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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妾这职位-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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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姨娘暗叹,惠姐这样抓尖,凡事都抢在头里,王氏定然不悦,不管怎样,娴姐都是她的亲生,果然,王氏眼皮朝下,抬手端起茶杯,衣袖遮住脸。

王成仁坐在炕桌的另一头,没看殷勤奉茶的婉儿,反而看向佟姨娘道:“听说今儿是你母亲的寿辰,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妾没有尊严,王成仁是主子不是佟家姑爷,居高临下的态度,令佟姨娘感到人格不平等的屈辱。

她怎能说真正原因,就扯谎道:“哥儿明个要上学,功课要紧,吃了饭就先回来了”。

贾成仁点点头,又朝祯哥看去,道:“夫子学问精深,是别人家花多少钱都请不来的,不是我托了郁大爷出头,怎肯屈就我们这等人家,你一定要认真学”。

祯哥不在懒懒散散,在父亲面前恭恭敬敬,一副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持重。

佟姨娘第一次听见说祯哥的夫子,敢情是花大力气请来的。

贾成仁想起一事,对她道;“后个是工部员外郎汪大人庶子满月酒,你同我一起去。”

佟姨娘记忆中这汪员外郎的小妾和自己是闺中密友。

王氏何等样身份,不能屈尊降贵去为个妾侍贺喜,再者贾成仁要和上峰搞好关系,借助佟姨娘拉拉近乎。

佟姨娘温顺地答应声。

王氏不动声色,看似随便地含笑道:“爷若有应酬几时带婉儿出去见识见识,她年轻轻的别总闷在家里才好”。

佟姨娘当然知道王氏是不想让贾成仁带她去,不好明说,把婉儿推出来做幌子。

贾成仁不知有没有听出他太太的意思,道:“以后有机会吧”。

轻轻一句挡回去了,看婉儿眼神热热地望着他,心一动,趁婉儿挨近,暗昧低语道:“晚间等爷。”

声儿虽低,近旁王氏听见,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很快就换上温婉面色同贾成仁聊起家常。

佟姨娘不惯接触贾成仁,就俯身道:“我先带祯哥回房”。

王氏看贾成仁突然来家,正巴不得佟姨娘走,佟姨娘倒知趣,于是道:“回去歇着吧”。

佟姨娘就款款走下去,贾成仁望着她纤巧背影出神,直到王氏咳声,才知觉。

明杏和挽香在西厢廊檐柱子上坐着,同几个太太的丫鬟玩耍,看主子出来,就赶忙跟在后面回去了。

佟姨娘回房中,徐妈妈也跟着进来,关起门来,佟姨娘低声学了哥哥的话,徐妈妈点头道:“大爷虑的是,姑娘是该早做打算。”

佟姨娘就把装银钱的描金退光匣子翻出来,数数银子钱不多,真身佟姨娘心疼儿女都败坏了。

但值钱首饰有几样,估算差不离,留待交给哥哥拿去置办铺子。

徐妈妈寻思道:“惠姐要是说上婆家,转年出嫁,这嫁妆公中出,可姨娘也得意思一下。”

佟姨娘还忘了这层,就从首饰堆里捡了两样不错的,预备给惠姐出嫁用,虽她不认自己,可这东西是她亲生母亲的,给惠姐也是应该的。

捎带又留两样钗环,场面上戴,这样检出几样,算算顶下铺子的钱就有了个缺口。

她又去东稍间红木柜子里翻腾了一阵,找出值钱皮毛衣裳,暂且用不着,典当了,银两应该差不多了。

把这些东西分着打了两个小包,一包钗环皮毛衣裳交给徐妈妈拿去典当,换银子,一包现银先收好,留待银子凑齐了,一起送给哥哥。

放妥了,走去拉开槅扇门,她这猛一拉门,门口一人却站立不住,一头便撞进来。

佟姨娘定睛一看,是二等丫头叫九儿的,佟姨娘一看就明白这丫头一定是在听壁角,遂升起一股薄怒。

这时,挽香由外进来,看九儿跌倒在地,慌就上前去扶,佟姨娘平声道:“把她送二太太那里,就说这丫头不守规矩,听主子的壁角,随她怎么处置,我这里用不起”。

小丫头九儿一听,趴在地上就不肯起来,哭着求道:“姨娘绕了奴婢,奴婢在也不敢了,姨娘打骂都行,就是别撵出去”。

挽香看她可怜,想替她求情,瞅瞅主子的脸,话没说出口,这丫头只是叩头不走,这一吵闹,惊动了其她下人,明杏躲在远处,吓得不敢上前。

九儿慌乱间一眼看见徐妈妈,跪爬过去,扯着徐妈妈衣角,哭着求道:“妈妈说句话,主子要撵我出去”。

徐妈妈看看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佟姨娘,赔笑道:“姨娘素日宽厚,怜惜下人,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姨娘莫与她一般见识,就绕她一回”。

佟姨娘似笑非笑道:“我若宽厚,这屋子里更没样了”。

她今日决计要拿这丫头作伐,敲打敲打屋里人。

徐妈妈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看那丫头泪眼巴巴地看着她,有几分不忍,又看眼主子,狠狠心,对那小丫头道:“一会到二太太那,我替你求求情,也不难为你,让你老子娘领你出去,或者她开恩发去更好的地方”。

这小丫头一看没有转圜,只得站起来,抹着泪,不情愿地跟着徐妈妈出去了。

这里丫鬟仆妇都咂舌,主子平素待下人刻薄,却从未撵过人,打骂就完了,看主子真下了狠,都吐吐舌头,以后不敢不守规矩,看来主子动真格的了。

其实给个姨娘当丫头虽不算是好差事,可也比做粗使强,而且月例不少穿戴也体面,活也轻巧。

明杏看这一幕,心里更加害怕。

佟姨娘房中只留挽香侍候,这几日她留心观察,挽香人还算正经。不搞七捻三的。

不大工夫,徐妈妈回来,道:“二太太把九儿丫头发到内宅小厨房灶上粗使。”

她早料到,贾家二太太那可是做事爽利从不含糊的,她房中撵出去的丫头,断不会分到别的主子房里,合该这丫鬟运气不好,触了她霉头

见跟前没人,她示意徐妈妈关上门,徐妈妈照做了,走回跟前,佟姨娘压低声儿问:“妈妈可知道当日唐家舅爷来家,发生了什么?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徐妈妈叹口气,摇摇头琢磨不定,道:“也没怎么样,就是姨娘和唐大爷在府门东墙拐角站着说话,三爷从府中出来,就一径过去,一言不和,险些动起手来,老奴也一直纳闷,姨娘和唐大爷没说上两句,爷就赶了来”。

佟姨娘又问:“唐大爷突然来,说了是什么事吗?”

她想唐凤生有色胆,可也不是鲁莽无知之人,在说府门外人来人往,这姨娘置脸面性命不顾,却是为何?

徐妈妈压低声道:“事后,老奴慢慢打听,家下一大门上的小厮说,唐大爷说姨娘派人捎信给他,说有要紧事,又不让他进大门,只说让在大门口等着,可姨娘却说大门的小厮传进话来,说唐大爷有急事找姨娘,让姨娘出去,这两下子对不上”。

佟姨娘道:“是谁给唐大爷送的信?”

徐妈妈摇摇头道:“三爷不容说话,就发生争执,爷那次气得不轻,不令姨娘出二门,事后就也没机会见唐大爷问个明白”。

佟姨娘自言自语道:“好算计”。

徐妈妈悄声道:“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佟姨娘把在佟家发生的事,原委讲了一遍,徐妈妈道:“怪不得姨娘突然撵人,这屋里是该好好归拢,省得让人专了空子”。

佟姨娘又道:“我看秋荷那丫头不错,让她顶替明杏上来侍候”。

“明杏丫头主子打算怎么发落。”徐妈妈现在有点摸不透主子心思。

佟姨娘道:“先留下她,我还有用处,妈妈盯着她点”。

她还想问自己真跟唐大爷有了什么,还是清清白白的,但这话实在无法问出口。

☆、11嫡母的心机(捉虫)

翌日,佟姨娘依例去上房请安。

主母王氏早已用过早膳,穿戴整齐要出门,正巧贾成仁自小鸾的屋里过来。

贾成仁昨晚歇在小鸾房中,与小鸾一夜缠绵,帐底无所不至,天亮方才歇手,早起便短了精神。

小鸾却未跟过来,正在鸳鸯帐里补个回笼觉,和三爷折腾狠了,身上酸痛,有点害怕腹内胎儿有闪失,暗怪爷没深浅,自顾着快活,就也不顾昨儿才说嘴,告假不去上房侍候。

贾成仁看太太要出门问:“这又是谁家的喜事?”

王氏看丈夫气色不好,知道定是被那小贱人缠磨,只不好说破,强压心底醋意,温婉略带喜色地道:“吴御史的夫人请去吴府赏花,京城有头脸的太太夫人都邀了,我想带着娴姐和惠姐去,她姊妹俩都要挑婆家了,说不准就合了那位夫人的缘法,遇上好姻缘”。

贾成仁对王氏投去感激地一瞥,嫡妻虑事周全,总是能办得让他满意,像这次带嫡女出去,也不忘连庶女也带上。

虽说如玉从前不懂事,屡次与王氏厮闹,可嫡妻有胸襟不计前嫌,反倒是如玉常找她麻烦,心里觉得歉疚,道:“这些年夫人操劳家事辛苦,为夫心里明白”。

说吧,看立在一旁的佟姨娘,不禁怨怪,板起脸来,佟姨娘却低眉顺目,盯着地上水磨方砖,不理不睬,反倒让贾成仁不自在。

王氏挣得丈夫这句话,眼眶竟有点红了,道:“难得老爷明白为妻这颗心”。

贾成仁极温和的语气道:“晚上,我过上房来”。

王氏眼中露出欢喜。

这时,娴姐和惠姐姊妹俩打扮花枝招展过正屋来。

惠姐一袭嫩粉亮缎遍地洒金银绣牡丹绕枝褙子,头上遍插珠翠,硕大金灿灿的凤钗,光华刺眼。

娴姐一袭藕荷色长身苏锦褙子,只领口和袖口绣着花边,头上插着一支玳瑁流苏,别无赘物,这一番打扮,极其淡雅,却扬长避短,增色不少。

惠姐张扬,娴姐贞静,行为举止,高下立见。

惠姐眼神飘忽,举止浮躁,一双眼儿贯会勾人,小小年纪,做出媚态,而娴姐虽无十分容貌,却看似大家出身,端庄稳重。

相形之下,惠姐一看便是姨娘养的,庶女身份不说自明。

王氏一看姐俩上来,撇了娴姐,却独拉着惠姐的手,左顾右看,做喜欢状,颇多怜*,道:“我们惠姐这一装扮,夫人们管保看得眼直”。

身旁的吴善保家的,忙奉承道:“可不,惠姑娘这一捯饬,竟如仙女一般,老奴看着都稀罕不得了,太太带出去,脸上也有光”。

惠姐听了,脸有得色,扭捏着身子,纨扇遮了半天脸,故作害羞道:“看母亲说的”,还瞟了娴姐一眼。

娴姐看都夸赞惠姐出众,脸上不好看,自打惠姐来了,这段日子母亲对惠姐比对自己上心,不禁失落。

王氏当然瞧出女儿脸子冷落落的,却装作不见,只和惠姐亲昵。

佟姨娘心里摇头,惠姐如今这身打扮若是去见年轻公子,许会喜欢她的娇艳,可王氏参加的这个赏花会多半是有了几岁春秋的中老年妇女,刻板最不喜浮浪。

她明知惠姐装扮不妥,却开不得口,惠姐如今视自己如陌路,正眼都不瞧,说了平白遭她白眼,一顿抢白。

佟姨娘按下心绪,淡淡看着,和亲生女比王氏似喜欢这庶出更甚,不禁对惠姐的担心更深,她打死不信,王氏喜欢惠姐,虽惠姐贯会小意,可王氏什么人,哪能看上她这种做派。

佟姨娘挪动一下站酸了的尖小金莲,缓解一下心里的不安。

打扮妥当,母女三人便出门。

佟姨娘等姬妾丫头们送到上房门外。

看惠姐亲热地搀扶她嫡母手臂,附耳低语,貌似说了句什么,王氏面带慈*拍拍她腋下的白嫩小手。

这母女戏份做足了。

一整天,佟姨娘有点坐卧不宁,惠姐这婚事,她有某种预感,不会顺遂。

黄昏时,春来第一场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堂屋里清凉凉,佟姨娘坐在炕沿上,却拿着素绢绣花鸟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徐妈妈知道主子心里装着事,想来无非是惠姐和祯哥,便道:“听说姐儿和太太出门,天都这时不知可回来没有?”

佟姨娘摇扇的手停住,道:“你借个由头去上房看看,姐儿回来没有,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徐妈妈也有这意思,只是近日有点摸不透主子的脾气,才试探性的问了句。

听说,忙就出了厅门,想回房取把伞,走几步,雨下得不大,就没回屋,直接去了。

佟姨娘又招呼秋荷,秋荷在游廊下和小丫头接着廊檐落下的雨水玩,听见主子唤,忙跑进去,问:“主子唤奴婢?”

佟姨娘道:“你拿把油伞去学里接哥儿”。

秋荷答应着去了。

徐妈妈转眼工夫就回来,进门摇摇头,道:“太太和姐儿没回来。”

徐妈妈一挨上房,就见几个丫头在雨地里撒欢,知道王氏没在家,

王氏素日严苛,丫鬟下人都规规矩矩的。

徐妈妈道:“姨娘明个出门,顺道去慈济堂给老奴捎回瓶梨糖膏子,老奴这一开春,夜里着凉就有些咳。”

佟姨娘关切地问:“请个郎中来家看看。”

徐妈妈摇头道:“老奴是旧疾,不碍事,入夏便好了”。

一宿无话。

次日早,就有上房的丫鬟来回道:“爷让告诉姨娘,在二门上等姨娘,让姨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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