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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名门嫡秀:九重莲-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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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春兰想做通房那就做吧,横竖童经年里面外面的女人都不少,也不差这一个,对这事季芙蓉已是没什么感觉了。

大太太离开上京时季芙蓉也没来相送,大太太知道这是女儿怨上了自己,心中也无奈地很,没想到自己处处为女儿打算,最后还是招人厌,她不是自找的吗?

大太太带着颓丧与抑郁的心情回到了丹阳,也无心与季老太太争执什么,却又还要强撑着给季海棠筹备着嫁妆,这一通忙活下来,直到顺利地送走了季海棠,她终于是累得病倒了。

好在季重莲一直当着家,事无巨细都一一过问,季家的日子仍然有条不紊地过下去。

碧元与红英得知了香菊的事都不免有些伤心,季重莲看在眼里却并未说什么,红英与碧元要大上她四五岁的年纪,怕是等不到她出嫁时便要配了人,她总会为她们挑个好的,必定不会让她们步上香菊与春兰的后尘,这两种结局都不是她想要的。

☆、第【78】章 小镇偶遇,惊忆往昔

清秋阁里一片寂静,季重莲坐在窗下的长条椅上,看着玉屏一针一线地缝着荷包。

季幽兰侧歪在不远处的软榻上看着书,间或瞄上她们一眼,没有出声。

金箔上来换了冷掉的茶水,拉上碧元一同退了出去,两个丫头守在这里也没事,索性在屋外嗑牙去了。

“今年的秋闱也快到了……”

季重莲突然冒出这一句来,玉屏纳闷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便继续着手里的绣活,横竖季家的几位少爷还没有谁敢去应试的,最大的季崇泽与季崇亮连秀才都没有考过,离这举人之路还差着老远呢。

季幽兰听了这话,手中的书一个没拿稳掉在了软榻上。

季重莲目光闪了闪,不以为意地笑着走了过来,捡起书来拍了拍,又递回给了季幽兰,轻嗔道:“三姐姐怎地这般不小心,连书都拿不稳了。”

季幽兰赶忙低头,掩饰住自己失态的表情,只那握住书的手指却在轻轻发颤着,无声地泄露了她的心事。

“玉屏且先下去,我与三姐姐说会话。”

玉屏怔了怔,忙起身行礼退了出去,季重莲这才拉了季幽兰的手,轻声道:“三姐姐还在担心他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俩人心知肚明,若是时间上不差,周郁应该是在京中参加秋闱了,若有幸中榜,便要等着来年的春试,十年苦读,出人头地便看今朝!

季幽兰转过了头去,垂下的一缕乌发恰好挡住了她受了伤的右颌下,粉色的疤痕在青丝下若陷若现。

若照季重莲所说,这伤痕隔远了看得并不真切,即使近看,那也只是一条淡淡的粉痕,并未影响季幽兰原来的容貌,只是却让她的自信打了折,人也变得更加沉默孤僻了。

“三姐姐!”

季重莲又拉了拉季幽兰的手,扯得她不得不转身面对季重莲的目光,她咬了咬唇,面容苦涩,“五妹妹,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难道她还能指望着周郁不成,以她如今这副模样?

季老太爷去世,大老爷季明德回乡丁忧,季家算是真正地败落了,如今更是分了家,她一个商户的女儿,怎么配得上周郁?

若是他中了进士委了官职,多少名门千金趋之若鹜,那就更是她不敢想的存在。

季重莲牵了牵唇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在想……这世间有多少人是会知恩图报的?”

“若周公子是这样的人,那么三姐姐还在担忧什么?若他不是这样的人,三姐姐更应该放开胸怀才是,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干系的人而将自己困在了囚牢里,那是多么不值得!”

季重莲一口气说了这些话来,季幽兰一时目光有些怔怔的,也许有些希冀,但那样的晶芒只是在眼中一闪而过罢了,这世界毕竟是现实的,她不敢存有过多的美丽的幻想。

“三姐姐该开阔眼界,看看外面世界的美好,总是窝在自己的小苑子里,人都该关傻了。”

见季幽兰的神情有所松动,季重莲趁胜追击,这三年来她总是时不时地来陪季幽兰坐坐,只是季幽兰很少言,似乎是将自己关进了一个结里,任凭别人怎么样都打不开。

好不容易挨到这三年之期,周郁在上京应试,想来只要和他有关的才能牵动季幽兰的神经了。

果不其然的,她一说,季幽兰便有反应了。

“丹阳就那么大,能去到哪里呢?”

季幽兰牵了牵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她如今就像一个驼鸟,巴不得用层层羽毛将自己给包裹起来,谁也见不到她。

“带上曾姨娘四处散散心,大宁国那么多的美景,你难道都走遍了吗?”

季重莲眉眼一弯,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自从季明忠带着容芷离开后,曾姨娘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也是没了气焰与三太太姚氏斗嘴争权,整个人看上去老了许多。

“姨娘她……”

季幽兰有些迟疑,曾姨娘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心中怎么会不难过?

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就系在一个男人身上,若是这个男人念情还好,若是不念,那女人的下场便注定了悲惨。

做为一个父亲,季明忠也算不得差,至少对她从来便是疼爱的,即使眼下不在身边,时不时地还会收到他捎来的东西,华服美饰不说,还有专门褪疤的灵药,不管是否有效,但也足以让人感动了。

“年华易逝,莫要在自哀自怜中度过,三姐姐,你好好想想!”

季重莲说完这些便不再言语了,季幽兰却是陷入了反复的深思中。

三日后,季幽兰便携了曾姨娘前来辞行,说是季明忠在徐州有一座庄子,她们准备一路游玩着过去,那里山清水明,空气怡人,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季崇亮也一同跟着去,他直觉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还是寻到父亲季明忠学着怎么做生意来得好。

季重莲自然没有阻拦,又叮嘱她们沿途多注意着,该带的东西带齐整了,钱不可外露,宁可多请几个镖师跟着,人平安才是第一位的。

季幽兰都笑着一一应了,又去向季老太太告了别,母子三人便一同离开了。

季幽兰他们这一走,季家老宅顿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三太太姚氏又是个足不出户的,只守着儿子过活。

大太太病了许久总不见好,季重莲索性免了崔妈妈的活计,让她专心侍疾,崔妈妈恨得咬牙,却又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不表忠心,只能守在大太太跟前,表现地任劳任怨,再时不时给上些眼药,让大太太对季重莲的误会与不满再多上一筹。

*

三沙镇在大宁国的最南方,那里挨着四沙群岛,是贫苦的边境小镇,还有未开化的野蛮部族,那里的人以打渔为生,民风尚算淳朴。

季明宣与柳姨娘带着一双儿女赶到三沙镇时,那个两进的庄子里只有一个老苍头看守着,连粗使婆子与丫环也没一个。

季明宣伤了头,在路上的三个来月,大半时间是昏睡着,所以根本不清楚状况,直到一觉醒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他才欲哭无泪。

柳姨娘转述了季老太太的话,如今季老太爷已经去世,怕是没有人再敢来忤逆这位老太太,所以他们的命运一经定下,便是很难再改变了。

少了锦衣华服珍馐美味,柳姨娘与季紫薇很不适应,再说跟前竟然没有个伺候的人,什么事都要他们亲力亲为,顿时觉得苦不堪言!

那个留守的老苍头又聋又哑,除了能做这看门的活计,其他根本上不了手,所以洗衣做饭便成了两母女的活计,柳姨娘操持着后厨,三年多的时间便从一个如花美妇熬成了黄脸婆,那双手伸出来都不敢见人。

季紫薇尚且要好些,柳姨娘心疼女儿,自然揽下了最重最粗的活计。

柳家少爷虽然跟着一起来了三沙镇,但明显也是个百事不做的,除了每天闲逛着消磨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而季崇天没书可念便跟着季明宣四处鬼混,两父子竟然都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将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了去,生活更是拮据困苦,每每思及此,便让柳姨娘悔不当初。

若是她安分一些,那么如今在季家的日子尚可,总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凄惨。

也好在季老太太没有绝了他们的活路,每个月定时有银子捎来,但那也只是尚能维持生计,若不小心被季明宣抢了去,那么这一个月便是捉襟见肘了,她还不得不为街坊邻里缝缝补补以赚取些微薄的生活费。

季紫薇起初还是哭闹不停,之后不得不认了命,心里却将季重莲诅咒得体无完肤,凭什么他们一家子要到这里来受苦,同样是四房的女儿,季重莲却能享尽疼爱?

季紫薇也怨起了季明宣,是他气死了季老太爷,却连累着他们一同被罚,真是好不冤枉!

冬去春来,春末夏初的时节,三沙镇的海风特别暖人,连气候也热得早了些。

清晨的堵坊里,熬了一夜的赌徒们纷纷散场,季明宣打着呵欠出了门,摸摸腰上鼓鼓的荷包,顿时满意地笑了。

昨天的收获不少,回去他少不得交几两银子给柳姨娘,这一个月的生活便是不愁了。

所以说这赌博有输有赢,他哪里会总是那么倒霉了?

“爹,咱们今天买条肥鱼回去让娘烧了吧!”

季崇天在一旁搓着手,满脸艳羡地盯着季明宣腰间的荷包,他虽然也喜欢赌博这玩意,可有季明宣看着,每次不过也只能得几十个大钱的赌资,哪里能玩得尽兴?

此刻他巴不得季明宣趁着高兴赏他一些,让他荷包丰厚些,底气便也足了。

“你个小鬼头!”

季明宣笑着拍了拍季崇天的头,灰色的袍子一撩,便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子扔了过去,笑着喝骂道:“买了鱼后剩下的归你,可要省着点花,若是输了去,可别怪你老子我没给过你!”

季明宣满脸的胡茬,眼窝都泛着深青色,一身灰色布袍上斑斑点点的渍印,哪里能见从前的风流潇洒,就是个不修边幅的邋遢中年大叔。

季崇天接过银子一脸欢喜,应了一声后一转头便跑得没影了。

季明宣笑看了一阵,这才转身坐在了一旁的街边小铺,要了两个肉包子,一大碗稀饭,再并一小碟酱牛肉,乐滋滋地吃着这顿丰盛的早饭,没吃完的还可以打包回去给柳姨娘母女,这里稀饭可是管饱,他便有些后悔忘记在怀里揣个羊皮袋子,到时候倒进去两大碗便又省了一顿饭钱了。

早间的三沙镇慢慢热闹了起来,挑担的,卖菜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季明宣一边撕着包子,一边听着隔桌的两个男人说着荤段子,不外乎是哪个楼里的姑娘温柔多情,哪家的寡妇又偷人了,三沙镇里挨着几个蛮族部落,民风也要开放不少。

就连季明宣自己也网络了一个娇俏的小寡妇,暗地里给些钱花花,偶尔留宿,只是柳姨娘不知道罢了。

他不是对柳姨娘负了情,只是看着她日渐苍老的面容,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连原本那身紧致弹性的皮肤也松驰了去,女人到了这份上,还让男人有什么想头?

喝了一碗稀饭下肚,季明宣突然有些感慨了,想当年的他也是风流俊俏,温柔多金,哪个姑娘不爱慕,什么时候也沦落地要与这些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一般,吃着路边摊的小食也觉得是人间美味了。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哎!

季明宣重重地叹了口气,刚要取了荷包结了饭钱,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他举目望去,却是猛然怔住了。

远处的中年男子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华袍,面容清瘦,但目光精透,足下蹬着大宁朝官员才能穿着的方头青履,不经意间撩开的衣袍内微微露出只有五品文官才能刺绣的鹭鸶图案的一角。

而在中年男子身旁还有一俊逸的少年公子,那位公子穿着一件湖蓝色的织锦罗袍,头上束着金玉冠,华美的衣料衬着他俊朗的五官,在日光下显得神采奕奕,有种让人止不住想要仰望的风采。

有什么在季明宣脑中一闪而过,快地他几乎抓不住。

那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是那么眼熟……是的,他一定是认识的,只是突然之间想不起来他是谁?

“小二,来!”

季明宣转头招来了铺子里的伙计,塞了几个小钱在他手中,目光瞄向了那一头,试探着问道:“那边那位大人和公子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

那伙计目光一动,不动声色地将那几个小钱卷进了袖袋里,这才顺着季明宣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片刻后笑道:“那是盐运司副使秦大人,旁边那位是他的公子,他们都来三沙镇好几天了。”

盐运司副使秦大人……秦大人?

季明宣瞪大了双眼,一手重重地拍向自己的大腿,突然之间便咧嘴笑了

怪不得他觉得那人眼熟,竟然是当年与他一同落榜的秦佐俊,忆起当年俩人不得志时一同饮酒作乐的场景,季明宣只觉得喜不自禁。

那次之后他们便各奔东西,自己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原以为只是个落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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