宫里,如果遇上那些年纪小的皇子公主等,还得喊人家叔叔姑姑的,这些称呼,只会令他那张白皙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偏偏,那些小主子们,都来的比较早。
像十六爷,在庄妃没有到之前,先自己坐轿子过来了,是赶着先尝尝皇后宫里的点心,生怕皇帝在的话,反而不好大吃大喝的。他嘴馋。
皇后里的人,倒是都懂得如何讨这些小主子的欢心,早一早安排了地儿给这些小主子玩不说,吃的东西,也是摆了满桌子,应有尽有。
朱準当然是不吃不玩的,哪怕这是他最亲的奶奶的宫殿,更不可以乱了规矩。今晚是来陪皇帝吃饭的,怎么能在皇帝来之前吃东西。
十六爷可不这么想,一头踏进皇后宫里就是为了吃好吃的东西,这会儿不吃,等同于尿急不让他拉尿一样。
结果,这两人,坐在花厅里的半仙桌旁,是面对面,中间摆满了点心碟子。
十六爷左手抓着那只凤爪,啃着骨头,右手抓个小笼包,一口就是大半个的份。吃得油光满面的,望到对面那个好像苦行僧一样为难自己不吃不喝的皇太孙,心头不由来气。想着朱準这般,不就是轻蔑他吗?
“皇太孙——”
“十六叔。”朱準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会做人的。太子没有教你如何做人吗?皇后娘娘多会做人的人,给我们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吃,你居然一点都不买账!”
朱準被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斯文的白脸只是微微涨红,沉稳地回道:“皇上未到之前,没有皇上的恩许,怎可私自轻易用膳?”
“我们在这里吃,皇上能知道吗?”十六爷可不会被他这种正儿八经的态度给唬住了,挑挑眉头尽是挑衅的样。
朱準嘴角微微勾勒的弧度,深埋在黑暗里,道:“那可说不定,十六叔。”
十六爷鼻孔里哼一声。
屋外头传来了声音,好像是说三爷朱璃和三王妃李莹一块到了。
朱璃是太子最好的左右手,李莹又是皇后信得过的人,因此,这对夫妇俩一块被邀请过来,算是和太子一家做个伴,是皇后贴心的安排。
十六爷扔下啃完的骨头,伸出舌头直接舔了舔满是油腻的手,跳下了杌凳,问:“九公主呢?”
“回十六爷,公主殿下在暖阁里睡着。”
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十六皱皱眉头。想到之前来这里玩时,这个九妹子倒是脾气挺大的,每次都和他作对。虽然吵吵闹闹的,脾气也不怎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但是,终究是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一块玩有个伴儿。最少,不像眼前这位古板的侄子皇太孙更让人郁闷至极。
朱準大概是,连同龄的孩子都在玩什么都不知道吧。
十六冲朱準再瞥了下眉头,尽是嘲弄。回头,看向窗户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