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爱美人妾爱钱-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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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出这样差错?”何轻语脸色一沉,“谁是帐房主管?”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走了出来,“奴才丁安见过王妃。”
丁安,三十七岁,九年前进王府,一年前由帐房副手升任帐房,一向给人的印象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却不曾想他原是酝王安排进来的眼线。
这人隐藏的很深,挖他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何轻语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润了润喉,道:“丁安,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兼葭院的月钱,会比其他院子多出一倍?”
“回王妃的话,兼葭院的月钱是王爷定下的。”丁安道。
何轻语斜眼看着言庭羲。
言庭羲托着茶杯的手轻轻的放在膝盖上,“七月兼葭院住的是裴小姐,八月兼葭院内住的是静夫人。”
身份不同,待遇不同。言庭羲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丁安是在妄自揣测主子的意思。一直很镇定的丁安神色间有了几分惊慌,跪下道:“王爷、王妃,是奴才办事不周,奴才该死……”
“王府不要自作主张的奴才。”何轻语打断他的话,侧目看着卢五勇,“卢大总管,即日起免去丁安的差事,从此王府永不复用。将他与王府签订的契约还给他,让他收拾好他随身的东西,马上离开王府。”
“是,王妃。”卢五勇答应了一声。
丁安被架了出去,他以为他是妻妾之争的牺牲品,却没想到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虽说府里不差这几个钱,可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打发走丁安,何轻语接下来要对付的是静儿,“大总管,你说说,这多发下去的银子,要怎么办?”
“回王妃的话,依奴才愚见,这个月的月钱扣发,上几个月多发的,请静夫人退出来,把帐平了。”刚才何轻语干净利落的打发了丁安,震慑住了卢五勇,回话更加的恭敬。
“这个主意还不错。”何轻语低头喝了口茶,“那么,你就找几个人去把这银子收回来,把帐给平了。”
“是,王妃。”卢五勇退出房,点了四个年轻媳妇,带进来给何轻语看。
“这四个不错。添香,你跟着她们一起去,要好好跟静夫人说话,知道吗?”何轻语笑盈盈地对添香道。
“奴婢记下了。”添香福了福,领着那四个媳妇子,往兼葭院走去。
兼葭院门紧闭,添香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一个媳妇上前把门拍得震天响。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一个小丫鬟从里面探出头来,不高兴的问道:“谁这么大声敲门?要是惊吓到夫人,仔细你们的皮。”
“呸!你这小蹄子作死啊!少在老娘面前轻狂!王妃屋里的添香姑娘来了,快进去通报静夫人,慢了一步,仔细老娘揭了你的皮!”那媳妇啐了小丫鬟一口,骂道。
内宅中的人最懂得审时度势,何轻语是这府里的主母,大权在握,而静儿只是一个失宠的姬妾,两者之间的实力悬殊,他们当然选择站在何轻语这一边。
那小丫鬟仗着静儿的势,并不惧怕,冷笑道:“刘家嫂子,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闪了舌头。”
刘家的飞起一脚,将那小丫鬟踢翻在地,“小贱人,还不快去通报,耽误了正事,王妃饶不了你。”
那小丫鬟被吓住了,爬起来就往里面跑去。
添香得到何轻语的暗示,是来特意过来找碴的,不会等静儿答应,就抬脚进门,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个小丫鬟后面。等静儿听到通报,从正房里走出来的时,添香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到静儿从正房走出来,添香怒火中烧,大户人家的规矩,妾室是不能居正房的。妾室平时只能住在东厢房,正房里的卧室,是男主子留宿时住的。而且妾室就算是服侍男主子就寝,也不能在男主子的身边过夜,等房事过后,这些妾室必须返回东厢房歇息,这是妻妾最根本的区别。
添香不守规矩走了进来,静儿同样很生气,看见添香穿的是二等丫鬟的服饰,怒问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乱闯兼葭院!”
见着静儿满脸怒气,横眉冷对的样子,添香扬唇一笑,道:“奴婢给静夫人请安。”她嘴上说着请安,人却没动,连头都没有低下,毫无畏惧地与静儿对视。
“你是谁?闯到我兼葭院来想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静儿冷冷地质问道。
“静夫人认不认得奴婢没什么打紧的,只要夫人知道这府上真正的主子是谁就行了。”添香冷笑,“丁安擅自作主,这几个月的月钱多发了给夫人,奴婢奉命来请夫人把这几个月多发的月钱退回帐房。夫人,请交银子吧!”
“奉命?”静儿的目光冷冷透出几分凌厉,“你奉的是谁的命?”
“静夫人要是不肯交出银子,那就不要怪奴婢无礼了。”添香根本就不回答她的问题,挥了挥手,“你们进房去,把银子给我翻出来。”
“是。”那四个年轻的媳妇领命往正房走去。
“站住!”静儿厉声喝道。
那四个媳妇停下脚步,看着添香。
“夫人是愿意交银子了?”添香不无遗憾地问道。
静儿被气得胸前起伏不定,咬着牙问道:“何轻语在什么……”
“啪”的一声,静儿只觉得腮边火辣辣的疼。
“我这一巴掌是替王爷教训你,身为妾室,不知尊卑,胆敢直呼王妃名讳!”添香毫不手软的给了静儿一巴掌。
“你这该死的贱婢,居然敢打我!”因为言庭羲的纵容,府中下人的巴结,静儿是以王府女主人自居,被添香打了这一巴掌,是怒不可遏,指着添香,“我要告诉六郎,打死你这贱婢。”
“啪!”添香又给了静儿一巴掌,冷冷地道:“王爷是你的主子,注意你的称呼。”
被添香一连打了两巴掌,静儿气得暴跳如雷,骂院子里的婢女,”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把这个贱婢给我绑起来!“
兼葭院里的人都呆若木鸡的站在院中,添香那两巴掌太震撼,她们已经吓懵了,听到静儿的话,才惊醒过来,拥上前来绑添香。
添香使了个眼色给刘家的,稍微挣扎了几个,就束手就擒。刘家的很机灵,忙跑出兼葭院去议事厅通风报信。
听到刘家的回报,何轻语一惊,糟糕,派错人了!只想着让添香把事闹大,却忘记添香不懂的适可而止。这时后悔已然晚矣,何轻语急急忙忙赶去兼葭院救人。
还没走进兼葭院,就听到院内传来静儿的怒骂声,“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贱婢!”
何轻语听心惊肉跳,冲进院中,就看到添香被绑在廊下的柱子上,一个粗壮的婆子正掌她的嘴。添香不知道被掌了多少下,人已昏迷,脸颊肿起,嘴角边挂着血丝。
“添香!”何轻语跑了过去。
“六郎!”静儿看到跟在后面的言庭羲,一声娇唤,扑了过去。
言庭羲向左侧闪开,静儿扑了个空,诧异地看着他,“六郎?”
言庭羲看都没看静儿一眼,道:“来人去请大夫。”
“六郎,那个贱婢她打我。”静儿以为言庭羲为她请大夫,带着哭腔告状添香的状。
“去搬两把椅子过来。”言庭羲还是没理静儿,扭头对身边的几个下人道。静儿虽然不太聪明,但是言庭羲这么明显的态度,还是让她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站在那里,怯怯地看着言庭羲,脸上堆满悲戚和无助。她可可怜兮兮的模样,非常惹人怜爱,只可惜,言庭羲冷着一张俊脸,看都不看她一眼。
子衿几个解开了绑着添香的绳子,就近把她扶进了西厢房。何轻语跟着进去,等添香在床上躺下后,才走了出来。
下人已经在廊下摆好了两把椅子,言庭羲和何轻语坐下。何轻语斜着眼看着言庭羲,道:“这件事,是你处置,还是我处置?”
“你是本王的王妃,是这府中的当家主母,这府里的事情,都是你说了算。”言庭羲正颜道。
静儿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言庭羲这是要把她交给何轻语处置?
“静儿,王爷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何轻语挑眉问道。
“六郎!”静儿不死心,娇声喊道。
对静儿的呼喊,言庭羲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
第十五章
如果静儿不是眼线,如果刚才没有在门外听到她那狠毒地叫打声,如果添香的脸没有肿的跟猪头似的,那么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的确很惹人怜悯。
可惜没有这么多如果,何轻语目光纠结地盯着站在台阶下,扮娇弱的静儿,叹了口气,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既要做贼,就别扮挂人啊!
因为添香擅作主张,把事情弄到如此地步,何轻语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她看着静儿不说话。她不说话,言庭羲看着她也不说话。两个主子都不说话,卢五勇等人自然也不敢多嘴,这兼葭院内安静的都能听到雪融化的声音。
静儿站在那里,没有跪下,更没有请罪认错,她就那么俏生生站在那里,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言庭羲。
这么看来看去,事情也解决不了呀,还是快点把事情给了结了,回暖阁去,这里寒风阵阵,快冷死了人。何轻语抬手,用丝帕掩着嘴,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大管家,我是什么人啊?”
卢五勇没提防何轻语问出这么人所共知的问题,愣了一下,不过他毕竟为奴多年,知道何轻语问这话必有用意,低头哈腰地道:“回王妃的话,您是王妃,是这王府的主母,是奴才们的主子。”
“那添香又是什么人啊?”何轻语继续问道。
“添香姑娘是王妃身边的人。”卢五勇算是明白何轻语的意图了,小王妃是要以打婢辱主来解决掉静夫人,只是这理由是不是太直接,太明显了?很容易让人看出是王妃故意陷害静夫人。
卢五勇的顾虑,何轻语是一点没有,她就陷害了怎么样?只要能快点把这件麻烦事给解决掉,就算因此会成为南京城的有名的妒妇都行。这宅斗太费脑子,她还是喜欢数数金子银子,那个简单。
何轻语用力一拍椅子的扶手,冷冷地道:“添香是我的人,有人居然敢出手教训她,这个人是压根儿就没有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大总管,你说这种不知尊卑的人,该怎么处置?”
这不知尊卑这罪名,定得着实有些牵强,添香虽然是何轻语身边的人,可这事儿毕竟是服侍王爷的人,静儿教训一个小婢女,算上什么大事。
不过,谁掌权,谁就有说话权,王妃说静儿不知尊卑,她就不知道尊卑。何况王爷对此也没意见,卢五勇更加不会蠢到为了个已经失宠的小妾,去得罪大权在握的王妃,顺着何轻语地话道:“王妃所言甚是,象这种不知尊卑的人,依奴才愚见,应该杖……”
卢五勇本意是想把静儿杖毙,为何轻语出气,讨好她,可是转念一想,这静夫人虽说失了宠,可是她毕竟王爷的恩人之女,万一王爷只是想小惩大诫,他说杖毙,有可能会惹怒王爷,忙改口道:“杖她三十大板,送去城外庄子圏着,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这何轻语给静儿定了这么个不着调的罪,卢五勇又说了这么重的处罪,按理说,静儿也该出声说道说道了,辩解辩解,可是她硬是不发一言,睁着一双幽黑的眼眸哀怨地盯着言庭羲,等着她的六郎来保护她,为她评理。
言庭羲看都没看静儿一眼,他的目光就没从何轻语身上别开过,眸中隐隐有一丝笑意,他的王妃办事“雷厉风行”,罪名定的虽不怎么好,可能管用就行。
何轻语刚要接话,就看到见大夫进了门,这静儿的事暂停,起身先去看添香。等大夫看了病,拿了赏钱离开,添香上好药,被送回隰桑院,已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子衿扶着何轻语的手,重新把她送回摆放在廊下的椅子上坐下。何轻语看着台阶下哭得跟泪人似的静儿,才知道,静儿不是不说话,而是不愿意在她面前说话。她刚一进西厢房,静儿就对着面无表情的言庭羲,声泪俱下的诉说对他的爱意,控诉何轻语的无耻。
言庭羲坐在椅子上,微眯起双眼,深敛在眸底的光芒让人难以臆测他的心思。
静儿见她说了这么多话,言庭羲都不为所动,哭得更伤心了,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流下,很有美感,那楚楚可怜的神态对男人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看到静儿的哭像,何轻语想起她哭走来时,那副涕泣横流的邋遢样,对静儿哭得这么美,感到很不可思议,她是怎么办到的?静儿的眼泪,显然打动不了下了狠心的言庭羲,他连眼皮都没抬起。
“好了,不要再说了。”听着静儿不停的说着车轱轤话,何轻语头隐隐作痛,不耐烦打断她。
被打断话的静儿,伤心欲绝地瞪着何轻语,“是你,是你这个狐狸精迷惑了六郎,还故意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静儿这话一骂出口,不知尊卑的罪名真的名副其实了。卢五勇知道,王妃可以名正言顺地严惩静夫人,有些幸灾乐祸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